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决意·情意
因为犬曜姨妈胡沐绮的一句话，已经计划登船前往游龙的三妖二人，不得不原地转身一百八十度，向位于数千里外，与游龙方向完全相反的银虎国进军。
已经被马车折磨的连看电视不小心瞄到中国象棋大赛都产生晕车症状的穆木，拼命喝咖啡、抽自己耳光、头悬梁、锥刺股逃避睡觉。这些方法都用到麻木，她也才支撑了三十二小时。眼看两只眼皮怎么也不愿分开了，罗洛见她可怜，默默送给她一张CD，让她犯困的时候戴起耳麦自己听。
那张罗洛初中录制的原创摇滚专辑，成功使穆木又坚持了十小时。
等到她终于在两天后的傍晚再次进入娄狱之时，如她所愿，没有马车，没有马粪，她已身在银虎国了。
银虎国，好冷。
穆木落在一块巨石上，四周都是皑皑白雪。
站起身远眺，山脚下葱葱郁郁春暖花开，穆木羡慕的望着远方，她单薄的棉布裙子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风灌进她长裙下面，把她****的腿瞬间变得冰凉。
“犬曜他们在哪啊……”
穆木颤抖着茫然四顾，一片雪白中看不见半只鬼影。
“喂，不是开玩笑吧！”
这下她才注意到自身的处境。
她不仅衣衫单薄的被丢在雪地中，并且，她脚下那块巨石高如小山，身后又是峭壁一面，她被困在了半空中，以至于想找个地方挡风雪都不可能。
高呼犬曜名字十几遍，四周静悄悄没有一丝回应。
“犬曜……”穆木最后试着又叫了一次，远处隐约传来一声狼嗥。
那狼嗥声听起来凄厉又冷漠，不可能是犬曜的回应，穆木放弃重复犬曜的名字。小心挪到靠近峭壁的一边，蹲下身抱住膝盖瑟瑟发抖。
没有丝毫预兆地，，天上开始不停撒下鹅毛般的雪花
孤独感，霎时从四面八方涌来。
“气温足有零下十几度，不，可能快零下三十度了吧……”
“这种温度下我能坚持多久呢？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妈妈依旧没发现我离家出走吗？我做这种幼稚的事情伤害自己是不是很可笑……”
“我会不会就这么冻死了？”
“啊……如果我死了，罗洛一定很高兴……”
穆木缩成一团，自言自语起来。说着说着想到罗洛，委屈的眼泪不知不觉湿了衣袖，“……从娄狱和我长大的世界以外的世界跑来，不惜跟到娄狱，就为了杀死我让那边的恋人醒来……该说是痴情还是无情呢！毕竟我和那个世界的穆木共享一个灵魂啊……我们明明就是同一个人，怎么对我这么不公平……”
身旁发出了无奈的叹息。
“那我又该怎么做才好呢？”
熟悉的男人声音传来，穆木肩头一暖，下一刻，她被罗洛的双手搂入到他温暖的怀抱中。
“如果当初第一次在医务室里见到你，我就毫不犹豫杀了你……也许现在，就不会变得越来越舍不得了。”
“罗洛？你怎么来了？”抬头看见那张她刚刚还在念叨的脸，穆木露出安心的表情。
“看到你浑身冰凉，嘴唇发紫，还一直胡言乱语。我担心，就吃了很多的安眠药过来看你。”
穆木看到罗洛身上的厚厚御寒服，双眼发亮，急忙将罗洛身上羽绒服的拉链解开，像小狗一样钻进了他的羽绒服中，紧紧抱住暖和的罗洛，满足的叹了口气。
“你穿着羽绒服来……那边还是夏天，会中暑吧……还有安眠药，想要一下睡着那要吃多少？谢谢你……”
她本能的与他合穿一件羽绒服寻求温暖，这种依赖的感情让罗洛对她的感觉越来越复杂。
起初遇见她，是欣喜，他恨不得马上抱住这个世界的她狂亲，却又怕吓坏她，不得不忍住激动。
与她相处，他开始恨她。是她贪婪的霸占了太多的时间，让那个世界的穆木一直沉睡无法醒来。
了解她以后，他明白了为什么他爱的穆木败给了这个世界的穆木。
纵使经历再多的苦痛折磨，眼前的穆木依然能为自己找到活着的理由，她可能很弱小，也可能很孤独，但她能努力活泼的生活下去。沉睡中的那个穆木，却连反抗的勇气都失去了，也许，是那个穆木主动放弃了属于她的时间，甘愿活在这里也说不定？
摇摇头，罗洛不去理会那一刹那汹涌而来的猜想，他不惜成为哥哥的实验小白鼠，冒险把自己的意识送到十年前的这个世界，寄宿到这个罗洛的体内，苦苦等待十年才等到她……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改变他的恋人一入眠意识就会穿越到异世界的精神疾病。
