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美园和怪人怪事
第二天,依然阳光明媚。山庄里的顾客少了许多,显得很安静。我的实习开始了。
穆姨对我的态度比昨天好多了,虽然还是不冷不热的,但是给我安排了一些具体实在的工作,并且告诉了我一些相关的要领,比我想象的好多了。
“你的父母对你好吗?”她突然问道。
我愣了一下,说:“很好,他们几乎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
“他们就只有你一个孩子吗?”她接着问道。
“是啊,只有我一个。”
“我想,你生活得很幸福吧?”她说道,脸上已经有了笑容。
“很幸福,”我愉快地说,“虽然我的家庭条件不是很好,但是我爸妈都很爱我,他们也很相爱,从小到大我都觉得很快乐。我想比起那些生活在富裕而又充满争吵家庭里的孩子,我是幸福的。”
她看了看我,眼里有某种颖悟的神情。
“你很幸运。”她说,又埋头整理一些单据去了。我们的谈话终止于此。
中午我小睡了一会儿,就溜出了门往山上走去。来到一条通向山上的石级前,上面却走下来一个人,是志凌!
“去哪里?”他笑着问道。
“山上。”我也笑着回答。
“昨天那地方吗?”
“是啊,那棵树真漂亮。”
“那是‘七姐妹’,每年春天都开满了花,香蓬蓬的。”
“它叫‘七姐妹’吗?好怪的名字!”
志凌哈哈大笑起来:“那是这里的员工给起的名字。难道你没有发现它有什么特征吗?”
“它开着一簇簇花,而且特别香。”我说。
“你难道就没有数数它的枝杈?”他止住笑问。
“没有。”我说。
“如果你数了,你会发现它有七个大枝杈,听说有人曾在晚上看见七个白衣女孩子在树上,有的坐在上面晃腿,有的跳上跳下,有的抱着树枝荡秋千,‘七姐妹’的美名就这样叫开了。昨天你还在它下面睡觉,你肯定看见了吧?”
“你也一定看见了!”我学着他那认真的语气说。
他又笑了,视线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昨天你睡的好香,我叫过你,竟没能叫醒你。”
我的脸微微红了。“谢谢你。”我说。
“谢我什么?”他有些纳闷。
“你说我在房间里睡觉,而没有说在树下。”
他笑笑:“小事。”
我也笑笑,往上面走去。“我现在就到那去坐坐。”
“别去了,”他说,“有个画家正在那里作画,别去打扰他。”
“画家?”
“是的,一个未来的画家!”
我扑哧一声笑了,他那故作正经的语气使我忍不住想笑。
他走下来,来到路旁的一张石凳上坐下,望着湖边漂浮的一只小木船。
“你在XX大学读书?”他转向我问道。
“是的,今年要毕业了。”
“有什么打算吗?”
“先在这里实习,然后再说。”
“哦。”他掏出一根烟点上火吸了一口。“帮我看着有没有人过来,可别让人看见我吸烟了。”
“怎么,你怕严叔知道吗?”我自作聪明地说。
“也不完全是,你知道,员工总爱多嘴多舌的,我不想别人议论我。”他吐了一个烟圈说道,“年轻人吸烟总给人印象不好。”
我在心里说道:“你却不怕在我面前吸烟。”
他的目光接触到了我的目光,就把我心里想的一览无余了,于是他冲我笑了笑。他有一双乌黑的眼睛,那里面时常闪烁着温和的光芒,从而使人的心神也变得温柔感动起来。
“去走走吗?”他站起身提议道,语气自然而真诚。
“好啊,你带路。”我笑道。
他猛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头扔进草丛里,就往右边走去。
“带你去看看我的烧烤城。”他指指前面的一座小山说,“看见没?那儿的一块横幅?”
我仔细望了望,念道:“‘志志烧烤城’?”
“对了,就那儿。志志是我的小名。”
“没想到你还做烧烤城。”
“没有烧烤城,也就没有‘石头烤鸡’,‘石头烤鸡’是我在经营烧烤城时想到的,现在搬到‘志云山庄’的餐饮来了,竟然救活了这里的餐饮。你知道,现在的餐饮行业竞争有多激烈,没有一点特色和主打菜是不行的。‘志云山庄’还有一个特色菜,知道是什么菜吗?”
“什么菜?鱼?”
“现在时兴吃的,现在也是吃的最多的季节——”
“野菜?”
