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巡视各营中将士的端木昊天,心情并不轻松,几次望向身后跟着的子冠,见他频频向他眼神示意,端木昊天不由地有些烦燥,转了大半个圈子,将所有营房都巡视完后,他也没有理由不去那个地方——“端木娉婷”住着的营帐,每天他都要去安抚一下她,否则,她的疑心会是他女儿生命的最大隐忧,长长地吸了口气,端木昊天沉着步子往前面的营帐走了过去。
还未到跟前,就见那帐篷的门帘已被自里向外的掀开,一个俏生生的女子已站在门口,频频地向他这边望来,满眼的喜色,一脸的桃红粉颊,如坠落人间的仙子一样,让人看的心摇神荡。只是,端木昊天的心却越发的冷了,眼里划过一丝狠决,在抬头向她看去时,嘴角才硬扯出一抹淡不可见的笑容来。
“娉婷,不帐内歇着,怎地又跑了出来?”
“等你呀,知道你就要来了,这天天呆在帐内,都快发霉了,我想和你去骑马。”
“不行,这里随时都会打仗,你还是听话,在帐里呆着,我去看看你娘,她的身子总不见好,唉,这次的箭伤对她来说,可真是让她在鬼门关上走了一糟。”
说着,端木昊天一挥手,就让“端木娉婷”进帐里去,而他则马上往他的营帐要走过去,那里的女人才是他急着要见到的。
“等等,我还有话说呢。”
“端木娉婷”一把拉住了端木昊天,把他就要往她的帐篷里拉去,不料这端木昊天已是容忍她到了极限,猛地一摔胳膊,将她甩了过去,重重地撞在了帐篷上,一脸花容失色地看向突然变了脸色的端木昊天。
“爹,你怎么了?”
“在里面好好呆着。”
冷厉的眼神似箭一般向“端木娉婷”射来,“端木娉婷”依在帐篷上,久久地不敢向他再跑过去。
“看好郡主。”
“是。”
他走了,他就那样冷冷地下了一声命令就走了,“端木娉婷”失神地望着消失在那个与她相邻的帐篷门前的端木昊天,他的心里只有那个女人,他只会为那个女人而绽放笑颜,他从不把她多看一眼,也从不把她放在心上。她好恨!
天突然变了颜色,方才还是万里无云,这个时候却突然狂风四起,且伴着阴沉沉地乌云而将整个太阳给遮了起来。
柳炔刚到了军营,便立刻自报家门,让营门口的人去禀报端木昊天了,不一会儿就见子冠向他跑了过来,一见是王妃侄女南宫薇的夫君,便立刻带了他往端木昊天的营帐走去。
“柳炔见过姑父、姑姑。”
“嗯,你可是从蜀昭国来?”
“是,姑姑身体可好些?”
“炔儿,你也听说了?”
“是,姑姑,炔儿听说你受了伤,和薇儿心中挂念,姑姑可好些?炔儿还有一事相告。”
南宫倾颜让端木昊天扶了她起身,坐在了椅上,披上端木昊天为她拿来的一件披风,这才对柳炔微笑着点了点头。
“好多了,薇儿呢?不会是薇儿出了什么事吧?”
“没有,薇儿无碍,她此刻正与岳父在不远处来这里,姑父可否找辆马车来,我去接他们过来。”
“什么?密弟?你是说密弟吗?他还……”
“是,姑姑,你别急,岳父安然无恙,姑姑先歇一歇,炔儿这就接他们过来与姑姑相见。”
端木昊天吃惊之下也忙安慰着妻子,立刻叫子冠与柳炔一同去接南宫密和南宫薇回营,南宫倾颜喜极而泣,拉着端木昊天自然是又嘤嘤地哭了起来,等了一会儿,南宫倾颜实在是等不及,便让端木昊天扶她到营外去等。端木昊天先是不同意,但实在是拗不过南宫倾颜,只得又为她裹紧了披风,抱着她走出了营帐。
“来了吗?”
