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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楚天逸笑笑,盖了章,画了押,而后示意一煞将契约交楚天英画押盖章。

一煞斜睨脸早已气绿的楚天英,颇为放肆的随手将契约借由内力送到楚天英跟前,顺便阴了一把,不着痕迹的再给本就有伤在身的楚天英送上一掌。

楚天英闷哼一声,接过契约,狠瞪一眼那对狐狸主仆,忍住心中想要将他们大卸八块的冲动,颤抖着手画了押,盖了章,却迟迟不肯归还,捏的死紧死紧。那可是半壁江山啊,他的江山啊!

“北楚国主,契约可以还给我南楚陛下了么?”不知是不是跟在楚天逸身边更久了,耳濡目染,一煞将楚天逸有些时候的邪魅学的七七八八,这怪异的腔调与挑衅的话语怎么听着怎么不爽。

“拿去,两日之内给寡人滚出关中!”丢了半壁江山,此刻楚天英早已没有了以往的从容,更多的不甘与愤怒,言行举止之间也证明了如今他糟糕的情绪。

一煞接住楚天英火大扔来的契约,检查一遍,确定无误,方对楚天逸点头。

“逸,我们走吧。”傲雪笑道。

楚天逸会意点了点头,嘴角的浅笑依旧,悠然前行,带着胜利的果实趾高气扬迈开脚步。

“那……阁下是否该让道了,好狗……不挡道。”见楚天英傻子似得挡着道,一煞忍不住又冷嘲热讽一阵。

楚天英抬起头,危险眯眼,费尽力气才吞下那口郁结的他快要忍不住上前杀人的冲动,咬着牙向边上退了几步,眼睁睁看着楚天逸得胜离去。

见楚天英如此听话,一煞险些笑出声,若非楚天英两脚生风不愿多呆,他还真想羞辱几句。他,还真承认自己是条狗了!

得到消息,曹光彪与薛少谦早已休战,两军对垒,气氛依旧紧绷。

马车早已在宫外等候多时,展言远远的就见楚天逸抱着傲雪与孩子朝宫外走来,一时兴奋的难以言喻。

王爷不仅找回了王妃,还拿到了半壁江山!这就是他展言跟的主子!

“王爷,王妃,小主子交给属下吧,主子快请上车,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傲雪看了一眼楚天逸,见楚天逸点头方把慕云给了展言,这举动倒是让展言有些发愣,不信任他?

楚天逸瞪了展言一眼,便抱着傲雪快步朝马车走去。他,快到极限了。

展言当即明白自己逾矩,忙将小慕云放入马车,而后退出。

车帘刚放下,楚天逸再难支撑,还算好的坐姿顷刻变成了无力的瘫倒,脸色惨白,连带着将想要扶他的傲雪也拉倒在侧,伏在傲雪身上,狂吐他那早已填满口腔的鲜血,一口,两口,三口,四口……

血,到处都是血,满眼都是刺目的鲜血,整个车厢都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让置身其中的人恐惧感觉到死亡的威胁。若非小慕云散发的狐臭掩盖了这腥味儿,怕是早已露馅儿。

傲雪不敢发出声,只是忍着心疼红着眼抱着他渐趋冰冷的身体,陪着他从马车的左侧滚到右侧,右侧滚到左侧……

终于楚天逸胸腔中积蓄许久的血被吐空了,紧接着他还来不及喘一口气,便再无力气的陷入重度昏迷,气息越来越弱。

“逸,逸,别睡,别睡,看着我,看着我……”傲雪一边手忙脚乱替他除去衣物施针,一边带着哭腔轻声呼喊。眼见着她连施几个大穴,他竟然毫无反应,脸色发紫,就连他自己随身携带的续命丹药也似乎是付诸东流毫无药效,她简直就要疯了,她甚至都感觉到他的生命正在急速消逝,从她的手下流走。

她想救他,哪怕是要她的命,可她却痛苦发现一向自信的医术在此刻竟毫无把握,救不了这个即便在最后时刻还在坦然争取机会的男人。如若说昨夜只是冲动或是残留的悸动,那么就在刚才,见证了他是如何以一敌千,为了她们母子不惜用生命做赌注,即便是身受重伤亦可以云淡风轻的拿下豺狼手中的半壁江山,她是彻底爱上了,爱上这个男人,是爱而不是喜欢!可是,她还来不及高兴,甚至都来不及告诉他,这个男人却……