“对了!”志凌骄傲地说,“‘志云山庄’的野菜是有点名气的。”
正巧从一旁的山上下来两个老阿姨,都背着一个大箩筐,她们见了我们立刻露出了微笑,两张脸皱成了两颗核桃。
“刘姨,李姨,今天采这个山头吗?”志凌微笑着打招呼。
“是啊。”两个人都笑呵呵地点点头,显然她们很乐意干这项工作。换作是我,我也很乐意。
我们看了看箩筐里,有半筐野菜,都非常鲜嫩。志凌拿起一棵宽叶子、布满着红脉络的野菜对我说:“这个很好吃的,下午炒一盘给你尝尝。”
“这叫什么菜?”我问道。
志凌认真的回答:“野菜。”
“嗨,你!”我转向两位老阿姨问道:“这叫什么菜?”
“呵呵,我们也不晓得!”她们大声嚷嚷说,“只知道可以吃,很好吃,反正炒出来都叫‘野菜’。”
“我没有说错吧。”志凌对我耸耸肩。
两位老阿姨乐颤颤地走远了。我问道:“她们专门负责采野菜吗?”
志凌说:“春天是的,其他时候就在厨房打杂。”
我说:“我可以加入她们吗?你也付我一份工资。”
“你就好好当你的会计吧。别看采野菜只是在逛山,其实很辛苦的。”
“哎,我可一点也没想过要当会计的。读高中时,我想当一名语文老师,利用空闲的时间写作。后来志愿落空了,我念了这个自己兴趣并不大的财务管理。我想,也没关系,大学里有的是时间写作呢。可是进了大学,心境全变了,压力竟比读高中时还大。忙四六级,忙专业,为将来的工作而忧心忡忡。写作的事,就这样丢下了。不过话说回来,我不是才女,也写不出一本书来。”
“有兴趣就还有机会。”志凌笑笑。“现在的网络小说很流行,你也可以去尝试,只要情节曲折动人,就会有读者。”
“我倒想写点考古盗墓、探险的故事来,可是我没那么聪明,想不出一个好故事。”我苦恼地说,“有时候我的脑子里好像有一大堆的东西,可说到具体的,我又说不出。”
志凌说:“谁的脑子里都有一些纷杂的东西,只是大多数人无法表达出来而已。而且很多时候你说起来是一码事,别人听起来也许成了另一码事,能够真正理解的人并不多。”
“你说对了!”我说,“我想很多人都有一些幻想,幻想做一些自己感兴趣或者是想去尝试的事情,可是现实生活将他们困住了,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点了穴一样。”
“那当然!这个世界又不是随你所欲的,至于幻想,就权当满足一下心理需要吧。有句话说得贴切:‘晚上想来千条路,明朝起来卖豆腐。’”
“话虽如此,可没有了想象,也就没有了精神依托。”
“谁说不允许你想象了?”他停下脚步冲我一笑,“脑袋长在你的肩膀上,你爱怎么用就怎么用!不过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强调一点:先要务实,否则一切只是空想。”
就这样不知不觉来到了“志志烧烤城”。今天有一群师院的学生在这里搞烧烤,里面热闹非凡。烧烤城从去年开始就租出去了,承租人是一对年轻的李姓夫妻。
“怎么样?生意还好吧?”
“现在当然,这个时候不好还得了。说实话老弟,去年我们真的没赚什么钱。”李老板忙不迭诉苦,倒也不忘搬出两条凳子来给我们坐。
“得了吧老哥!我还不知道你!”志凌笑着打断他,递给他一支烟。他接过了打趣道:“上次在你老子面前可不敢接我的烟哦!”大家都笑了。
老板娘把注意力放在了我身上:“这是你的新女朋友吗?”
“不是,这是新来的实习会计。”志凌吸一口烟说。
李老板笑着说:“你小子交的女朋友起码有一打了吧。上次那个蛮漂亮的,怎么不见了?”
“那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这个是普通朋友,那个也是普通朋友,谁知道是什么?别装纯洁了,你玩的女人比我们都多!”
志凌哈哈大笑起来。不过他目不斜视,直视着远处的群山,没有看我。
“在嫂子面前,你也敢承认你以前的那些风流事吗?”
“有什么不敢的?”李老板坦然说,“谁敢保证在结婚之前没有玩那么一两个女人?”
我看看老板娘,她只是微笑着瞧着她的丈夫,于是心下止不住地惊异:他们对婚前不贞行为怎么会如此淡漠呢?
“我可要走了,”志凌边说边站起身,“再听你说下去,我的名誉就毁了!”
“晚上喝两杯?”李老板提议。
“不了。”
“唱K?”
