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月明
可怕的奴隶生活！
从明月被迫加入这个叫福乐社的社团起，那才叫真正的苦难，是个刻着“倒霉鬼”三个字的毒瘤。好可怕的打杂生活！比起打扫家里的卫生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当然她并不知道每次都是米婶背后协助的，现在她连晚上发梦都会梦到自己在社团里那个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啊四”的身影，累得她脚抽筋然后惊醒，醒来后感觉口喝，然后又是上厕所去，整个晚上就这么过去了，然后第二天挂着两个熊猫眼去上学，还要时时顾及头上的假发，每到社团时间就会产生打杂恐惧症，然后被福乐兄弟当作工人般使唤，明月总觉得自己是那些披星戴月的贫困而低下的劳动人民。
天啊！人人平等的口号喊多久了！为何偏偏遇上两个西瓜头奸商。
每当明月抱着万般疲惫的双腿回家时，都看到米婶一片的心酸。
“小姐，真是辛苦你了！”
其实明月真的很想张口说：“那是我被逼的。”可最后她还是没有说，已经使不上力气了，而且她更不想让米婶得知他们社团的黑暗后为她伤心难过，让米婶认为他们社团勤奋认真刻苦耐劳好了。
每天晚上的玫瑰浴都解不了多少的疲劳，换了薰衣草浴还是不行，皮肤都快要成紫色了，还是一趴在床上手脚生硬得动不了，连打开电脑屏幕挂个QQ的力气都没有。
哎！有好多天没看过QQ留言了，不知又积了多少三朵金兰花的名句“跑哪了？”还有子昊不知他怎么样了呢？可她真的好累好累呀！
所谓的福乐社就是替一些无聊人士解决些无聊问题，而花痴女生的人数是最恐怖的，仿佛一到社团的开放时间，全校的女生都挤在一起，最后造成了场面大混乱，唯有分批兼限时限候了。没办法呀谁叫全校的最受欢迎的十个男生之中，有四个就在这个烂社团里面。
对于学校里的什么男生女生十大校期排行榜，明月一点兴趣也没有，只是她怎么想也弄不明白为何西瓜头兄弟会一起占据其中。人实在太容易受骗了，甜美可爱的外型，不知是不幸中的小幸还是万幸中的不幸，偏偏只有她这个受害者知道真相。
这个社团的社址是由一个空教室改造而来，看上去挺宽敞的，可明月呆的地方却只有一个厕所格间那般大。平时斟茶递水无所不做，还要负责处理网上的留言，还要用英语翻译一次，那时明月才得知自己的利用价值出自何处，真是又气愤又无奈。
至于其他成员的工作是，福乐兄弟是专职替一些无知少女占卜然后说些不知根据从何而来的所谓占卜预言，而上弦和信羽就是专职—推销的，推销一些被西瓜头兄弟俩说成是沾过什么灵气的小饰物。
看着一个个无知少女这样无知下去，明月也只能爱莫能助，一双明晃晃的无形刀刃驾在她的脖子上，这叫有苦难言呀！
“小月，麻烦你帮我泡杯茶。”
“还有，我要咖啡，少糖多奶，麻烦你了小月。”
“那我也来杯咖啡好了，不过我的是多糖少奶，小月麻烦你了！”
明月刚放下书包已经忙得不可开交，心想自己是八爪鱼不成，可惜她只有两只手。尽管如此她还是无奈地——答应，然后很是无奈地开始泡茶泡咖啡。没想到以前在米婶那里学会的，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表现。
烟雾模糊了眼片，明月下意识地用手扇风。
“你那个眼镜还真是碍事不是吗？”
由于看不清眼前，但听声音已早知道来者是谁了，“你是要茶还是咖啡？”
“不要茶也不要咖啡，我还是比较喜欢百事可乐。”傅上弦拿了罐可乐，拉开易拉罐口昂头便喝了起来，他还是不忘递给明月一支美年达。
同样的，她也没有马上接过。
“怎么了？”上弦扬眉道。
“现在我看见它就觉得烦恼。”
“不喜欢？”
“相反，是因为太喜欢了。”明月继续弄她的茶和咖啡，“但我知道也不能多喝，刚才经过学校专卖店的时候我已经喝掉两罐了。”
“和其他女生相比你真的很不同。”
“啊？什么不同呀？”
话一出，傅上弦愣了愣，不过他很快便笑道，“你看起来更诡异。”
