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烈焰
回到东京后，水云澜和暮野拓明根本没有闲着，布置新房，采办结婚用品，忙得不亦乐乎，为了让心爱的女人成为全日本最美丽最耀眼的新娘，暮野拓明还特地请来了米兰的婚纱设计师为她度身定做了一件镶有九十九颗粉色钻石的昂贵婚纱！
站在明亮的试衣镜前，水云澜看着镜中身披洁白婚纱的自己，激动地屏住了呼吸。有钱人果然懂得享受呵，在钻石的光芒照射下再清高的女人都会情不自禁地变得虚荣起来，虽然她丝毫没有寻常女人结婚前该有的喜悦，但是在意识到这件婚纱的圣洁时，她全身还是忍不住一阵血液沸腾，身为女人，谁不期待自己能在结婚的那一天穿上这么一件高贵而典雅的婚纱呢？
“腰身还可以再减一点。”不愧是米兰名设计师，设计的婚纱简直无可挑剔，暮野拓明欣赏地望着镜中天使般的女人，眼中是一片激赏的神色。
“不错，请水小姐把婚纱脱下来，我马上拿去改小。”设计师连连点头，对于自己的作品能被水云澜穿出这么完美的效果，他本人也非常满意。
虽然有些舍不得，但是水云澜还是配合地走进试衣间，刚想伸手去解婚纱背后的银质拉链——
“我来帮你。”暮野拓明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
“我自己来就行了。”水云澜别扭地红了脸。
“我帮你解开拉链，不偷看你总行了吧？”暮野拓明不由哑然失笑，这女人都快成为他的妻子了还这么害羞，真是的！
听了他的话，水云澜不好意思再说反对，只好任由他为她解开婚纱背后的拉链。
婚纱拉链轻松地被暮野拓明解开，霎那间水云澜光洁的后背大半裸露在暮野拓明的眼前，奶油色的细腻肌肤白璧无瑕，一如纯洁的婚纱，但是暮野拓明的眼睛却在看到水云澜的后背后深沉地眯了起来，因为他惊奇地发现原本在她腰际的那块巴掌大的红色胎记竟然消失不见了，是他眼花了还是她特意去做了整容手术？但是没道理呵，她曾经和自己开过玩笑，说假如哪天她不见了，他都可以凭着这块胎记找到她的，她怎么会动了整容的念头呢？而且即使整了容，那么大的胎记，也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吧？
“怎么了？”发觉他的手停在她的腰际一动不动，水云澜警觉地回过头。
“没……没什么。”暮野拓明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勇气把疑问问出口，他害怕自己一旦把疑问问出口，眼前的美梦就会成为虚幻的泡影！
“对不起，我要换衣服了，你到外面去等我吧！”水云澜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心里顿时格登一下，意识到他可能发现了自己和姐姐身体上最明显的不同之处：姐姐的腰际有一块巴掌大的红色胎记，而她却什么也没有！她真是太不小心了，在要紧关头居然犯了这么原则性的错误！水云澜一个深呼吸，默默地提醒自己，不能慌，要面不改色，不能让他察觉到自己的心虚。
“我们都已经快结婚了，你还别扭什么，你的身体我又不是没有见过。”暮野拓明不想轻易地放过她，如果她真的是他所爱的女人，她应该不介意把自己呈现在他的眼前。
“不好啦，设计师会笑话我们的。”水云澜不由分说地一把将他推出门外，反手扣上了试衣室的门。
暮野拓明无可奈何地望着突然紧闭的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和水云澜之间隔的不是薄薄的一块门板，而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但是他不后悔自己的决定，无论她爱不爱他，他都会给她一场奢华而浪漫的婚礼！
