不知过了多久,彩云飞忽地一跺脚,懊恼地拍着自己的头道:“糟糕。”
她竟然把此次离开九王府最重要的事给忘了,只顾着儿女私情,忘记问风影方小花的下落了。
风影这会儿已经离开,难道她还要下次重新返回烈风堡一次,若是风影不在烈风堡怎么办?
彩云飞郁闷地往回走,不觉撞到展卿衣,展卿衣扶住她的肩,酸酸道:“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一走你就伤心了?”
彩云飞抬起头看着展卿衣,风影离开她舍不得是真的,却没有丝毫伤心,她如实相告道:“展哥哥,我真该死,忘记问他方小花的事了。”
原来她是为此事烦恼,展卿衣心中好受不少,想了想道:“你去问姑姑吧,姑姑可能会知晓方小花的事。”
“真的?”彩云飞黯然的双眸顿时重燃光彩,兴奋道。
“很有可能。”展卿衣点头,不过姑姑愿不愿承认就是她的事了,是以他也不敢肯定地告诉小飞虫。
彩云飞高兴地欲去寻找展芳华,回头看到展卿衣仍站在原地,问道:“展哥哥不一道去?你原先不是挺关心我身世的吗?”
“咳咳……我……我还是不去了。”展卿衣的脸白了又白,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彩云飞兴匆匆地找到展芳华,劈头就道:“芳华姑姑,你知不知道一个叫作方小花的女人?”
展芳华明显一愣,道:“谁让你来找我的?是风影还是阿卿?”
“展哥哥。”
展芳华拉着彩云飞坐下,看着她半饷道:“十四年前,我便叫方小花。”
“啊?芳华姑姑你就是方小花?”彩云飞原先不大相信,但话落之后,她忽地体味到“芳华”二字与“方小花”之间的玄机。
“是啊,住进释情谷后,我便改名换姓重新开始了。”
“这么说,姑姑你就是师父的女儿?”
“我没有爹,不是他的女儿。”展芳华沉下脸不悦道。
彩云飞识时务地不提长须老人,道:“那姑姑一定知晓我的身世吧?请你告诉我好吗?”
展芳华摸着彩云飞头道:“当年你跳崖后谈到你的师父时,姑姑便知你就是当年我抱给他的那个女婴,你的亲生爹娘已死,至于如何死去,自有人会替你报仇,到时姑姑再把你爹娘的事详细告诉给你听,好不好?”
都说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彩云飞很想说她的家仇自己报,但看着展芳华那不容商量的神情,也便暂时作罢。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展芳华便随口问彩云飞怎么会突然对自己身世感兴趣,彩云飞除了没告诉展芳华在九王府那晚见到的那个蓝眸人,其他的都照实说了。
展芳华听完彩云飞被展卿衣以及风影耍得团团转的过程,手握成拳,立即站起身道:“臭小子,我非得好好教训他一顿。”
虽然彩云飞一直跟着展芳华,且一直劝着拦着,但身中剧毒的展卿衣仍被展芳华狠狠揍了一顿。
“臭小子,方小花这个名字土里土气是不是?你有胆就再说一遍?”
“姑姑我错了,阿卿再也不敢了!”
彩云飞站在原地看着追追打打的二人,眉头深深皱了起来,她虽找到了方小花,可她的身世似乎仍旧一片白雪茫茫,她的亲爹亲娘死了,却不知为何而死,虽从没见过自己的爹娘,但她的心却在知晓他们死后,既失望又痛心。
彩云飞本想等展卿衣的毒解完之后,和他一起离开释情谷,谁想,风影离开后的第二天,彩云飞便被展芳华给客客气气“赶”出了释情谷。
“姑姑,你怎就那么偏心?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亲侄子啊!为什么在你眼中,他们一个一个都比我来得重要?”展卿衣挡在释情谷的出口处激动地不让彩云飞离开。
“打人家有夫之妇的主意,臭小子你还要脸不要脸?”展芳华将展卿衣一把拽开,转对身后的彩云飞道,“丫头快走!下次再来看姑姑,千万别和这臭小子凑一块。”
“姑姑再会。”彩云飞同情地看了展卿衣一眼,很快便消失在姑侄二人的视线之中。
“小飞虫别走!”展卿衣妄图挣脱展芳华,却非但没挣开,头上还被她狠狠扣打了一下,展卿衣又痛又委屈道,“姑姑,我哪里做错了?我既不偷又不抢,只一心一意喜欢小飞虫,你凭什么就那么向着他?难道她是你生的亲儿子不成?”
