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傅上弦的秘密
虽然学院明文规定学生禁止谈恋爱，但似乎经过那次舞会后，撮合了许多对恋人，现在的银月学院变得浪漫了起来。不过，这还是不能让朱主任知道。
当然，这也带旺了福乐社，多了许多小情侣来听福乐兄弟胡编的恋爱占卜，那些橱窗里的小饰品缺了货再补仓，然后又再处于缺货状态。
顺便补充一下，也许大家还不知道那些小饰物的来源，那些说是占了灵气的小饰物全是福乐兄弟两人到二手市场去以三折价钱买回来，然后再自己加工而成的。
而此刻，他们两人正在福乐社里加工饰品，因为门外挂了“招待时间已过”的门牌，所以不用担心会有客人进来。
可是——
“为什么连我也要——”
明月有点欲哭无泪的感觉，她一边为自己的不幸感触万分，一边手里还要不停地穿珠子。
“啊，小月，不是这样，穿错了，不是这样，你看着我们怎么做就怎么做。”
“应该是蓝色白色再到粉红色，是呀，粉红再到白色，不，是白色再到粉红然后才是蓝色。”
“是，是，是……”
“手工可真粗糙。”
“啊！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明月指着端着一杯咖啡在喝的傅上弦，叫道。
“他都没有出去。”
“是呀，小月，你看见吗？上弦一直在那边的沙发后头盖着杂志在睡觉。”
福乐兄弟一副“不会吧，这样都没看见”的表情看着明月，气得她想掀桌子了，后来改为抱着一大把的彩色珠子跑过去。“你也要帮忘穿。”
“如果我说不呢？”
“那也得穿。”
这时，大门那边传来了说话声。
“这样子不太好吧，现在都过了营业时间了。”
“不要紧的，你是第一次来对吧，请进。”
在信羽和祝青亭推门进来的前一秒钟，福乐兄弟以最快的速度将一桌子的饰物连同明月抱着的那一推珠子手链全装到橱柜的暗格里。
“欢迎光临。”
“请用茶。”明月也练到客人一落座她就能刚刚好端上茶来。
“谢谢，小月。”青亭红着脸地接了过来。
“欢迎来到咱们福乐社，要不要尝试一下咱们新一季的恋爱占卜？”福乐史弟马上推满笑容地说道。
“恋……恋爱占卜？呃，不用了。”
“只是占卜而已，试一下嘛，恋爱占卜也好比女孩子的爱情花瓣雨。”信羽温柔地说道，每次他露出这样的眼神几乎都没有女生可以避开，除了明月以外，现在明月都开始起鸡皮疙瘩了。
福乐兄弟开始熟练地在玻璃台上排好占卜牌，让祝青亭去抽一张。
“呃……”
“你随便抽一张就可以了。”
她伸过手翻开了中间的那张，牌上的图案是一只雕工精美镶嵌着各种宝石的盒子。
“这里一张恋爱魔法卡。”
“玄目。”
“玄目？什么东西？”没等祝青亭提出疑问，明月先问了出来。
“传说用来装着银狼国三公主夜月的眼睛的魔法宝盒叫做玄目。”说话的是坐在一旁悠闲地翻阅杂志的傅上弦。
“你怎么知道？”
“都说是传说当然是听回来的。”
“嗯……关于狼女的故事我也曾经听妈妈说过，”信羽若有所思道，“现在上弦这么一说，我似乎也有印象了，但记得不是很清楚，因为都是很小的时候听妈妈说的故事，据说夜月公主一出生时就拥有一双能看见未来的魔眼，当她要为族人预言占卜时，双眼就会发出耀眼光芒，旁人是不得直视的，否则会变成石头，所以只有预言时夜月公主才会使用魔眼，而其他的时候都会将它藏起来，而她父皇就命人打造了一个藏放和保护魔眼的宝盒，而打造的那个人是……是……”
“是什么呀？”明月好奇地问。
“是……抱歉，我不记得了。”
“打造的那个人就是银狼国神匠府的大公子玄目。”龙天福接口道，“玄目为了他心爱的夜月公主而连夜打造出魔盒，他为了魔盒的保护魔力达到最大，而将自己的一半灵力倾注其中，而这一半的灵力也代表了他一半的寿命，最后他将宝盒用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献给夜月公主，直至玄目离世，夜月公主还未见过他的脸和不知道他的名字，而他的爱和魔力却在宝盒里继续守护和延续。”
“那最后呢？最后夜月公主真的不知道玄目的存在么？”
明月眼睛都红了，而青亭更是连信羽递给她的手帕都止不住眼泪。
