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浪漫的,森林之夜
阴森恐怖,诡异万分。
“神棍,你听,是什么在啼叫?!”伊竹萱紧紧地拽住旁边男子的胳膊,死死不放。这片树林乌漆马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连月姑娘也怕得躲进云层里去了。
此刻,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点胆小。
呜哇——呜哇——
一种野兽的低吟,又像是某种鸟类的啼叫,实在是——
“哇,太恐怖了,神棍,你在哪里啊?”伊竹萱毫不顾及形象地大叫,“神棍,你可千万不能撇下我,要不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小姐,我就在你手上,被你紧紧地掐着呢,能不能先放开我再说?”黑暗中,传来铁一师一点也算不上动听愉悦的声音。
甚至,还有点扭曲,痛苦。
老天,女子的漂亮十指青葱,除了可以为夫婿洗手做美味羹肴之外,还能杀人于无形之中呀。
掐得他好痛啊。
那指甲该没入肉里了吧?刚才没把他压死,这回想把他掐死是不?
“小姐,你再不放手,你可能就得抬我走出这片树林了。”铁一师一点儿也算不上夸张地恐吓道。
五分钟前——
两条鲨鱼(傻鱼)在狂风爆卷中,不知道被玩弄了多久,只知道地球的地心万有引力终于发挥作用了。
可恶,呸呸呸。
竟然是脸先着地的,伊竹萱呸了几口。
“喂,神棍,你还好吧?”
“喂,神棍,你可别死啊。”这里她人生地不熟的,他若是有什么事,她去依靠谁啊?想到这,就忍不住——
“哇,神棍,你死得好惨啊。”
“你放心,我记得你的名字的,神棍,你死了,而且还是为了救我而死,等找到爹爹,我一定会让他为你树碑立传的,让你从此千秋万世……”
“等,等一等,咳咳……”一缕好似从地底下冒出来的阴魂响,一只还抓着一条鱼的手死白死白地抬起来,“我还没死,只要,只要……”你先从我身上站起来。
啊——
“鬼啊。”伊竹萱瞬时间,条件反射式地弹跳起来。
“呸呸……”铁一师摇摇晃晃地坐起来,什么东西跑到他嘴里了,吐出来一看,竟然还是一条活蹦乱跳的大虾。
“你,你,你是人还是鬼?”小心翼翼地望着他,伊竹萱的小脸吓得惨白惨白。没错,她一个人是会怕。
可是,也不想要一只鬼做伴啊。
他不是鬼,不过差一点儿没被她压成鬼而已。
“放心,我还活得好好的。”拎起那尾活蹦乱跳的大虾,铁一师环顾了一下四周。才想到周围打探几步,后面一无尾熊就攀上来了。
“唔唔……小姐,放手,快放手啊……”痛,好痛啊,可怜的孩子,被无尾熊小姐钳制住脖子,紧紧地,死死地,根本无法动弹。
“不放,我不放。”
“可是,小姐,我们现在这样的姿势很难看耶。”铁一师哀嚎。
她身为一个大家闺秀,而且又是堂堂元帅府的千金,这样死死地抱住他不放,终归会给人一种有失体统的感觉吧?
两个人,此刻就好像尤加利树和无尾熊一样,难舍难分。
攀着他的胳膊,与他明亮的眸子对望了一眼,认真思索了一下,她终于妥协,“那好,放手也行,不过你得答应我,绝不会丢下我一个人逃跑。”
不是有一句话说吗?共富贵容易,同患难难,谁知道他一个不小心,会不会给她土遁逃跑?
“我不会的。”
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也不会。
因为,在这世界上,会担心被像不祥的物品一样丢下的,只有他一个人吧?籍由跳跃、摇曳的火光,铁一师透过它,又重温起了一些不太想回忆起的往事。
那是一年冬天,天气很冷,冷到一直和他相依为命的小黄也离弃他,改投那一脸凶神恶煞的裁缝家的屋檐下了。
原因无它,那个裁缝每天都会丢给它一根连肉末也没有的鸡骨头。
就连被世人称之为对主人最忠心的狗,也为了一根区区肉骨头离弃他,试问,这世间还有谁会他生死相随、不离不弃呢?
