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
“薛夫人?云傲雪?”楚天昊剑眉微蹙,怎么就确定是她?早有听闻相府千金孤傲卓群,怎么会动这龌龊手脚?
“六弟,你觉得花盈盈如何?”趁着下属请人的空挡,楚天英绕过已经断了一脚的桌案,悠然正坐,取过侍女刚刚送上的新茶,捋着茶盖,问道。
“不简单。”回想起那个女子三番两次不将他放在眼里,更是有胆量再三挑战他的怒气,楚天昊原本绷着的弦稍稍放松下来。那个女人,当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如果她是太子的人,这事是否是贼喊捉贼或是苦肉计也未为可知。更何况,那无归阁本就是……想到这里,楚天昊暗叹他也是太在乎楚天逸,竟会慌了阵脚,不该,不该。
“七王妃的位置很适合她。”想起那个女人,确是他楚天英这些年来碰上的第一个叫他佩服的女子。简简单单的逸,就需要一个简单却又不简单的云傲雪。
“三哥,你有事瞒我。”楚天昊虽未对楚天英突然丢出的这句话很是吃惊,但也发现里面的蹊跷有些是他所不能探究的。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才懒懒开口。
“她是最适合逸的女人。”楚天英不想多说,有些事情一开始就说清反而就没意思了。
“再说。”
一直被薛少谦包着,花盈盈鲜少同一些达官贵人有所接触,更何况是两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一听说他们“请”她,花盈盈当场就软了腿。偏生那薛少谦还训斥她高傲的竟连王爷都不放眼里,赖在原地不肯走,无奈之下才壮着胆子在他的陪同下来得此处。
“不知三爷六爷找内子有何要事?”带着“傲雪”行完叩拜礼,薛少谦不着痕迹将“傲雪”护在身后。面带忧色,小心翼翼开口。其实,他心中大概也有数了。
“抬起头来。你,就是云傲雪?”楚天英好整以暇的盯着“云傲雪”,暗叹这云傲雪这般好的皮囊换了个灵魂可完全是变了味。眼前之人虽然顶着本尊的倾国倾城,也安静的出奇,可就是难模仿正主那逼人的孤傲清冷之气,反倒是显得不伦不类,生生把一副好皮囊给折了美。
楚天昊则是淡淡瞥了一眼“云傲雪”,这就是云听雨的姐姐?那个才情冠楚京的绝伦才女?无非是五官精致了些,并无有何特殊之处,眉眼间的傲气不像是由内而发,倒像是刻意的模仿表现,死气沉沉,哪及云听雨无处不在的娇柔可爱?
“正是。不知二位王爷请傲雪前来所谓何事?”此刻,一个似笑非笑的笑意,一股似看非看的瞥眼,让花盈盈有种被扒光衣服让人看得彻底的错觉,心虚不已。可为了保全自己,还是竭力学着傲雪的神情仪态答话。
“薛夫人可认识风月楼花盈盈?今日她莫名失踪,不知薛夫人可曾听说?”楚天英问道,嘴角噙着诡笑。
“轰!”不轻不重的一句话让花盈盈如遭雷击,瞪大眼睛,不知所措。这么快就知道了?把她找来就是找她算账来的?
“当然认识,她可是夫君的‘熟人’。至于她是否失踪,傲雪不知。这些日子傲雪身子不适,一直在府中静养,不曾听说。”花盈盈衣物掩盖下的身体在剧烈颤抖,额际冷汗直冒,衣袖下的双手更是紧捏双拳,心中的害怕心虚翻江倒海般袭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回答却依旧不卑不亢,三言两语将一切都推得干干净净。
“哦,是吗?本王可听说夫人这不适同那花盈盈可是很有关系,会不会是夫人因此怀恨在心,所以买凶杀人呢?”都抖成这样了,还嘴硬?楚天昊冷笑,当即挑明了说。
“没有任何真凭实据,还请王爷不要冤枉傲雪。我云傲雪根本不屑对个青楼女子对手!”狗急了还跳墙,更何况是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花盈盈是铁了心死赖到底,只要她不承认他们也奈何不了她。
“夫人说的倒也在理。不如这样,少谦,寻花盈盈一事就交给你了。”料定了花盈盈会死撑,楚天英倒也不急,将这烫手的山芋丢给了薛少谦。他相信即使办不了这个“云傲雪”,薛少谦也能还楚天逸一个真正的云傲雪。
“请三爷六爷放心,少谦定当不辱使命。”薛少谦立刻抱拳领命,心中暗松了口气。让他办总比让其他人办要好,毕竟“傲雪”是他薛少谦的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傲雪”和这件事逃脱不了干系。
如今,楚天英和楚天昊都不似先前那般着急了。若是人真的已经没了,再急也无济于事;若是人还在,那么,薛少谦也定能找出来。
“啪!”
