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树上白绫
不愿看到，
你的焦虑不安。
你苍白的脸色，
让我心乱。
其实不知不觉间，你已成为我无法摆脱的牵绊！
因为在那一刻，我发现，其实我爱你……
比你希望得更早，比我发现得更早……
一辆马车，一行三人由褚家堡回到了追云山庄，然而，当凌子夜满身是血的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时，整个追云山庄像炸开了锅！更多的人是满脸惊骇！
落洛尽量地表现出一副亲切的模样，但是仍然卸不去大家眼中的忌惮，最后她只得叹着气任那些下人们在春的微风中颤抖！
清理了身上的血污，落洛强迫凌子夜在床上躺着，忙让玄月去请大夫！虽然她不识武功，但是他都被人打得吐血了，那肯定是得了内伤了！
没多会，玄月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人！来人正是凌月宫的御用大夫天月！
正在天月为凌子夜把脉的空当，追云山庄的老庄主和二夫人也匆匆赶来了！本来不小的空间瞬时显得有些拥挤！
子夜的脸色本就白皙，此刻因为受伤的缘故更显得苍白异常，听到了下人们对凌子夜刚下马车时满身是血的描述，这模样看在老庄主的眼中无疑像是行将就木！他原本就抱恙的身子，此刻愈发抖个不停，像是随时都会厥过去的模样！落洛真不知道是该让天月先看看老庄主还是继续为凌子夜把脉！
号完脉，天月开了个药方交给了玄月，让他亲自去配药！
这时，躺在床上始终不语的男子指着满脸担忧的老庄主，开口道：“帮他看看，死还是死不了！”
没事跑来这么多的人真是让人不舒服！他只想和洛洛在一块儿！而且看他那副孱弱的样子，他真怕他就这么升天了，那岂不是还要讨论什么继承财产的事，麻烦得要死！
老人眼中闪过惊喜！或许他的儿子并不像外界传言般的那么冷血！
天月、玄月以及落洛不解地看着老人流露在外的喜色，听听子夜的口气哦！他居然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当然，老庄主毕竟不了解自己儿子的感情有多淡，假如要是知道了子夜此刻脑袋中的想法，想必他绝对是笑不出来的！
收回搭在老庄主腕上的手，天月写了张药方递给了旁边的云莫白，转头对凌子夜道：“回禀宫主，死不了！”
“真的吗？”二夫人难掩心喜，“可是好多大夫看了都说挨不过今年秋天的！”
“那些人是废物！”子夜凉凉地道。一个看不了病的大夫就跟一个不会杀人的杀手一样没用！
看着一干人直望着他，没有任何离开的打算，子夜的眉头拧了起来，“如果没事就别杵在这边！”
不好意思地吐吐舌，落洛笑着道：“子夜可能是累了，我们还是出去吧！让他好好休息！”说罢，便将人引了出去！
可这边她的脚还没踏出房门，身后就传来某男急急的声音，“洛洛，你不要走！”
眨眨眼，落洛望向他，“你不是要休息吗？”
“洛洛过来我身边！”妖艳的眸中发出了热切的视线！
无奈地带上门，落洛在床边坐下，带着暖意的手贴上了他略显冰凉的脸颊，“怎么了？刚刚不是要休息的吗？”
“我只想要洛洛一个人陪着我……”脸在她的手上蹭了蹭，子夜舒服地喵呜着，那神情像极了撒娇的猫咪！
“好！我在这边陪着你，那你快点闭上眼睛休息！”
将身子往里挪了挪，子夜掀开被角，“你上来和我一起！”
迟疑了半晌，落洛才半推半就的躺了过去，想来，他有伤在身，应该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吧！
将她搂在怀中，子夜终于听话地闭上了眼睛，嘴角挂着浅淡的笑！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闭着眼睛的子夜仍然没有睡意，他睁开眼睛小小声的问：“洛洛，你睡着了吗？”
然而躺在他怀中的小人儿却是半天也没有反应，就在他打算放弃的时候，落洛才悄悄动了动身体，“睡、睡不着……”
好歹她也是个女人，而此刻她正睡在一个男人的怀中，虽然她平时和他一向都不怎么避嫌，可是真正和他睡在一起，就算此刻两人只是相偎着，但是她也还是会害羞的！
“我也睡不着……”他说着，将她搂得更紧，“洛洛，你知道吗，我好喜欢好喜欢你，所以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没有做声，她只是静静地听着！