“因为王为了保守宝盒的秘密，所以无论公主怎么打探都是徒劳，直到公主病重，到了弥留之际，她的近身侍女铃兰才不忍心地偷偷告诉了公主，告诉她，他的名字叫玄目，那时公主才知道玄目这名字的含义，原来他的名字这在这宝盒里，最后夜月公主为他落下了眼泪，晶莹的眼泪滴在宝盒上，从此盒子便上了锁，任何人也不能打开这个爱情魔盒从里面偷走公主的眼睛和灵魂。”
“故事真是感人……”祝青亭擦着眼泪说道。
“好了，故事讲完了，我们先回到占卜卡上。”福乐兄弟拍着手让众人回过神来，说：“青亭你现在抽到的卡是玄目，是一张恋爱魔法卡，也就是说你的恋爱很快就会降临，而且你的伴侣将会是你身边某一个重要的人。怎么样？现在有什么头绪了吗？”
“头……头绪？”青亭搓着手腼腆得不知该如何回答，“我真的没想过，也不知道是谁。”
“唉，你们俩别再三八了，这样问叫人家怎么回答你们呢？”明月忍不住插嘴。
“呃，对不起，各位，因为等一下我还要去一趟教务处，我要先走了，再见！”
“我送你吧。”
“不用了，谢谢。”
最后，副班长还是红着脸走了，信羽似乎是因什么受到了伤害似的一个人趴在桌子上，福乐兄弟见今天也不会再出状况了又再倒出台下的那一箱箱小饰物进行加工。
“好了，我也要走了。”
“喂，傅上弦你不能逃走，喂——”
可人家早就拿上背包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福乐社。
其实，她也好想回家啦好不好？
为什么她总是有事没事都要掺和到一些无聊的事上去，特别是福乐兄弟的那些烦人的鬼主意。
从福乐社出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明月绕过网球场的校道，一直沿着绿色的网栏走，因为她隐约听到壁球的声音，果然，她走了没多远，就看见有谁正在对着一面墙壁在打网球。
虽然看不清，但明月知道是傅上弦，从他的背影和动作上她认出了他。
而且，她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不开心，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但她确实是感觉到了。
是因为他与学长的事？
这个问题自从上次舞会后一直存在她心里面，她好想问但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他就是这样，有什么不开心都自己往心里去。”
明月转过头，看见信羽从树下走过来。
“信羽？”
“担心上弦是吧？”
“啊？担……担心他，我才不会担心他呢，我刚才只是路过而已。”她口不对心的时候眼睛就开始找不着焦距了，信羽笑了笑说：“其实，我也担心他，但是，我们都知道上弦很独立也很聪明，似乎没有他搞不定的事情，可这也不代表他这个人冷淡没有感情，他只是不开心的时候都往心里去，而且从来不埋怨。”
“信羽……你们认识很久了是吧？”明月说话有点支吾。
“嗯。”
“那，你们应该很了解对方吧？呃，我的意思是说，你，你应该知道他家里的情况，我的意思是说……”说什么，怎么说呢？
“呐，这个给你。”信羽把刚才写的那张纸条撕下来塞到明月手里，“这是上弦家里的地址，就当作是有空去探望一下吧，他需要一个人来听他说话，而小月你就是最好的人选。”
“可是，信羽，我……”
“放心，大家都是社员，互相关心一下很正常，好了，我要先走了，拜拜！”
她拿着纸条站在原地，有一点不知如何是好，当她转过头望向网球场内时，那里已经一个人影也没有了，明月急忙跑出去，只是傅上弦已背着背包向大门口走去了。
唉……叫她怎么去呢？不可能去了人家大门口然后扮巧合吧，说，嗨怎么这么巧呀，原来你家住这呀？我刚好路过呢。不可能这么说吧。
这时，手机响了，是福乐兄弟的电话号码，明月有点惊讶，因为福乐兄弟平常都是发短信，他们不怕电话费贵么？
“喂？”
“呐，小月，别说咱俩不体谅你，剥夺你的什么自由什么人权的，为了答谢你帮咱俩做手工，咱们就送你一份意外的礼物，等着吧，拜拜。”
一会儿后，明月总算收到了他俩所谓的意外礼物就是一条彩信，可当她打开时手却顿了顿。
