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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求婚

隔天早上,当水云澜无精打采地走下楼梯时,暮野拓明已经准备好丰盛的早餐在客厅里等她了!

穿着一身休闲的家居服,暮野拓明给人的整体感觉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神采飞扬”,可以想象他昨晚一定睡了一个好觉。

“云澜,你终于醒了。”暮野拓明笑容满面地迎向水云澜,关切地望着她苍白的面色,柔声问,“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折腾了大半夜,到四五点才睡着,脸色好才怪呢!水云澜冷冷地抛给他一个白眼。

“来,过来看看,我为你准备了什么早餐。”察觉她依然还在生自己的气,暮野拓明连忙讨好地拉着她的手走到餐桌前,“这是你最爱吃的紫菜纳豆卷,烤竹荚鱼,还有豆腐柴鱼丝。”他献宝似地指着一盘淋了酸甜酱的青蔬沙拉说,“好看吧,这道菜可是饭店里的顶级厨师手把手教我的呢!怎么样?要不要尝一口?”

水云澜狐疑地望着桌上的美味早餐,难以相信这些看上去色香味俱全的早点居然出自他的手,无法将那个日理万机的商界大腕和一堆锅碗瓢盆联系在一起,眼前这个笑容可掬的日本男人真是越来越让她刮目相看了!

早餐的确是非常丰盛,但是真正能勾起她食欲的却只是那碗白白的大米饭和那一小碟酱菜而已!

“我今天肠胃不太好,吃点大米饭和酱菜就够了。”水云澜皱了皱眉,不太情愿地在餐桌前坐了下来。

“肠胃不好?你吃什么吃坏了?”不会吧?暮野拓明挫败地垮下肩膀,他辛辛苦苦一大早起来张罗了这么一桌丰盛的早餐,为的就是博取她的欢心,她却在这个节骨眼给他闹肚子!真是太不捧场了,这可是他第一次为她下厨房呢!

“你的记性是不是有问题?好,我再郑重声明一次,我对牛奶过敏,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强迫我喝牛奶。”水云澜想起昨晚的糗事就光火,愤愤地扒了口大米饭到嘴里,她懒得再理他。

“你真的……”暮野拓明紧张地看了看她憔悴的脸色,意识到她说的是真的后他的脸上顿时挂上讪讪的笑容,“对不起,我还以为你是敷衍我才那么说的,毕竟我们五年不见了嘛,不知者不罪是不是?”想想也是,谁能保证一个人的脾气永远不变呵!就像她,不但脾气变古怪了,连肠胃也变娇气了,啧啧!

“哼!”水云澜从鼻子里发出一个不太高兴的单音。

“那你现在好点没有?要不要我带你去看一下医生?”暮野拓明不放心地伸手探探她的额头。

“你说话就说话,干嘛动手动脚的?”水云澜如同刺猬一般地竖起了柳眉,瞪了暮野拓明一眼,后者则无辜地摊开了大手。

“我是关心你嘛,这也有错?”暮野拓明的耐心快被她磨光了,为什么她像吃了火药似地处处看自己不顺眼?就算她有理,也不必这么冷若冰霜地对待他吧?

“我没事,所以你不用这么紧张,忙了一个早上,你肚子不饿吗?快坐下来吃早饭吧。”见他赌气地站在一边双手抱胸盯着自己,水云澜只好放下身段请他落座吃早饭。

“我不饿,气都给你气饱了。”暮野拓明的牛脾气也上来了。

“你……”水云澜本想不理他任由他去,反正他和自己是冤家对头,他饿死最好,自己还省心了,可是看他满脸委屈的神情,她的心底竟然有些不忍起来,算了,看在他为自己亲手做早餐的份上,她就不跟他计较昨天的事了,“好了,别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了,再说吃好早饭我们还有正事要商量呢!”