“不了。”
“你就别在这位女孩子面前装斯文了。”李老板拥住他的肩膀说。两个人又嘻嬉闹闹了一阵。
我们终于离开了“志志烧烤城”,经过一座小石桥往回走。李家夫妻的话在我们之间产生了影响,一时间,我们都沉默不语。
我无意识地望了望远方,忽然被一座小山吸引住了目光。那是不远处的一座小山,有一条铺得很宽的水泥路通往山上,山上坐落着几座钢筋楼房,被围在红色的围墙里。“那边是什么工厂?”我忍不住好奇地指着它问道。
“一家精神病疗养院。”志凌不经意似的回答,大步往山庄里走去。
到了办公室,我才发现穆姨一直站在门外看着我们一起回来。她的脸绷得紧紧的,冷冷地盯着我们。志凌似乎没有看见她脸上的乌云,笑着叫了声“姨妈”就往餐厅走去了。而我不得不对着这样一张乌云密布的脸压抑了一个下午。
吃晚饭的时候,多了一个人,是“丫头”。我心里想:哦,原来严叔是为她留菜呀。可是当我看着严叔照样用一个中号碗分了一部分菜放在一旁,我才发现自己错了。或许留给某个行动不便的老人的吧,他或许是志凌的爷爷奶奶之类,大家都没有说我也不便问。这顿饭我吃得很别扭,主要是因为穆姨、丫头和志凌有说有笑,我插不上话,而严叔又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吃过了晚饭,我一个人来到“七姐妹”下,想舒散一下压抑的心情。一穿过那道被人钻出了一个洞的荆棘,我就看见草地上摊着几张报纸,旁边扔了一小堆纸团。我无聊地蹲在旁边揉开了那些纸团,原来都是一些没有完成的画。我才想起中午志凌说过有个“未来的画家”在这里作画,又感到好笑了。仔细看那些画,可以看出画的都是“七姐妹”,笔触也不是不精练,可就是没有一张完成的。当然啦,被扔在这里的肯定是没有画好的,画好的就不会被扔掉了!这个“未来的画家”是谁呢?下次我要认识认识他。
我在长椅上坐下,任那浓浓的花香包围着我,缠绕着我。我靠在椅背上面,开始闭目养神。不知什么时候,我又来到了一个烂漫的世界,又听见那清脆的、愉快的笑声了,又听见有个男人在喊:
“秀秀,秀秀!”
哦,我又做梦了。
“秀秀,”梦中的志凌、又像是年轻的严叔有些头痛地说,“你怎么总喜欢跑?穿着高跟鞋还喜欢跑!”
“我高兴嘛!”秀秀的脖子上仍然系着一方紫色丝巾,显得雅致、娇媚。
“你经常这样带着你的小鸭子们出来吗?”
“是啊,有时候我就让他们在外面的草地上玩一个上午。做游戏啦,唱歌啦,跳舞啦,小孩子真可爱,长大了就没那么可爱了。”
“我看小孩子真难缠,哭起来没完没了。”
“那是你没有爱心!”秀秀笑着跑开了。
“喂,好了,别说小孩子了,说说我们的事吧。你坐这里来,我们好好谈一谈。”志凌叫她道。
秀秀靠在“七姐妹”上面说:“我就站在这里,你说吧。”
“你坐这里来!”志凌坚持道,拍拍凳子。
“你会不老实!”秀秀咯咯地笑了。
“我保证我非常老实!”志凌把双手反背在后面,样子非常滑稽。秀秀捂着嘴瞧着他,几乎笑弯了腰。
我正准备听他们“好好谈一谈”,却猛然不安地挣开了花香的禁锢,睁开了眼睛。第六感觉告诉我,有一双眼睛正在偷窥我,就在我背后的草丛中或者某棵树后面。我惊疑地回转头去,不远处一抹紫色影子迅速地隐在了一棵大树后面。难道真的有树妖吗?我被自己的眼睛吓住了。
这时候太阳已经落山,林子里的光线很昏暗,那些白天看起来葱茏的大树现在都变得狰狞可怕起来,看什么像什么,怎么看就怎么像。草丛里的虫子吱吱呀呀地叫着,听起来让人觉得是到了深夜的某一刻。我的心颤抖起来,头也不敢回地往回走(如果能跑的话我一定是在跑)。我感觉那个影子一直在跟着我,那一束窥视的目光一直紧紧地照在我身上。我的头皮直发麻,慌慌张张地迈着碎步朝前撞,被什么植物挂了几下也来不及喊痛。
好不容易走到了石阶口,下面却冲上来一个人,几乎与我撞了个满怀。是严叔叔!
“是你!”他吃了一惊。
“严叔!”我舒了一口气,感觉松懈下来。
“就你一个人吗?”他问道。
“是的。可是刚才我好像看见了一个影子躲到了树后面!”我喘着气说。
“瞎说!”他断然喝止道。“快回去吧,回去!别这个时候往山上跑!”他挥挥手命令我回去,自己却急急忙忙地往山上走去了。
我回到了宿舍,好好地洗漱了一番,就和大家一起坐在大厅里看电视。在山上被吓得半死,现在坐在人群中觉得安心多了。我看了一会电视正准备回屋去睡觉,志凌却过来了。大家对他的到来都感到很高兴,尤其是几个女孩子,显得活泼多了。志凌和她们谈了一会儿,似乎是不经意地坐到我身边轻声问道:“晚饭后你到山上去了?”
