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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归家

新家的房子,整体来说,并没有她们身上的衣服破。

完整的墙面,只是上面雪白的石灰,有些斑驳。上面是小青瓦,院子也被人高的土墙给围了起来。

前院的右侧,木头搭起很有原始风味的鸡棚,顶上盖着些稻草。但鸡圈中,空空的。而左侧,被开出用篱笆围起来的小块菜地。上面仔细的种着些青菜豆角。下面润黑的土地,让人看出这菜地刚让人浇过水。没有一根杂草的菜间,也让人看出打理人的精心。

院子中间,靠近屋檐的地方,种着一颗核桃树。核桃树上挂着小小的,圆滚滚的青果。一条鹅卵石小道,自院门处延伸过去,树前分叉,分为三条分别通往鸡圈菜地与堂屋的小道来。

整个院子没有普通农家鸡鸣狗叫的热闹与人气,但却干净无比。鹅卵石旁的土色地面,不说杂草,甚至连小些的石块也没有一颗。足见院中人对这房屋院子的爱惜。

看着这样干净的院子,扛着滴血猎物的燕秋有些踌躇。她有些怕进门野猪血滴落,让着干净的院子变得不这么干净,住院中的人会伤心自己的劳动成果被毁。

但见苏灿面无表情,似乎没半点心里压力的走了进去,燕秋脚步有些急促的跟了上。

“大姐?”稚嫩的声音满是不敢置信。

随后,猛的一声尖叫,震得燕秋耳朵发疼。

“大姐!!大姐和二姐回来啦!大姐二姐回来啦!”稚嫩声音猛的提高,尖细的高音表示其主人的兴奋。

于是,苏灿和燕秋便看到一瘦小的、脑袋很大的,形象有些类似小学课文中小萝卜头的小豆丁,兴冲冲的跑上前来。

这小豆丁与苏灿的腰等高。身体的瘦小,衬得她的脑袋奇大。干瘦黝黑的脸,也看不出这小豆丁到底长什么模样。只那双大大的眼,灵动的像是会说话一般。

随着这小豆丁的叫喊,屋里冲出来一群小的。

秋天的天气不比夏日的暖和。特别是大气未遭受污染破坏,全球并没变暖化的古代时空。

燕秋是在见了这群小的后,这才发现自己和苏灿身上的衣服,大概是这家家中,算得上是最保暖最完整的衣服。

小小的个儿,非洲难民一般的干瘦着。身上的衣服不能称做是衣服,大概唤作布块来,才算比较贴切。三弟弟穿的算是比较完整。只是腰间有那么一大块的地方,缠着稻草。俩妹妹倒是穿得爽快,只穿了个补丁裤衩,便再没其他的。

这会儿燕秋没了咒骂工作人员给自己设定这破单衣的想法。作为教师,心底的某处,总是最柔软的。她的眼眶红了,鼻子也开始酸涩起来。将肩上的野猪往地上一丢,便搂着这群小豆丁,哽咽的说着,“二姐回来了!今天咱们吃肉。不止今天,二姐让你们天天吃肉。养得白白胖胖的。”

燕秋感性着。苏灿倒是理性得很。她只抬眼看了看小豆丁们。见小豆丁们在察觉到她的视线后,一个个皆乖乖的站着,想面对训导主任的小学生那样,不禁满意的暗暗点了点头。

“三妹,家中可好?父亲的身体如何?”

被苏灿传唤,穿裤衩的小姑娘站得笔直。她挺了挺小胸脯,“大姐走时将家中交予小妹,小妹自然是责无旁贷。家中都好!没粮食,小妹还抓鱼摘果子。家中衣服不够用,我与四妹还将自己的衣服拆了给弟弟的衣服做补丁。只是现在布也没了,便让弟弟们围着草。绝对没有露出身体来毁掉弟弟们的清誉。”

说完这些,小姑娘面上有些黯然,“就是父亲一直担心大姐二姐。旁人都说大姐二姐遭遇不测,父亲听得多了,也信了几分。心力憔悴,便一病不起。我按大姐教的,采了许多药草熬给父亲吃,但治标不治本,父亲病情一直反复,前些天受了些凉,又卧床不起了。”

多懂事的孩子啊!燕秋眼露慈爱,看着这个刚刚比自己腰高上那么一点点的小姑娘。伸手去拉小姑娘,鼓励安慰道,“三妹已经做到自己能做的最好,我们回来了,父亲定会好起来的。”

小姑娘在苏灿伸手去拉她时,便闪开了身子,嘴里不耐烦的说着,“二姐别闹。我正同交代大姐说事儿呢。”

这语气,像是在教训不懂事吵闹着要吃糖的小家伙,当场就打击得燕秋整个人都木了。

“大姐离家前,二姨母来投。起初家中没粮,还会唤二表哥送些粮食来。但大家都说大姐二姐遭遇不测后,二表哥便再未来过。”小姑娘没管被自己打击的燕秋,只是继续同苏灿说道这半年来发生的事情。

