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哦……小可爱不哭不哭……不哭不哭……我们睡觉……和娘亲一起睡觉……”刚踏出房门,身后就传来一阵诱哄孩子的温柔女声,楚天英嘴角不自觉挂上一抹笑意,那刚刚有所压抑的温暖重新袭上心尖,柔柔的,暖暖的。
云傲雪,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此时,一道闪电划破了头顶的夜空,紧接着响起几声巨雷。
呵……闷热了一天,终于要下雨了呢。
不知何时,大雨已垂暮了整个楚京,将那些还晃荡在楚京大街上来不及回家的人淋得浑身湿透,几个无处躲雨的丐子一边咒骂一边拖着残破的身子抱头鼠蹿,四处寻找着可以躲雨的屋檐。
“啊……”刚从王宫狼狈退出的男人此刻走在楚京空旷大街上,任凭倾盆大雨浇在他高贵神秘的紫纱身上,再难前行,无法安奈那即将崩溃的神经,捂着剧烈抽痛的胸口,软了双腿,无力跪坐地上,痛苦吼叫。
“啊……啊……啊……”寂静的夜晚,滂沱大雨盘随着一声声嘶声力竭的心碎吼叫响彻楚京每个角落,传达着无尽的伤痛与绝望。灼热的泪滴与雨水混成一片,一滴滴灼痛了他那颗伤痕累累的破碎之心。
兄弟之情,夫妻之情,叔嫂勾结,一个个都把当傻子一样耍,当傻子耍!他一颗真心换来的就是兄弟的残害,妻子的背叛,为什么,为什么!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竟要承受这样的痛苦,为什么!
往事幕幕,兄弟之情,他珍之赛金,甘愿为了兄长赴汤蹈火。
****深深,夫妻之情,他疼之胜己,自愿为了她毁了半个他。
谁想,换来竟是这样的结果,这样的结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楚天逸,你就是一个大傻子,天下最傻的傻瓜,哈哈哈……”他笑了,笑的疯狂,笑的眼泪都更灼热几分。
骗局,一幕幕的美好都是骗局。
骗子,一个个的亲人都是骗子。
“哈哈哈……楚天逸,你是个大傻瓜,大傻瓜……大傻瓜,天下最傻的傻瓜……”
三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相煎何太急!
残儿,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怎可如此伤我,如此伤我?
同根相煎何太急,可笑手足已割席。
我本一心惜冬雪,奈何冬雪无情戏。
那夜大雨后,楚京迎来几日大好的天气,秋高气爽,是秋游的好日子。
“滚滚滚,脏死了,你这乞丐也不长长眼,醉雅阁也是你这样的东西能进的!去去去……臭死了,真是晦气,一大早的!”楚京最大的酒楼醉雅阁门前,店小二正嫌弃的驱逐着一个脏兮兮狼狈不堪醉醺醺的乞丐,惹得周遭一下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真是,就这样的也想进醉雅阁,也不撒泡尿照照!”
“可不,瞧这一身锦衣华服,还不定时哪偷得……”
“这么个二三十岁的男子,做什么不好,好吃来做,非要当个丐子!”
醉醺醺的他似乎没有听到周遭的鄙夷与辱骂,只是踉跄着想要进酒肆里继续买醉,那前方倒来倒去张口说些什么的人真是碍眼,他气恼之下,一把拎起那正拿着扫帚准备扫人的小二给摔到街上,而后摇摇晃晃摸到柜台,红着眼,冲着那贼眉鼠眼的掌柜一阵大吼,“酒,把你们这儿最好的酒都给本王送上,所有的酒!”
那掌柜的显然已被他刚才扔人的举动与暴吼给吓得不轻,却还是壮着胆子,退后几步,在几个守门的彪悍汉子庇护下,仗势臭骂,“你这胆大包天的丐子,竟敢在天子脚下光天化日就伤人砸店,还敢冒充哪位王爷。呸,你要是王爷,大爷就是王爷他爹!来人,打!”
时辰尚早,雅阁才刚开门,故而堂中无宾客,但这么一闹,大门口却是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好事之徒,在一旁忙着瞎起哄吹口哨。
“对,给这小子点教训,叫他知道谁是他大爷!”
“我去报官,京城之内,竟敢如此猖狂,伤人在先,冒充皇室在后,这种人就该尝尝楚京衙门里的七十二般刑具!”
“本王再说一遍,上酒!”男子显然是没了耐性,手掌一拍,掌下的柜台立即散架报废,害的那两还没动手的彪汉立时停了上前招呼的手脚,面面相觑,心有灵犀,得出相同结论:这就是一煞神,还是醉的不清的煞神,随时都会要了他们命的喝醉了的煞神!
