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爱情大回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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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情仇

趁众人摸不着头绪的时候,暮野拓明不由分说地拦腰抱起水云澜走进一旁的直升机,吩咐飞行员立即起飞,一分钟后直升机就像鸟一样翱翔在蓝天上了。

“喂!你要带我去哪里?”水云澜奋力从暮野拓明怀中挣脱出来,她极力使自己的脸色显得既冷漠又无情,但是颤抖的声线却泄露了她矛盾的心绪。

“回家。”暮野拓明简短而坚定地回答。

“家?你的家吗?”如今的她还有家吗?失去了至爱的姐姐,她在这世界再无值得牵挂的亲人,水云澜难以掩饰心中的伤感,微微地红了眼圈,此刻的她身穿雪白的婚纱,脸上却毫无喜色,孱弱得让人心疼。

“从今往后,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了,知道吗?”暮野拓明怜惜地看了她一眼,想要伸手揽她入怀,却又碍于彼此的新关系,没有贸然做出过分亲昵的动作。

“凭什么?凭你是我的姐夫吗?”水云澜冷嘲热讽。

“如果这样说你心里会好过些,我不介意,总之我会替云珠好好地照顾你。”暮野拓明眼中闪过一抹黯淡的神色,对她字里行间所流露的愤懑充满了无力感,但愿时间可以冲淡她心中对他的敌意,他可以等,一直等到她肯原谅他的那一天。

“我不需要别人的照顾,我有手有脚,自己会照顾自己,明天我就回中国去!”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这样说让她更生气。

“这可由不得你,毕竟在法律上我们已经是合法夫妻,你最好认清这一点。”暮野拓明斩钉截铁地说,面对她执拗的脾气,他实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说到后来竟有点疾言厉色了。

“我想应该是你要搞搞清楚吧,我是代替姐姐宣誓嫁给你,所以你娶的是姐姐,而不是我,我和你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要走便走,你无权干涉。”水云澜不服气地回嘴,虽然自己没能力让暮野拓明彻底垮掉,但是这一次给他造成的打击应该也不小吧?相信明天的报纸杂志和电视一定会把这场婚礼作为头条新闻报道的,到那时候看他不焦头烂额才怪!可是这就是自己来日本的目的吗?看他焦头烂额她真的就心里痛快了吗?

“我无权干涉吗?好哇,你大可以去试试,看看大使馆肯不肯再签证给你。”暮野拓明眉毛一扬,无所谓地摊了摊手。

“你——你卑鄙!”蓦然想起自己的签证已经到期,水云澜顿时心中一凉,她当然清楚这个男人在日本的影响力,她深信他绝对可以说到做到,看来自己想要回中国的确是难如登天了,唉!自己刚才还觉得这男人有点可怜,没想到一转眼他就反将自己一军,暮野拓明做事果然够狠够绝!

“我卑鄙?!或许是吧。”暮野拓明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回到东京的别墅后,水云澜赌气地坐在客厅里,一言不发,可是暮野拓明却不容许她把自己当空气,今天这一天他受够了窝囊气,说实话,他的忍耐力已经达到了极限。

“别赌气了,忙了一天,你不嫌累吗?”暮野拓明烦躁地扒了扒头发,望着水云澜冷冰冰的脸蛋感觉又好气又好笑,“去洗个澡吧,早点上床休息。”

水云澜朝他翻了个白眼,转身走向储物间。

“卧室在楼上,你去储物间干嘛?”暮野拓明紧张地跟了过去。

“我拿我自己的换洗衣服,不行吗?”水云澜气咻咻地说,既来之则安之,她倒要看看,这个男人接下来怎么对付自己?不过卧室里的那些睡衣她可是不敢再领教了。

听她语气有所缓和,暮野拓明不由松了一口气。“云澜,如果打我骂我能让你出气的话,你尽管冲着我来好了,千万不要把气闷在肚里,这样对你的身体不好。” 暮野拓明心底漫过一阵惆怅,他到底该怎么样化解她心中的恨意呢?

“我生气?我干嘛要生气?你以为你是谁,值得我为你动气?”水云澜如同一座突然爆发的火山,冲着暮野拓明大发脾气,她就是恨自己对他硬不起心肠来,明明是来报仇雪恨的,现在却莫名其妙地陷入另一种尴尬的境地中,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她恨死这个左右为难的自己。

“云澜?”暮野拓明愕然地望着她愤激的脸色,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难道她真的这么憎恶自己?他执意把她留在日本到底是对还是错?