穆木只能有一个，这个世界的穆木对他来说，只是个复制品。
本体才是最重要的，那个比天涯海角还要远的世界里，正在沉睡着的穆木，才是他唯一的穆木。
坚定了自己的意念后，罗洛抱着穆木站起身来。
“再这样下去我们只会冻死。穆木，跳下去吧，痛苦会少些……”
听到这句话，穆木心寒了。
“到头来，你还是千方百计想要我死吗？”穆木惨然一笑，眼泪又淌了下来。“如果非要死一个，为什么死的不是你爱的那个穆木？！如果按照你的说法，我和另一个穆木分享的是同一个意识……那我为什么完全不记得那边世界的事情？不记得那边世界的你？我想你应该猜到了，我不记得是因为你可能并不重要……”
“穆木，先别激动。”罗洛柔声安抚起她，“我会陪你一起死，我来的那个世界科技比这边要发达得多，虽然你和那个穆木之间并不知道对方的存在，但只要这次我们到那边借助一些仪器，让两个世界的回忆共存，只要有记忆在，你就还活着不是吗！你并不会真正死掉啊！”
“那又怎样？”穆木大吼，挣开罗洛的怀抱，“在娄狱的我还是死了！那个懦弱的生物学家的女儿也是死了！用两条命去换一条命你觉得值吗？”
“这概念完全不同！”罗洛气的嘴角抽动，“那天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明白了，你这个低等生物怎么还不理解？一个意识，一个灵魂，怎么能分成三份？你这属于严重异能型精神分裂症！懂吗？！你根本只是个分裂出来的人格，娄狱的你也只是分裂人格再次分裂出来的人格！它们都谈不上是一条命！”
穆木绝望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连连后退回到峭壁边靠住，峭壁的真实感给了她一些安定，她擦干脸上不甘心的泪，“你的意思是……我根本不存在，对吧？那我这些年的生活算什么？我经历的那些痛苦算什么？我经历了那么多的白眼、欺辱、孤独、谩骂……我的痛苦如此真实，你要用简单的人格分裂来解释我的人生？你真恶心。你是全世界最恶心的人。枉费我因为你的痴情，居然也有点爱上了你……”
“爱上了你”这四个字让罗洛沉默，互相不能理解沟通的气愤被这四个字轻易化解，他的眼神柔了下来，“那边有我至死不渝的爱，你不想要吗。”
“不要。”穆木冷漠的看着他，“至死不渝？你真恶心！我看是一厢情愿罢了！”
“随便你。这种天气下，我们早晚都要死。”罗洛走到穆木身旁，坐在了雪堆中，脱下身上的羽绒服，远远扔了出去。“那我就陪你慢慢等死。”
穆木摇头苦笑，捡回羽绒服穿在身上，“愚蠢。这救命的衣服要扔就要扔的远些，这样一来死的只会是你。”
“怎样都好……”罗洛垂下头，长长的睫毛挡住了他的眼睛，穆木只能看见他嘴角释然的笑容。
穆木尽可能离罗洛远些，找个地方坐下，防备着罗洛随时有可能的偷袭。
她不想死。
生命中第一次被保护，她的命成了犬曜的希望，同时也是达成目的的工具；生命中第一次被呵护，她的命成了罗洛的盼望，同时也是另一个女人的影子。如果非要两选一，她当然不愿意去成全远方异世界那对罗洛穆木的爱情。她是自私的，她宁愿做犬曜的跟班。能陪伴在犬曜身边，她的内心就无比安定，虽然犬曜的愿望达成后，她很可能被当做食物吃掉，她也依旧愿意当一顿免费午餐，而非做自己中意的男人和别的女人牵线的红娘。
即使那个女人，是另一个自己。
“犬曜一定会来救自己！一定会！”穆木如此坚定的认为。
两人僵持着，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星斗满天，繁星明亮耀眼，仿佛近在咫尺，伸手可得。
穆木不知不觉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美丽的星空，忘了去继续监视罗洛。看了十几分钟后，她猛然想起身边还有威胁她生命的罗洛在，连忙盯住罗洛所在的方向。
罗洛并没有对她怎样，刚才一直保持坐姿的罗洛，此刻倒在雪中，煞白中透着灰暗的脸几乎与他银白色的头发颜色相同。
想到他一直没动，想到他刚才故意把羽绒服丢在她能拿到的地方，想到他为了自己吃了安眠药还在夏季穿着羽绒服入梦，想到他刚才那一抹放弃一切般的释然笑容……这一切似乎只有一个答案：他要她活下去。