凄楚、不安、伤心、痛苦……他太了解那种遭人遗弃的滋味了。
所以,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对她做出这种事情的。除非,她安全了,已经不再需要他了。
伊竹萱望着他,那么认真、诚恳,她是想相信他的。“可是,口说无凭。”
铁一师信誓坦坦、斩钉截铁地拍了拍胸口。“我,铁一师可以用生命来起誓,绝不会丢下你一个人逃跑。”
“如若食言呢?”
“如若食言,天打雷劈。”
得到保证,伊竹萱勾唇一笑,灿若桃花。
“神棍,你想要去哪里?”
下一刻,他才出迈一步,伊竹萱又紧紧地拽住他不放。
铁一师好气又好笑,“小姐,我想找些柴枝生火啊。”这里伸手不见五指的,难道真的想摸黑前进啊?
他又不是猫头鹰,眼睛可以夜视。
对了,刚才那叫声,应该就是猫头鹰吧?
在古老的丛林里,一直隐身着一种名叫猫头鹰的鸟。常常见其黑影一闪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飞时像幽灵一样飘忽无声。
而且在黑夜中的叫声像鬼魂一样阴森凄凉,使人更觉恐怖,被人们称之为“恶声鸟”。
它可是一种,不祥的象征啊。
不过,现在可不是恐惧这些东西的时候吧?应该想想怎么把火生起来才对。
哗嗤——
火光窜起,顿时像遥远的荒芜时期,我们伟大的盘古大神用斧头劈开混沌的天与地般,天与地,光与暗,从此不再纠结在一起。
这股怪异的风究竟把他们抛到那个荒芜地带了?
借着火光,铁一师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左瞧瞧,右望望,这样子看起来,好像在古老的丛林里探险一样。
不过,这个样子,也实在不太像。
呼呼,什么奇怪的风在吹着的感觉;嗤嗤,什么怪怪的动物在咀嚼着食物;噗哧噗哧,还有油花掉进木炭里的效果。
鹅滴老天,这两个人素在做啥?在开森林海鲜大食会吗?
鱼,鲈鱼、鳕鱼、秋刀鱼、鲶鱼、鲫鱼……虾,青虾、河虾、草虾、小龙虾、白虾、对虾……贝类,海带,螃蟹等等等。
基本上,太湖里有的水产品,都集中在这里了。
一开始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咕噜——咕噜——
伊竹萱侧目,满脸疑惑,“你听,这什么声音?”铁一师不好意思地摸摸肚子,囧然一笑,殷厚老实地说,“呵呵,我肚子饿了。”
这么说来,她的肚子也有点饿了。
“那,我们快点吃吧。”铁一师兴致勃勃地说,随后抽出一长串拉拉杂杂的奇怪东西,献宝似的,“吃这个吧,这个好吃。”
于是乎——
“哇,好辣哦。”
“呜,烫死了。”
“那个,芦花鱼要加点葱花。”
“这个,金枪鱼再添点蒜末,哟哟,够了,再多味道就浓了。”
两个人根本没有身为在劫之人的自觉,在凶险未卜的丛林里,在营造浪漫气氛的篝火下,大快朵颐地享受着一顿丰盛的晚餐。
“我说,神棍,你身上怎么带着这么多东西啊?”