“走开,别挡着我!”水云澜一把推开暮野拓明,拿着衣服噔噔噔地冲上楼去。

“唉!”郁闷地望着水云澜如疾风般消逝的背影,暮野拓明无奈地摇了摇头。

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暮野拓明百无聊赖地拿起当天的报纸,刚想浏览新闻,门外忽地传来一阵急促的电铃声。

一定是那些闻风而来的八卦记者,暮野拓明打算来个置之不理,可是门铃声却一直叮叮地响个不停,显示来人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架势。

“真是烦人。”暮野拓明不得不起身去开门,当他透过门上的小洞看清门外站着的是一脸焦急的北岛竞雄时不由皱了皱眉头,自己扔下一大帮宾客和亲友,带着水云澜偷偷溜回东京来,一定让这个老实巴交的下属忙得焦头烂额了吧?“轻井泽那边没事吧?”

“没事?!怎么会没事呢?一个个都在谈论暮野君和水小姐的奇特婚礼呢!”北岛竞雄没好气地诉苦,为了替他抵挡那些记者的长枪短跑,他可是浪费了不少口水,“你应该知道的,我一向笨嘴拙舌的,遇着这种事一点招都没有,搞得我头都快炸了……”

“好啦,别倒苦水了,你的脑细胞不会白死的。”暮野拓明不耐烦地打断北岛竞雄的唠叨,他现在的心思不在那些记者身上,而在楼上那个一心想回中国的女人身上。

“水小姐呢?她没跟你在一起吗?”北岛竞雄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暮野拓明的脸色,顺便把屋子上下细细地搜索了一番。

“她是我妻子,当然和我在一起。”暮野拓明说这话的时候像是在表明某种决心。

“可是刚才在婚礼上她不是说她是水云珠的妹妹吗?难道她说的不是真的?”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容貌如此相象的两个人呢?即使是双胞胎,也会有一点不同的地方吧,或许水云澜只是和大家开了个不伤大雅的玩笑而已,北岛竞雄天真的想着。

“不,她说的是真的,可是我不会让这场婚礼成为小孩子的家家酒,从今天起水云澜只能是我暮野拓明的合法妻子,任何人包括她自己也不能否认这一个铁定的事实。”暮野拓明认真的说。

“你爱上她了?”北岛竞雄从暮野拓明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抹不同寻常的光芒。

“不知道,也许有一点喜欢吧。”暮野拓明没有说出内心的真实感觉,因为他害怕自己再一次陷入感情的漩涡里,而且水云珠的自杀也无形中让他的心灵套上了自责的枷锁,他清楚自己已经无法无所顾忌地投入到另一段崭新的恋情中去,更何况对方还是云珠的妹妹!他告诉自己,他不能勉强水云澜喜欢自己,但是在她心有所属之前他必须将她呵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因此他堂而皇之地对北岛竞雄说,“无论如何我都有这个责任和义务,替云珠照顾好她唯一的妹妹。”

“暮野君的意思是不管水云澜是否愿意,她都必须留在日本、留在暮野君的身边了?”明明是爱上了人家,却说得这么云淡风轻,北岛竞雄忍不住在心里偷笑,不过很少看到暮野拓明对水云珠以外的女人投注这么多的关心过,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吧!

“你笑什么?难道我这么做不对吗?”暮野拓明愕然地看他,不知怎么的,他觉得北岛竞雄此刻的笑容非常刺眼。

“对,很对,暮野君的决定一向都是正确的,水小姐如今孑然一身,有暮野君照应着实在是她的福气。”北岛竞雄认同地点点头,肥水不流外人田,以水云澜的精明能干,加上暮野拓明的高瞻远瞩,暮野财团的前景定然一片光明。

“可惜云澜不这么想啊!要是她能体谅我一点就好了,我就不用左右为难了。”暮野拓明微微地叹了口气。

“但是你如果执意把水小姐留在日本的话,她只会更加恨你。”北岛竞雄收起玩笑的心情,认真的提醒他。

“所以我才苦恼呵!”暮野拓明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女人最死心眼,想得到她们的谅解只怕比登天还难,对了,为什么你不把生米煮成熟饭呢?中国有句古话说得好,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说不定这样一来水小姐就会死心踏地地跟着你了呢?”北岛竞雄自作聪明地提议。

