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傲雪点头,她先他便知晓了。
“你怎么看?”他问。
“你怎么做?”傲雪取了几颗梅子,往嘴中含了一颗,酸酸甜甜的味道这几日早已习惯了。
“呵……”楚天逸清笑摇头,“你啊……什么事儿都看的通透。”
“恩……”傲雪吐了梅核,笑了笑。
“我把三哥绑宫里了。”见她喜梅,楚天逸就把跟前盛了梅子的碟子递了过去,说道。
“……”傲雪突然停了咀嚼,低头,若有所思,有些闷闷不乐。
见她如此,楚天逸的心也跟着沉重几分。起身走到他跟前,轻轻将她揽入怀中,笑道,“两个月,我发誓只有两个月。平定了叛乱,我立刻带你远走高飞。”
“远走高飞?你当私奔啊。”傲雪埋首楚天逸腹前,没好气拍打着他的后背。远走高飞,他还真想得出来。
“就是私奔,因为好多人都不愿意我们安逸呢。”楚天逸蹲下身,刮了刮她鼻梁,将她抱满怀,而后抱着她满屋子的闲逛。他喜欢抱着她,喜欢将她像个小孩一样抱着。
“逸,你取个名字吧。”傲雪暂且抛弃一甘忧愁,勾着他的脖子,认真道。他此去两月,还是两年,又有谁知道呢?
“名字?什么名字?”楚天逸一头雾水,名字,好好的取什么名字?
“呆子,我们……”傲雪笑着凑近他耳际,眼神温柔,轻声说道,“有孩子了……“
轰……楚天逸原本严谨勾搭的脑筋轰然爆裂,搅啊搅,搅成一团粘稠的浆糊,晕乎乎,傻兮兮,瞪着大眼,竟忘了反应,也不知该如何反应。
“楚天逸,你要当爹了。”傲雪忍不住捏了捏他呆怔愕然的脸蛋,揶揄道。
“孩子?云傲雪,你是说你这里有个孩子?”楚天逸傻愣愣瞪大着眼睛,眼灼灼盯着傲雪平坦的腹部,这里面有他的孩子?
“厄……应该快两个月了。”傲雪轻抚腹部,浅笑嫣然。是呢,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这里面竟然有了一条小生命,属于她和楚天逸的孩子。
“两个月?”楚天逸的眼睛瞪得更大,那认真专注的神情好似他已经穿过层层衣物,正聚精会神的与孩子交流。
“呵呵……呵呵……呵呵……孩子,我有孩子了,我要当爹了……云傲雪,我要当爹了!”终于当傲雪坏心的以为他被吓傻了之前,某只可爱的纯情小白彻底傻掉,盯着那平坦的腹部呵呵傻笑个不停。
“逸,你……”突然楚天逸一个旋身,将她放在榻上,快速扯开她的衣衫,当傲雪以为这小子想干什么龌龊之事时,腹部竟传来阵阵酥麻,某人的大手正在那儿纠结游离。
“小东西,你在哪儿?我是你爹,你爹知道吗?没有爹就没有你。快叫爹,不叫也成,踢你娘的肚子,告诉老爹你在哪里……这里,还是这里?小子,闺女,你倒是坑个声,当心你出来老爹打你屁股!”
他果然在与孩子对话!
傲雪狂晕。才两个月……
“逸,才两个月,它现在比鸡蛋还小……”
“小孩子出生后两个月不是长得挺大?他也长两个月,怎么比鸡蛋还小?喂,小东西,快快长大,你好歹是我楚天逸的种,你老爹高大英俊,你这不争气的小东西竟然比鸡蛋还小!”
“他怎么能是个鸡蛋呢?难道小孩子也是和小鸡一样,从蛋长成人?好奇怪?可我明明是个人啊,他怎么就成了蛋?哦,我明白了,小鸡都是出生才变鸡的,咱孩子是在娘胎里就成蛋变成人的。啧啧……我楚天逸的种就是不一样,在娘胎里就发芽孵化,哼哼……”
“可是我怎么都找不到这颗蛋?喂,小东西,你在哪里?好歹显个型,和你爹我打声招呼?女人,你身上哪里是孵蛋的?”
她成孵鸡蛋的母鸡了?他也成公鸡?
睁眼之时,身旁早已没了温度,只剩下一室的清冷。
依稀记得迷糊之际,他温柔抚着她的后背,在耳边呢喃——云傲雪,等我,等我……
昨夜的他出奇的温柔,却又出奇的怪异。若是以前,他定是拉着她一道抵死缠绵,而昨夜,他却只是亲吻着她的后背,只是亲吻。即便她几番暗示只要小心便不会伤到孩子,他亦没有更进一步动作,只是深深吻着她的后背,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有时甚至还会莫名的问她“疼吗”。
他问她,他若走了,会不会想他?