从他身上脱下来的,一件又一件衣服,每个口袋里都藏有不同种类的调味料,而且还拿防水性超强的油纸包着,要不然今晚的这顿海鲜宴可真的是原滋原味了。(意思就是:除了腥味,什么味道也没有。)
吼吼,好烫好烫。
铁一师吃得狼吞虎咽的,嘴角差一点儿没被烫出一个包来,他鼓着一张肉包子脸,语音不详地说,“噢,我野外就餐多了,准备自然详细点。”
要知道,他可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在外混江湖哦。
当然,这都是拜那糟老头子所赐,想到这,铁一师想像着把一只螃蟹腿,当成某无良国师的脑袋,恨恨地咬上了一口。
“嗯,好吃。”还特别解恨。
可是,也没必要准备得那么多吧?什么盐巴啊,大蒜末啊,葱花碎啊,辣椒粉啊……简直是酸甜苦辣味、样样齐全。
这家伙,平日里究竟是怎样过的日子?除了把全部家当的衣服穿在身上之外,似乎还有把厨房带在身上随时浪迹天涯的准备。
伊竹萱望着他,不免觉得好奇起来。
对了,说到衣服。
“我说,你的衣服穿得也太多了吧?”真的是不脱不知道,一脱吓一跳,厚厚沉沉的,大概有七八件那么多。
“欧,捏笑一素啦。”哦,那小意思啦。
望着那一排排架起,像农家小院里晾衣服的竹竿,对着绝色佳人,铁一师份外谦虚地摆摆手,“呕醉哆时,棵泥穿时贱噢。”我最多时,可以穿十件哦。
“欧,叉布哆两柑料。”哦,差不多晾干了。
望着那些随着丛林里的夜风,轻飘飘飞舞的衣服,铁一师脑袋里估算着:嗯,大概再过半个时辰就可以穿了。
他两只爪子都抓了油腻腻的金枪鱼在啃,又没摸又没碰,问他怎么知道?那还用问,人的常识和本能呗。
基本上,理论上,铁一师自己的衣服都是厚哒哒的(上面沾了陈年污垢和泥浆),就那样凉着的话,十级台风都吹不起;除非沾了水又经过漂洗,而衣服也快干了。
否则,素飘不起来滴。
不过,说起来,现在还真有点感谢那场飓风,不但在半空中帮他把衣服清洗干净了(龙卷风牌洗衣机),还赐他一顿如此美味佳肴。
十八年来,他可从没吃过这么丰盛的晚餐的说。
铁一师有点健忘症,美滋滋地想着,怀着对一切感恩的心情,再狠狠地咬了一口鱼肉。
虽然,他被玩弄得现在头还有一点犯晕。
“吃嘛,快吃,哆吃一点,吃完了把衣服脱了,给我烤……”铁一师抓了一条鱼,嘴上叼了条蟹腿,兴致高昂地说。
汗,我想他不只头有一点犯晕,连胆子也有点犯黑(晕黑)了。就连树上的猫头鹰同情地替他惨叫了一声,哇呜——哇呜——
火红火红的,某人的脸再次肿得一翘小山高。
“鲁未素摸答呕?”
眼睛泛红泛红的,兔子可怜兮兮地咬着手指委屈地含泪。
“打呕?我不但要打得你把吃下的东西呕出来,还要把你打成人身猪头样,竟然敢对本小姐说出这样的话来?!”伊竹萱气得发抖。
铁一师好可惜地望了一眼掉在地上的鱼肉,又可怜巴巴地望着盛怒中的伊竹萱。
这又是怎么了?
好好的晴天怎么又响雷了?
实在不明白自己又是哪里得罪她了。
捂着一翘半边高的脸颊,只想起上帝说过的一句话:如果,有人打了你的左脸,请不要生气,把右脸也给他打吧。
他这也是太遵从神意了吧?接连两次地听从了上帝爷爷的话。(一共加起来,就四个锅贴了。)
“我不明白。”像小狗似的,铁一师两眼泪汪汪。
“你刚才说了什么?”咬牙切齿。
刚才?抓抓脑袋,手指搁在腮边,好可爱地回想着,“我说,让你把衣服脱下来,让我看……”
不过,某人似乎等不及等他说完了,直接手指一弓起,用力一敲。
“你做什么又打我?”虽然保住了脸,但是可怜的脑袋瓜子成了替罪羔羊,吃了个香喷喷的糖炒栗子。
“我打你打得错了吗?竟然叫我脱衣服给你看?”