“屁话!你这出的什么馊主意?你想让云澜恨死我吗?”暮野拓明莫名其妙地红了脸,说实话,这想法他不是没有过,但是以水云澜的倔强脾气,要是他霸王硬上弓的话必定会让彼此的心结越结越深,而且这也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做的行为。

“呃……我这也是为了暮野君好。”北岛竞雄讪讪地咕哝。

“好了,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你只要帮我管着财团就行了。”暮野拓明拍拍北岛竞雄的肩以示心中的感激。

“什么?你还要我帮你代理财团的事务呵?不行!绝对不行!”想起那些蜂拥而至的记者,北岛竞雄就胆怯,“明天还是暮野君亲自坐镇财团比较好,我家里有事,我先走了。”说完不等暮野拓明反应,就飞也似地奔到了大门口,“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令尊令堂下榻在帝国大饭店,他们让你明天务必去一趟,把婚礼上的事情解释清楚。”

“唉!”暮野拓明除了唉声叹气之外还能说什么呢?

帝国大饭店位于东京市繁华的商业中心,是隶属于暮野财团的产业之一,因为暮野拓明的父母昨晚下榻在饭店的总统套房内,饭店的气氛顿时显得凝重起来,上至总经理中村秀子,下至扫地的清洁工,个个如临大敌、战战兢兢,一听说总裁今天要来,中村秀子早早地就率领各部门负责人等候在大厅里了。

暮野拓明的奔驰轿车还没在饭店门口停稳,就看见周围突然闪出十七八个摄像镜头,齐刷刷地向他对准。

“警卫,快把这些闲杂人等清出场外!”中村秀子一边吩咐保安驱赶那些无孔不入的记者,一边殷勤地替水云澜打开车门,“总裁,夫人,令尊令堂已经在总统套房等着你们了。”

“唔。”暮野拓明微微颔首,对中村秀子的反应能力大为激赏,这一点无疑可以和副驾驶座上这个冷若冰霜的女子媲美,他眼神复杂地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水云澜,温柔地问,“你是在车里等我呢还是和我一起下去?”

“我还有选择的自由吗,姐夫?”水云澜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为什么他却死死地拖着她不放?难道他想要让她为昨天的事情付出代价吗?

“云澜,你何必咄咄逼人呢?难道你不应该向我的父母解释一下你昨天的恶作剧吗?”暮野拓明耐着性子,低声说。

“姐夫自己造的孽,却要我这个做小姨子的来解释,天下间还有这样的理吗?”水云澜不顾暮野拓明眼中闪烁的怒火,说得既尖酸又刻薄,眼看暮野拓明就要爆发,她连忙话锋一转,“好吧,好吧!既然姐夫执意要我过来,我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愤愤地下车,在中村秀子惊诧的目光中走进饭店大厅。

“水云澜,你——”暮野拓明脸上掠过一抹尴尬,当着下属的面她故意这样“姐夫姐夫”地叫他,存心要他难堪嘛!可是他又不好意思训斥她,早知道这样他就不带她过来了,可是他又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呆在家里,强自按下心头不断高涨的怒火,他快步追了上去。“云澜,你不要这样!”

“为什么不?你限制了我的自由,现在又想来限制我的思想吗?”水云澜没好气地走向电梯。

“夫人,专用电梯在这边。”中村秀子急中生智,连忙一阵小跑步,赶在水云澜之前,替她按下左侧的电梯按钮,电梯门应声开启。

“谢谢!”出于礼貌,水云澜向这位年轻漂亮的饭店女经理点了点头,优雅地一个转身进了电梯,顺手按下关门键钮。

“云澜,等等我!”暮野拓明赶在电梯门快要合上的一瞬间挤进了电梯。

中村秀子震惊地望着合上的电梯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低声下气的男人就是那个素以铁腕著称的暮野总裁,难道今天报纸上所说的八卦都是真的?总裁是罪有应得的负心汉,而夫人就是那个替姐姐讨回公道的复仇女神?

此刻的电梯内,上演的不是负心汉和复仇女神的戏码,而是一个绅士忍无可忍的咆哮。

“水云澜,你非得让我们两败俱伤才高兴吗?”