离预定的婚期只剩下三天了，这三天里，暮野拓明寸步不离水云澜左右，陪她逛街，陪她散步，甚至连晚上睡觉也要等水云澜睡着了以后才能安心。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三天前意外发现水云澜身上没有那块红色胎记后，暮野拓明就有了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他隐隐觉得水云澜的出现似乎并不单纯，为了解开心中越来越强烈的疑团，暮野拓明当晚打了个电话给北岛竞雄，让他连夜把有关水云珠的资料送过来，他要弄清楚水云澜和水云珠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这天深夜，暮野拓明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翻开厚厚的资料夹，仔细研究北岛竞雄送来的一大堆资料，这里面收录了水云珠在东京学习生活的点点滴滴，甚至包括她在王记餐馆打工时认识的朋友的资料，而另外一沓用红笔标注的资料里收录的是北岛竞雄从水云珠的出生地四川广元县调查来的五十多位与水云珠同名同姓的中国女子资料，最底下是三年前他让北岛竞雄在中国各大报纸上刊登的十二份寻人启事的原稿和后续回馈讯息……
时针无声无息地往前走着，暮野拓明的眼睛逐渐感到酸涩起来，他揉了揉隐隐生疼的脖子，望着手中还剩下的一半资料发呆，婚礼已经迫在眉睫，但是他却忽然怀疑准新娘已经被偷梁换柱，这是多么可笑的想法！为什么在商场上运筹帷幄的他却独独猜不透女人的心思呢？以前是水云珠，现在是水云澜，难道在感情上他真的把握不了自己？
算了，还是不看了吧，看了也只是徒增烦恼而已，暮野拓明合上资料夹，正想站起身来，蓦然一张中文字样的表格纸从资料夹里掉出来，飘落在了地上，他只好俯身去捡，不经意中瞥见上面似乎有“水云澜”的字样，不由关切地看了起来。
那是北岛竞雄从中国留学生管理中心影印来的有关水云珠的档案，虽然其中有些中文字比较生疏，但是基本的意思却可以揣摩出个大概，当看到关系一栏里写的是姐妹时，暮野拓明顿时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记忆自动地倒流到初见水云澜的那几天——
“我不是什么云珠，我是水云澜，波澜的澜。” 水云澜一脸愤慨。
“水云澜……水云珠？为什么要改名字呢？你知不知道就因为这一字之差，害得我这几年怎么找你都找不到！”
“我没有改名字，我就是我——水云澜！”
“好好好！你喜欢叫水云澜就水云澜好了，在我眼里你永远是你。”
暮野拓明清晰地记得那时的她并没有刻意地隐瞒自己的名字，却独独隐瞒了和水云珠的姐妹关系，为什么？记忆的车轮接着滑动——
“水云珠已经死了，你再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水云澜悲愤地留下热泪。
“云珠，你就这么恨我，不肯给我一个重新爱你的机会吗？”
“人死不能复生，请你节哀顺变吧。”水云澜冷笑！
“云珠，你为什么这么残忍？五年前你已经对我残忍过一次，为什么五年后还是这样？为什么？”
“残忍？是谁对谁残忍了？暮野拓明，你得摸摸自己的良心。”
想到这里，暮野拓明的心不由往下沉，一个可怕的事实突然毫无预警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莫非他的云珠出事了吗？记忆的车轮快速推进——
“对了，上次听你说过你在国内还有亲人的，是姐姐还是妹妹来着？到时候请她到日本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如果她想在日本定居，我可以帮她办理移民手续，你看怎么样？”
“不必了，我姐姐已经故去了，所以你不必再费心为她张罗了。”水云澜眼圈一红，语声哽咽。
“什么？你姐姐死了？年纪轻轻的，怎么会？”
“她爱上了一个男人，但是那个男人最后却抛弃了她，她一时想不开跳海自杀了。”水云澜眼神犀利地投向他。
“有这样可恶的男人？你快告诉我，这男人是何方神圣，我来收拾他。”
“不，姐姐的仇我自己会报，我会让这个男人得到应有的惩罚的。”
……
记忆定格在水云澜充满恨意的眼睛里，暮野拓明终于明白，为什么水云澜会用那种眼神看他，她是怀着复仇的火焰来接近他的！可是水云珠呢，难道她真的如水云澜所说跳海自杀了吗？自己的美梦这么快就要醒了吗？