“我诡异？”哪里诡异了？明月简直有点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能形容女生的形容词她都算听过了，可偏偏就没听说“诡异”这词儿的，其实论谁诡异，她觉得傅上弦比自己更诡异。不过，任谁听了都感觉低落，明月也不例外。
诡异？心想真是与众不同啊！
“怎么了？我有说错什么吗？”
明月白了他一眼以示不满。“你的红茶。”
“可我没说要……”
“你要的，喝那么多二氧化碳小心烂肚子。”
看着明月端着托盘走远，上弦只是轻晃了一下手中的白瓷杯，杯中的红茶马上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真有趣。”
他笑着轻尝了一口，“不过，泡的茶还有待改进。”
“你好，我叫小鱼，我这次来是有事情请教一下两位的。”
明月刚放下两杯咖啡，便看到一位腼腆的小女生在福乐兄弟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是，要问姻缘是吧？哟！瞧你的脸蛋像个红苹果似的，别害羞。”
被他们这么一说，人家小女生的脸蛋更不知往哪里搁了，但福乐兄弟更八卦起来了，不断地追问人家喜欢的人是谁？最后，因为明月不得不退回去，所以也只是模糊地听到那女生说了句什么星星什么王子，难道学校里出了什么星星王子月亮公主她不知道？
一个小时下来，网上的留言处理得差不多了，也全都用英文翻译了一遍。明月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外面的声音也静下来，估计客人也处理得差不多了吧。
正当明月准备起身找点喝的，一支美年达递至了的眼前。
“给，”傅上弦笑道，“放心，我不会咒你烂肚子的。”
这次，明月顺从地接过了。“你不用推销产品吗？”
“人总得找机会休息的，之前没能请你喝现在补回。”
“那，谢了。”明月喝了一口后，又问道：“对了，咱们学校是不是又出了个什么星星王子呀？刚听到一个女生说到什么星星王子什么的。”
“星星王子？星之王子倒有一个。”傅上弦随手翻起一本杂志在看。
“原来真的有耶！”一听到有新消息，明月顿时整个人都精神抖擞来了，“那到底谁是星之王子？说呀，快说嘛。”
“想知道吗？不过很抱歉我不知道，那些什么排行榜和称号全是无聊。”
“哟！连小月都对咱们学校的王子有兴趣耶！”
“要咱们替你跟学长占卜一下吗？红郎咱们也不介意担当的。”
福乐兄弟一唱一和地走来，仍旧一脸的春风得意笑容满面。
“这么说，你俩也清楚不少咯！”
“当然，二年级的林楠学长是咱们学校有名的星之王子，他的音乐才能无人能及，尤其是小提琴和钢琴。家庭背景优越，学习和运动都非常出色，是天文社社团的社长，而且还是学生会的会长，学校科研社的成员，也是女生心目中的王子人物，在最受欢迎的男生十大排行榜中稳居第一名。不过……”
“不过什么，转学了还是移民外国了？通常小说的剧情都是这样的。”
“若是那样的话，你们女生不就哭惨了？！”上弦随口答了句，继续看他的杂志，所以，明月翻的白眼他根本没有看到。
“那不过什么？”
福乐兄弟环抱手臂转向了司徒信羽的那一边，那里的蓝沙发上他正和几位漂亮的美眉吟风弄月谈笑风生呢！
好一个花花公子！
明月认为没有比这更适合他的形容词了。
“自从上周开始，唯一的第一位有了动摇，变成了两个并列第一。”
“你们是说持续了那么久的星之王子居然和咱们现在看到的花花公子并列第一？”
连明月都在替人家王子不值呢，尽管开学那么久了她都没看到王子的庐山真面目，而眼前这个花得不能再花的花花公子除了吸引异性外真的是一无是处，他只是在用他那张绝世容貌来迷惑那些嘴角含春的无知少女罢了。
“真的是这样吗？”
“天秤座的使者。”
这时，那边的小聚会似乎开始散去了，如同绅士一般送走了几位学姐后，司徒信羽双手插袋地向这边走过来。无可否认的，他的确符合少女心中的白马王子形象。