任务介绍中有仔细的描述这二姨母。这二姨母文青彦原本是一芝麻小官。但因为人太过正直,被捞不着油水的师爷等下属记恨。最初二姨夫生了俩个哥儿。师爷见二哥儿出生后,大哥儿觉着父母被抢,闷闷不乐,便蛊惑着大哥儿将‘生不下女儿来的’绝育药下进二姨母的饭食中。

而后,大哥儿再大些,懂事后,见母亲再没出过子嗣,便明白过来。但吓坏了,怕被母亲厌弃,便一直瞒了下来。

而后,二姨母因官场中大神们之间的较量,被波及,被卸了差事,投了自己大哥移居的小山村。这二姨母见自己大哥亡故,原本是打算在苏灿所在这家,过继一个女儿过去当家。这大哥儿正准备嫁人,心里倒是没什么。但被人教唆着,一直认为他会招妇上门,家中财产全是他继承的二哥儿不同。

这次的事,就是二哥儿搞出来。

这二哥儿此时应该与镇上一女**打得火热。二姨母让二哥儿送予侄女侄儿的粮食,被女**哄着,全数让二哥儿交予了女**,进了赌场中人的腰包。

在往后些,便是二哥儿要女**上门,二姨母不许,随后二哥儿便卷了家中地契银票等财产,与女**私奔,气得二姨母当场吐血,拖了几天,便撒手人寰。

因背景清晰,包括未来情节都有,当时苏灿便推测拯救二姨母是其中一隐藏任务。解绝育药,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可以使用空间水解决。若这是隐藏任务的话,苏灿可以肯定,完成任务的最佳途径,便是让二姨母留后。至于解决‘二哥儿’私奔事件,则是如同女鬼任务中照顾莫离一般的额外支线。

“村口时,见二表弟提着袋粮食与镇上的花娘拉扯。”苏灿淡定的撒谎。

她们进村时,有见男子同女子拉扯!?燕秋见苏灿如此淡定的撒谎,不由张大了嘴巴。她猜,苏灿这多半又要算计谁了。

“花娘?那个二杆子混混?二表哥怎会同她有干系?二表哥还拿着粮食……莫不是二表哥对二姨母阴奉阳违?那粮食本是二姨母让二表哥送予我家?”文三姐年岁虽小,但脑子却转得很快,立即反应过来自家大姐说这句话的意思。

苏灿赞赏的看了小姑娘一眼,让小姑娘瞬间得到莫大鼓励一般,兴奋得红了脸。

“大娘,二娘……”

虚弱的声音传来。

苏灿看了过去,正好看到一黝黑精瘦的女人搀扶着一瘦弱得风都能刮跑的老年男子。黝黑精瘦的女人眼睛有些发红,脸上挂着喜悦的笑,“灿姐,你回来啦!我就说他们是瞎说的,灿姐这么厉害,定是遇了些紧要的事耽搁了,绝对会回来。叔,你看,灿姐和秋姐这不好好的?”

老年男子双眼有些浑浊的无神着,满头的银丝。他双眼有些迟缓的聚焦,待终于看清不远处站立着,鹤立鸡群站立于小豆丁中央的苏灿与燕秋,终于泪如泉涌,“女啊!我的女啊!你们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啊~~”

听到这让人心酸的话,燕秋被感染得,眼泪一滚,便湿了脸庞。她对比工作人员给出记忆中这男人的面孔。这男人半年前面容还有几分中年男子的风采,但现在却老成了这样。被爸爸带大的燕秋想起了自己的爸爸,顿时两步并一步的冲到老年男人的身边,抓着男人手,“爸……爹爹,是女儿的错。女儿以后再也不离家如此久了。”

苏灿没有看燕秋,只是认真的站在了男人的面前,毫无压力的膝盖一屈,便跪了下去。“父亲,女儿不孝,让父亲担心了。”

燕秋正伤感着,但见苏灿的动静,顿时嘴巴就张成了‘O’型。苏灿这厮够狠的啊!说跪就跪,一点儿压力都没……那她是不是也要这样跪一下呢?燕秋纠结了。

余氏挣开了搀扶自己的石头儿和抓自己手的燕秋。眼泪喷涌着,颤颤巍巍的走了两步,走到苏灿的面前。他身子一软,就坐了下去。顺着苏灿怕自己摔到,伸过来的手,直接将苏灿拥进了怀里,“大姐儿~~我的大姐儿~~~爹想你,想得都去了半条命~以后可不能这样吓爹了啊~我的大姐儿~~”

燕秋虽然看的鼻子发酸,但还是抑郁了。这咋就把她给排除了呢?莫非跪与不跪,差别就这么大?

事后燕秋问苏灿,为什么一个现代人,就能那么没有压力的直接跪下去。

苏灿答应很简单,你的世界传统丢光了。

燕秋追问。

苏灿答:过年,都跪着给长辈磕头拜年。这人是这世界这身份的父亲,当认了干爹,跪起来完全没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