“贱人!谁让你去动花盈盈的!快说,花盈盈在哪!”一回屋,薛少谦再也按捺不住怒火将“傲雪”重重摔在地上,倾身上前狠狠扇了她的右脸,揪着她的头发怒吼。
“啊……”花盈盈吃疼呻—吟出声,却又怕露了马脚不敢大声哭,什么也不说,只是咬着牙忍着疼痛拼命摇头,扑簌扑簌掉着泪。
“哭什么哭!既然都敢做了又哭什么哭!”狂怒之中的薛少谦看到那刺眼的眼泪忍不住起身再次揪起“傲雪”将她远远摔出。
“云傲雪,你为什么是这样一个女人!为什么!为什么!你到底要把我逼到什么份上才肯罢休!”一拳砸在身侧的木桌上,木桌上当场留下一个深深的手印。他好恨,好恨好恨,好恨自己怎么就爱上这样一个女人!
“不要!夫君!”“哇”的吐出一口鲜血,花盈盈挣扎从地上爬起,看到薛少谦近乎自虐的行径,心中一阵心疼,眼中水雾更甚。
“呵……你也会心疼我!云傲雪,你到底要把我薛少谦玩到什么地步!都这份上了你还如此假惺惺!你不觉得自己恶心吗!在哪里?花盈盈在哪里!”扯住花盈盈衣领,薛少谦歇斯底里狰狞着脸暴吼。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没有没有没有!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没有!”
“你!”明白了“傲雪”是铁了心不承认,如果可以,他真想当场杀了她!
一脚踢开将花盈盈甩落在地,薛少谦也不再寄希望于她,愤怒甩袖离去。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这个贱人踏出房门一步!”
耳边传来薛少谦愤怒的冷语,花盈盈跌跌撞撞起身,趴在床上,松了口气。
过关了……想不到薛少谦竟对云傲雪如此用心,就算明知道是“云傲雪”干的也要护短。明着是囚,实质上却是“护”。幸好她已经把云傲雪除去,否则还真难保他们之间不会破镜重圆。
幽谷深处,飞瀑落帘,水声哗然。
清潭映月,波光嶙峋,倒影着潭边巨石之上坐立男子的忧伤身影。纵使有明月清泉飞瀑相伴,那个清雅白衣男子的背影依旧流露着一股浓浓的忧郁悲伤。
楚天逸抱膝而坐,双眼无神的盯着水中那被水流分成几半的残月,一眨不眨。
残儿,这里很美,真的很美。
他们说你就是在这里,就是在这里……
我来了,可是为什么我找不到你?
我以为你在水底下,所以我就去找你了。
可是找不到你,找不到你。
残儿,我想你,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是那天的我吓到你了吗?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残儿,你不是想知道真正的我吗?只要你回来,我就告诉你真正的我,只要你回来……
受伤的小兽,独自舔食伤口的小兽……
随后赶到的楚天英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先是听说他竟然调动了逍遥楼寻找花盈盈芳踪,接着就是看到这样一幕。
逸,如果三哥知道会是这样后果,三哥一定早早的将云傲雪送到你身边,或者是派最好的隐卫保护她。
接过展言递上的披风,楚天英心情沉重的在楚天逸身边坐下,将披风披在他身上。
“三哥,我想残儿,想母妃,好想好想。她们为什么都不要我了呢?是我不够好吗?”
“逸,你很好,你是天下最好的男子,是最好的儿子。要怨就怨三哥,当年三哥保护不了母妃;如今,三哥同样也没能保护她。”
“三哥,这里好痛,好痛,好痛……”楚天逸将楚天英的手放在心口,笑着说道。
“三哥知道,三哥都知道。”楚天逸的苦笑刺痛了楚天英的眼,触碰在他胸口上的手轻轻揉着他的心口,就像小时候一样。
“三哥,还是好痛,比上次还痛。”苦笑,笑着笑着,眼角不经意的划过一滴苦涩的泪珠。
“逸,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多少年了,他的伤口未曾愈合,如今云傲雪的死根本是在他的伤口上狠狠插了一刀。逸,三哥心疼,很心疼。可是三哥却什么都做不了,三哥能做的只有尽三哥所能保护你,不让你再受一丝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