她说,不会,只想睡觉。
他没说什么,只是笑着说“有我想你便够了”,而后轻抚她的腹部,来回摩挲。
不知他在想什么,她有些烦躁,于是便急着解释了一句“孩子老是折腾,总想睡觉。”
他又笑,说他明白。
一个月的分别,当他再次回来,虽然他还是那个他,但傲雪总觉得楚天逸有些变了,对她的感情变了。少了几分炽热,多了几分深沉,只是深沉下掩埋的却是更加疯狂的炙热。
他的双眼时而幽深,时而清浅,好似想要与她传达什么,却最终都是一笑置之。虽然参不透他的心意,却能看懂他眼中盛满的盈盈深情。他,更内敛了,恍惚间他她竟觉得或许那个位置也并非要不起。
笑了笑,收回不甚清晰的思绪,双手枕头,闭上眼,感受孤身一人的安静。
不知怎的,那日给楚天逸治病前的疯狂缠绵画面竟突然闪入脑际。
睁开眼,转过头,看了一眼那光洁发亮的地板,那日,他带着她滚遍了这地板的每一寸;书架,呵呵,那个男人,真的是……门板,那里他曾经也用与昨夜相同的眼神望着她,一遍又一遍的说他爱她;那里……桌案,最后的疯狂,即便她没力气了,嗓子喊哑了,他依旧温柔爱厄抚……
不知不觉间,唇角笑意渐渐扩大。闭上眼,深呼吸,这里,满满的都是爱的味道,属于他们两个爱的味道。
叹了口气,觉得这幸福与她而言有些的不真实。她云傲雪何德何能,能得这样一个男人?更何况她是一个弃妇,奸商,间接害了不少人性命,这样的幸福是她能要得起吗?
不知怎的先前的幸福渐渐蒙上一层阴影,让她有一种想要抓却被阻挠的错觉,心绪染上些许忧愁。
自嘲一笑,她云傲雪何时这般自怨自艾了?幸福她已尝到了,就不会放手,哪怕是要她用一切去换。从她决定将心交与楚天逸之时,她就已做好了与整个天下为敌的准备。
突然,她想他了,很想。
思念就像一种毒药,一种会让人上瘾的毒药。
只片刻,淡然的心境消失殆尽,只剩下那想要见他的疯狂念头。
想他,就去找他。
展言被楚天逸留在王府照顾傲雪,刚送完楚天逸,还未进门,便撞上一只着了内衫,光着脚,披头散发的女子,还为从惊愕中回神,那女子竟已夺了他还未来得及被下人牵走的骏马,只听一声娇喝,骏骢绝尘而去。
“王妃,您……”许久,他才反应过来,那是王妃,王府的女主人,楚天逸千叮咛万嘱咐让他照顾好的女人云傲雪!
天,她肚子里可是怀着孩子!
展言惊出一身冷汗,情急之下,夺了正好路过王府一马贩的马,急追而去。
傲雪挥舞马鞭,将她的骑术发挥至极致,丝毫没有考虑自己糟糕的形象以及怀孕之事,此刻她只想见他,去见那个男人。
说她任性也罢,说她不知轻重也罢,她只想见他,见他。
“驾……”
此时已临近正午,楚天逸该是晨起点兵出发,这会儿楚京早已没了大军影子,她不顾路上行人指指点点,不顾城门守卫阻拦,直接驾马“嚣张”出城。
行军途中,楚天逸原本就放不下的心没来由狂跳几下,本就严肃冰冷的脸色更是纠结几分。
早晨怕她伤心,就没叫醒她,这会儿她该醒了吧?
醒来发现他不见,依照她的性子,应该不会哭吧?
没了他,有过一个月的缓冲,她应该经受得住吧?
这淡漠安静的女人,当不至于会做出什么疯狂举动呢吧?
她身上有孕,又看的淡,应该不会追来吧?
“王爷,王爷……后方有不少于百人的队伍正朝我军方向疾驰而来,是否需要做战备?请王爷明示。”正骑着马哒哒哒缓慢前行,沉浸在思绪之中,冷不丁的一个兵士前来汇报军情。
“咯噔”一下,楚天逸的心更慌了。难道……
“王爷,王爷……”
“许是宫里有急事,尔等且在此处暂歇,本王去去就回。”随便捏造一个借口,楚天逸掉转马头,拉缰挥鞭,疾驰而去。
一定是她,一定是她!虽然理智告诉他,依照她的个性,是不该追出来的,但不知怎的,他就有种强烈预感——一定是她!
“站住!站住!再不站住休怪我等无礼!”那自城门追出的护城兵眨眼间已汇聚成百人,皇城跟下,敏感时期,此等刁民自不可轻易放过,当严惩不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