“要我吃也行,不过你得喂我吃。”暮野拓明顿时转怒为喜,挨着水云澜坐了下来。

“你又不是小孩,干嘛要我喂?”这男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太得寸进尺了吧?水云澜的脸不经意地就红了。

“以前你不是最喜欢喂我吃的吗?怎么,五年不见你想赖帐呵?”暮野拓明涎着脸,搂住了水云澜的腰。

“好好好!我喂你,但是你得离我远点。”为了防止他再毛手毛脚,水云澜不得不做出退让,不过这样的暮野拓明实在令水云澜大跌眼镜,是那些传媒夸大其词还是自己的直觉发生了错误,现在的他哪里还有一点日本男人的严谨作风!简直就是个从幼稚园里走出来的小孩子嘛。

“哦!”暮野拓明乖乖地坐正身体,眼睛里满是笑意。

“张嘴!”水云澜夹起一条烤竹荚鱼,放进暮野拓明的嘴里。

“好吃,我的厨艺大有长进了呢!”暮野拓明一边咀嚼一边自我陶醉地说。

“吃饭的时候不要讲话,否则卡到鱼骨头可别怪我。”水云澜板着脸喂他,有点哭笑不得,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为了姐姐,她只有忍了。

这才像他的女人嘛!暮野拓明心满意足地凝视着水云澜凛然的侧面,仿佛找回了昔日他们在一起时的温馨感觉。

“看什么看?快点吃!”被他温柔的目光层层包绕着,水云澜窘迫得有点喘不过气来,她清楚此刻映射在暮野拓明眼中的人是谁,如果姐姐还活着,他也会这样看着她的吧,一想到这个,她的心就像破了个大洞似地悲伤!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为什么他给她的感觉和自己所想象的相差那么多?

“云澜,我发现你生气的样子也挺可爱的呢!”中国有句古话叫情人眼里出西施,说的大概就是自己这种情形吧?这失而复得的缘分,让暮野拓明对生活充满了感激之情。

他的话发自肺腑,真诚而不造作,只要是女人,听到这样的赞美都难免会有一点点虚荣,水云澜当然也不能例外,虽然心里很受用,但是嘴上却不肯假以辞色。“不是跟你说了吗?吃饭的时候不要乱讲话,尤其是这种让人听了起鸡皮疙瘩的肉麻话。”

“是,遵命!”暮野拓明一边笑嘻嘻地点头答应,一边顽皮地行了个夸张的军礼。

“不正经!”水云澜被他稚气的动作搞得忍俊不禁,唇边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一顿早饭就在这样一种轻快的气氛中吃完了,收拾完餐桌,暮野拓明又自告奋勇地挽起袖子进厨房进行最后的清理工作,趁着这一空当,水云澜推开了窗户,贪婪地呼吸着屋外的新鲜空气,要不是复仇的信念支撑着她,只怕她早就落荒而逃了,他的柔情攻势实在是让她有点承受不住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一想到未来的几天必须和暮野拓明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她的神经就紧绷得像琴弦一样难受!

“呵呵!总算完工了。”洗好碗筷,暮野拓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因为感觉自己做了回出色的居家男人,他很是为自己自豪,当然此中滋味还需要意中人感同身受才行,因此他煞有介事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顺便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如愿地将水云澜的注意力从窗外吸引到了他身上,“来,坐我身边来,我们好好聊聊。”

“你有话尽管说好了,我在这儿听也一样。”水云澜本能地拒绝,她可不想再忍受那种如坐针毡的感觉了,最好的办法是和他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免得他老是对她“毛手毛脚”。

“你不是说吃好饭要和我商量正事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忘了?”暮野拓明笑着提醒她,刚才她还责怪他没记性呢,没想到她自己也这么健忘。

“喔!幸亏你提醒我,不然我真的要把这件重要的事情给耽搁了。”水云澜恍然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匆忙地对暮野拓明说,“你等我一下。”说完一个转身走进暮野拓明身后的储物间,取出行李箱里早就准备好的合同文本,郑重其事地交到暮野拓明手里。

“这是——”暮野拓明不解地望着她,他满心以为她嘴里所说的正事是指他们的婚姻大事,没想到她却正经八百地搬出了合同文本,难道在她心里这个合同比他们的婚事还重要吗?

“这是我们启正公司草签的合同,请你过目一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我们就可以代表双方正式签约了。”水云澜公事化地边说边为暮野拓明打开合同文本,虽然她这次来日本的真正用意是为姐姐复仇,但是她并没有忘记自己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那就是代表启正公司和暮野财团签订这份价值五十亿美元的合同。

暮野拓明失笑地望着一脸严肃的水云澜,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眼前的她既认真又果断,俨然一副职业女性的架势,但是她显然选错了时机和对象,在这样一个温馨浪漫的早晨,在久别重逢的情人面前她居然代表别人的公司和他谈起生意来,她到底是不解风情还是蓄意破坏气氛呢?