因为彩信上是她自己和傅上弦，看衣着和背景就知道是上一次舞会上福乐兄弟偷拍的。
照片里，是傅上弦伸手邀请明月跳舞。
也许连明月自己也不知道吧，她此刻的笑容有多甜。
“小姐，要出去么？”
“呃，是……嗯，我还是不去了。”
“小姐？”
“……我想还是去吧，米婶？”
“是的，小姐，有什么事吗？”
“那个，如果要去拜访人家要做些什么呢？”
“小姐要去拜访朋友么？”
“不，不是，我只是随便问问，好了，米婶，我要出门了，今天好多东西要买，拜拜！”
在大街上游荡了一阵子后，明月还是下定决心拿出信羽给她地址，然后按着地址找着去，途中路过了那条之前傅上弦带她来过的长长的林****，想起了风掠过脸和手的感觉，想起了自行车的车轮声，想起了在斜坡上看黄昏日落时的情景……
可当她来到距上弦家地址前五十米的地方就停了下来，她站在半条街上开始犹豫了。
她感觉到自己这样太奇怪了，要不，现在就转身走人呀，对，还是回去吧。
“你怎么在这里？”
“嗯？啊——痛……”
傅上弦突然出现在明月的后面，吓得她迎面撞上了灯柱，痛得她龇牙咧嘴。
“眼睛是用来看路而不是装饰用的。”
“这都怪你，老是在背后蹦出来吓唬人家。”
“应该是我问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
“呃，我，我刚路过。”
“路过？从城北到城西？你这路也走得挺远的。”
“真的是路过，是路过，我才不是来看你……”
“哦？你特地来看我的？”
“我……我的意思是说我刚好路过，没、没想到你就住这里……唉？这是什么？”这时明月才注意到傅上弦怀里抱着一个大纸袋，“你去超市了？”
“是的又怎样？”傅上弦绕过明月瞧前走去，“我去超市很奇怪吗？”
“那倒不是……”是呀，有什么好奇怪的。
直到“嘭”的一声巨响明月才回过神来，现在她可是隔着一铁栅门被关在门外了。
“啊？啊！喂，傅上弦，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你的客人的？”
上弦在院子里转过身来，“你不是说你路过么？怎么变成我的客人了？”
“我……过门都是客你听过没？怎么说我都是路过你家门的客人呀？傅上弦——”
早知道大声喊他的名字灵的话，明月就早喊好了。
现在，她总算以客人的身份进去了，还被招呼到客厅里坐下，傅上弦就到了后头的厨房里去了。明月坐在大厅里东张西望的，她的好奇心又再一下涌上来了，没想到他的家是那么的古色古香。
应该说这是一座老式房子，院子和房子都很大，构式古老，听着中庭那边传来的滴水声让人感觉清凉清凉的，所有的摆设和桌椅都是木制品。
“上弦，是不是有客人来了？”
随着轮子转动的声音，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妇女出现在前门那里，明月一时间不知坐下还是继续站着了。
“你是上弦的同学么？”
“呃，是，我是，阿姨，你好，我叫明月。”
“你好，小月，坐吧。”等明月坐下后，妇女又微笑道：“上弦第一次带女朋友来呢！”
“那个，阿姨，我不是什么女朋友，我们只是同学。”一提“女朋友”三个字，她可是马上手忙脚乱了，特紧张，不知道为什么。
“别紧张，上弦就是个内向的孩子，朋友都很少，有空的话，小月可以来玩呀，呀，小月平时都喜欢些什么来着？”
“除了周星星的电影外就是笑到牙臼都掉的漫画。”说话的是傅上弦，他端着茶从侧门走了进来。
虽然他说的是实话，但她也不至于笑到牙臼都掉那么夸张吧，她也只是笑到肚子痛而已。
“哦，原来小月了也喜欢看漫画呀，其实，漫画的话我也喜欢，呀，要不小月留下来吃个饭吧，试试上弦的厨艺好不好？”
“他会做菜？！”不会吧。
“不要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会做菜的男生都是怪物么？”
“那倒是要试一下了。”明月得意地笑了，她就要试一下。
当傅上弦进去厨房后，明月就被阿姨带到里屋里去了，她说要给些好东西给明月看。
“呀，终于找到了。”在一个柜子底下翻了一会儿后，阿姨拿出了一个厚大的本子。
原来是一本相册。
“这是？”
“这全是上弦小时候的照片。”