“抱歉，各位，真是没有办法呀受欢迎的人总是这样，况且我实在是不忍心拒绝那些高贵大方的小姐，我不想看到她们每一个为我伤心流泪。啊！蓝色，是宝石手镯点亮的徘徊忧——”
一个“郁”字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已被明月毫不客气地塞上一大块三文治。每当信羽一念电视和小说的对白台词她就觉得头晕，不过，这次信羽可被她弄惨了，被呛得直奔厕所。
“小月你……”
“好可怕……”
福乐兄弟像是想起了什么更重要的事情似的也一溜烟不知跑去哪里了。
“我有怎么吗？”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她完全不明所以，上弦也只是笑了笑不搭理。不过，似乎有人不易放过八卦的机会。
“你应该知道的对不对？”
“不对。”
“别卖关子了嘛。”
“什么也不卖。”
一怒之下，明月抽走了傅上弦手中的杂志，总算成功地引起了对方的注意，可她却没有发现自己的动作有何不妥，在她侧过身去取走对方的杂志时，她整个人已顺势跌向男生的怀里。
那张俊美的脸近在咫尺。
“你是猪呀？”
“啊？”
“好重呀你。”
这下子明月才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她慌忙摆脱让她心跳凌乱的困境，连声道歉，糟糕的是她不知如何解释自己并不是花痴女生，幸好对方不太注意，拿回杂志继续翻着看。
“好吧，想问什么问题就问吧，但我可不能保证能回答你。”
“不，你一定能回答的。”OHYES！太好了！“我想知道西瓜头——不，是福乐兄弟跟学校的训导主任朱老师是亲戚吗？”
“亲戚？为什么这么问？”
“难道不是吗？福乐社哪像个正常的社团嘛，为什么它能通过朱主任的关卡，况且占卜那东西更是助长了学生谈恋爱的风气，怎么想这都不可能通过的。”
“你考虑得可真周到嘛，那是因为朱主任的女友是龙太太即福乐兄弟母亲的忠实粉丝，这下你懂了吧？”
朱主任的爱人？福乐兄弟的亲妈？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原来朱主任最怕的是她的爱人。
这下全懂了。
“你笑得很奸诈。”
“啊？哪，哪有。”
此时，前门响起的丁铃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推门而入的是一男一女，男生是他们班长梁智聪，而女生则是五班的校花黄欣欣。
“嗨！上弦，明月。”梁智聪挺热络地打了声招呼。
“嗨！班长大驾光临，嗯，我想是不是哪里弄错了呢？这里可不是约会的好地方哦。”
傅上弦放下杂志走向前。
“我知道，所以我是陪欣欣来占卜的，听说这里挺旺场。”
“好的，两位，这边请。”上弦回过身然后掏出手机按了几下，不到三秒，那两个西瓜便风风火火地出现了。
“欢迎！欢迎班长还有班长的女朋友，欢迎！小月，麻烦你两杯咖啡。”
经过一连几次的锻炼，明月泡咖啡的质量和速度真是没话说。
两杯热腾腾的香浓咖啡放在排好的占卜卡的四周。
“可以抽卡了。”
梁智聪伸手翻开其中的一张水蓝色纸卡，上面是一条雪白的羽毛。
“这张是‘天使的羽毛’，是一张双面卡。”
“双面卡？”
“意思是有正反两面的预意，最后的取决源于心灵的选择。这条是天使身上的羽毛，亦是从天使身上掉下的羽毛，天使之所以能飞翔是因为把自己看得很轻！可所谓的轻重还是有限度的，一旦有所偏差，恐怕从天使身上掉落的是永远长不回的羽毛。
“天使的羽毛，拆解得真有趣不是吗欣欣？”
班长笑着耸了耸肩，看在对方眼里却有着一层薄薄的伤雾，可她还是应了声然后点了点头。
“对了，听说这里有些精美的小饰品对不对？”
“没错，这边请，看有哪些喜欢的。”不知何时从洗手间回来了的信羽领着班长他们走向另一边的玻璃橱柜，“尾戒怎么样？是一对情侣尾戒……”
从头到尾看完整个从招待到占卜再到推销的过程，一个完美流畅的过程下来，明月不得不感叹他们社员的“专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