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太医说,这孩子身上的毒是她故意引得,原本那狐毒是不该影响孩子的。看来她在就算到孩子生下后可能出现的局面,也不知她是用了什么方法竟让这娃子对狐毒免疫,又全身都是狐毒,莫说是抱,即便是闻一下也能要掉人九条命,倒也真是这夫妻两生的怪胎,一出生就生就了这害人的本事。
“云姑娘,这是给小主子抓的药,请过目。”储云宫内,绿樱正扭曲着姣好的面容,端着托盘站在离傲雪六尺之地,胃部剧烈翻滚,真想直接丢了药冲出去大吐特吐,太臭了!
傲雪靠在床头,脸色有些苍白,正含笑抱着怀中才十几天大小却足有十斤重的小家伙喂奶,丝毫没有在意这小东西身上的异味。
这是她的孩子呢!为了生这一出生就足有八斤八两重的小东西可是差点要了她的命,生了她后经常一睡就得两三天,也亏得他人小鬼大,醒着睡着都巴着她的胸部不放,饿了就吸奶,倒也没怎么饿着。这块头,这气味,这模样,都让她有些哭笑不得。虽说为了防他被抱走或是掉包,故意引了狐毒,但这孩子也贪婪了些,竟将她身上的毒都吸了七七八八,也亏得他命大,如今除了她,谁也近不了他的身一寸。至于这模样,不知是不是还小的缘故,骤成一团,真丑,呵呵。
“云姑娘,小主子的药……”被晾在一旁的绿樱欲哭无泪,她真的快受不了,太臭了!可恨那个女人竟然没支声,若是她吐在这殿里收拾污秽的还是她,还得继续忍受这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要臭的气味!
“恩,拿下去,煮了,给孩儿烧洗澡水。”傲雪只是抚摸着孩子满足喝奶的小模样,视线根本离不开一分,随意吩咐一句。就这孩子,也不怕他们在药里动手脚。
“奴婢告退。”听完,绿樱飞跑至殿外的一棵大树下,狂吐。
“呵,你啊,真臭!”绿樱的狼狈样傲雪这些日子见得也多了,不禁有些无奈,低头亲了亲那宝贝娃子,笑道。
“么么么……”小奶娃自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贪婪吸着母亲的乳液,发出嗞嗞嗞的吮吸声。
月上柳梢,楚天逸穿上了那套傲雪亲手为他做的紫纱白袍,打开窗门,望月静思。
王宫,只剩下王宫没有探过。
先前,是不愿相信那会是楚天英,又或者是在逃避,所以从未下令去王宫打探消息。但是今日,楚天英的一席话已经彻底熄灭了他心中的希冀,那么他必须亲探王宫,因为她极有可能就被囚在宫中。这些日子,或多或少的,也听说了储云宫里的主子甚是得宠,且在半月前诞下皇子,算算时间,慕云也该在半月前产下。至于她是否真的是那位“得宠”的妃子,又是怎么个“得宠”法,那他就拭目以待了。
思索间,听觉极为灵敏的他已将四周不断传来的“砰砰砰”声听的清清楚楚,屋内的香气已散的差不多,人也都该倒下了。当听到最后一声重物的倒地声,紫影一闪,木窗合上,屋中已没了人影,而屋的主人正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王宫。
“奴婢参见陛下。”
“你主子呢?”楚天英见储云宫寝殿大门紧闭,绿樱守在门外,不知傲雪又在里面搞什么名堂,遂问。
“回陛下,云姑娘与小主子正在洗浴。”
“恩。”楚天英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沐浴啊……
“陛下,请用。”一个小太监呈上太医院刚刚送来的小瓷瓶,恭敬道。
“可以维持多久?”楚天英接过瓶子,倒了一颗,含在嘴中,道。
“太医长说这药丸可以麻痹嗅觉两个时辰,也可以暂且抵制小主子身上的狐毒,过了两个时辰,陛下务必出殿吹吹风,两日后方可再用此药。”
“恩。”楚天英点了点头。
推门而入,迎面就传来一股极为浓郁的狐臭味儿,惹得守在殿外的阉人宫女都纷纷捂了鼻,本能向殿外退了几步。
金靴轻轻踩在玄武地板上,随着他的踱步发出细细的沙沙声。他撩开珠帘,室内的氤氲烟雾让楚天英有一瞬间的失神。身前那只能遮掩一半风光的百鸟朝凤屏风清晰掩映着屏风后的秀丽风光:她背朝屏风,秀发高盘,靠在圆桶沿避,正将那洗的干干净净的小娃子从水中捞出,举过头顶,清笑出声。
“小宝贝,小宝贝,娘亲的小宝贝,喜欢吗?恩,真可爱……娘亲亲一个。”傲雪举着正笑得正乐的小宝贝,眉眼满含笑意,间或实在忍不住狠狠亲一口。
“依……呀呀……”小宝贝似是很喜欢玩水,从下水开始就与傲雪玩的不亦乐乎,小嘴大咧,晶莹剔透的大喇哈子一串串向下流,活活一副对美色垂涎三尺之状,却是说不出的可爱,间或发出几声依依呀呀的开心声。这小子自打生下来就与常人有异,不仅重的要命,就连意识形态的形成也快的吓人,咋一看就是别的孩子三个月模样,能哭能笑能玩,饿了还能自己找奶喝!