“王爷,王爷!”偌大的动静早已吸引了这几日在城中四处秘密搜寻楚天逸踪迹的展言,若非刚才他那暴怒的一喝展言险些以为自己看走了眼!见那男子要动手,立时上前阻拦,狂喜过后,剩下的是满心的惊疑。
胡乱散落的头发,耷拉的衣袍,满身的污垢,半脸的青茬,浓烈的酒气,不稳的身形,暴怒的情绪,悲凉的眼眸……七爷这是怎么了?这几天他都去哪了?为何会将自己弄成这副狼狈模样?
“展言……你是展言……呵呵……展言啊……”楚天逸定了定身形,两眼冒着星星,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便闭了眼软了身子朝展言扑去,若非展言及时扶住险些栽倒在地。
“王爷,王爷……”醉倒了?
展言叫了几个随行的侍卫,扔下一锭金子,便架了楚天逸趾高气扬离去。
有眼不识泰山!
掌柜的一见那金子,立马从方才的惊愕中回神,扑到地上,捡起那金子咬了几口,而后傻笑,“真的,是真金……”
这么一锭金子可以买几十张柜台了!
那些围观的百姓才从呆怔中回魂,方才那竟然真的是个王爷啊!鄙夷兼妒忌的瞄了眼那抱着金子傻乐的掌柜,悻悻然离去,暗忖什么时候自个家门口也来这么个有档次的丐子啊?
自那日被架回王府后,楚天逸浑浑噩噩睡了几日,而后就躲在幽雪居中一边喝着酒,一边肆意毁着这拥有太多甜蜜记忆的居所,时而抱着什么东西痛哭流涕,时而疯笑成狂。
情越深,心越痛。
半月后,幽雪居已被毁的七七八八,气得曹光彪大骂败家!******这小子不仅败家,还败他的家,可别忘了如今这七王府可是他曹光彪的!
谁也不知道楚天逸为何会性情大变,如此反常,只道是他发泄够了,气也就消了。
听着探子的回报,楚天英嘴角的笑意渐渐扩大。看来那夜的毛贼就该是老七了。也好,也好……逸,发泄的差不多,你是不是该出手了?
这日,晨曦终于安奈不住心中的担忧,大着胆子端着补品,走进那早已面目全非的幽雪居。
还未等她开门,门竟然自动开了。
而迎面的就是已整理好情绪一身白衣的楚天逸,浑身清爽,嘴角依旧挂着他以往让人如沫春风的浅笑。
“逸哥哥,你……”晨曦一时有些反应过来,他不是……
“曦儿啊,找本王何事?”楚天逸瞟了一眼她手中端着的补粥,淡笑,不似以往那般疏离。
“厄……”
“这是给本王的?本王正巧饿了,谢谢曦儿了。”楚天逸端起那粥,试着尝了几口,似乎味道不错,点了点头,“曦儿的手艺不错。本王还有要事,曦儿也快些回去哄哄孩子。听说刚出生的孩子一离了娘就会闹腾。”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怔愕原地的晨曦。
他吃了?他竟然吃了!逸哥哥竟然肯吃她做的东西了!
自这日之后,晨曦便每日都会送些吃食,而楚天逸竟然都会很给面子的吃上几口,甚至有时还会与晨曦搭几句话,这让晨曦每天都像是活在蜜罐中一样,她相信逸哥哥已经开始接受她了!
而楚天逸,似乎过回了成亲前的潇洒日子,也不上朝,基本泡在一些雅阁中吟诗作画,倘若是回府也就在书房安睡,心情似乎也不错,却甚少再提傲雪或是楚天英。若非他有时会对着一些不起眼的角落或东西发呆,展言都会以为他是忘了傲雪,完全搞不懂他的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日,晨曦与往常一样,在晚上楚天逸回府后送了晚点,而楚天逸也意思性的吃了几口,之后他便开始旁若无人的作画。
“逸哥哥……”不知过了多久,晨曦突然娇滴滴唤了一声。
楚天逸正画着什么的笔蓦地一顿,猛地感觉到下腹快速涌上一股猛烈的火热,很是讶异。
“你怎么还没走?”费力将那股火热压制一些,楚天逸继续杂乱无章的摆弄着手中的笔,未曾抬头,语气中有着些许的不满。
“逸哥哥,你能不能……能不能看看我……”
“晨曦……”晨曦一声叫唤他下腹那刚刚压下的火热立即又以更猛烈的攻势涌现,楚天逸立即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不耐抬头,惊见晨曦一丝不挂的站在案前,正羞涩低头。
“你……”强烈的视觉冲击让楚天逸那下腹的火燃烧的更加猛烈,只一瞬便蔓延到全身,他立刻明白他又被下药了!一时,又是愤怒又是欲,燃烧的他几近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