“除了这件事之外你还有没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和我商量的?”暮野拓明不死心地问了一句,他希望她只是一时没有想起来,毕竟他昨天才向她正式求婚的嘛,没有思想准备也是情有可原的。

“其他重要的事情?”水云澜惊讶地反问,面对暮野拓明探索的眼神,内心一阵紧缩,她忍不住回想,是不是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话,让他发现了什么?

“比如说我们的事情。”见她一脸懵懂,暮野拓明只好无可奈何地提醒她。

“我们的事?”水云澜先是一愣,随即想到昨天自己曾答应他求婚的事来,不由脸一红,神情中自然地多了几分女孩子特有的矜持和羞涩,虽然答应他求婚只是权宜之计,但是真的和他论及婚嫁时她的心还是有些犹豫,毕竟到目前为止他给她的印象并没有原先所想象的那么不堪,他对她无时无刻展露出来的温柔至情至性,丝毫不带做作的痕迹,看得出他是真心诚意地在挽回他和姐姐这段中断了五年的感情,冤冤相报何时了?纵使他曾伤害过姐姐,但是他已经在她面前承认了错误,并极力地想要给她幸福的生活,相信姐姐在天之灵看到他为她所做的一切的话也会原谅他的,逝者已矣,自己何必作茧自缚、让彼此的恩怨越结越深呢?

“我想我们还是先公后私比较好,结婚的事情我们可以稍后再谈。”强自按下胸中的波澜起伏,水云澜从容以对,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常言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要报仇也不必急于一时,既然她五年都等了,又何必在乎多等这短短的几天甚至几十天呢?

“你可真是尽心尽职呵,我真是服了你!”无论是过去小鸟依人的她,还是现在雷厉风行的她,他都拿她没辙,除了妥协他别无选择,深深地吸一口气,暮野拓明无奈地将目光投向手里的合同,“好吧,咱们先公后私,不过就此一次,下不为例,老实说,我不喜欢把公事拿到家里来做的。”

“是你自己说这里环境清幽,而且不用付房租,是最适合洽谈生意的地方,怎么才一天功夫你就自打嘴巴了?”水云澜不服气地回嘴,这男人也太自相矛盾了吧?明明是他自己提议在这里和她谈生意的,现在又说什么不喜欢把公事拿回家来做,左右都是他的理了!

“此一时彼一时嘛!”暮野拓明回想起他们昨天的情形不由讪讪地笑了一下,那时候他一心想要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当然一切都顺着她的意思说了,没想到她的记性这么好,今天立马抓住他的小辫子反将了他一军!奇怪,她以前总是丢三落四的,可没有这么好的记性呵!

暮野拓明认真的翻阅着合同,发现里面的条款不但全面细致,而且非常具有前瞻性,足见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虽然启正公司的实力的确不及美国特纳,但是看得出启正公司的决策层是很有魄力和远见的,而这正是他选择合作伙伴的首要条件,生意不在乎大小,关键是要看诚意,以暮野财团目前的实力,再加上启正公司别出心裁的贸易策略,相信整个东南亚甚至是整个欧美市场都将纳入他们的事业版图!

此刻,暮野拓明轻轻地抿着薄唇,目光专注一如鹰隼,在水云澜的眼里彰显出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气质来,就某种程度而言,工作中的他是沉着的、冷峻的,微微蹙着的眉眼中含着深不可测的光!或许生意人都是这个样子的吧,精明、老练,甚至还有点奸诈,不是说无商不奸嘛!

发现她的目光久久地围绕着自己,暮野拓明不由得意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好让她全方位地把他影印在她的心底。

“怎么样?合同条款应该没有问题吧?”见他把目光定格在第三页的合同条款上,水云澜有点沉不住气了,要知道为了获得他的青睐,她和总裁谢君安、副总裁武诚志可是花了不少心思,经过几番激烈的讨论才制订出这么一份堪称经典的合同,对合同的缔约双方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平等互利了,但是启正公司的决策层从合作的长远利益考虑,在利润分配方面却做出了大度的让步,她相信深谙生意之道的暮野拓明不可能看不出来,可是为什么他却不为所动,久久地对着合同条款沉吟不决呢?