罗洛没办法亲手放弃任何一个世界中的穆木，所以他故意激怒娄狱的穆木，引诱她一步步杀死自己——同时也代表杀死另一个世界的她。
这样，回到自己世界的他就有无法唤醒睡美人的理由了。
而这里这个顽强的她，也能继续生活的很好。
仿佛明白了什么的穆木，跑上前心惊胆战的探了探罗洛的鼻息和心跳，幸好发现得及时，他的呼吸和心跳虽然微弱了不少，却也离死远得很。
穆木扶起罗洛，将昏迷的他用那件大大的羽绒服包好，然后她也跟着钻进羽绒服中，抱紧罗洛为他取暖。
夜越来越深，风也越来越猛，羽绒服虽然起到很大作用，但它已经把罗洛包的严严实实，没余力来保护穆木，穆木勉强只能挡住半个身子，右侧的后背已经凉透了。
身子越来越冷，意识也开始有点飘忽，但她依然坚信，犬曜一定会找到他们，一定会来救他们。
“犬曜……犬曜……快来……”
清醒过来的穆木，听到怀中昏睡过去的人满口呢喃着那条狗的名字，原本还为她能救他而感到喜悦的罗洛，神情霎时黯然。
“一件破衣服，干嘛让来让去的。”罗洛苦笑着站起身，用羽绒服将穆木包裹好。“犬曜会来的，你一定要等他。”
说完，罗洛走向脚下这块巨石的边缘，纵身跃下百丈高的石崖。
他白色的长衫与银白长发和附近的景色融合在了一起，这一跃，便就此消失在了漫天飞雪与呼啸的寒风当中。
不久后，一头白色巨犬从陡峭的岩壁上小心来到了穆木身边。
“真是刁钻的地点。怪不得明明闻到味道却怎么也找不见……”
犬曜叼起穆木的衣领，这里有罗洛的味道却没见到他人，犬曜挣扎片刻，还是选择作罢，衔着依旧昏睡的穆木跳上了并不算高的崖壁。
其实他们背后的崖壁只有五六米高，大胆一些爬上去就是安全的大路，只是风雪迷惑了二人，让他们产生了被悬在万丈悬崖当中的错觉，没有想到去挑战看起来陡峭实际上很好攀爬的崖壁。
在一间老旧木屋中，温暖的火炉让穆木逐渐苏醒过来，几个小时后，清醒过来的穆木从床上坐起，环顾四周。
木屋虽然看起来有上百年的岁数，不过结构上堪称完美，再坚持个百八十年估计也不会塌。房间里的摆设非常陈旧，好在够干净，床榻上的兽皮也很软。
坐在床边的犬曜见穆木醒了，摸了摸她的脸。
“你身上已经不凉了，很暖和。”
“他们呢？”穆木问。
犬曜答：“翼展天被追杀，半路逃走了，合弓正在冬眠，罗洛……”他用他依旧无表情的脸注视着穆木，没有再说下去。
“这样啊……那个笨蛋恐怕已经……”穆木还没有来得及摆出悲伤的脸，两行泪就抢先一步从眼眶中滑了出来。“……犬曜，我想哭……”
犬曜张开双臂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倒在犬曜的胸膛里，穆木无声大哭。
“这里就是我姨妈对你说过的地方，也是我父母当年成亲的新房。”犬曜淡淡说道，“没有罗洛，爹恐怕救不出来了。不过这样也好，我不太想让爹知道母亲已故的消息。”
“我放弃救爹。”犬曜继续说，“穆木，愿不愿意和我住下来？”
“住？”穆木一脸疑惑的看着犬曜，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犬曜轻声说，“我们成亲吧。”
穆木不敢相信的瞪大双眼，“成亲……”
犬曜吐出舌头，温柔的轻舔了下穆木的左脸颊，“娘说过，她成亲那天是她有生以来最高兴的时候。我希望穆木你能高兴起来。”
看到他露出动物单纯善良的一面，穆木心中感到非常温暖。
“犬曜……”穆木破涕为笑，开心的搂住犬曜的脖子，“谢谢，我觉得……”
房门在此刻被粗暴的踹开，披着一整张黑色兽皮做外套的罗洛寒着脸走进房中，打断他们的对话，“成亲？我觉得你们根本就不合适！”
“你没死？！”穆木和犬曜异口同声大叫道。
“傻人有傻福，被好妖怪救了。喂饱我，送了我一张熊皮，还把我带到这里来。”罗洛冷冷看了一眼抱在一起的犬曜他们，“不过我还真希望自己就那么摔死算了。”
“你除了拼命制造命案外，能不能热衷点别的！”穆木跳下床，冲到罗洛身边狠狠抱住他，“在救出犬晖以前别谈‘死’字行吗？！”
“你看你的脸……”罗洛替穆木擦拭干净脸上的泪痕，皱眉嚷道，“你哭什么？！明明是你不给我羽绒服穿，才害我差点冻死……”
