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气候,还算宜人,凉风阵阵吹进寝殿。珞溪沐浴以后,见到皇帝半靠着软椅,手中还拿着奏折批阅。这几日,皇帝都会把没有批阅完的奏折拿到鸾溪宫来,想着他这几日的操劳,珞溪便斟了杯茶水,端了过去。
走到殇曜桀的身边时,珞溪微微弯下身子,侧目看看他,狡黠一笑。看着她调皮的摸样,男子紧蹙的眉头瞬时舒展,健臂一揽就将她纳入怀里。
清新的玫瑰香气溢满鼻翼,殇曜桀贪婪的低嗅着她,珞溪随手拿起他刚才正在批阅的奏折,蹙眉细细的读了起来。须臾,殇曜桀眉头紧拧,伸手挂了一下她的鼻子,沉声道:“看你那认真的样子,好像真的能读的懂?这些字连朕都不认识呢?”
珞溪若有所思,丝毫也没有理会他的话,拿起一旁的朱砂笔,随手下写了长长地字迹。原本戏虐的男子,忽然薄唇紧抿,眼眸直直的盯着珞溪写下来的字迹。拿起另一份奏折,与她下的句子两项比对。
倏地,殇曜桀眼眸晶亮,语气惊讶道:“你识得甲骨文?”珞溪半张着小嘴,木讷的说道:“这是甲骨文吗?”
殇曜桀点点头,将手里的奏折放下,专注的望着她。珞溪耸耸肩,直言道:“我不知道这是甲骨文,只是一看到就认得!”自从两年前被云渭尘救起,珞溪对其他事情都没有记忆,但是独独认得字。
大掌抬起的下颚,殇曜桀挑眉道:“朵儿,朕现在想知道你的过去了?”珞溪扯唇一笑,眼中闪着狡黠,揶揄的说道:“知道我的过去也未必是件好事啊?”
男子脸色一沉,双目不解的望着她,珞溪见他中计,便笑着说道:“也许我以前有了爱人呢?!”说完后,她身子灵活的一窜,立即逃出男子的桎梏。
殇曜桀眼眸一黯,脸色顿沉,身子一跃,紧追着女子的身影而去。珞溪见他追来,一路跑向寝殿,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寝殿之内。
不久,男子便失了耐性,懒得和她戏耍,身子一跃,就将她揽在怀里,两人齐齐倒向身后的床榻之上。鹰眸凝着她因为跑动而酡红的脸颊,眸色瞬时一黯,俊颜渐渐压低,直到两人鼻尖相触。
淡淡的龙涎香袭来,珞溪心念一动,放松了全身的力气,软软的靠在他的怀里。薄唇贴上女子柔嫩的红唇,男子双目灼灼,霸道的开口:“你永远都是朕的,只能是朕的!”
翦瞳直直的望进他深邃的眼底,听着他霸道又狂妄的言语,珞溪却是觉得丝丝甜蜜涌上心头。指腹摩挲着她的肌肤,殇曜桀暗哑的低语:“朵儿,你是朕的,永远都是!”
薄唇缓缓地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男子璀璨的瞳仁深深地攫住她。想起她刚才的话,心底就涌上一股难抑失落,势要她亲口说出来,才能让他揪紧的心得到慰藉。俊颜低垂,他冷冽的说道:“说,你是我的!”
“我,是你的!”
珞溪莞尔一笑,乖巧的说道。男子的薄唇这才满意的勾起弯弯的弧度,大掌沿着她的身躯一寸寸下滑。
帐幔低垂,烛火摇曳,火热的汗水顺着男子俊逸的脸庞,一滴滴滚落在女子娇嫩的肌肤之上,灼烫了她的身,也熨烫了她的心。
缱绻缠绵,无休无止……
一道矫健的黑影,急速的越过鸾溪宫的房檐,趁着夜色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气逐渐炎热,珞溪一早起来,闲着无事,突然想起那日在清泉宫喝过的普洱茶,觉得味道极好,想着那是他最爱喝的,心中动容,就想要去找梅妃学着泡茶。
不久,珞溪整好衣衫,带着如意就去了清泉宫。才刚踏进殿门,正好看到梅妃的贴身侍女月心。月心手里还抱着些许的衣衫,见到珞溪前来,急忙赶来行礼。
将她扶起来,珞溪笑着问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月心笑笑,如实相告:“奴婢刚从浣衣苑回来,这些是梅妃娘娘的衣衫。”微微颔首,珞溪眼眸一转,并没有见到梅妃,便思索的问道:“梅妃娘娘人呢?”