“我听云莫白说，对于一般人而言，家人都是很重要的，甚至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可是我不想要洛洛在乎家人更甚于我……但比起洛洛要离开我，我可以接受你去关心他们，洛洛……”他抓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我让人去把你的家人接过来吧，这样你就不用离开我了，虽然看到你对他们好我会很难受，但是只要洛洛在我的身边，我会努力去忍受的……”
更加偎紧他，落洛的声音在他的怀中显得模糊不清，“接不过来的……他们住得好远好远……”
远到她穷尽自己的生命或许都见不到他们……
“有多远？”子夜有些糊涂，落洛不是都来了吗。她的家人也应该能过来才对！
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落洛从他的胸前抬起头来，双手捧着他的脸颊，弯起嘴角，“好了！子夜！把他们接过来，他们或许还不乐意来呢，一般老人都喜欢呆在自己出生的地方，而且，我的弟弟他还在念书呢，让他过来他一定不习惯的！”
“真的吗？”
“真的！”
从新在他怀中躺好，落洛快速地闭上眼睛！只有这样，她才能掩盖住自己眼中快要满溢的担忧与思念！
她的家人呵！她到底该怎么办……
严格来说，凌子夜的伤并不是很严重，在天月尽责的治疗下，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了，然而此刻他的心里仍然不甚敞亮，只见他眉头纠结，难掩愁虑！眼神紧盯着落洛，可是没多会儿又将目光移开了，径自沉思！半晌后他再次转过头，看向那坐在梳妆台前忙得不亦乐乎地女人！
透过那不甚清晰的镜面，落洛还是捕捉到了他焦虑不安、若有所思的面庞！放下正在努力研究的古代化妆用具，她来到子夜的面前，双手夹着他的脸，猛然趋近他，“怎么了？一早就见你跑到我房中，又一句话也不说的，看看，眉头皱得都快夹死蚊子了！”
他顺从地任她捧着自己的脸，眼睛凝望着她的，然后下一刻却又移开了，张开的唇半天吐不出一句话！
叹息着，落洛放开他，然后拖了张凳子在他的旁边坐下，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她知道他喜欢自己靠着他，碰触他！
见她如此，子夜的眉头总算出现了一丝松动，他握起她的手慢慢收拢在胸前，未出口的话总算是说了出来，“洛洛……你真的不在乎我杀了很多的人吗？”
他知道在褚家堡的时候，她没有逃离他，但是他仍然忘不了她刚到的时候那苍白的小脸，那脸上有惊慌、有害怕，即使后来她选择抱紧他，但是他私心里希望他在她的心中是完美的，不希望她看到那样的画面！
抬起头，落洛显然有些呆愣，“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个的？”
凌子夜不语地避开了她的视线，他不是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的，只是当时在褚家堡的时候她是那么紧紧地拥住他，那么坚决地挡在了他的面前，他被她给震动了，那一刻他的心是那么地敏感、那么的脆弱，所以只要她还在他的身边他就会紧紧、紧紧地抓住！但是她刚到时那惊骇的脸总是在他的脑海中闪现，一遍一遍……所以他疗伤的这几天，他总是缠着她、黏着她，夜里甚至要搂着她共枕而眠，否则他平息不了心中那越来越强烈的不安！
“你啊！真是的！”她双手并用地捏着他有些苍白的脸颊，“难道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假如我在乎，你认为我会这样的在你的身边吗？”
脸颊被捏着，使得他脱嘴的话听起来有些含糊，“可是，可是你当时看到的时候脸色一直很不好啊……”
翻翻白眼，落洛松开了捏住他的手，干脆爬到他大腿上坐着，双手交缠在他的颈后，这样的姿势可以看清他脸上的每一分表情，“子夜，我真的不介意！如果你杀的人都像是那天那些以多欺少、趁火打劫的人，那我会在你的身后为你拍手叫好！如果你杀的是好人，那么我会想办法让你别杀他，假如你有非杀他不可的理由，那么我只能说天意如此！如果哪一天你因为杀孽太重而遭到了报应，那么我希望我可以和你一起来承受！”
“可是、可是你当时……我不想要你害怕……我不想的……”收紧了环在她腰间的手，子夜的声音有些凌乱！此刻他的心中好像有什么挤了进去，太多太多的情绪让他手足无措……
“你怎么这么爱钻牛角尖啊！”她用头顶了一下他的下巴，满意地听到一声轻呼，“好歹我也是个女人啊！在我生活的这些岁月里，我都是安分守己的，从来没有见过那样血腥的画面，我没有当场吓晕那是我胆量过人，你能指望一个弱女子看到那样的景象有什么良好的反应啊！”