“没有问题,很好!这份合同对暮野财团而言很有诱惑力,就如同我面对你一样根本无力抗拒。”暮野拓明一边笑着和她打趣一边习惯性地去怀里拿签字笔,摸了两下才发觉自己身上穿的是休闲服,而不是工作时常穿的西装,不由哑然失笑,“可惜,我的签字笔在西装口袋里——”

“用我的也一样,不是吗?”不等暮野拓明说完,水云澜眼疾手快地递上早就预备好的签字笔。

“行呵!你大概一早就算准了我会在上面签字吧?”暮野拓明惊讶于她周到的服务。

“不是算,而是认定,我相信只要是稍微有点经济头脑的人都会在这份合同上签字的,更何况是商界骄子的你!”完成了这次日本之行的一大任务,总算是不辱使命,算是给共事多年的朋友一个圆满的交代了,看着暮野拓明龙飞凤舞地在合同下方签上大名之后水云澜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你这是在恭维我呢还是在讥讽我?”暮野拓明出其不意地拉她坐到自己的腿上,嘴唇刻意地凑到她耳边,威胁性地对准她圆润的耳垂。

“你……别闹!当心合同弄乱了。”水云澜措手不及被他抱了个满怀,不由一阵心脉狂跳,这日本男人怎么老是搞突然袭击呵?真是的,害她都快神经质了。

“合同弄乱了不要紧,最要紧的是你,你可别想再从我身边溜走!”暮野拓明心情激荡地轻轻咬噬她的耳垂,语气近乎呢喃,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怀中的她似乎随时都要离他而去似地不太真实!

“是是是!我不走,你赶我我也不走,这总行了吧?”在事实真相没有查明以前她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水云澜努力地让自己憎恨他,以抵消他在她耳朵上制造的异样感觉,但是效果却是微乎其微,热浪经由暮野拓明的嘴唇丝丝渗透进她的肌肤,直达她从不为人所知的内心深处,撼动着她的理智之门,“暮野君,请你别这样,你……先放我下来。”

暮野拓明满意地看着她嫣红的脸色,心里一阵暗喜,看来她对自己并不是全然没有感觉的,她轻颤的身躯忠实地泄露了她内心的秘密,尽管她极力掩饰,他依然还是感觉到了她失速的心跳和紊乱的呼吸。

“你叫我什么?嗯?”暮野拓明惩罚性地加重咬噬的力度,惹得水云澜面红耳赤,她原本可以像昨天一样反手给他一个老大的耳刮子,提醒他不要随便对她乱来,但是又怕引起他的疑心,只好强自憋住心中不断飙升的怒火,无可奈何地东躲西闪!

“好……好痒!暮野,求你了!”水云澜使劲缩紧脖子,躲避着他的亲昵举动。

“可以,不过你得叫我一声好听的。”暮野拓明紧紧拥着她,乘机偷香窃玉,在她的脸上、脖子上印下密密的吻。

“拓明……明!亲爱的明明!”怄死她了,活了二十五年,水云澜第一次感觉这么狼狈!

“唔!明明虽然好听,不过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老公。”暮野拓明这才笑嘻嘻地停止了对她的袭击,但是手臂却依旧紧紧地抱着她,丝毫没有放她下去的意思。“你都决定要嫁给我了,还这么怕羞干啥?再说五年前我们都已经——”

“停!请你别再提五年前的事了,好吗?我不想听!”五年前坐在他腿上的是姐姐而不是她呵!想到姐姐,水云澜的眼睛里顿时充满了刻骨的仇恨。

“你怎么了?”暮野拓明怔住了,不懂她为什么对过去如此耿耿于怀,难道他还没有获得她的谅解吗?“你还在介意我和美惠子结婚的事吗?”

“那是事实,不是吗?”水云澜提醒自己,不能把真实的情绪写在脸上,这样会招致他的怀疑,刚才她又差点控制不住自己了,幸好暮野拓明替她想好了绝佳的理由,她才能从容地把刚才的愤怒转嫁到他和美惠子结婚这件事情上。

“我和美惠子结婚是事实,但是另外还有一个事实你一定不知道吧?”暮野拓明的脸上掠过一抹从未有过的凝重色彩,他想起了自己和美惠子那场荒诞的婚姻闹剧,“她……她根本就不是女人。”

“不是女人?你说她——”水云澜震惊地张大了嘴,不是女人,难道美惠子还是男人不成?在她从日本媒体上找来的资料里,美惠子的长相虽然称不上国色天香,但也清秀可人,女人味儿十足,资料上面处处都是他和美惠子的亲密合影,上面写的也都是他们夫妻夫唱妇随、琴瑟和鸣的恩爱故事,就连最后的离婚也被说成是因为双方家族利益的冲突所造成的不幸后果,虽然媒体有时喜欢捕风捉影,难免与事实相去甚远,但是无风不起浪,如果他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感情的话,为什么照片上的他们可以显得这么神态自如?难道媒体和自己都是睁眼瞎,看不出他们之间的貌合神离吗?