闻言,展芳华的脸变得前所未有得阴沉,“啪”一个耳光扇到展卿衣白皙的俊脸上,颤着声音道:“你给我听清楚了,我没本事生出那般出类拔萃的儿子,而你,就算是我的亲儿,我仍赞成丫头和九王爷在一起,你少给我痴心妄想!”
“姑姑!”展卿衣捂着被打红的半边脸,看着展芳华怒气冲冲离去的身影,满脸哀怨地想,恐怕他和姑姑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吧?或者,他是她仇人的儿子?
回双竹城前,彩云飞打算去距离月半国最近的长夜国一趟,她要把袖袋中沉甸甸的珠宝首饰典当成银票。
路途遥远,没有代步工具那是万万行不通的,身无分文的彩云飞在青须山附近的一个小集市上缓步走着,望向不远处拴着的几匹马,不由皱眉,她总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偷马或者抢马吧?
若说借,此处无一熟人,她问谁借?正踌躇着,那马贩子殷勤地迎上来问道:“姑娘,要马么?”
她倒是想要,可却没钱在身,彩云飞不理马贩子,走到路旁坐下,把包袱放在膝盖上,慢慢地打开,期盼着能像以前那样意外地发现银子。
包袱打开后,彩云飞翻了翻,银子没找到,却发现了那只赵宛静送给她的金钗,这只金钗纯金打制,可是值钱得很。
彩云飞乐呵呵地拿着金钗走进一家当铺,换了足够的钱出来,先买了一身足以将她装扮成一个丑男人的行头,再去马贩子那儿挑了一匹好马,直奔长夜国。
只要她去长夜国把那些珠宝首饰典卖了,再把金钗赎回便是,她虽不怎么喜欢那只金钗,但毕竟是赵宛静送给她的礼物,就这么卖掉了不太合适。
彩云飞到达长夜国都城最繁华的大街上后,立刻进了一家当地最大的当铺,将袖袋中的珠宝首饰统统翻出来,道:“掌柜,这些值多少钱?”
“客官请稍等。”待掌柜看到这些罕见的首饰,一双眯眯小眼突地瞪得极大,竟放下首饰不看,朝着彩云飞贼溜溜地瞄了几眼。
“怎么,掌柜瞧不上这些首饰?那我拿到别家去好了。”彩云飞未觉察到掌柜神情中的异样,只当他不识货。
“哪里哪里,这些都是百年难见的宝贝呀,小的怕出的价太低,怠慢了这位客官。”掌柜连忙解释。
“你随便出价便是,低了我也不会怪你。”彩云飞想着这样的宝贝她多得用不完,只要掌柜喊出她的心理价位,那便可以成交。
“小的不才,小的还是进去问一下我们老板,再给客官一个明确的答复。”见彩云飞点了头,掌柜便吩咐一个伙计暂时看管当铺,自己从一扇偏门走了进去。
“真麻烦。”彩云飞嘀咕一声,便坐下来静静地等着。
掌柜进入内院后,敲开了一间房门,把手中的几件首饰递给另外一个伙计,伙计将首饰递给背对着掌柜站着的玄衣男子,便恭敬地站在一旁。
玄衣男子捧着首饰的手微微一抖,道:“是何人前来典当?”男子的声音内敛沉重,似夹杂着无尽的沧桑。
掌柜回道:“是个长得极丑的公子。”
“极丑的公子?”玄衣男子凝眉,道,“务必将这些首饰留下,价钱随他出。”
“是,爷。”
掌柜回到当铺,一出口便朝彩云飞喊出十万两,彩云飞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掌柜以为她嫌少,忙道:“客官想要多少?”
彩云飞小心翼翼地问道:“掌柜,你说的是十万两白银还是十万两黄金?”
“黄金。”掌柜肯定地说道,生怕彩云飞反悔,道,“客官若不满意,价钱还可以再商量。”
“不必,就给我两万两黄金吧。”彩云飞心中偷着乐,早知道那些首饰这么值钱她就少拿些出来了。
“啊?”掌柜愕然,他还从未见过彩云飞这样的人,来当铺典当东西非但不嫌他出的价格太低,反倒自行减价,这是什么道理?
“掌柜,你再不给我银票,我可反悔了。”彩云飞趴在柜台上敲了敲,掌柜赶紧取出银票和当票给她道,“客官若想赎回,一年期有效。”
“多谢掌柜,告辞。”彩云飞收好银票,背上包袱出门,随手把当票捏成一团扔进路旁的垃圾堆中,想着这家当铺一年后要大赚一笔了,因为她不可能再将那些首饰赎回。
彩云飞找了一家茶楼好好美餐一顿后,便从小二手中牵过她的马准备返回月半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