“你闭嘴！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真正的意思？你就是要逼我做杀人犯，亏欠你一辈子！”
犬曜浅笑，看着他们二人吵吵嚷嚷似乎没他存在的必要，他起身，披上兽皮斗篷，走出房间。
见犬曜知趣避开，罗洛微微脸红，小声责备道，“答应我……”
“不要嫁给那条狗”几个字还没等说出口，穆木就打断了他的话：
“我答应你。”穆木望着罗洛坚定地说，“我答应你犬曜的事解决之后，我马上自杀。”
这个死女人根本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就任性打断他的话。罗洛有些不悦的眯起眼睛，“他的事就那么重要？更何况他刚才也说救不救都无所谓。”
“那是他以为你死了，既然你没死，当然还要按约定行事。”
“说要和你成亲也是因为他以为我死了，安慰你的喽？”
“成、成亲……”穆木害羞的脸红到了脖根，“那、那是不可能的啦！我觉得我根本配不上犬曜……再说他好像根本不懂成亲是什么意思……”
罗洛露出戏谑的笑容，略微带些外面凉气的手捧起穆木的脸，深情款款地轻声说，“成亲的意思我非常懂，要不，我们干脆就在这住下？”
穆木脸上红霞更艳，她扭过脸去，不太情愿地说，“我觉得你这种烂货配不上我。”
“烂货……这两个字真伤人。算了，我这个烂货现在有求于你……”罗洛轻轻拍了拍穆木的脸蛋，“现在，马上，去尿尿。”
“哈？！那会尿床！我不干！”来娄狱快半个月，她早就习惯了在娄狱的时候拼命憋尿，她可不想再花费一天的时间洗床单。
“我睡前吃了太多药，现在估计用什么方法也醒不来了，你再不回去我可能会死……”罗洛掰起手指头算了起来，“室内夜间气温二十二度、空调忘了开、羽绒服有五厘米厚、我吃了两百多片安眠药、这种状态下已经过去四五个小时了……”
穆木听完，二话不说冲出门去找茅厕。
“不过……可能救活吗……”罗洛颓然躺倒在留有穆木体温的床上，苦恼的自言自语。
过了没一会儿，门外传来群狼的嗥叫声与打斗声，罗洛悄声挪到窗边，担心的向外瞧去。
院中，犬曜化为犬型，正与十几头大小与他相近的灰狼搏斗，旁边的雪地里躺着三条狼的尸体，犬曜浑身是伤，雪白的皮毛被分不清是谁的血染得鲜红。
迅速瞄了一圈，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种状况，幸好穆木不在，她应该已经回到属于她的世界了。
这群狼极其狡猾，就连感知灵敏的犬曜都没有发现如此庞大的一群隐匿在宅院中准备随时对他做出袭击。虽然他身为出类拔萃的强者，但对方的数量实在占优势，犬曜似乎支撑不了多久。
果然，在狼群有战略性的几轮进攻后，犬曜倒在了血泊中。倒下前，犬曜瞟了一眼罗洛，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罗洛沉默着，小心的蹲下身，不再窥视外面的动静。
院内的群狼化作一群年轻男子，他们简单交谈几句后，拖着奄奄一息的犬曜离开了宅院。
在他们的对话中罗洛得到了几个关键词：狼妖王、前任、关押、狐尾山庄。
连起来大致意思就是：犬曜如果救出前任狼妖王犬晖，对现任狼妖王甚至整个娄狱而言绝对不是好事，所以务必要在犬曜有头绪前把他关押起来，关押地点是狐尾山庄的地下冰牢。
恐怕刚才那些拼命山狼都是现任狼妖王的忠实部下。
地点他算是知道了，可是要怎么才能把犬曜救回来？罗洛皱眉，抓破了头也没想出好办法。
无意中瞥到自己身上的黑熊兽皮，罗洛眉头舒展，眼神中抱有一丝期待。
他决定厚着脸皮去拜托刚才救了他的女妖。
用尿床这种尴尬方法回到现实世界的穆木，表情纠结的换下被弄湿的长裙，套了她从家里拿来的睡裤，跑到罗洛装了很多乐器的工作间，这些天他一直都睡在那里的沙发上。
推开门，穆木看到躺在沙发床上，被羽绒服包的像粽子一样的罗洛，她急忙冲过去将他身上的羽绒服扒下来，拿起手机准备拨打120。
刚要按通话键，一个念头闪过穆木脑海，她的拇指也瞬间随着这个念头僵硬，没能按下那绿色按钮。
罗洛会不会已经死了？
她颤抖着把手放在罗洛脸上。
指尖感应到的温度，是冰凉。
穆木顿时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