“你不是因为我才那样的吗……你是因为……”啊！他怎么就那么笨！猛得将她的身子拉进怀中，子夜的眉头终于完全地松开了，“对不起，洛洛！你要是害怕的话，我以后一定不会让你看到那样的画面的！”
吐吐舌，她靠在他的肩头，把玩着他柔顺的发，“其实，你也不用把我想得那么脆弱，或许别人会害怕你，可是我不会，因为我知道你对我好，而且你是不会伤害我的！其实，你不是我身边唯一杀过人的人！”
拉开她，子夜双手握着她的肩，刚松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谁？还有谁？”
难道还有其他的男人接近洛洛？凌子夜的脑袋中开始自动地分析起了她周围杀过人的男人，结果，他稍微总结了一下，也只有两个人了，一个是玄月、一个是天月！
看着他那张泛酸的脸，落洛有丝忍俊不禁，“你是想到哪里去了，我说的那个人你不认识啦！”
不认识？
这更糟，要是玄月和天月的话，他还好防范一点，直接将两人调开就没事了！但是洛洛口中的这个人却是他所不知道的！想罢，他的心窝就是一阵紧缩！
望着他越来越糟的脸色，落洛这才止住笑意，“子夜！我说的这个人是我的……额，应该怎么说呢，她算是我的闺中密友吧，她叫子桑飞歌，是个好漂亮好漂亮的女人……”
“女、女人？”眨眨眼，子夜努力消化着这个意外的消息，直觉告诉他，杀过人的十之八九是男人，可是没想到却是个女人，这让他的心稍微好受了一点。
“是啊！女人！但是她杀过人又如何，我还是不会怕她，因为她对我很好，她总是以姐姐的姿态保护着我和迷离……”说着。她的脸上不禁浮现了一丝对好友的想念。
听着她的话，子夜的耳朵再次过滤到了一个名字，“迷离是谁？”
看他一本正经的模样，落洛有些无奈，“迷离和飞歌一样也是我的闺中密友！”
终于松了口气，子夜倾身，额头抵着她的，“洛洛……我真的好高兴，好高兴……”
热烫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落洛微红着脸，他是那么地在意着她啊！在乎到了只想她的心中只有他！如果她注定有一天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年代，那么至少现在她要给他一段开心的时光，即使她真的离开了，他也有值得珍重的回忆！
“宫主，您在吗？”落洛的房门外传来了玄月低沉的嗓音。
“在。”凌子夜淡淡地开口，双手适时抓回想要从他腿上爬下来的女人！
低下头，玄月道：“宫主，地月总管在庄外求见！”
地月啊……
修长的手指勾起落洛胸前掉落的发，子夜的眼神闪烁着，“让他来见我。”
玄月领命而去！落洛推着他靠过来的胸膛，“那个地月是谁啊？我看你还是到你房里去吧！”让人瞧见了他们而今的姿势，多少会有些尴尬的
“不要。”淡淡的口气却让人有着难以抗拒的强硬。
见他没有想要介绍地月的意思，落洛也不勉强，大底上应该是他的手下吧，就像是和天月、玄月一样！可是面对着他的不听劝，她显得相当的无奈，“子夜，那个地月找你肯定是有事的，你不觉着我搁这特多余啊！”
“不会。”天下没有任何一个人比她更适合呆在他的怀中！
就在她还要为她的颜面进行下一轮的抗争时，敲门声却响了起来！
是那个地月来了吗？这么快啊！明明是说在庄外候着的！估计也是个飞来飞去的人吧！对于古人的武功她向来都是怀着相当虔诚的态度的！
凌子夜将目光调往门口，眼中望着怀中女人的温柔被冷漠中带些嘲弄的眼光取代！
吱呀一声门被推了开来，一个身穿绿色绸衣的男子走了进来，向凌子夜单膝跪下，“属下拜见宫主，听闻宫主在武林大会中受了伤，特来探望！”
沙哑的嗓音让人忍不住皱紧了眉头，落洛转过头细细地打量他，可是由于对方一直低着头，让人看不真切他的表情，不过听他的口气，似乎对子夜受伤一事很是幸灾乐祸，难到是她的错觉吗？
双手猛然将失神的女人搂向自己，凌子夜的脸上明显地写着不悦，那微带力道的手臂中蕴含着他强势的占有欲！
完全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下，落洛发出一声短促的低呼，整个腿根撞上了他的！一时间让她红了粉颊！她捶了下他，“你干什么啊！快放我下来啦……”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凌子夜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跪在地上的男人！只是忙着和他腿上的小女人“沟通”。