“是啊。怎么问这个?”
“没什么,随便问问。”他说完又扭头和别人说话去了。可是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他是特意来问我这件事的,简直想扳过他的脑袋来再问问他为什么,可还没有等我有机会发问,他就走了。
怪事!我来到志云山庄才两天,就碰到了这么多怪事。我回到了自己房间里,坐在床上想。
以前我对我父母和严叔叔的友情毫不怀疑,现在却越来越疑惑。我的父母年纪都比严叔叔大,又没有什么社会交际,他们是怎么认识严叔的?又是怎么交上好朋友的呢?在严叔来到我家拜访之前,我从来没有听父母说起过他,我来到了志云山庄,他又对我不冷不热的。他让我同他的家人一起吃饭,却又显得并不怎么热情。或许他的性格就是如此吧!妈妈说我多愁善感,或许是我想多了。
我拿出了我的日记本,在上面胡乱划了几笔。仔细一看,不禁有点意外。“秀秀!”我怎么一提起笔就写下了这个名字呢?秀秀,秀秀是谁?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还是只是我梦见的一个人?我真的糊涂了!于是我在日记本上重重地涂了一行字:“陈湛瑄,你别再神经兮兮的了!”
窗外传来了沙沙声,是下雨了。我感到一股寒意,就收拾好日记本掀开被子躺下。原本我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可是窗外的雨声反倒让我感到温暖和舒适,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我醒得很早,并且立刻起了床。清晨的空气清新沁脾,尤其是在志云山庄这个依山傍水的地方。我听着鸟儿在树枝上啁啾,看着水珠在枝叶上滚落,不由地露出了微笑。如果不是路面还没有干,我肯定会去散一会儿步。我看见路边一株开满了花的月季,被它娇艳所吸引。
“真美!”我赞叹道,猛然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位老太婆,她站在那儿定定地看着我,不知已经看了多久,手里握着一只大竹扫把。
“呃,你好!”我朝她打招呼。她没有回应我,转身往小路上走了。
怪吗?但这的确就是我一大清早碰到的一个怪人。
好吧,怪就让它怪吧!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我很快就把这个怪怪的老太婆忘到了九霄云外,准备去食堂吃早餐,在路上却遇见了严叔叔。
“我正要去叫你呢。”他笑着说,“没想到你已经起来了。走吧,跟我去市里。”
我问:“我需要带什么东西吗?”
“不用,人去了就行,走吧。”
他自己开着天籁,载着我一个人来到了市中心。原来他是到银行来汇款的。吃过早餐,办好了事,他问我:“你需要买点东西吗?”
“不需要。”我说。
他望望沿途的衣服专卖店,将车停在了路边。“要不,你去挑件衣服吧。我想你的衣服带的不够吧?”他对我说。
“可是,我没有带钱呀!”我嚷嚷。
“急什么!”他回头对我笑道:“你可以先在我这里支点。”
他下了车,我只好跟着下车。他径直朝一家颇宽敞的专卖店走去,经过旁边的店面玻璃时,我看看自己的装束,的确,我的衣服太朴素了,志云山庄的服务员也比我穿得好。
严叔很快看中两套春装,叫服务员取下来给我试穿。我偷偷地看了一眼标签,暗暗叫苦,乖乖,一套衣服差不多两个月的工资呢!
“咯,多好看呀!完全变了个人似的!真真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服务员忙不迭地在一旁吹鼓。说实话我心里也挺喜欢的,可是我面无表情地说:“不好,我不喜欢!”连忙跑到试衣间里换了下来。
可我出来的时候,严叔已经付好钱了。回到车里坐好后,他一面掏出钥匙打开引擎,一面不在意似的说:“现在不是学生了,应该穿得好一点。”
“可是太贵了!”我嚷道。
“不就两个月工资吗?”
“可我想存点钱。”
“存钱?咳,现在可不是存钱的时候,你现在别想着存钱,想着提高自己就行,包括专业水平、衣着、社交各方面!”
“谢谢你!”
“谢什么?我只不过先给你支点工资!”看起来他今天很高兴,话也多了起来。趁他心情不错,我问出心中的疑惑:“你和我爸爸是怎么认识的?”
“你爸爸没有告诉你吗?”他反问。
“没有,只说很早就认识了。”
“说来话长。”他打着方向盘说:“你看我在开车,而这件事需要陷入回忆,现在说不太好吧?”
“……”他在开玩笑吗?我拿不准。
“小鬼,以后有机会再说!”他说,加大了时数码,向着志云山庄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