月心微微俯身,恭敬地回道:“娘娘不再宫内,去了花圃。”听到她的话,珞溪脸上略有失望,沉声道:“你转告诉娘娘一声,本宫就先回去了。”月心乖巧的应道,躬身行礼后,就回了寝殿。
珞溪才要迈步,就看见月心跨步时,似是掉下什么东西。低眸看看,珞溪弯腰拾起,只见掉出来的竟然是一朵风干的兰花。笑了笑,也没有多言,珞溪顺手将花瓣放进袖中,出了清泉宫。
走着走着,珞溪忽然心生一念,想起上次在花圃里和他种花的情形,便掉转了方向,改往花圃走去,如意见她兴致极佳也就由着她,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
来到花圃时,珞溪特意转了一圈,但是并没有见到萧雨薇的身影。见到园中盛开的各色花朵,顿时让她舒心一笑。走到上次与他种植的兰花的地方,珞溪便缓了步子,徘徊在原地。脑中回想起那日的情形,脸上笑意不减。
脑中思绪乱飞,全副的心思都飘远,珞溪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入花丛中。脚下突然踢倒一个硬物,珞溪的身子向前绊了一下,索性力道不大,如意及时扶住她,才没有摔倒。
“娘娘,您没事吧?”如意焦急的打量着她,珞溪微微一笑,拉起她的手,安慰道:“没事,你不要担心!”稳住身子,珞溪才看到是自己不小心踢倒了一个花盆。
珞溪微微一笑,蹲下身子,伸手将花盆扶了起来。翦瞳细细的查看,直到确定紫砂花盆没有破损后,才暗暗舒了口气。
刚巧拿在她手里的这盆兰花,与她寝殿内的兰花是一个品种。珞溪看着眼前的兰花,唇瓣笑意不减。
倏地,珞溪神色一僵,整个人愣在原地,翦瞳中闪过精光。良久,她才抬起手指,轻敷上这盆兰花的花叶,右边的花叶外沿,有一道明显的痕迹,让珞溪紧紧地蹙眉。
这个痕迹,明明就是当初,他和她两人共植的那盆兰花,才应有的印迹。只是,为何竟会出现在这里?
如今她寝殿内的那盆兰花,又是怎么回事?!
紧紧地抱着这盆兰花,珞溪高高的揪起眉头,心中倏然闪过一种不好的念头!
花圃的外墙后面,一道立于暗影中的身姿,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细细看进眼里。阴冷的眸光霎时更加诡异,眼中的犀利一闪而逝。粉色的衣摆,滑过青石地面,轻声的旖旎而去。
翌日一早,珞溪晨起后,望着殿中那两盆兰花,暗自发呆。昨日将那盆兰花抱回来后,她就一直琢磨着。蹲下身子,细细的查看,反复的比对,眉头却是越蹙越紧。踌躇了好久,珞溪还是出了鸾溪宫,往花圃走去。
来到花圃之时,珞溪老远就瞅见园中有一抹身影在四下里找寻着什么,女子一袭蓝色的衣衫,垂目在那片兰花丛中细细的搜寻着。珞溪向前的步子一滞,快速的将如意拽到一旁的大树后面,静静地望着她的举动。
只见萧雨薇低着身子,将园中的兰花都翻了个便,眉头紧蹙,脸色异常凝重。须臾,她在园中找寻个好久,一脸颓然的起身,脚步匆匆的离开。
等到萧雨薇走远之后,珞溪才从大书后面显现出来,看着她走远的背影,珞溪所有所思,也跟着进了花圃。不久,如意将花圃的管事带来,管事见到珞溪神态甚是恭敬。
微微打量了他一番,珞溪淡笑着问道:“严管事,这花圃一直由你负责看管吗?”严嵩恭敬的回话到:“是,臣负责看管花圃已经三年了。”
珞溪微微颔首,慢慢的走向那片兰花丛,佯装无意的问道:“本宫刚才似乎见到梅妃娘娘从这里离开的。”严嵩忙的点头,如实的说道:“是啊,梅妃娘娘今日一大早就来了园子,好像是在找什么贴己的东西,把奴才也支走了。”
“哦,是么?!”珞溪翦瞳忽闪,蹲下身子,端详着眼前的兰花。严嵩见她一直盯着兰花在看,便讨好的说道:“今年的兰花开的比往年要早,而且开的特别艳丽!”
珞溪若有所思,随便问了句:“太后喜欢兰花?”严嵩忽而一笑,便笑道:“是啊,太后独爱兰花。今年奴才特意没有给兰花施肥,想让它们晚些开花,好赶上太后的寿诞。但是天不遂人愿,这兰花开的非但不晚,反而还更早开。”
听到他的话,珞溪怔怔的望着眼前的兰花,眼中高深莫辩。将管事遣退了后,珞溪猛的起身,对着如意说道:“去清泉宫!”如意见她脸色僵硬,也不敢多问,只是跟在她的身后。
走到清泉宫的大门口时,珞溪就见到月心正在院子里摆弄着花池中的蔷薇。
缓缓地走了过去,就见到月心将池中的泥土都翻松,小心翼翼的往里面散着红色的粉末,然后再将泥土与红色的粉末混合,最后将泥土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