事情急转直下，原来他一直被水云澜玩弄于股掌之间啊！虽然心底难掩愤怒之情，但是追本溯源一切罪在自己，她这么做无可厚非，所有的痛苦合该由他暮野拓明独自承受！可是为什么他心底却充满了深深的苦涩？是因为听闻了水云珠的死讯还是因为她别有用心的接近？
三天后她势必在婚礼上和他兵刃相见，他和她即将由情侣变成不共戴天的仇敌，但是他怎么能容许仇恨的种子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呢？他该用什么方法阻止这一切发生？
夜，清凉如水，月色朦朦胧胧地透过窗户洒在暮野拓明的身上，他的心情也如夜色一样苍茫起来。
轻轻转开客房的门，暮野拓明悄悄地伫立在水云澜的床边，借着幽暗的月光看着她慵懒的容颜和睡姿，心底被一种患得患失的情愫包绕着，在意外发现了她的秘密后他的目光依然还是深深地被她吸引，难以从她的身上坚决地抽离，他该拿她怎么办？
这一夜，暮野拓明通宵未眠！
接下来的三天里，暮野拓明对水云澜可谓关怀备至，他对自己说，她是水云珠的同胞妹妹，他有责任也有义务照顾她呵护她，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即使他可能因此焦头烂额！
暮野拓明的不良情绪似乎也传染给了水云澜，这几天她也是心事重重、无法安睡，每天晚上都会被莫名其妙的恶梦惊醒，醒来时常常一身虚汗，之后就一直睁眼到天明！
还好，这样的煎熬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到了婚礼前夕！
这天晚上早早地吃过了晚饭，暮野拓明和水云澜相拥着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电视里正在播放好莱坞情感大片《新娘百分百》，温馨动人的情节，浪漫唯美的爱情，经由大嘴巴美女茱莉亚罗伯茨和性感小子休格兰特演绎之后格外引人入胜。
“云澜，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当男女主角最后深情相拥时，暮野拓明顿感心有戚戚焉，不由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无比认真的问水云澜。
“当……当然，你怎么突然问这个？”被他严肃的眼神所震慑，水云澜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是怕幸福来得太快，去得也快呵！”暮野拓明迟疑地伸出手，抚摸着水云澜娇美的容颜，深邃的眼睛里掠过一抹淡淡的忧伤！
“你想得太多了，幸福已经离我们只有一步之遥了，不是吗？”总觉得他这几天的眼神有点恍惚，莫非他察觉到什么了吗？
“但愿是我多想吧。”暮野拓明了然地笑了笑，心底浮上一阵难言的苦涩。“明天的轻井泽一定会为我们留下难以磨灭的记忆的，对吧？”
“嗯！”水云澜慌乱地垂下眼睑，不敢与他若有所思的眼眸对视。
作为轻井泽的象征，圣保罗教堂以其富有欧式风味的格局奠定了大名鼎鼎的建筑巨匠安东尼雷蒙德的大师地位，质朴的造型、流畅的线条将教堂的庄严肃穆展现得淋漓尽致，不过今天来教堂的人群不是来礼拜的，而是来观摩日本最有魅力的年轻资本家和来自华夏大地的中国姑娘的跨国婚礼的。
教堂门口停放着各界政要和士绅名流的豪华轿车，男人们西装笔挺、风度翩翩，女人们则长裙曳地、争奇斗艳，更有全国各地的新闻媒体聚集在这里，实况报道这场堪称绝无仅有的奢华婚宴。
红色的地毯从教堂的门口一路铺到了耶稣基督的十字架前，两旁铺满从荷兰空运来的各色玫瑰，巨大的彩球点缀在教堂的上空，松本主教身披庄严的黑色神父服，怀抱圣经和所有前来观礼的人们一样翘首等待着灰姑娘和白马王子的降临！
从坐上直升飞机开始，水云澜的心就一直紊乱地跳个不停，趁暮野拓明吩咐北岛竞雄做事的空当将姐姐的遗像悄悄地放入硕大的新娘捧花中，默默祈祷姐姐的亡魂保佑自己顺利完成复仇计划，但是为什么望着暮野拓明忙碌的背影，她的心却充满了深深的罪恶感呢？