“呵呵……小可爱,小可爱,小可爱……恩……谁说娘亲的小宝贝臭了,真香……真香……小可爱是天下最想的小宝贝……”经过一段日子的修养,傲雪身子已恢复了许多,如今更是将前些日子把对小家伙的冷落悉数都补了回来。小宝贝的出生,让她心中充满一种温暖到极致的奇异感觉,只想与他亲密,与他玩耍,喂他喝奶,他一笑她便忍不住想要亲他,内心的母爱膨胀的整个心都满满的,恨不得把所有她能给的东西都给他。
他一个笑,就让觉得很满足,很开心;他一哭,就让她心揪,心疼。母亲的角色,在他出生的那刻前,就不自觉的形成,快的她自己都不知是何时形成的。
屏风后,虽不能看清她与小宝贝的母子互动,但楚天英的心中也很神奇的蓄满一种叫“幸福”的感动,很温暖很温暖。
“云傲雪,我们组成一家子好不好?你是我的妻,他是我们的孩子,一家子!”突然,心中一种说不出的奇异驱使他迈开脚步,隔着桶壁从身后将傲雪母子紧紧搂入怀,心中那想要沾染幸福的话语脱口而出。他,想加入这份幸福,也想要这份幸福。
“厄……”突来的变故让傲雪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怔怔抱着小宝贝静等着他可能的下文。
“我们可以放下之前的一切,你我还有皇儿,我们一起幸福的过日子,就我们三口,可以吗?我可以解散后宫,只要你答应,答应牵上我的手,和我们的孩子,像普通人家一样幸福生活。可以吗?白天,我处理政事,你督促皇儿学习,夜晚,我们一家三口,在一张桌子上,我替你夹菜,你给皇儿夹菜,我们你一口我一口,谈论着见闻趣事,开开心心的用膳……”他的脑中似乎出现了几年后膳桌上的幸福,心中的融融暖意越发温和暖人,由衷满足。
“与你?”许久,傲雪僵硬的身子才稍稍软化,迟疑迷离的神智渐渐回炉,有些不确定问。
刚才,她的脑中确实出现了楚天英说描绘的幸福画面,她动心了,可惜与她幸福并肩而坐的不是他,而是那个每夜都会出现在梦中的白衣男子。
“对,与我。云傲雪,我认输了,我不想再你冷战下去。我本就是皇儿的父亲,只是想要驯服你你那比那野马还烈的性子,才违心说皇儿不是我的。现在,我承认我败给你了,我不想要什么男人的尊严,只想与你和皇儿好好过日子,可以么?”从傲雪软化的身子中,楚天英看到了一丝希望,或许真的可以!
刚潜入储云宫躲在房顶上扒开瓦片的楚天逸,见到的就是这么不期然的一幕,一时只感觉喉口一阵腥甜,心痛的难以自拔。
她竟与他的哥哥厮混在一起,抱着他的孩子与他的哥哥厮混在一起,什么衣服也没穿……而他的哥哥,竟然在深情款款的对着他的妻子诉说甜言蜜语,引诱她……
呵……枉他以为她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不测,枉他将那衣冠禽兽当成他这一生最为敬重的哥哥,呵呵……
“什么人!”楚天英敏锐察觉到头顶传来的一丝气息,仰头一看,过见头顶上方的屋顶被扒开一个小洞,大惊,厉喝。
殿外侍卫闻声,飞上殿顶之时,已无来人踪迹。
“唔哇……”不知何故,傲雪怀中的孩子突然哭了起来,很是凄厉,任凭傲雪怎么哄也哄不了,直至哭的咳嗽连连喘不过气也丝毫没有停止之意。
“陛下,夜深了,傲雪要休息了。”被限制在一方浴桶中,傲雪知孩子该是想喝奶或是困了,正想起身,赫然发现楚天英还在殿内,眼底闪过不耐。
“也罢,傲雪,寡人刚才的话你考虑考虑,寡人等你的答复。”楚天英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有些遗憾,无奈她软硬不知,遗憾险些就能趁她犹豫之时要了她让她真正成为他真正的女人。原本,他马上就可以达到目的,却被这该死的毛贼打断了好事!如今她又重新在心中筑起一堵墙,今夜定是不适合了。但是有了第一次,就能有第二次,即便她是云傲雪,也只是个女人。他承认,刚才他是有些动心了,毕竟他眼前的是一个世间少有的尤物,尤其她举手投足间的温暖感染了她。只要她乖乖的应了他,他可以将方才的承诺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