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溪抿唇一笑,眼前的一幕亦如某人的心一样,变换莫测。一种从来也没有过的失落,深深地包裹着她,心底的最深处,一阵阵泛起刺疼……
等到珞溪回到鸾溪宫时,殿外四周都已布满了侍卫。翦瞳轻佻,看着眼前的侍卫们个个身穿金色铠甲,珞溪勾唇一笑,神色冷然。原来,他连御前亲卫军都肯动用,就只为看住她!
为首的一名侍卫,见到珞溪后便大步走来,神态恭顺的说道:“娘娘,臣等奉命前来看守寝殿。”珞溪微微一笑,并没有难为他们,随后便如常的走进寝殿。
永宁宫内,刚才聚着的众人也纷纷散去。离烟一直都不肯回宫,哭着要留下来照顾太后。皇帝见她神情真挚,也就应允了她。
玉妃扶着皇后一路回到了凤鸣宫,才敢迈进寝殿,她便小心翼翼的将奴才们留在外面,独自拉着皇后进了内殿。
林婉婷见她神秘兮兮的样子心里也有些纳闷,关好殿门后,玉妃看看四周确定无恙后才笑着说道:“娘娘,您这招栽赃嫁祸使得好啊!以现在的情形看,她肯定是脱不了干系的,就算不能治罪,但是鸾妃的封号定然保不住了!”
林婉婷醒目圆睁,脸色瞬时黯沉,一掌拍在桌上,大声吼道:“肖舒纭,你疯了吧!这种事你敢诬陷本宫!”肖舒纭顿时一愣,看着她双目染怒,脸色阴鸷,怔仲的杵在原地,半天才回过神来,怯弱的问道:“这么说,不是娘娘啊?!”
“废话,当然不是!”杏目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林婉婷气得牙根痒痒。肖舒纭脸色一僵,急忙俯身道:“都怪臣妾无知,娘娘息怒。”舒了口气,林婉婷瞥了她一眼,语气冷冷的说道:“行了,你回去吧!”
肖舒纭看看她,见她神情微僵,当下也不敢在多做停留,旋身便出了内殿。望着她走远的背影,林婉婷眉头紧蹙,杏目中满是阴霾。看来,是该疏远她的时候了!
此时年儿推开殿门,将茶碗递到她的面前,林婉婷接过后,刚拿到唇边,眉头瞬时一皱,转头犀利的问道:“这是什么?!”
年儿一愣,嗫嚅着说道:“娘娘平时喜欢喝的红枣茶啊!”低头看看,还是觉得刺鼻难闻,林婉婷将茶碗使劲的摔在桌上,怒声道:“端走!”年儿见她脸色不悦,只得赶紧将东西端了出去。
转眼一夜就已经过去,太后依然昏迷不醒。皇帝虽然封锁住消息,但是后宫内的嫔妃们可是个个心神不宁。大家都小心翼翼的谨言慎行,就怕一个不留神会牵扯到自己。皇后也通令后宫,在太后醒来之前,各宫嫔妃都不要来请安问礼,各自安守本分。
原本热热闹闹的皇宫,一夜之间变得有些死气沉沉的。上至主子,下至奴才,任何人都不敢多说话,众人见皇帝脸色狠戾、脾气暴躁,更是没人敢往他身边靠近。
殿外的长廊上,不时的飘过氤氲的烟雾。现在给太后煎药,一概都在殿内。皇帝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永宁宫的周围也加派了侍卫,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
离烟坐在回廊边上,一手摇着蒲扇,一边对着炉火,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炉灶上的汤药。雅兰蹲在她的身边,想要接过她手里的蒲扇,却被她给挡了开。
瓦罐里的汤药不时的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离烟伸出一手想要掀起盖子,却被灼人的热度给烫红了手,‘啪’的一声,瓦盖掉在地上。雅兰一瞧,赶忙拉过她的柔荑细细的查看,见只是手指前端被烫的发红,心里才松了口气。
离烟木讷的盯着自己的手指,眼泪一下子便涌了出来。雅兰以为她是被烫伤,便要起身去拿药膏,但是才刚站起来又被她给拉了回去。
紧紧地拽着雅兰的手,离烟眼眶红肿,呜咽的说道:“怎么办,怎么办?太后到现在还没有醒,我该怎么办?”雅兰见她双目通红,心里也跟着一酸,擦去她的眼泪安慰着她:“郡主别急,太后洪福齐天,一定会没事的!”
离烟趴在她的肩膀上,眼泪流的更凶了,抽抽噎噎的说道:“太后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她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雅兰轻抚着她的后背,柔声道:“郡主放心啊,太后一定会没事的!”
