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摸样,珞溪缓缓地拿起盘中的苹果,把玩在手中,意味深长的说道:“秋月,有些事不是你以为的那么简单,本宫劝你不要胡思乱想。否则,吃亏的,是你自己!”
秋月蹙着眉头,压低着脑袋,嘴角却生出一个不屑的弧度。珞溪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也没有在和多说什么,略略摆手后,她便退了出去。
珞溪看着她走出去的背影,微微一笑,暗自摇了摇头。看来,在这九重宫阙之内,任何人都想要攀龙附凤!只是,想要有所得就必然要有所失。
得与失,到底孰轻孰重?
这份取舍,在她心底一直徘徊不定……
雪阳宫内,淑妃忙忙碌碌的好半天,桌上摆着各色茶点。不久,一道娇唤响起:“淑妃姐姐,离儿来了。”淑妃听到离烟的声音后,面上一喜,赶快走到殿门口,亲切的拉着她的手,一起走了进来。
离烟亲切的挽着她的胳膊,柔声道:“还是淑妃姐姐最好了,总是惦着离儿。”淑妃缓缓一笑,将她领到桌前,端起她早就准备好的杏仁酥,递到她的手里,轻声道:“这是我一早才做好的,离儿尝尝。”
离烟盈盈一笑,赶紧尝了一口,边吃边说道:“嗯,好吃!”看着她贪吃的样子,淑妃笑笑,随后递上一杯茶水。赶紧接过她手里的茶碗,离烟半靠在她的肩膀上,柔声道:“淑妃姐姐,离儿觉得你这里最舒服了!”
淑妃拉着她的柔荑,缓缓地说道:“离儿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就可以来和本宫说说。本宫一直都把你当做是亲妹妹的!”离烟直起身子,双臂搭在她的肩膀上,乖巧的说道:“是,离儿明白。”
随后两人边吃边聊,离烟在雪阳宫坐了一个时辰才离开。
慢慢悠悠的走在园子里,离烟不急不缓的向着永宁宫走去。倏地,一个宫女从她眼前走过,手里拿着的两包药材引起了她的注意。离烟微微侧目,喊住了她,“站住!”
月心见来人是离烟便恭敬地回道:“奴婢参见郡主。”离烟慢慢的走到她的身边,低头望着她手里的药材,不解的问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月心弯下身子,恭敬地回道:“奴婢手里拿的是梅妃娘娘的药材。”秀眉一拧,离烟低声问道:“梅妃生病了吗?”
月心不敢隐瞒,只得如实相告:“梅妃娘娘有喘病,每年的这个时候,御医总会开几幅汤药给娘娘服用的。”
半眯着眸子,离烟忽的一笑,随后佯装自然地说道:“哦,原来如此啊!你回去吧!”月心微微一笑,便俯身告退,回了清泉宫。
离烟站在原地,双眼含笑,只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眼中暗藏的阴鸷,让人不寒而栗。
自从皇帝那日离开后,珞溪一直也没有见过他。脑中反复思量着他那日说过的话,却始终都猜不透是何用意?!
晨起后,珞溪才刚用过早膳,就见一名管事太监急急来报:“娘娘,皇上让您去御花园。”微微惊讶,珞溪心中倒是一片坦然。整整身上的衣衫,便带着如意去了御花园。
来到御花园时,皇帝和其他嫔妃们都已经到了,珞溪躬身行礼后,站在一旁。皇帝只是略略扫过她,神情如常。
环视四周,珞溪觉得好像少了什么人,当她的眼神撇到皇帝身边站着的皇后时,忽的眼前一亮,随后慢慢的走到淑妃的身边,低声问道:“淑妃娘娘,怎么没有见到梅妃呢?”
淑妃微微一笑,柔声道:“梅妃有喘病,这几日正在调养,不宜出来走动。”珞溪听她一说,眉头微蹙,眼中闪着担忧。
须臾,珞溪才慢慢的抬首,却不想翦瞳正好撞进一双幽深的眼眸中。她淡淡的望着皇帝,眼波如常,稍后便赶快将视线移开。
众人沿着御花园一路行走,四周百花齐放,争奇斗艳,到处都是一片生机盎然。珞溪正在暗自揣测,一道意外的声音突然在她的耳边响起:“云渭尘拜见皇上。”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珞溪咻的一惊,下意识的抬起娇颜,见云渭尘手里拿着一个锦盒,躬身拜倒。皇帝微微一笑,神情依旧如常,语气淡淡的说道:“质子前来,有什么事吗?”
