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妖路芳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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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婚礼

第 74 章 婚礼

“穿山甲,难道你还看不清形势么?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我们是一定会抓住你的,如果你乖乖钻出来束手就擒,我会替你求情,少吃几个月牢饭也有可能啊——不要逼我逼使绝招,弄得刀剑无眼,覆水难收,嘿嘿,以和为贵,乖乖投降罢。”

息昔苦口婆心的对着洞穴劝降,希望那只偷盗官银的穿山甲能弃暗投明,何苦为了几锭银子坏了几百年的修为?

呸呸呸!明明是白晃晃、沉甸甸上万两雪花银好不好!(穿山甲憋屈的画外音)

“这个时候你还啰啰嗦嗦的作甚?等你唠叨完,他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赤槿一把扯开息昔,一把将斧头星坠顿在地上,顷刻间地动山摇,本来才大腿粗细的洞穴变成了井口大小,发布了最后通牒:“里面的穿山甲听着!你有权保持沉默,但若执迷不悟顽抗到底,我们权利采取极暴力手段将你拘捕,在刑部妖灵审判司,你有权请状师帮你辩护,如果你请不起状师……。”

“欸,你忘了么,今天我们实在不该动粗的,沾着血腥的手怎么好意思给新郎新娘敬酒?”息昔按住斧柄,示意赤槿冷静。

“啊?!我都忘记了,今晚要赴他们的喜宴。”赤槿面有愧色,初春时节就收到了喜帖,这段时间案件一桩接着一桩,她忙着带领除妖师四处捉妖,不知不觉半年过去,今日居然就是婚期。

李不鸣和绻绻本身就是妖族,他们天赋异禀,在空空山漫不经心的修炼三年居然也能通过除妖师通关测试,岂料第一次出山执行捉妖任务就双双宣布退出恕空堂——他们一致认为妖族和人族在刑律上没有做到平等,不愿意做不平等刑律的执行者。

退出恕空堂,就等于放弃了官位俸禄,息昔他们凑了一些本钱,在梧啼城凤凰街盘下一间布坊,李不鸣在外做买卖,绻绻打的一手好算盘,膝下还有义女猫儿满地打滚耍赖要糖葫芦吃,就这样男主外,女主内,手里抱着个胖娃娃过起了安稳日子,店铺的生意红红火火。

去年年底,李不鸣脖子上架着猫儿,手里牵着绻绻,一家三口全家逛花灯时,正逢临街铁匠李娶媳妇放鞭炮,绻绻沉默了很久。第二天李不鸣“善解妻意”的将凤冠霞帔搁在床头——他们同居数年,但从未婚礼,绻绻嘴上不说,其实一直郁结于此。李不鸣下了喜帖,邀请街坊邻居、生意伙伴,昔日三个能说上话的同门——息昔、赤槿、归浩玄见证他们从“非法同居”到“合法夫妻”的蜕变。

“那你说怎么办?”赤槿十分为难,“我若是不动手,耽误战机,妖灵审判司那边不好交代。”

“你准备送什么礼物给他们?”息昔环顾左右而言它。

“一尊八百八十八两黄金打造的财神爷,他们现在是生意人,真金白银比较实惠,古董瓷器什么的我又不懂。”赤槿老实答道,眼珠转了几转,“问这个干吗?你不会连礼品都没准备吧。”

“八百八十八两黄金?我一年不吃不喝也攒不下这么多钱啊!”息昔瞪大眼睛,“你官阶高,俸禄多,每年还有皇帝的赏赐,财大气粗,一出手就是金尊;我的礼物还不到十两银子,唉,不提也罢。”

赤槿摆摆手,“算了,算了,自打我认识你以来,你什么时候没有叫穷过?那尊财神爷我就说是我们一起凑钱送的,你还是想办法怎么兵不血刃的把穿山甲抓上来罢。”