“虽然美惠子欺骗我在前,但是我和他结婚的动机也不单纯,所以我只能说我和他的婚姻是一个噩梦,你知道吗?”暮野拓明激动地捧起她的脸,目光深深地凝视着她的眼睛,“即使美惠子不是变性人,而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女人,我也一样给不了她我的爱,因为我的心里只有你,一直都只有你,根本容不下其他的女人了。”

别!别用这种目光对着她呵!从他的眼睛里她读到了他的心声,她相信他说的是事实,看来姐姐和自己都误会他了,此刻她禁不住自惭形秽,和暮野拓明的深情相比,她的仇恨似乎显得有些不合情理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姐姐,这个男人明明是爱着你的,你为什么却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呢?

“暮野君,我……”要不要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他?水云澜欲言又止,她不知道当暮野拓明听到姐姐的死讯时会是怎样的一种表情,一方面她不忍心他遭受这样残酷的打击,另一方面却又期待着他能流露出应有的哀伤表情,而两相权衡之下第一种想法居然占据了上风!复杂的状况下出现复杂的心情,这也是情有可原的吧?水云澜悲悯地望着暮野拓明的眼睛,无声地落下一行清泪,她为轻生的姐姐惋惜,也为暮野拓明失去至爱的人而惋惜!

“别高兴得哭呵傻女人!我们终于苦尽甘来了,不是吗?”暮野拓明温柔地帮她拭去眼角的泪珠,大手轻轻地抚摸着她如织的秀发,“如果你不反对,我想带你回名古屋见我的父母,一个月后我们就举行婚礼,怎么样?”

“一个月?”水云澜愕然地问,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对于复仇心切的她来说等待的时间当然是越短越好,但是经过这将近一天一夜的相处,她还能无动于衷地和他手挽手走进圣洁的婚姻殿堂吗?“这样是不是太仓促了?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不会仓促的,一个月足够我们准备的了,我还嫌时间太长了呢!”他现在只想分分钟和她腻在一起!“对了,上次听你说过你在国内还有亲人的,是姐姐还是妹妹来着?到时候请她到日本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如果她想在日本定居,我可以帮她办理移民手续,你看怎么样?”

原来他是知道自己的存在的,只是他不清楚自己是妹妹还是姐姐而已,看来五年前他对姐姐的关心并没有像现在这么深厚,或者说姐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不如暮野家的事业来得重要,水云澜禁不住在心中叹息,这人呵也只有在失去之后才会懂得去珍惜吧!

“不必了,我姐姐已经故去了,所以你不必再费心为她张罗了。”水云澜眼圈一红,语声哽咽。

“什么?你姐姐死了?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暮野拓明怔住了,原来她经历了这么沉重的打击,难怪她的脾气变得暴躁了!

“她爱上了一个男人,但是那个男人最后却抛弃了她,她一时想不开跳海自杀了。”水云澜话中有话,眼神则犀利地投向暮野拓明,想看看他听到这句话时的反应。

“有这样可恶的男人?你快告诉我,这男人是何方神圣,我来收拾他。”暮野拓明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地说,敢欺负他暮野拓明的小姨子,这男人一定是活腻了!

“不,姐姐的仇我自己会报,我会让这个男人得到应有的惩罚的。”他的表情有着和自己一样的愤慨,这让水云澜激动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些,内心里更是不由自主地宽慰了不少,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希望他是一个始乱终弃的男人!

“这怎么行?你单枪匹马的我怎么放心得下,从现在起,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处理,你只要安安心心地等着做我的新娘就成了。”暮野拓明一脸紧张,他怕她赔了夫人又折兵呵,女人在男人面前向来是处于弱势的,何况她面对的是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你把这个男人的名字告诉我,我不信我暮野拓明对付不了他。”凭借暮野财团的势力,要对付一个中国男人应该绰绰有余!

“你对付不了他的。”水云澜闷闷地说。

“你不相信我?”暮野拓明有点急了,她居然怀疑他的能力,太瞧不起他了吧?