真的有好多的照片，比明月小时候拍的还要多，只是这些照片都有点奇怪，可是一时间明月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上弦他是个懂事的孩子，从小就是……”
“阿姨……”
“嗯，我没事，只是有点感动，这孩子怎么能美成这样呢？小月，你说我们家的上弦是不是长得很帅呀？”
“……嗯。”
无可否认的，那家伙从小时候开始就长着一张漂亮帅气的脸。
“好，再给你看几张他的****。”
“****？”不会吧？
“呵呵，是刚满周岁时拍下来留念的。”
还好。
“小月，你看这张漂亮么？还有这一张，这张……”
所有的照片停止在他七岁的时候，还有……还有一点很奇怪的，是什么呢？
如果女生穿围裙可爱的话，那男生穿围裙该用怎样的形容词呢？
帅气？
是呀，不知道为什么他连穿起围裙来还是那么地帅气。
当明月推着阿姨回到大厅时，桌子已摆着香喷喷的饭菜，然后傅上弦捧着汤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他身上还系着一条蓝色的围裙。
“还站在发愣干什么？”傅上弦放下汤盘，拖了手套，再脱掉围裙放在椅背上。
“那个，围裙的图案也挺可爱的。”
“呀，太好了，小月也觉得这图案可爱呀，不瞒你，我也特喜欢维尼熊和咖啡猫。来，小月，先喝汤。”
“让我来吧，姑姑。”
姑姑？
本来明月看着一桌子美味的食物肚子饿得发慌，换作平时她可以吃上两碗饭，可是这次她只是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肚子里憋着的问题让她好奇得发慌了。
吃过午饭后，傅上弦推着阿姨回房间午睡，明月就坐在中庭院的石阶上对着一地的铃兰发呆。
“如果喜欢的话可以送你一支。”
“……啊？”
“既然你那么喜欢这些铃兰花的话，我就送你一支吧，免得你又整天对着它发呆。”傅上弦走进花圃弯下腰摘了一支，“呐，送给你。”
“……”但明月没有马上接过。
傅上弦笑了笑，“不敢收么？”
“谁说的，你敢送了我就敢收。”虽然她嘴上这么说，可她脸还是红了。
“好吧，有什么想问就问吧。”傅上弦也在明月旁边的台阶上坐下。
“……真的？”
“是。”
“阿姨是？”
“是我姑姑，也就是我爸爸的妹妹。”
“起初我还以为是……”
“以为是我妈妈对不对？其实，我一直就当姑姑是我妈妈。”他说话的时候头微抬，看着天空。
难怪之前她就一直觉得那些照片奇怪，除了他八岁以前照的相片外，似乎只有他自己一个或是他和他的爸爸，怎么也没看见有妈妈的照片，如果阿姨不是他妈妈的话，那……
“你妈妈呢？”
“……”
糟了，是不是她哪是里说错了。
“呃，那个，我……”
“她走了。”
“啊？”
“跟另一个男人走了。”
“……”这……是私奔吗？
“在我八岁的时候，爸爸因为交通意外死了，可过了没多久，我妈就跟另一个男人走了，她后来结了婚，圆了她当有钱夫人的梦了，而我就这么成了孤儿，是姑姑和姑丈收养了我。所以，对于我来说，姑姑和姑丈就是我家里人，而这里，就是我的家。”
接下来谁都沉默了，没有再说话，只听到庭院那边传来的滴水声，声音清透却又悲伤，不知为什么，当她看着他抬头看着天空时她的心就会隐隐作痛。
是呀，他真是很独立。
可是却连悲伤也一样。
总是一个人在难过。
风吹过的时候，带着铃兰的花香，还有风里夹着的水汽，沾湿了明月长长的眼睫毛。
“好了，我也要走了。”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再见。”
傅上弦站在院子里看着明月栅栏后背影，他喃喃地说了句——
“……再见。”
“上弦。”姑姑推着轮椅来到走廊的台阶上，“上弦，不如你……”
“不用担心，姑姑，我知道怎么做的，这里风大，我推你进屋里去吧。”
“但是，你妈妈的事……”
“我不会再见到她的了。”
本来姑姑还想说上句什么的，但见上弦低着头没再说话，她也只好让他推着进屋里去了。
屋外的天空白云苍穹，变幻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