“南有,欧布素锁看,偶素锁烤啊。”咽咽呼呼地,嘴巴里还疑似有东西没嚼完。
汗——都这种时候了,还不肯舍弃嘴里的食物,果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还说?你还敢抵赖?”一缕青烟冒起,美女瞬时间幻化为夺人性命的蛇蝎。要伸出爪子来了,要把眼前这个色胚人类给掐死。
“呜呜——”等,等一等。
咳咳,死了,快要透不过气了。
铁一师脸色泛青,双目翻白,两只爪子丢弃了最爱吃的美味(啃了一半的蟹腿),像被水草缠住拖进水底的一只蠢鸭子,两只鸭腿不停地摆呀摆,试图想要游到岸上去呼吸。
欧,欧是冤枉滴啊。
欧什么坏念头也没有啊,还有,你听错了,欧不是那个意素啦。
欧是说,要你把衣服脱了,穿上我的,偶帮你把衣服烤干了,免得湿漉漉的,你穿了会感冒啦。
他本想这样大声辩护,向青天包老爷击鼓鸣冤的。可是,真糟糕,一根鱼刺恰好卡在喉咙里,想要伸冤也伸不了了。
呜呜呜,鱼刺,偶恨你,偶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铁一师双目翻白,伸出手,神情扭曲地向天空投诉——下辈子偶吃鱼,偶绝对不要吃鱼刺(翅)。
“好了吧你,还在装?”
望着那夸张地表演被掐死者演技的铁一师。伊竹萱语气凉飕飕地。他双手正自掐着自己的喉咙,表情痛苦,脸色泛青地飙着泪。
“我说,我早几百年前就已经把手放开了,你还在演?”演上瘾了是不?“上瘾了我再给你回味、回味一下?”
要知道,她可是热心又热情的一个美女子哦。
“布,布素滴。”一边说着不是,一边往喉咙里抠,呜呜,他是被鱼刺卡住了嘛。铁一师一边咿咿呀呀地指手画脚,一边向步步朝自己逼近的伊竹萱猛烈摇手。
等,等一下啦,要把鱼刺弄出来。
咦?不是要扁他吗?她这样是要做什么?
“笨蛋,早说被鱼刺卡住喉咙不就好了?”她蹲下,轻轻地用手压住他的背,力道柔和恰当地搓了搓。
“神棍,你快看,那边有什么飞过?”目不转睛地望着丛林黑暗阴森的某一处,伊竹萱示意他也往那边看。
“有鬼……”阴森森地,耳边还吹着一股温热的风。
啊——
重重地往他背上一拍,森林里平地一颗雷似的,冒出一阵男高音的尖叫声,惊起飞鸟无数。
呱呱——呱呱——
瞬时间,铁一师吓得腰都软了。鱼刺本来就小,卡得又不深,所以一惊吓,竟然随着分泌出的口水咽下去了。
“好,好可怕啊。”呼呼呼,铁一师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小生怕怕的模样。这女子,翻脸简直跟翻书一样快,前一刻还柔情似水,后一刻却邪恶如妖。
“看,现在不是说话流利多了吗?”伊竹萱望着他,笑得美目倩兮。
这样说来,她不是故意想要恶整他,而是为了把他的鱼刺吓掉吗?
忽然之间,铁一师只觉得迷茫的眼睛里有一丝亮光一闪而过,觉得心口突如其来涌现一股暖流。
“谢谢你。”他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手,无限真诚地说,“小姐,谢谢你。”
被握住了手,还有望着那张感恩涕零的脸。伊竹萱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脸色唰地,就像三月里熟透的樱桃一样——红了。
来,小萱,你看,那边是什么?
是什么?