“逸,你一定要活着,一定要活着,我不会让你死,不会让你死……”傲雪的心被揪的生疼,心绪更是无时无刻不被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与恐慌所左右,强忍着哭泣的冲动,仰头无声抽泣,紧紧将楚天逸抱在怀,喃喃自语,似在对他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这时,她想亲他,很想。她不知道到底为什么想亲他,可她就是亲了,甚至是有些急切狂热的亲吻,一串串的轻吻落在他虽发紫却不减俊逸的脸上,间或夹杂着几颗滚灼的泪滴。

她不能哭泣,不能大声呼喊,不能软弱,不敢泄露半点风声,只能以这种方式发泄她心中的痛苦,好似这有这般她才能确定他还活着,还在她身边。他拼着最后一口气,在这场博弈中险胜,但如今他们还未出北楚,只要稍有风吹草动,楚天英一旦得悉,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追杀,功亏一篑。所以她不能,不能……但她决不允许他出事,绝不允许。逸,坚持住,坚持住,只要到了紫荆山,有了紫荆草,只要两天,两天!

楚天逸靠在她身上安然沉睡,听不见她的呼唤,感受不到她的如焚心情与热情,面如死灰,安静的连轻微的鼾声都没有,整个车厢都静谧的可怕。若是以往,他必定会十分愉悦的调笑傲雪几下吧。

傲雪埋首他颈间,颤抖着身子,落着泪,亲他,吻他,抱他,喊他,“逸……逸……逸……”

他的身体没有温度,她送上自己的温度;他的意识没了,她奉上她的爱恋;他的调笑没了言语,她献上自己的热情;他的世界骤然停顿,没了她,她抱紧他,不让昏迷中的他独自承受孤独与疼痛。

小小的车厢,既是冰冷,更是温暖的。

为防楚天英毁约,南楚大军日夜兼程,未曾有一颗停留或耽搁,甚至都没有夜宿客栈,吃睡都在车上、马背上匆匆解决。期间,白日行军过程中遭到大大小小三次埋伏,好在先前楚天逸部署到位,早有准备,没有出大乱子。

子夜,马鸣声、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与车轮碾压声回荡在山谷之中,急促而厚重,淹没了夜鸟惊慌的鸣叫。

“王爷,王妃,此处匪患猖獗,大军过境怕会引起盗匪警惕,误认王爷是奉命剿匪,今夜怕会扰了主子休息。”山道两侧丛林密布,杂草丛生,展言立即有所警惕,驾坐骑与马车并行,恭敬道。

车内传来一阵低沉的闷哼,算是回应。

展言心领神会,是要他自己看着办了,一切交与他处理。

车内,经过傲雪连续五六个时辰的施针喂药,楚天逸的脸色总算有了几丝好转,却依旧昏迷不醒。此时,傲雪正在给快要饿昏的小家伙喂奶。楚天逸命在旦夕,几乎有九成时间,傲雪都在给同阎王抗争,自是顾不得小家伙。

有时实在听他哭的惨了,才匆匆喂他几口了事,到最后可怜的小慕云算是饿得连哭的力气都没了。这一刻,看着一大一小,不管是昏着的还是喝奶的,都是闭着眼不问世事,傲雪因劳累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色不禁露出一丝苦笑。他们,还……真是一对父子。

突然,马车一阵剧烈晃荡,而后再难前行,傲雪眉头一皱,因为小慕云被这突来的意外给呛到了,嗷嗷嗷可怜兮兮的大哭。

“大胆,惊扰逸王车驾,其罪当诛。逸王念尔等为生活所迫,不予计较,饶尔等一命,还不快些滚回贼窝,莫再挡道!”马车突然陷进凹坑,展言立即意识到匪盗极有可能隐匿在山道两侧,拔刀大喝,希望那些个穷凶极恶之徒能听明白其中的深意,识趣让道。

言毕,兵卒一同拔刀,进入警戒状态。

紧接着,山道两侧的杂草丛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且渐行渐远。

然月光照耀下,展言的脸色不但没有好转,反而狠戾了几分。

是走了一批,但这周围还潜藏着一批较之匪盗更为有组织也更具威胁的一波埋伏,他们怕是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保护主子!”突然,展言厉声大喝,飞身自马上横掠,挥舞大刀,挡下无数利剑。

对方在暗,且出手极快,隐藏几深,一时之间,许多兵卒着了这暗箭,惨叫连连。

又是箭雨,还是月夜下的暗箭,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搞的小动作。

察觉敌情,逍遥百煞早已从前后左右四方将车驾护在中间,凭着严密的防守与无言的默契将一干来势汹汹的箭雨挡在圆阵之外。

傲雪掀开车帘,扫视一眼,立刻明白了如今所处的不利境地。虽然南楚这方人手不少,但因为大军被限制在狭窄的山道之中,又不能与敌方明道真抢的对战,不仅难以招架这暗箭,更是连反攻的余地都没有。因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见到对方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