“来了,你瞧,马车过来了,颜,别着急,就要看到密弟了。”
“嗯,太好了,密弟还活着,他还活着。”
这边马车进了营地,南宫密和南宫薇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南宫密一抬眼就望见了二姐南宫倾颜远远地挣开了端木昊天的手,向他跑了过来,他也立刻地迎了上去。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一声雷鸣随后而至,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剑影向南宫倾颜挥了过去,狂风中夹杂着端木昊天的怒吼和南宫密的惊叫,就见南宫倾颜摇摇晃晃地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地面。
伸手抓不到任何可以支撑的东西,端木娉婷浑身是挣扎着急的汗水,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想要开口大叫,却怎么也喊不出声,只有如雷的心跳和急骤的喘息在伴着她梦中一幕幕,蚕食着她的坚强,泪无声地从眼睛里流淌下来,湿了发,湿了枕,也打湿了她的心,让她如坠冰窖般的在这个炎热的夏季里发抖。
“娉婷,娉婷,醒醒。”
要不是他忍不住地来她房间看她,他不会知道她正做着恶梦,看她双手紧抓在被上,一双手背上已泛起了青筋,她的脸上、脖子上全是汗水,她的唇已被她自己咬的流了血。夜无痕抱起端木娉婷来,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不停地叫着她。
“啊!娘,娘……”
“娉婷,别怕,别怕,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柔声安慰着已被惊醒过来的端木娉婷,夜无痕轻轻地吻着她的额,吻着她的眉眼和唇,努力地让她放松下来,轻轻地将唇辗转在她的红唇之上,夜无痕感觉到她渐渐地放松下来,那冰凉的唇已有了些温度,而她发烫的身体已慢慢地恢复了正常体温,心下一个放松,唇却仍然贪恋着她唇间的温软,启开她的贝齿,舌头滑溜进她的膻口之中,寻着她的舌尖,纠缠着他爱极了的那份销/魂。
一双大手不停地用帕子擦着她肌肤上的汗水,渐渐地,一室的娇吟代替了方才的恶梦,端木娉婷努力地抓着这颗救命稻草,沉沦了下去。
“每晚都做恶梦吗?”
许久之后,夜无痕轻拨着怀里那具柔软躯体上的长发,哑然的声音带着认真轻声地问着。
摇了摇头,端木娉婷身心俱累,梦中那鲜红的血,梦中娘亲那声“娉婷”,让她现在还胆颤心惊。
“以后我每晚都陪着你,放心吧,有我在,我们不怕恶梦。”
他这里在得寸进尺吗?端木娉婷脸上闪过一丝厌恶,硬撑着身体起来,抓起那衣衫披在身上,就准备下床。
“怎么了?你还是不愿意接受我?”
夜无痕心一急,想也不想一把拽住端木娉婷的胳膊,硬拉着她让她转过身子对上他的眼睛,是厌恶,她眼里的是厌恶,是对他的不屑和讽刺,她还是没有把他放在心坎上,她给了他身子,却不给他心。
做了一切,为她抛弃了一切,而她还是冷冰冰的样子,就只有在他身下时,会忍不住他的手段而一时沉沦,可清醒过后,她还是端木娉婷,她还是那个心中有着柳炔的女人,她还是把他当成恶魔。
“娉婷,要我挖出我的心来给你看吗?我心心念念的一直是你,我的心只容得下你一个人,可你就不能在心中给我留一点点的位置,哪怕是一点点空缝也可以。”
垂眸咬唇,端木娉婷一手牢抓着衣襟,夜无痕的相逼让她没有欣喜,只让她更加的鄙视自己,他心中只容下一个她,而她又何尝不是,她的心中只容下了一个炔哥哥,可炔哥哥的心呢,炔哥哥的心容下另一个女人。她心中想的是炔哥哥,可她一次次和这个男人有着夫妻之实,身体背叛了,心就不能背叛吗?身体背叛的是炔哥哥,心却背叛的是这个有着肌肤之亲的男人,她是不是不是个好女人,她一次次地错着。
“别咬了,都破了。”
抬起端木娉婷的下巴,夜无痕的指尖轻抚在她的红肿的又破了皮的唇上,流连在上,轻轻地抚摸着,看着她一双星眸微闭,那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有如蝶翼在颤抖,留在眼皮之上一层深深的阴影。
是吗?阴影?对他,她只有阴影,而他,则是对她太不好了。
长长地叹了口气,松开她的下巴,轻轻地为她合上衣衫,为她扣好衣扣。拉着她合衣躺在他的怀里,像是在妥协,又像是在乞求。
“娉婷,给我个机会,我只要一个机会,把你的目光在我身上多停留一些时间,你会发现,我的爱也是你可以承受的,而你的爱,我可以等,等一辈子,一辈子不行,我就再等三生三世。”
感觉到怀里的端木娉婷紧绷着身体,夜无痕心下一涩,许久后才又出声:“娉婷,明天我们换个地方。”心中想着那个没有见到朝阳的腾罗与尊,估计此刻也正往那里赶路,明天,他也得带着娉婷去见一见她了。
“主子,是这里?”
“嗯,四处去看看。”
腾罗与尊的怀间紧抱着一个女娃,看女娃正自顾自地玩着他胸前挂着的香包,不禁有些苦中作乐,一个大男人,胸前挂着香包让孩子玩,这样的爹真是宠爱这个孩子到了极点,而这一切皆是因为他的朝阳失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