暮野拓明向北岛竞雄交代完一些婚礼细节后就转身坐进机舱，轻轻地握住了水云澜戴着丝质手套的手，透过薄薄的蕾丝，他感觉到了她手指的轻颤。
“别紧张，一切有我！”暮野拓明深深地看她一眼，安慰她说，他清楚知道此刻她脑子里转动的是什么念头，事实上在拔出复仇之剑前任谁都会感到神经紧张的，更何况她毕竟只是一介弱质女流而已。
“暮野君，我——”他厚实的手掌瞬间温暖了她冰冷的手指，望着他深邃如海的深情眼眸水云澜欲言又止，在这电光石火般的一瞬间她忍不住萌生了退缩之意，“如果我在婚礼上说错了什么话，你会不会怪我？”
“不会。”暮野拓明想也不想地摇摇头，对于她突然流露的犹豫和不安倍感感动，一个多月的朝夕相处没有在他心里留下遗憾，纵然她的心被仇恨层层包裹着，但是与生俱来的善良本质还是让她情不自禁地充满了矛盾，这样的女子值得他去呵护去珍惜，也许冥冥中云珠也是这么想的吧？在无情地撇下他之后她为他送来了自己的妹妹，以此抚慰他伤痕累累的心。“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暮野拓明温柔地亲了亲她的脸颊后示意飞行员可以起飞了。
飞机轰鸣着飞上东京的蓝天，水云澜的心也一直轰鸣着，找不到着落的点。
激动人心的一刻终于到来了，当载着新郎新娘的直升机在教堂前的空地上降落的时候，人群立即沸腾起来。
身穿米兰设计师专门设计的钻石婚纱，水云澜美得就像天上的仙子一样，人们不由暗暗喝彩，明白白马王子爱上灰姑娘不是没有理由的。
当然今天的新郎也是出奇的俊朗迷人，婚礼的排场也充分显示了新郎雄厚的实力，无论外表还是内在都是少女们心中仰慕的对象，她们痴痴地凝望着暮野拓明，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也可以嫁给这么一个绝无仅有的完美男人！
在庄严的婚礼进行曲中暮野拓明牵着水云澜的手走上红地毯，在地毯的另一头松本主教微笑着等待着他们，镁光灯不停闪烁，摄像师们更是扛着镜头紧紧地追随着他们。
暮野拓明下意识地放慢脚步，看了看身侧一脸平静的水云澜，心中漫过一阵难以言喻的忧郁，他不知道她会以什么方式把复仇之剑刺向自己的心窝。
察觉到暮野拓明默默地看了自己一眼，水云澜的胸口仿似被重重地捶了一拳头，她没有忽略暮野拓明眼中流露的期待眼神，眼看耶稣基督的十字架越来越近，她的心脏终于负荷不了仇恨的重量开始不规则地跳动。
六十多米的红地毯，感觉却像走了一个世纪之久，当他们并肩在松本主教面前站定，把手交替地按在圣经上的那一刻，两颗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回到了婚礼的主旋律中！
松本主教用浑厚的男中音开始宣读结婚誓词：“暮野拓明先生，你愿意接纳水云澜小姐做你的妻子，无论富贵抑或贫穷、疾病抑或健康，你都将忠实于她吗？”
“我愿意。”暮野拓明坚定地回答，眼神中是从未有过的清明，从走上红地毯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和她的命运将永远地牵系在一起了。
松本主教点点头，转而把目光投向水云澜，“水云澜小姐，你愿意接纳暮野拓明先生做你的丈夫，无论富贵抑或贫穷、疾病抑或健康，你都将忠实于他吗？”
水云澜沉默了，在暮野拓明期待的眼神里，她缓缓地抽回了自己放在圣经上的手，从新娘捧花里拿出了姐姐水云珠的遗像！
松本主教傻眼了，在宣誓的紧要关口，新娘却拿出了自己的黑白照片，太匪夷所思了，在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的情况下，他只好把誓词又重新说了一遍。
暮野拓明面如死灰地看着水云澜的动作，瞬间看清了水云澜手中亮晃晃的复仇之剑，真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利剑，转眼间把他的心切成了两半！
水云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徐徐地开了口。