“两败俱伤?我伤得了你吗?暮野先生不是依旧活得有滋有味吗?而我,不但失去了唯一的亲人,连最基本的人身权利也被你剥夺了,受伤的是我不是你。”水云澜压抑了一个晚上的愤懑情绪全然倾巢而出,一字一句敲打在暮野拓明的心坎上。

“你以为我不痛苦吗?你姐姐死了,你以为我不伤心不难过吗?告诉你,我的痛苦丝毫不亚于你,对你而言失去的是唯一的亲人,对我而言却是幻梦的破灭,失去了生命中至爱的人犹如失去了整个世界,我的奋斗我的努力突然间变得一文不值,如果可以用我的死来换回你姐姐的生命,我绝不苟且偷生。”暮野拓明情绪激动,额头上青筋暴突,眼睛里仿似要窜出火焰来。

“那是你活该,你咎由自取!”看到他悲怆的表情,她的心莫名地绞成了一团。

“是,我是咎由自取,可是这也是你姐姐自己选择的,当爱情发生的时候,我们连拒绝的勇气都没有,你懂吗?”这段日子他一直在悔恨的阴影中自怨自艾,身心承受着双重的痛楚煎熬,她非但丝毫没有感觉,反而变本加厉地往他的伤口上撒盐,让他在婚礼上出尽洋相,成为全日本的笑柄,这一切他都忍了,因为这是他欠她的,为了消除她对他的恨意,他只有忍辱负重,但是作为暮野财团的总裁,他不能任由自己再沉沦下去了。

“是吗?我没爱过我是不懂,可是你决定和美惠子结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姐姐的感受,难道在彼此拥有之后你就有拒绝的勇气了吗?”水云澜犀利地直视暮野拓明的眼睛。

“那时财团面临困境,只有荒原家雄厚的财力可以帮助我渡过危机,所以我……”暮野拓明振振有辞地辩解,但是他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水云澜不客气地打断。

“所以你选择牺牲爱情来成全你辉煌的事业,你让我姐姐独自吞下爱情的苦果,而你却在商界呼风唤雨、如鱼得水,是吗?”

“我承认那时的我野心膨胀,过于自私了点,可是我给过你姐姐机会,结婚前一晚我回了东京的家,可是她已经离开了,应该说是命运让我们错过了彼此。”暮野拓明痛心疾首地说。

“算了,姐姐已经不在了,现在再来追究谁对谁错也没多大意思,姐姐的心愿我已达成,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吧。”水云澜决定放过他,也放过自己,这五年来她被仇恨纠缠着,接触到的都是生活的阴暗面,几乎感觉不到阳光的美好了。

“你肯原谅我了吗,云澜?”暮野拓明欣喜若狂地望着她。

“我可以原谅你,但是有一个前提。”

“是什么?”暮野拓明不安地问,心中已然猜到了她将要给出的答案。

“解除我们的婚约,还我自由,也还你自己自由。”水云澜现在只想尽快离开日本,离开这个试图禁锢她身心的霸道男人,可是离开日本之后她的身心真的就自由了吗?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自从五年前暮野拓明这个名字闯入她的视野起她的平静生活就一去不复返了,她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源于这个男人的成功与失败,要想把这个“恨”了五年的男人彻底从她的记忆里剔除出去谈何容易?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你对我除了恨就没有别的什么了吗?”他原以为她对他并非全然无动于衷的,至少每次他们拥吻的时候彼此都是投注了激情的,他拥着她,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那时的她眼神迷蒙,温顺地依偎在他的怀里,聆听着彼此失速的心跳,沉浸在短暂的欢愉里,难道这一切都是他臆想出来的吗?

“是,这是我的心里话。”水云澜深深地呼吸了一下,自欺欺人地说。

“你撒谎,你的眼睛可不是这么说的。”暮野拓明蓦然抬起她的脸,目光锐利地射入她闪烁的眼睛,直达她柔软的内心深处。“它在说,它喜欢站在它面前的这个男人,尽管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但是它依然情不自禁地被他吸引,它这辈子都将忘不了他……”

“笑话,你以为你是诗人,眼睛会说话?那是想象力丰富的人编出来的。”水云澜如同被踩了尾巴的小老鼠,反应激烈。

“你说得不错,我的确不是诗人,我只是一个凡夫俗子,但是我可以用心感受你,不管你承不承认我感受到的一切,我都不会放弃你,所以你以后不要再提解除婚约这样的傻话了。”见她一副被说中心事的模样,暮野拓明禁不住一阵狂喜,这一刻他对自己说,他不会轻易再让幸福从自己身边溜走。

水云澜哭笑不得,这男人也太自负了吧?