“不愧是好姐妹!连礼物都想着我,放心,这穿山甲跑不了,我们会准时出现在婚宴上的——记得在礼单上添上我的名字哦。”息昔几乎听到了自己心里一块巨石落地的声音,顿时身心畅快了许多,她指着紫菱河对岸的垂柳,“赤槿,麻烦你在柳树旁边劈一个大坑,能栽种大树的那种。”

“你又要玩什么花样?”赤槿迷惑的看着息昔,最终还是飞到对岸照做了,息昔行事向来诡异乖张,不过也没出过大漏子。

“榕树大哥,如你所愿,我这就帮你挪窝。”息昔立在榕树之颠,双手持剑,默默,几声轰鸣陆续从地底传来,榕树晃了几晃,地面裂成无数条缝隙,缓缓下陷,树根摆脱了泥土的束缚,龙卷风将榕树连根拔起,冲向天空,四处飞沙走石,卡擦一声炸雷,从树根处掉下一个物,在地面咕噜咕噜滚了几滚,正好停在路边的囚车之下,这囚车底下暗格弹开,将异物吸了进去。

赤槿定睛一看,居然是那只企图逃跑的穿山甲,此时他被榕树根密密麻麻的缠成一个粽子,连凶巴巴的眼睛都没漏下,就差下锅煮熟了。树根被息昔施了化金术,和钢丝一般坚硬,穿山甲挣脱不得,像只死鱼般躺在囚车里。

“难怪刚才几次喊话你都不开口,原来早就被封了口。”赤槿仔细检查了一遍囚车,确认毫无纰漏后才长吁一口气,在囚车上面罩上一层黑麻布,吩咐其他除妖师和衙差将此妖押送到衙门候审,交割完毕之后,掏出手帕擦汗之际,突然拍脑袋,糟了!这次又被息昔这个家伙算计了!啰嗦了半天,就是为了蹭她的礼品,不想花钱而已!所谓十两银子买的礼物就从未存在过。

大功告成,息昔将榕树移植到了柳树旁边,还不辞辛苦的引来河水浇灌,嘴里喃喃道:“榕树大哥,我可是信守诺言将你移到柳树妹妹旁边来了,祝你们能修成神仙眷侣,隔着一条河两两相望几十年,人界也罕有这份真情,这河水就当我送你们的喜酒。什么?咳咳,不用客气,这次借助你的树根困住了穿山甲,还省了结婚礼钱……。”

“息昔!”冤大头赤槿黑着脸走过来,嗖嗖嗖飞出几记眼刀,息昔微微侧身避过了,抛一串荷叶茎穿起的莲蓬,狗腿谄媚的说道:“刚刚摘的,解暑又解渴。”

“你的俸禄也不少,蹭吃蹭住也就罢了,不至于连礼品都要蹭吧,守着那些银子也没见你花过,打算以后带进棺材啊。”赤槿抵不过莲蓬的诱惑,一边吃一边抱怨,不再邀这个损友共乘星坠,自己追逐着霞光向梧啼城方向飞去。

“别生气嘛,除妖师这个行当要么活的很长,要么活的很短,我胆子小,又没什么野心,应该会活的长,等到那天我退出恕空堂,总得有几个安身立命的本钱不是?”息昔御起烬炎剑紧跟其后,指着云层下若隐若现的紫菱城,“以前我在毋逢山一呆就是两百年,山林的日子过得飞快,一年权当一天过,一枚银币都用不上。以后我要隐在集市之中,听着东家长李家短,看着西街胖大婶骂街,喝茶看戏,都需要银子不是……。”

梧啼城,凤凰街,昏时。

这个时辰最适合干吗?除了吃饭,那就是结婚了!