正在她们抱头痛哭的时候,雅兰低头一撇,眼底霎时出现了一双绣金的龙靴,顺着龙靴往上瞧,果然看到皇帝站在她们的身边。
雅兰推了推她肩膀上的人,然后急忙的跪在一边,行礼道:“奴婢参见皇上。”离烟这才回神,也跟着行礼请安。殇曜桀看着她红肿的眼睛,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大掌敷上她的肩膀,柔声道:“离儿别担心,母后不会有事的!”
听到他的话,离烟的眼泪才渐渐地收住,缓缓地抬起红肿的眼眸,直直的望着他。殇曜桀微微一笑,语气坚定道:“相信朕,一定没事!”说完后便拉着她进了寝殿。
殿内留守的御医们,见到皇帝前来,神情顿时紧张起来。皇帝蹙眉看看他们,沉声问道:“有什么头绪吗?”众人再度耷拉着脑袋,一脸的颓然。缓和下,皇帝对着身边的了离烟柔声道:“你先进去吧!”离烟看看,便颔首走了进去。
皇帝脸色一转,语气犀利的问道:“朕要听实话!太后到底怎么样?”那名年老的太医只得如实说道:“回皇上,若是三日之内查不出病因,恐怕……”
皇帝猛的抬手,止住了他下面的话。原本就黯淡的眸中,此时更是溢满了痛楚。转身之际,只听他狠戾的说道:“都给朕好好地查,若是太后有事,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众人脸色苍白,额上的汗水顿时淌下,纷纷埋头叹息。
进到内殿后,就见殇曜扬坐在榻前,墨瞳一瞬不瞬的盯着太后的脸。离烟坐在边上,也不敢打搅他,眼眶顿时又涌上泪水,见皇帝进来脸色沉重,她便适时的退了下去。
皇帝微微叹了口气,缓缓地走到他的身边,蹲下身子,轻声道:“曜扬,你回去睡会儿。朕在这守着!”
殇曜扬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剑眉紧紧地蹙着。稍许,他才扭头看看皇帝,声音略带沙哑的说道:“我睡不着,皇兄也是一夜没睡,还是你先去睡会儿,让我在这守着吧!”
皇帝起身坐在他的身边,大掌握着太后的柔荑,语气沉凝道:“朕也睡不着!”眼角不经意间的一瞥正好看到殇曜扬手里的攥着一张宣纸,“这药方并无瑕疵。”殇曜扬缓缓地点头,眉头却是紧紧地蹙着。
顿了下,殇曜扬倏然说道:“药渣!”脸上也跟着生出一丝欣喜。
皇帝转头看看他,凤目轻眯,“朕昨晚就派人去查过,但是都被清理干净了!”殇曜扬脸色一变,墨瞳如罩寒冰,“这么说来,真的是有人心怀不轨?”
重重的舒了一口气,皇帝悠然起身,走到窗前,双目灼灼的望着远方:“宫中早有宫规,当日的药渣均要在天黑以前清理,中药房此举也无可厚非。”
殇曜扬也起身走到皇帝的身边,脸色越见黯然道:“难道真的是有人下毒?!”蓦地转身,皇帝双手紧紧地抚着殇曜扬的肩膀,褐色的瞳仁中深邃如谭:“曜扬,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以前,任何人都不要相信!”
墨瞳猛的一粟,殇曜扬木讷的重复着他的话:“任何人!”脑中闪过那张清丽的容颜,这任何人中也包括她吗?!当他再度望向皇帝时,只见殇曜桀已将视线定格在窗外,眉头高高的揪起,薄唇紧抿,眸中高深莫测。
太后昏迷已有一天一夜,御医们一直也没有查出头绪来,个个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不安。殇曜扬离开永宁宫后直接来到藏书阁,将里面好多的医典都搬回了昭阳殿,潜心研读起来。从早上到日落,他都不曾出过房门一步,径自坐在书案前细细的研读,凤目炯炯有神。
直到书房内的光线淡去,他才意识到外面的天色暗了下来。舒了口气,放下手里的书,单手抚着眉头,心里更加的暗淡一片。看了一天的药典,却没有什么收获。到今晚已经是第二日,想到这里,就让他的心头更加的烦乱起来。
起身后,殇曜扬一个人沿着小路漫步,整个人都颓然失落,心里更是急的抓狂。悠然间,他便不自觉得走到了鸾溪宫。踌躇了下,便大步走了过去。
殇曜扬才刚走到殿门前,便被守门的侍卫给拦了下来:“王爷,皇上吩咐,任何人都不得进入!”看看守在殿前的金甲侍卫,殇曜扬瞬时一愣,眼中迅速的闪过什么,很快便隐去。
金甲侍卫,乃是皇帝的亲卫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