电梯“叮”地一响,提醒着正处于心神荡漾中的男人和女人,他们的目的地到了。

富丽堂皇的总统套房内,暮野拓明的父母已经等候他们多时了,从他们紧绷的表情来看,对于昨天婚礼上的荒诞一幕他们依然耿耿于怀,而且经由今早各大报纸、电视台的舆论轰炸之后他们的怒火已经累积到了一触即发的临界状态了,所以当暮野拓明若无其事地和水云澜出现在他们视野的时候,两个老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引燃导火索了。

“爸爸,妈妈,对不起,儿子让你们操心了。”暮野拓明率先向愁容满面的父母鞠了一躬,说实话,为人子女,他非但没有尽到一个儿子应有的责任,为暮野家添砖加瓦、开枝散叶,还让两鬓斑白的老人为他的婚姻大事忧心,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算了,这也不是你的错。”暮野拓明的母亲一见自己的宝贝儿子,心肠早就软了一半。

“伯父伯母早!”水云澜硬着头皮向暮野拓明的父母问安,经过昨天的事,她心里也很不是滋味的,毕竟害死姐姐的是暮野拓明,与他们二老无关,她却不得不让他们二老跟着受气。

“云澜!”暮野拓明又惊又怒,他没有想到水云澜会用这么激烈的方式来应对自己的父母,刚才在电梯里他还以为自己已经说服了这个一意孤行的女子,可是没想到她一上来就给自己出了这么大一个难题。

“水小姐刚才叫我们什么?我没听错吧?”暮野拓明的父亲脸色一沉,问。

“爸爸,云澜刚和我结婚,习惯使然,忘了改称呼了,不是存心对您不敬的,是不是呵云澜?”暮野拓明急忙向水云澜使眼色,一颗心顿时拎到了喉咙口,生怕她再说出惊天动地的话来。

“对不起,伯父伯母,我今天必须对你们坦白,如果云澜有什么对不起你们的地方,请你们看在我死去的姐姐份上原谅我这一次的任性吧。”水云澜不顾暮野拓明的阻拦,娓娓道出真相,“我是水云珠的双胞胎妹妹,五年前,我姐姐和暮野君相爱,可是暮野君最终却为了自己的事业抛弃了我姐姐,让我姐姐含恨而死,为了替我姐姐报仇,我来了日本,我冒充姐姐博得了暮野君的好感,我和他结婚就是为了让他名誉扫地,尝尝姐姐当年被抛弃的痛楚,现在我的目的达到了,所以一切都结束了……”

“结束了?难道水小姐以为我们暮野家是好欺负的吗?”暮野拓明的父亲愤怒地打断水云澜的话,腾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更何况男女相爱,本就是两相情愿的事,合则聚分则散,男子汉大丈夫当然是以事业为重,拓明的选择并没有错,至于你姐姐自杀那是她自己看不开,与我们暮野家何干?说实话,你姐姐本来就不对,勾引已经和美惠子订婚的拓明……”

“爸爸,我说了,这是我和云澜之间的事,我们自己会解决这件事的,所以请你不要再插手,好吗?”见水云澜脸色转为苍白,暮野拓明大声阻止自己的父亲。

“我说的是事实。”被儿子震怒的眼神吓倒,暮野拓明的父亲低低地咕哝了一声,没敢再继续长篇大论下去。

“伯父说得轻松,那么试问伯父,如果你也有一个心爱的女儿,而她被负心薄幸的男人抛弃的话你会怎么想?是不是也能像现在这样置身事外呢?”水云澜冷笑,笑他的男子汉论调,暮野拓明的父亲被她这么一反驳,顿时哑口无言,说不出话来。

“水小姐,令姐的事我不想再多说什么,但是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我们家拓明对你姐姐是真心真意的,身为他的母亲,我清楚这五年来他的心里始终没有忘记你姐姐,不然他不会和美惠子离婚。”暮野拓明的母亲态度诚恳地替自己的儿子申辩,“水小姐的心情我可以理解,谁能忍受失去亲人的痛苦?人死不能复生,本来我是不想揭一个已死之人的伤疤的,但是为了还我儿子清白,我不得不站出来说句公道话,事实上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这件事的。”

“妈妈,你在说什么?什么伤疤,是有关云珠的真正死因吗?”暮野拓明激动地抓住母亲的手。

“是的。”暮野拓明的母亲凝重地点点头,示意水云澜和暮野拓明在沙发上坐下,接着转身从卧室里取出一盘录影带,交给自己的丈夫,“你来放吧。”

暮野拓明的父亲迟疑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水云澜后把录影带放入了播放机的卡座,随着沙沙的音响,电视画面上出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饭馆,大红的中国结,一串串热烈的红辣椒!