“我相信你,但是现在不是时候,等到合适的时机我一定会把他的名字告诉你的。”水云澜忍住想要告诉他真相的冲动,聪明地打了个马虎眼。

“也好,等我们把喜事办好,然后再找这个家伙算账!”暮野拓明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重又回到先前的话题上来,“那等我把财团的事务安排好,我们就出发去名古屋见我的父母,好吗?”

“好吧,一切由你做主。”尽管心里有些矛盾,但是水云澜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她告诉自己,这个男人之所以会对她极尽温柔之能事,那是因为他自认对不起姐姐的缘故,对于姐姐的死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就冲这一点,她都应该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暮野拓明准备回总部办公,临出门前他意味深长地把房子的钥匙递给了水云澜,“好好保管,不要再把它弄丢了。”

“嗯。”水云澜怔怔地看了看掌心里的钥匙,心情没来由地沉重起来,从现在起,她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争取在暮野拓明回来之前将姐姐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暮野拓明一走,水云澜就飞快地上了二楼,将暮野拓明的卧室翻了个天翻地覆。

从梳妆台到大衣柜,水云澜睁大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留有线索的角落,但是除了一橱漂亮性感的女装之外,她一无所获。

在走廊的最后一个房间,水云澜找到了暮野拓明的书房,推开书房的门,一股浓郁的油墨香就迎面而来,一排排藏书整齐地罗列着,犹如一个小型图书馆,分门别类地摆放着,有关于经济学的,也有社会的、文学的,甚至还有历史的,水云澜随意地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川端康成的作品,粗粗地翻了翻,见上面居然标注了许多类似心得的文字,不由一阵好奇,再抽出一本有关经济学的书籍,上面许多有创意的观点也同样被暮野拓明仔细地划了横线,可见暮野拓明读书之用心、心思之缜密!

一桌一椅的布局让书房更显亮堂,在柔和的阳光下静静地坐在桌前翻阅这些书籍,该是何等悠闲而高雅的享受,可惜水云澜此刻却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她就象大侦探福尔摩斯一样把目光投向每一个角落,找寻着姐姐可能遗留的蛛丝马迹。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桌子左侧的第二格抽屉里水云澜意外地发现了一本《唐诗三百首》,熟悉的方块字瞬间让她的情绪亢奋起来。

这本书显然深得暮野拓明的喜爱,因为他还细心地给它包了封面,打开书的扉页,一张发黄的信笺立时映入了她的眼帘。

那是五年前姐姐留给暮野拓明的诀别遗书,从上面斑斑点点的字迹可以想见当时姐姐内心有多痛楚和不舍:

“暮野君:

我走了,对不起,我不能继续陪在你的身边了,尽管心里有很多的舍不得,但是我别无选择,一切都是我的命,祝你幸福!我会在遥远的地方思念你,直到你忘了我!”

当看到字条的落款上写着“永远爱你的云珠”时,水云澜的泪水顿时夺眶而出,看得出姐姐在写这张字条的时候就已经萌生自杀的意图了,姐姐,你为什么这么傻?难道在这个尘世间除了暮野拓明就没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吗?你还有我不是吗,姐姐?

小心翼翼地将姐姐的诀别遗书重新放回书桌的第二格抽屉,水云澜离开书房,走出了暮野拓明的家,在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奔向另一个目的地——那家姐姐曾经工作过的王记餐馆。

因为还没到吃中餐的时候,餐馆里冷冷清清的,只有两三个客人,所以当水云澜一出现在门口,立即受到了迎宾小姐的热情款待。

没等迎宾小姐开口,水云澜就直截了当地说明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对不起,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是来找你们的老板的,他在吗?”

“小姐,你来得真是不巧,我们老板今早有事回国了,要一个月以后才能回来。”迎宾小姐笑盈盈地回答。

“谢谢!”水云澜失望地皱了皱眉头,离开了王记餐馆,意兴阑珊地往回走。

一切依然还是茫无头绪呵!而从姐姐给暮野拓明的诀别遗书来看,姐姐为情自杀的可能性似乎更大一些,证明她当初的推测是正确的,那么她还犹豫什么呢?那个叫暮野拓明的男人就算对她再好再温柔,也无法抹去姐姐曾经受到的伤害了,更无法抹去她失去至亲的刻骨之恨了。

姐姐,你最大的心愿是什么?一定是嫁给暮野拓明为妻吧?水云澜仰望蓝天,喃喃自语,我会帮你实现心愿的,再过一个月,你就可以如愿以偿地成为暮野拓明的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