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掌慢慢的落下来,皇帝稍稍侧过身子,半对着他说道:“那又怎么样呢?不管她是谁,都只能是朕的人!”咻的更近一步,皇帝双目灼灼的盯着殇曜扬,褐色的瞳仁中迸发出一种从未对他表露过的狠戾,不禁让殇曜扬心里一颤,紧接着皇帝便沉声说道:“殇曜扬,你给朕记住,她永远都只能是朕的女人!”撂下这句话后,皇帝便怒气冲冲的转身,朝着大门口走去。
“哥!”身后倏然响起的呼唤,让皇帝往前的步子猛然一滞,硬生生的顿在原地。殇曜扬紧凝着皇帝的背影,语气蓦地软和下来,“哥,从小到大,你一直都让着我!这次,你再让我一次好不好?!”说完后,殇曜扬便满怀期望的瞅着他的背影,双手紧张的冒出细汗。
挺直的背脊稍稍一松,皇帝依旧背对着他,但是脸色已经缓和下来,剑眉高高的揪起,沉凝了半响,他终是慢慢的转过身子,鹰眸深深地望着殇曜扬,缓缓地低语:“曜扬,哥哥什么都可以让给你!只有她,不行!”坚定地说完这句话,皇帝只觉得心中一痛,冷硬的心房狠狠地收紧。不是他不想放手,而是真的放不开手!
回眸的那一刻,便已注定他和她今生的纠缠……
墨瞳中霎时一黯,殇曜扬眼中仅存的希冀被打碎,看着皇帝冷硬的嘴脸,他只是颓然的问道:“如果要失去我,你也不肯让吗?”
皇帝紧盯着他的鹰眸中闪过一丝深深地痛楚,缓和下,他才再度转身,视线直直的望着不远处的马车,语气沉凝道:“即使是你,朕也不会让!”决然的语气掷地有声,却将那份深厚的兄弟之情抛向深渊。心头再度揪紧,皇帝不用回头也可以感受出殇曜扬的绝望与伤痛,可是他不能回头!
稳住内心的翻涌情潮,皇帝终是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坚定地迈步一步步出了王府,只留给他一抹决绝的背影。
殇曜扬看着皇帝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内,僵硬的身子才微微回神,凤目中腥红一片,已有点点晶莹闪烁其中。紧攥的双拳狠狠地挥出,重重的击在他身侧的古树之上,震得树叶纷纷飘落。
纷飞的落叶划开男子湿润的眼角,凤目紧凝着马车消失的方向,紧抿的薄唇溢出的是一抹阴鸷的冷笑,笑声渐渐地溢出喉咙,直至响彻云霄。
凤鸣宫内,林婉婷晨起后正在和殇裕沫玩耍,不久就看到玉妃款款而来。
进了大殿,玉妃一脸笑意而来。殇裕沫见到她后,一路小跑的扑向她道:“玉妃娘娘,你来了!”弯下身子,肖舒纭忙的抱起孩子,爱怜的亲着。
林婉婷笑着看看她们,唤着让孩子下来。不多时候,林婉婷便让奶娘将孩子带了下去照看。
肖舒纭整理好衣衫便进了内殿,两人对坐闲谈起来。蓦地,肖舒纭挑眉看看皇后,沉声道:“皇后,自从那个女人死了之后,皇上就只宠幸梅妃,咱们该怎么办啊?”
轻啄了一口茗茶,林婉婷脸色也跟着一黯,微微叹了口气道:“本宫早去和太后诉过苦了,但是太后这几年是清心寡欲,什么事都不管!”
听到皇后的话,肖舒纭顿时气恼,将手里的茶碗狠狠地摔在桌上,气哼哼的说道:“还不都是那个女人闹得,她连死都要害人!当初皇上回宫差点没把永宁宫给掀翻了!”顿了下,她又接着说道:“哎,为了她,睿王爷都搬到宫外去住了,皇上和太后平时都很少见面。这不,太后气闷,才跑去白云观礼佛静修的!”
林婉婷蹙眉看看她,也只得黯淡的说着:“是啊!如今的皇宫可是不比从前了,到处都是人心惶惶。”肖舒纭听到皇后的话,也是重重的叹气,语气失落道:“如今这梅妃仗着皇宠更加趾高气扬,就连大皇子都由她管教。她以为她是谁啊?哼,她还真把自己当成皇后了!”
林婉婷双目一凛,犀利的望着玉妃,让她一个激灵,忙的止住了话语。缓和了下,肖舒纭才怯怯的说道:“皇后娘娘,若是那梅妃生个皇子,将来您……”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只是盯着皇后的脸色瞧着。
林婉婷挑眉看看她,语气狐疑道:“御医不是说她体寒,不易受孕吗?”肖舒纭眼中的精光一闪而逝,忙的凑近身子,低声道:“话是这么说,但是皇上独宠她,难保哪一****就会怀了皇嗣,若是真有那么一日,这后宫中还有咱们立足之地吗?”