云渭尘恭敬地压低着身子,笑着说道:“还有三日便是皇上的寿辰,今日臣特意前来,送上寿礼。”皇帝忽的展颜一笑,对着身边的高卫使了一个眼色。高卫会意后,恭敬地走到云渭尘的身边,接过他手里的锦盒。
紧接着高卫将锦盒打开,恭敬地递到皇帝的眼前。入目的是一块做工精致的砚台,砚台呈圆形,四周雕刻着九龙。皇帝看了看,鹰眸扫过他,笑着说道:“质子真是有心,朕收下了。”
听到皇帝说收下,云渭尘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将身子慢慢的抬起。不经意间的一瞥,正好望到珞溪站在不远处。
眼神交汇时,两人都有些惊讶,却只是刹那的怔仲。云渭尘稍稍一愣,赶快敛下思绪,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起伏。
肖舒纭见到云渭尘后,杏目阴鸷的扫过珞溪,嘴角随即勾起一抹淡笑,她缓缓地走到皇帝的身边,柔声道:“皇上,臣妾若是没有记错,这云质子可是珞昭仪的义兄?”
云渭尘溢满笑容的俊颜瞬时僵住,不过只是片刻,他又恢复了那谦卑的神情。皇帝淡淡的凝着云渭尘,见他脸色如常,薄唇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云渭尘见皇帝没有开口,便笑着说道:“玉妃娘娘所言甚是,臣确实是珞昭仪的义兄。”
云渭尘说完此话后,众人都不自觉的都将眼光瞥向珞溪。珞溪杵在原地,顿时觉得有些尴尬却也没有办法回避。渐渐地,珞溪扬起小脸,神情逐渐淡然起来。翦瞳滑过云渭尘时,见他墨瞳微闪,眼眸也没有多加停留,很快就躲开他的视线。
肖舒纭见皇帝淡笑的望着自己,心里渐渐地升起几分得意来,将身子往皇帝的身边凑了凑。此时,一阵微风拂过,她手中的丝帕随风而落,正好落在花丛中。
肖舒纭看着珞溪一脸的淡然,想起上次的事情,心里气得直痒痒。当她的眼神触上云渭尘时突然勾起一个诡异莫测的笑容。柳儿刚要走过去拾起帕子,却被她不着痕迹的给拉住。
收敛好自己的神情后,肖舒纭才慢慢的对着云渭尘说道:“本宫的手帕掉了,不知能否劳烦质子给本宫拾起呢?”
云渭尘的身子一僵,垂在身侧的双拳兀自收紧,但是脸上的神情却笑得更加温和。他挑眉看着肖舒纭,柔声道:“娘娘客气了,只是举手之劳,有何不可?!”说完后,便转身走到花丛中,将那条手帕拾起,递到她的面前。
肖舒纭对于他的举动微微一愣,偷偷的瞅着皇帝的脸色,见皇帝一脸的笑意,并无责怪她的意思,她才敢伸手接过丝帕。等到她接过手帕后,皇帝才沉声道:“爱妃,你怎么可以劳烦质子呢?”肖舒纭脸色微变,刚要解释却被云渭尘抢先。
云渭尘马上扬起笑脸,恭敬地说道:“皇上言重了。”说完后,还将身子刻意压低下去。
珞溪站在一旁,怔仲的看着这一切,脸色逐渐暗淡起来。翦瞳直直的望着云渭尘,见他那谦卑的摸样,心中一时五味杂陈,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皇帝微微侧目,见到珞溪黯然无光的神情,鹰眸瞬时一凛。不久,他将云渭尘扶了起来,笑着说道:“既然质子都来了,那就陪着朕走走吧!”
云渭尘墨瞳一亮,恭顺的答道:“是。”随后便跟在皇帝的身后,随着众人一起向前走去。珞溪望着他的背影,眉头紧紧地蹙起。云渭尘稍稍侧目,正好触上她的翦瞳。
望着她紧蹙的眉头,云渭尘深深地凝着她,好久才将视线移开。垂下眼帘后,他才将嘴角的笑意缓缓地收起,眼中闪过一道幽深的暗芒。
皇帝半眯着眸子,不着痕迹的将他们的眼神交汇都尽收眼底,看着珞溪脸上的黯淡,那双异于常人的褐色瞳仁逐渐加深,薄唇紧抿着,原本灿烂如星的眼眸此时竟然染上一层冰霜。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后,珞溪从御花园往凝香宫走去。刚过了回廊,她的脚下忽的一停,怔仲几许后,转身对着如意说道:“咱们去甘泉宫看看。”随后大步朝着甘泉宫而去。
沿着鹅卵石铺砌的小径,穿过竹林便看到了甘泉宫。举目而望,匾额上‘甘泉宫’三个字笔锋苍劲,浑然有力。踌躇了下,珞溪才要迈进去就听到不远处传来阵阵的嬉笑声。
珞溪顺着声音慢慢的走了过去,见不远的一处殿阁内有两名小宫女背对着她,坐在地上,两人亲切的说着贴己话。
回头看看如意,珞溪本想离去的,但是淡淡的汤药味道飘来,珞溪瞅见殿内的火上有一个瓦罐。走近后,药香更加浓烈,却一点儿也让人觉得刺鼻,反倒是带着几分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