锣鼓响过了。

唢呐吹过了。

鞭炮放过了。

花轿抬过了。

夫妻拜过了。

没有媒人,人小鬼大的猫儿权当喜娘一职,全身穿红,像一个会走路的红包,她将蒙着红盖头的义母绻绻牵进婚房,新郎李不鸣端着酒杯逐桌敬酒,十来桌宾客都挨着了一圈还不见醉,隔着好几桌都能听见他爽朗的笑声。

“息昔姐姐!”红包猫儿一头扎进息昔怀里,习惯的伸向她的口袋,这一次掏出来的不是零食,而是一个精巧的娟人娃娃,令猫儿最惊喜的是娟人娃娃头上居然也有一对黑黝黝、毛茸茸的猫耳朵!就像缩小版本的自己!

猫儿咯咯笑着抱着娟人娃娃爱不释手,息昔心中却惆怅的紧——十枚银币就这样没了,绣楼老板真是黑啊,半盏茶的时间她居然半个铜子都没杀下来,到最后为了添上这对猫耳朵,还额外加了三个银币。上次谢行远无意提到猫儿甜食吃太多,伤了牙齿,息昔只好另辟蹊径去买些小玩意儿哄猫儿,李不鸣夫妻(如今可以正大光明称之为夫妻了)曾担心的说这样会宠坏孩子,可息昔真的不想看到猫儿失望的样子,暗自安慰自己——她母亲阿罗都宠了百来年不也是好好的么?我这点宠爱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猫儿啊,你不是在婚房陪着新娘吗?怎么偷偷溜出来了?”息昔将猫儿抱在膝间,要了副干净的碗筷给她盛饭夹菜。

“是义母要我先出来吃饭的,我都在床上睡着了——床上好多花生红枣,硌的很不舒服,我以后再也不和义父义母一起睡啦。”猫儿举着娟人娃娃乐呵呵的说,“我要抱着鱼儿一起睡。”

看着明明长着一对猫耳朵的娃娃被冠上“鱼儿”的大名,息昔表示很无语,她将蘸上鸡汁的米饭裹上小油菜一勺勺的送到猫儿嘴里,吃了大半碗饭,猫儿突然抬头四处瞅瞅,“怎么不见赤槿姐姐和狐帏哥哥?刚才拜堂的时候还坐在你旁边的。”

“哦,他们喝多了,在花园醒酒呢。”息昔剔了块鱼肉,裹在鸡汁饭粒喂给她。

“你是不是在骗我?他们根本没有喝多酒。”猫儿贼兮兮的说道,“说谎不是好姑娘,下次谢叔叔带来的糖果都归我。”

“你这个小鬼,我干嘛要骗你。”息昔有些心虚的舔了舔嘴唇,其实她刚才就是在胡扯——赤槿和狐帏一起敬酒给新郎官后就消失了,此时正不知在那个角落里花前月下,你侬我侬呢。

平常两人都忙的像只陀螺,狐帏初入群芳司,忙得头发都没时间修剪成利落的怒发冲冠型,软塌塌的在脑后胡乱用发带扎起,发带当然是赤槿送的,是狗尾巴草的金褐色;赤槿在仕途混得顺风顺水,御前带刀侍卫的头衔可不是法力高强就能当上的。所以他们聚少离多,算算上次见面之时是在初春,如今夏天都快退位给秋天了,才见上今年的第二面。

“哼,其实我都知道。你今天好像不怎么高兴呢。是不是因为谢叔叔没来?”猫儿照着息昔的样子,舔了一下嘴唇,眼珠一转,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昨天义父就说谢叔叔有急事不能过来。你放心,如果今天你没来而谢叔叔来了,他也不高兴的……。”

“食不言,寝不语,学堂老师没有教过你么,好好吃饭。”息昔脑袋就像飞进了一群蜜蜂,哄声阵阵,心烦意乱,她将一只红烧肘子塞进猫儿嘴里,总算堵上这丫头的嘴。

猫儿笑嘻嘻的啃着肘子,看见息昔眼睛忽闪忽闪的眨着,纤长浓密的睫毛就像留恋花丛的蝴蝶般翻飞,心想:这个姐姐人美心善,但是为什么总是说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