“你的眼在看哪里？洛洛只要看着我就够了。”紧贴着她的耳根，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着一丝压抑！
“我只是好奇嘛！”不过他的话倒是提醒了她，她指指身后，“子夜，人还跪着呢！”
重重地在她的唇上印上一吻，子夜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瞥了瞥地上的男人，“起来吧！”
地月站起身，一双眼是浑浊的，贸贸然看去差点找不到眼珠！
这人的眼白怎么那么多，眼珠也小的不像话！给人的印象就是个恶人！落洛讪讪地靠在子夜的怀中，百无聊赖地玩起了他的大手！
幽深的目光紧紧锁住被凌子夜紧紧环住的女人，地月的眼中盈着百转千回的心思！有评估也有算计！一直都听说凌子夜身边有个让他娇宠不已的女人，武林大会的时候也从远处看到过，只是没想到两人竟会这般明目张胆地在人前亲热，不过，依照凌子夜不懂什么人情世俗以及离经叛道的性子，也没有什么好诧异的！
“怎么，地月总管对我的小女人有兴趣？”原本淡然的视线在地月注视落洛的目光中逐渐冰冷！显而易见他不喜欢别人这般注视着他的爱人，极其地讨厌！
听出他冰冷语气中所饱含的怒意，地月及时将目光垂下，“属下不敢……”
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子夜将头枕在落洛的肩上，此刻，两人就像是一对交颈鸳鸯，使得落洛的脸整个掩藏了起来，“地月总管的心意我收到了，不过，这个武林大会真的让我很不开心呢！”
寻思着他话中的深意，地月答得小心翼翼，“属下和宫主一样地同仇敌忾！”
“是吗？”他垂下眼帘，遮住了艳眸中那急掠而过的嘲弄，“地月总管听说过白午日这个人吗？”
“属、属下不知！”脸色一白，地月低眉道。
“还以为你应该知道呢，怎么说地月总管也在洛阳好些日子了！”眉眼流转，凌子夜口气幽幽淡淡，“对了地月总管，你在洛阳的私事处理地怎么样了，都一年多了还没处理好吗？”
“快了，承蒙宫主惦记！”凌子夜每说一句话都让他的心透出一丝恐慌！那双冶艳的瞳仁像是能看透一切，让他下意识地心惊起来！
“怎么说你曾经也是我的师兄，多少我还是得给予些许的关照才是……”
师兄？！
前一刻对子夜行着跪拜之礼的男人，怎么原来是他的师兄吗？但是所谓的长兄如父，他怎么向子夜跪拜了起来！
按回想要推开他转头看人的落洛的头，子夜的声音再次扬起，“地月总管要是没有别的事的话就先退下吧……”
听出他在赶人，地月拱手后退，“那属下就先告辞了，改天再来看望宫主！”
“原来他是你的师兄啊！”听到关门声，落洛总算是能抬起头来了！
“嗯！”不痛不痒地应了声，子夜顺着她的发，眉头习惯性地皱起，“洛洛，我不爱你关心别人！”
“我这哪是关心别人啊！我这是好奇心，而且这和你有关我才问的！要是换做是别人我还懒得提呢！”这男人真是！
她的话很轻松地就抚平了他眉间的皱褶！
看他“暗爽”的表情，落洛拍拍他的肩，“子夜，你放我下来，我要去看书！”
就是因为被他抱着，才耽搁了她这么长的时间！
“不要……”清冷的嗓音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他望着她，目光深沉，“我好喜欢你这样整个人都贴在我的身上，好舒服……好开心……”
那种没有间隙的紧贴感让他的心跳加速地跳动着，这股跳动却奇异般地带给他舒爽的感觉！
彻底被他给软化，落洛只得将看书的念头暂放一边！尽心尽力地扮演好她抱枕的角色！
“小玉……这支发钗送给你……”长得魁梧高大的长工脸红地将手中女人家的饰物递给长相清秀的丫鬟，双手局促不安地绞着！
小玉脸红地接过他手中的发钗，眼中盛满了小女人的娇羞，“谢、谢谢……”
一时之间两人相视无语！
最后还是男人先开得口，“那个……我、我帮你插上……”说着拿过她手中的发钗插在了她的发间！
“很漂、漂亮……”男人说着，脸已经红得快沁出血来！
有些惊讶地抬起头，小玉双眼凝视着他，男人一时手足无措了起来，道了声再见便跑开了！
名唤小玉的丫鬟望着男人消失的方向，嘴角漾起一抹幸福的微笑！
他们的一举一动全被不远处的凌子夜看在眼里，他的眸中闪着些许的疑惑！她的笑好幸福的样子，他也好想看到洛洛这般对着他笑！
脚步，不受控制地朝着那名丫鬟走去！
他的出现吓了丫鬟好大一跳，她脸色苍白地弯身行礼，“大、大少爷……”
没有说话，他只是拔下她发中的发钗，努力地端详着，像是它有着无比的吸引力！
小玉心急地抬起头，“大、大少爷，这是、是我、我的……”