“其实今天本应站在这里接受大家祝福的是我姐姐水云珠，很可惜她不能来了，不过不要紧，我可以替姐姐宣读结婚誓词，我——水云珠宣誓，我愿意接纳暮野拓明先生做我的丈夫，无论富贵抑或贫穷、活着抑或死亡，我都始终忠实于他。”
“暮野先生，这是怎么回事？”松本主教如坠云里雾里，“水云珠是谁？”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人群顿时一片哗然，各路新闻媒体捕捉到了最新鲜最刺激的讯息，紧紧地把镜头对准一脸沉郁的暮野拓明！
“不许拍！有什么好拍的，闪开！”北岛竞雄激动地冲上前，挡在暮野拓明的身前。
“竞雄，你走开，别挡着我。”暮野拓明在经过短暂的缄默之后突然冷静地开口，他把目光直直地对准同样脸色苍白的水云澜，“很好，你终于肯说实话了，云澜，你是云珠的双胞胎妹妹吧？”
“你知道？”水云澜怔住了，原来他早已洞悉自己的真实身份。
“是，我知道，早在三天前，在你试穿婚纱的时候。”暮野拓明自嘲地笑了一下，说，“你一定很奇怪我没有及时拆穿你，阻止这一场闹剧发生吧？”
“你……为什么？”水云澜讶然。
“因为惟有如此才能化解你心中对我的仇恨，这是我欠你姐姐的债，合该由你来讨还。” 面对众人好奇的目光，暮野拓明镇定自若地解开水云澜心中的疑团，“既然你已决定代替你姐姐和我继续这个婚礼，那么就请松本主教继续吧。”说着他把目光转向一脸目瞪口呆的松本主教。
“噢！”松本主教如梦初醒地合上嘴巴，“新郎新娘交换结婚戒指。”
暮野拓明依言转身，取出早就准备好的钻戒，执起水云澜的左手，神情肃穆地把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
因为太过震撼，水云澜握着戒指的手忍不住一阵颤抖。
“荒唐！荒唐！”暮野拓明的父亲终于忍不住从座位上霍地站了起来，“水小姐，我们暮野家到底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请你直说，不要让我们蒙在鼓里。”
“是呵，是呵！”暮野拓明的母亲也坐不住了，“水小姐，今天是你和拓明的大喜日子，当着这么多亲朋好友的面，这样子似乎不太好吧？”
听到父母的声音，暮野拓明急忙转过头，对着自己的父母深深地鞠了个躬，“爸爸，妈妈，这是我和云澜之间的事，请你们不要插手，以后我自会向你们解释一切的。”说罢握着水云澜的手，帮她把戒指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然后微笑着面对呆立在一旁的松本主教，“松本主教，该你了。”
松本主教察觉自己失态，连忙咳嗽一声，大声宣布：“我以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宣布你们已经结为合法夫妻，暮野先生，你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可以吗？云澜。”望着水云澜微张的红唇，暮野拓明黑亮的眼睛微微地眯了一下。
“我不……”为什么突然间婚礼变了味，背离了自己设想的结局？本应气急败坏的男人为什么还有心情继续这个荒诞不稽的婚礼？水云澜来不及思考就被暮野拓明出其不意地夺去了呼吸。
这是一个狂野而热烈的亲吻，是暮野拓明自三天前发现水云澜的真实身份后第一次放下心中的芥蒂接纳她在他生命中的存在，经由唇舌的亲密接触，他进一步确定了自己对她的心意，他喜欢她，不是因为她的容貌和水云珠如出一辙，而是单纯地想要爱她、呵护她！
水云澜本能地挣扎，可是暮野拓明的手牢牢地固定住了她的头，她根本撼动不了他，而且让她感到羞愧的是她居然渐渐地在他狂野的热吻中失去了反抗的力气，沉浸在他给予的热情里，她混乱的脑子里最后闪过一个念头是他为什么还能这么热烈的亲吻她，在知晓她是冒名顶替的复仇女子之后。
一场令人匪夷所思的婚礼就在新郎新娘的激情拥吻中匆忙落幕了，于是有关婚礼内幕的各种传闻又开始在东京街头乃至全日本沸沸扬扬地传播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