“这不是王记餐馆吗?”暮野拓明和水云澜异口同声地叫起来。

画面开始晃动,很显然这盘录影带是偷偷录制的。

镜头捕捉到了一对靠窗而坐的男女,他们面对面坐着,女的一头披肩长发,清丽脱俗,俨然是水云珠。

男的身材魁梧,虽然看不清容貌,但是从动作来看,应该是水云珠熟稔的人。

“是姐姐!”水云澜不安地看了暮野拓明一眼,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接着看。”暮野拓明显然认出了这个男子,但是他没有立即说出来,因为在他看来,水云珠曾经在这家餐馆工作过,她和这个男子见面也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镜头渐渐清晰,偷录者似乎坐到了他们身后的座位上。

“这是最后一笔钱,以后请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我不想再做对不起暮野君的事情了。”水云珠说的是中国话,但是偷录者后来加上了日本文字,所以暮野拓明听懂了她的话,但是令他不解的是水云珠话语中的含意,她为什么要给这男人钱?她有什么把柄落在这男人手里吗?不再做对不起他的事,她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了吗?记忆中的水云珠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呵!

“你这是什么话?过河拆桥吗?”男子声音中透着怒意,“你别忘了,是谁帮你来的日本?是谁供你读的书?是谁让你结识了暮野拓明?你现在傍到大款了,就想把我甩了,没门!”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姐姐不是这样的人!但是以她们当时的处境,姐姐的确不可能有机会去日本深造,想到这里,水云澜只觉热血一齐往脑门上涌去,让她瞬间气血翻腾,浑身说不出的难受。

“我已经给了你三千万,难道你还嫌不够吗?”水云珠痛苦地皱着眉头,贝齿轻轻咬着下嘴唇,极力容忍着对方贪得无厌的嘴脸。

“三千万?这男人的资产用十个指头都数不完,你以为你在打发叫化子?”男子阴险地哼了一声,一把抓住水云珠的手,“如果我把你曾经是我马子的事告诉他的话他会怎么想你?他还会把你当冰清玉洁的梦中情人吗?”

“不,你不能,求你不要!”水云珠惊恐地睁大眼睛,惧怕地望着面前的男人,嘴唇微微地颤抖。

“你爱上他了,对吗?很好,既然你的心已经背叛了我,我们就好聚好散吧,一口价,一亿日元了断我们的情分,怎么样?”男子狮子大开口,伸出了硕大的食指。

“一亿?”水云珠倒抽了一口凉气,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一亿元已经是便宜你了,给你半个月时间考虑,如果半个月后我拿不到这笔钱,我们一拍两散,玉石俱焚!”男子斩钉截铁地说完,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转身就走。

在男子转身的一刹那,水云澜终于看清了男子的脸孔。“是他,王大鹏?”

画面突然静止,房间内的空气仿佛也突然静止了,每个人的心都因为这个残酷的事实大受震撼,尤其是暮野拓明,在得知自己深爱了五年的女人居然是另一个男人处心积虑地安插在自己身边的谋钱工具时,他的愤怒简直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爱情?多么可笑的一个名词,在山盟海誓的背后隐藏着这么一个龌龊的秘密,他但愿自己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卷录影带,不然他还可以怀着对水云珠的歉意相信爱情的完美演绎,虽然心里有些遗憾,但是毕竟曾经轰轰烈烈地拥有过,可是事实却是那么丑陋,她和他的相遇并不偶然,那是她和王大鹏刻意安排的圈套,他们的最终目的是他口袋里的钱,只有他这个大傻瓜自以为找到了人世间最美的爱情,不顾一切地往温柔的陷阱里跳!太不值得了,他甚至还为此作茧自缚了五年,如果不是水云澜出现,他可能还会自责一辈子。

“妈妈,你这卷录影带是从哪儿弄来的?”暮野拓明蓦然抬头,阴骘地望向自己的母亲。

“是……是快递公司送来的,上面没有具名。”暮野拓明的母亲被儿子少有的嗜血神情震住,讷讷地说。

“没有具名,那么就是她了。”暮野拓明霍然起身,风一般地卷出总统套房。

“暮野君,等等我!”水云澜猛地从刚才的震惊中回神,急急地追了出去。

可是等水云澜追到电梯附近时,只来得及看到暮野拓明的脸消失在电梯门的背后。

“该死的!”水云澜气急败坏地跺着脚,无可奈何地按下另一部电梯的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