是会飞天的粉红色的猪猪哦。然后,趁她不注意,轻轻往她后背一拍。噗哧一下,她受了笑话的刺激和轻拍,鱼刺便连带水一起喷了出去。
回想起奶娘给她表演,温柔、搞笑版。然而,给他亲身实践的,却是——杀人于无形的暴力、恐怖版的。
如今,还要她面对如此烁人眼球的道谢,她唯有纳纳地回了一句,“不,不用谢,这只是区区小忙而已。”
哈哈哈干笑几声,连同心虚一起带过。
哈啾,哈啾。
“喂,神棍,你转过身去吧。”
夜色昏暗,森林里的雾气开始变得很重,阵阵微风,从树林深处吹来,总有寒意四起的感觉。
“为什么?你在树后,我又看不见你。”
“那,我不换了。”
“好啦好啦,我转过身,我不看你。”
其实,还是有小心翼翼地偷看的——
那个玉佩……
那枚刚从伊小姐脖子上摘下来的玉佩,铁一师正以如狼似虎的表情在看着,只差没把它想象成一块肥美新鲜的烤牛肉用树枝叉过来,吃了。
恰好,她忘了拿外衣,从树后走出来,望着他那闪扑扑的眼神,立马把他的手拍掉,“你想做什么?想要打我的玉佩主意吗?”
她把它护在怀里,露出一种小心翼翼防范的表情。
“那个玉佩……”
“我告诉你,可千万别打它的主意,否则不管你是不是我救命恩人,一样咔嚓。”伊竹萱对着他做了个拧头的动作。
呼,什么玉佩啊,那么了不起。铁一师倔起嘴,貌似那样的东西,他也有一块啊。
不过,不对呀。
娘说,这是全天下独一无二的稀世珍品,能给他带来幸福和好运的。
“警告你哦,可别对它打什么歪主意。”伊竹萱扬起秀气的眉毛,正儿八经地恐吓道。“否则,你的脸会真的肿像猪头哦。”
抽,抽搐。
很不爽被她当成居心不良的贼,铁一师小小声地,嘀咕了几句,“真凶,比我娘还凶。”
转身,阴森森地,“你说什么?”
“没,我没说什么。”他立马表演魔术似的,笑得天上星星亮晶晶,像朵善良无害的小红花般灿烂。
他明明就是说了什么。
伊竹萱眯起眼,动手拿衣服的动作顿住,仔细盯着他看。铁一师被盯得头皮发麻,好了,他承认了,他说过了。
只见他,两手放在腮边,像只讨喜的小白兔般,甜滋滋地,一笑,“我说,祝你换衣服心情愉快。”
弧线不自觉勾起,伊竹萱嗲骂了句,“白痴。”
呼,好险哦,差点又挨揍了。
他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红绳,抽出里面的玉佩仔细端详着。回想起伊竹萱那块玉佩的模样,雕花和玉质,跟他的这块还蛮像的。
这是他十岁生日那年,娘给他买的玉佩。
师儿,这玉佩,会带给你幸福的哦。所以,师儿,你要好好戴着,绝对不可以离开身边,知道吗?
娘,师儿好想你。
所以——
对着从树后换好了衣服出来,头发梳起,只留鬓角几缕轻丝垂散着,看起来既慵懒又妩媚的伊竹萱。
“娘。”铁一师一个情不自禁,便脱口喊了出来。
“我,会很像你娘吗?”风吹过,凉嗖嗖的、阴冷冷地。
“像,很像,真的非常像。”铁一师小鸡啄米似的,使劲点着头。
轰轰——
一种不知名的恼火情绪顿时从心口窜起,伊竹萱一个箭步窜过去,扬起的手也即将要落下。
铁一师如梦似幻地说了句,“像娘,不,比娘还要美丽许多。”
冒着泡泡,打从心里面洋溢出来,暖暖的,纯纯的,甜甜的,像夏日里家里的老嬷嬷,瞒着父亲偷偷给她腌制的桂花酒的味道。
她喝着,感觉有点醉,风吹在脸上,感觉痒痒的,却又让她美美的。诺大的火气,顿时被风吹散到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