“你很喜欢它？”他问。眼睛盯着她焦急的双眼。
犹豫着，她还是点了点头！
收回视线，子夜的眼神再次回到手中的发钗上，薄唇掀起，“是不是女人都喜欢这些东西……”
啊？小玉明显怔愣了一下，但是仍乖乖地回答，“应该是吧！”
轻轻地咕哝了一声，他将发钗从新插在了她的发间！然后若有所思地转身离开！
落洛睁大双眼揉了又揉，老天，她刚刚看到了什么？！那个子夜竟然、竟然调戏人家小姑娘，还将人家头上的发钗拔下又插上！吼！这个杀千刀的花心萝卜！气死她了！
原本想要叫住凌子夜的落洛干脆脚跟一旋回了祈云苑！胸口像是要炸开似的，她从来没有想过子夜会对另一个女人好！因为他从来都只是围在她的身边、只对她好，她也从来没有想过会出现这样的情景！因为他的眼中只有她的存在，让她忽略了他其实也是个很吸引女人的男人！让她出现了他对她好都是理所当然地错觉！
心，好酸！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喜欢他的，可是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对他已经不能用简单地喜欢来形容了！她爱他，她爱他啊！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爱上他了！也许是看到他被人打得吐血的时候，也许是她下意识地替他挡了那一箭的时候，也许是他接住从秋千上摔下来的自己的那一刻，也许更早……
是这样吗？所以她才会一再地下不了自杀的决心，因为她私心里根本就不想要离开他，甚至于留在他身边将母亲、弟弟都抛在了脑后，所以她才会一拖再拖地只想延长和他在一起的时光，不愿看到他的不安、不愿看到他慌乱……
太多的情绪充斥胸臆，落洛只能靠在祈云苑中的树干，努力平复那如开闸洪水般的情意！可是不论她怎么试图压抑都适得其反！
落洛烦躁地抱头低呼！如果说她喜欢他，那么她要是回去的话是会很难过没错，但是她相信她会在家人的鼓励中站起来的，然而现在、现在！她要是回去了，她无法想象会变成什么样子！不论是子夜还是她！
落洛坐在树旁，仰头看着天空中的白绫……啊！白、白绫！
猛然站起身，落洛伸手捉住挂在树上随风而荡的白绫，老天！是谁要上吊还是怎么的！想到马上有人要自缢，她赶紧将白绫扯了下来，卷一卷抱在怀中！现在的人真是的，干嘛动不动就要死啊！生命太脆弱了！
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人在附近，落洛直接拿了白绫回房去了！
这时，树梢被一支手拨开，露出一双狠厉的眼！随着落洛身影的消失，他的嘴角勾起了一道邪恶的弧度！
只要再看看她的举动就知道消息是不是真的了！
而房门里头，落洛对着桌子上的白绫直发呆，那专注的眼神像是她此刻看到的不是一段白绫而是一个千年不腐的木乃伊！前一刻还直冒酸泡泡的心现在整个都放在了这段白绫上！
她伸手摸了摸白绫，由那柔软的触感可以知道持有者肯定不是庄内的下人！
知道这一点，剩下的人就只有庄主夫妇、云莫白、子夜还有自己了！当然这肯定不是她自己，这样就只剩下四个人了！依照她的理解，里面可以排除掉子夜！他才舍不得离开她嘞！至于云莫白……应该也不可能，一看他的书呆样就知道，说不准他看到有人自杀还会给对方讲一摊什么身体发肤授之父母，不敢损伤的道理！接下来就是庄主夫妇了！二夫人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把年仅三岁的子夜骗出去扔掉，断是不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最后剩下的就只有庄主了，但是他都知道自己死不了了，还自杀个屁啊！
懊恼地以手撑着腮，落洛再次愁眉不展！既然这些人都不是白绫的主人，那到底这白绫是谁用来自杀的啊！难不成是老天看不过去她的优柔寡断直接赐了她一匹白绫，好让她把自己给吊死！
想罢，连她自己也觉得不可能地哈哈两声！努力地不去看它，她将目光投向别处，可是当眼睛不小心瞄到了上方的房梁时，隐藏了多时的寻短之心再次浮了起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寻死的用具对她而言有着相当程度上的吸引力！总是让她想入非非、蠢蠢欲动！
咽了口口水，她拿起桌子上的白绫，踩着凳子将白绫的一头穿过房梁，然后拉起两端系了个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