杏目微微眯起,林婉婷轻轻的啃咬着唇瓣,心中渐渐思量起来。她们还来不及细说,就见到年儿跌跌撞撞的跑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娘,娘娘,皇上,回,回宫……”
看着她疾步跑来的身影,林婉婷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想听到她只是吞吞吐吐的说了这几个字,娇颜霎时不悦,厉声道:“年儿,皇上回宫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的嘛!”
年儿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双手比划着,口中一直喘着粗气。半响,等到她将气息调匀,才急着说道:“回皇后娘娘,皇上不是一个人回宫!奴婢听说,皇上还带了一个女人回来的!”
林婉婷咻的瞪大了眼眸,愣愣的看着肖舒纭,两人的眼中都闪着不可置信的光芒。须臾,等到林婉婷回神后,猛的起身抓着年儿的手腕问道:“女人?!是什么样的女人!“
年儿一脸的无奈,看着皇后如实的回道:“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只是打听到,皇上亲自将她安置的,其他的,外人一概不知!”
慢慢的坐回到桌前,林婉婷蹙眉沉思,肖舒纭也是一脸诧异,两人的眉头都紧锁,眼中一片幽暗。
倚楼下了马车,便被人一路钳制着来到寝殿,来人只是恭敬地将她请进殿门,就都纷纷退了出去。清幽的大殿之中,只有她一个人,任凭她如何喊叫就是没人应她,而她也根本打不开殿门。
折腾了好久,体力渐渐不支,倚楼才停止喊叫,翦瞳打量着四周的殿阁,她才慢慢的将脸上的那抹惊慌收起来,嘴角拉开一抹得逞的阴鸷。
皇宫!
她终于又回到了这里!
莲步轻移,她慢慢的沿着殿内走着,细心地打量着殿中的一切。发觉此处寝殿的一切都很陌生,并不是她曾经熟悉的殿阁。
稍稍理下思绪,倚楼悠然的走到窗前,紫色的瞳仁凝着层层的九重宫阙,心中是说不出来的滋味。许许多多的感觉,一下子将她捆在一起,一时间有些理不出头绪。
“皇上驾到!”随着殿外响起的尖利之声,让原本就纷乱的她更加蹙眉。紫色的翦瞳直直的望着殿门,清丽的容颜上逐渐绽放出一抹绝美的笑意。倚楼直起身子,将嘴角的笑意慢慢收起,伪装好此刻应有的神情,静等着猎物一步步走向陷阱……
诺大的寝殿之中,男子稳健的脚步声步步紧逼而来,倚楼敛下心里的烦乱,调整好脸色,旋身正对着他进来的方向。
殇曜桀一袭明黄色的龙袍,款款而来,俊颜上满是淡然的神情,丝毫也看不出他的喜怒,褐色的瞳仁中深邃如谭,让人也无法窥探出他的心思。
宫人们看到皇帝前来,都识相的退到了外殿,内殿之中只剩下他们二人。紫色的翦瞳直直的望着一步步走来的男子,“你是红霄阁的头牌?!”
倚楼微微蹙眉,心里暗暗吃惊起来,不过才几个时辰他就已经知道了她的如今的身份。稍稍缓和了下,她才气定神闲的应道:“是。”
殇曜桀凝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走到她的面前,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颊抬起,更加贴近她的身体,直到两人鼻尖相抵。
垂在身侧的双手渐渐收起,倚楼的脸色逐渐转冷,满心戒备的打量着他。殇曜桀依旧故我,修长的手指来回的摩挲着她的下颚,鹰眸缓缓地阖上。
直到倚楼全身僵硬的时候,他才缓缓地睁开眼眸,褐色的瞳仁紧紧地攫住她,薄唇压下,贴近她的耳畔低语:“你知道朕为何要让你入宫吗?”他的问话让倚楼再度一惊,心头急速盘转,想着要如何回答他。
须臾,殇曜桀展颜一笑,俊颜上显露出一抹阴鸷的笑意来,薄唇轻含住她的耳垂,邪恶的低语:“因为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让倚楼的身躯一阵紧绷,额上冒出些许的细汗。鹰眸死死地凝着她的神情,殇曜桀半眯着眸子,细细的撇着她。
倚楼暗自舒了口气,眼角的余光已经看清楚他审视的目光,更是防备的回道:“谁?!”看着她淡然的神情,褐色的瞳仁中滑过一道精光,紧捏着她下颚的手指猛的使力,狠戾的抬起她的下巴。
他的大力钳制让倚楼稍稍蹙眉,却没有多说半个字,神情依旧如常。如今她丝毫也摸不准他的心思,所以她不敢多说,只是小心的应付着他的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