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媒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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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039 幻像

那魔人竟幻化成身长九尺的男儿身,身披红羽战袍,腋下则突然生出一对与身高等长的黑色翅膀,只见他那四趾的脚上还有一对赤红镣铐紧紧扣进肉里。

魔人张了张嘴,活动了一下从嘴里突兀出的獠牙,满意地舔了舔手上寸长的乳白色指甲,嗓子里发出一声低鸣。血藤嗔怪似的绕着魔人的颈部,四周的黑雾更加浓重。

昏死过去的萧夙阳再次睁开眼睛,缓缓抬起头来。他眸子竟变成了一簇黑色火焰,十分妖异。他机械地扭了扭头,望了望魔人,发出跟魔人一样的一声亲切的低吼。

“赤阳大人,你终于苏醒了。”魔人激动地说,声音如同生铁互相撞击一般,余音不绝。

萧夙阳眯起了眼睛,“血炼,我睡了多久?”地穴中黑暗湿濡的气息,让他如鱼得水般舒适。

萧夙阳深深嗅了几口,四周的气息动荡起来,凝成气旋被他一口吸进嘴中。气旋游走数周,他身上的伤痕奇迹般的瞬间愈合,直插萧夙阳心脉的粗藤刺啦啦发出烧焦的声音。

“并不久,在人界,您整整睡了二十年。”见萧夙阳恢复了记忆,魔人的语气愈发恭敬起来。

魔界五族五行之数中,以火族为尊,火族则以赤为王姓。那魔人将萧夙阳叫做赤阳大人,正说明萧夙阳的身份。

可魔族王室之人,又怎么会记忆全无,在人界苟且偷生呢?究竟是借用了萧夙阳的身体,还是这就是本尊?

这要从五百年前,人魔大战说起。魔界大肆入侵人界,百十座城池被血洗,流血漂橹战况惨烈。仙界困于千年来制定的法则,无法干涉,人界孤立无援任由魔人宰割。可在最后一场关键性的侵略战中,魔族却铩羽而归。

这场失败,便始于火族守护尊者赤阳。赤阳当年年少气盛,带着族人侵入苍穹圣殿所在之处,寰城。在寰城,赤阳结识了当年寰娘后人白羽纱,一见倾心。谁知中了白羽纱的计谋,带去的族人几乎都死在白羽纱的生死祭下,赤阳更是被打出魔灵,蛰伏在人间数百年。直至人界与魔界之间的禁制出现了裂缝,赤阳才得以以人身复活。

火族为冲破禁制,牺牲了不少。血炼此次前来,除了找到赤阳之外,还要利用数千人的血和魂灵,再做一次生死祭,为魔族的再次入侵铺路。

“赤阳大人,是否现在就唤醒您的分身?”血炼看了沉睡的萧夙炎一眼,问道。

萧夙炎比起萧夙阳本尊,差的太远。从进入地穴开始,居然始终都是昏迷状态。

“不用了,留着他还有其他用处。”赤阳如同壁虎一样攀爬下来,用了不过一息时间。“她呢,还在吗?”

赤阳拧着眉,问的很沉重,像是有什么东西不愿意去触碰。

血炼点点头。

她虽然身死魂灭,却一直被放置在地宫的水晶棺中,宛若活人一般。

生死祭还需要她。也许,赤阳也还需要她。

白羽纱躺在地宫正中央的水晶棺里,已经紧闭双眼长眠五百年了。这地宫正是为她而建,寰城的人为了感谢她舍生救命之恩而建的。

余媺依不知怎么,就走到放置水晶棺的地穴中来了。

这处地穴大的出奇,四处都有通道,不时地便会灌入阵阵阴风。水晶棺被放置在刻有奇怪字符的圆台上,从余媺依在的地方上圆台,整整十八阶。

穿着大红喜服的女子安静地躺在水晶棺里,红盖头下是浓妆,五百年来颜色没有丝毫褪去。

入目的血红,让人心惊。

那新娘子身上残存的微弱气息,竟跟苍穹圣殿的弟子毫无二致。余媺依不知这是个死了五百年的人,刻意凑近水晶棺想去瞧上一眼。

余媺依刚踏上第一阶,心口就猛然疼了一下。

踏上第二阶,四处通道里毫无征兆忽的灌进一阵阵疾风。

第三阶,水晶棺里的死人眼珠微微动了动。

整整十七阶,余媺依走的小心翼翼。不知为何,师父的气息就在附近,可她却找不到师父在哪儿。

终于踏上了最后一阶,余媺依抬起脚,想要往前迈一步、

水晶棺里的嫁娘,腾地坐起,红盖头被阴风掀起,露出一张惨白的脸和一张烈焰红唇。

“你终于来了。”新娘子轻启红唇,却没有让余媺依感觉到一丝美感,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语气,就好像等了余媺依许多年,就好像知道余媺依一定会来。

“不要怕,我是白羽纱,论辈分,应该是你的师祖。”新娘子安抚道,“放心,我不是鬼,是残魂。”

余媺依也不是没见过鬼,她本身就是,如果没有这具肉身的话。

听了白羽纱的话,余媺依才注意到,白羽纱的身体里血脉早就已经枯萎,皮肉也完全没有生机了。这样的身体,的确只能容纳一缕残魂。

白羽纱身体里这一丝残魂,应该很快就会消散。

“我的时间不多,只能长话短说。”残魂似乎有灵智一般,开口说道,“真正的我,也不过是个分身而已,天界界宗白家始祖的分身。我命中原本就有这一劫,寰城之难,便是我身死之时。当时圣殿的圣尊为我卜卦,算出只有三重身方能唤醒我,拯救寰城于水火。我想,你就是圣尊所说的三重身之人。”

拥有二重身,跟拥有分身严格意义上并不相同。如白羽纱拥有的第二重身,就有自己的灵智,能力甚至超过本尊。而分身只是身形相似,能被本尊所控制而已。

余媺依不敢答话,若如她所言,那么她在现代社会算是一重身,天界方是二重身,而现在的人界则是她的第三重身。难道世上真有这种事?

“你既然有唤醒我的能力,必然还有其他的本事。我只同你说三点,第一要紧的便是魔界入侵,圣尊在曾问卦,得知寰城五百年后仍有一劫,不过变数甚多···”残魂正要往下讲,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又化为死尸,直直地躺进了棺材里。

而余媺依则是眼前一花,不知怎么来到另外一个地方。她看见一个执扇的书生,正站在树下吟诵着什么,再走过去想看仔细一点,那书生便不见了,只在地下留了一把古朴的纸扇。余媺依不自觉地伸手去捡那把纸扇时,血炼打开了水晶棺。水晶棺就像一直紧扣着一般。

赤阳神色复杂地掀开红盖头,伸手去触摸新娘子苍白的脸。指尖刚触碰到,白羽纱就像纸片着了火一般,瞬间化成了烟灰。

赤阳愣怔了许久,大笑两声,“羽纱,你的心愿已了了吗?”说着,脸上滴落一滴泪珠,他已经很久不知道泪水有多冰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