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儿,她难道遇到了危险!?想到这个可能,容熙俊脸微微泛白。
“你去找拈花公子,让他去找璃儿。记住要秘密地,不要惊动任何人。”眼见墨云还在错愕,容熙道:“她当时可能被人挟持了。我的话,你记住了吗?立刻去办!”推了墨云一把,容熙转身就朝紫璃房间而去,看看紫璃是否留下什么线索。
璃儿,你绝对不能有事!容熙身形如风,直直奔向雅竹苑。
天启国皇宫,御书房。
轩辕睿一如既往地在批阅奏折,门前光亮一暗,海公公走了进来。
“皇上,暗阁刚刚收到消息,西邪来到了国都沁城。”海公公走到轩辕睿身边禀道。
“嗯?”轩辕睿手中奏折一放,抬起漆黑深沉的眼眸看着海公公:“他来干什么?”
“暗阁还没有调查出来。”海公公回道。
“查!”一字从薄唇吐出,轩辕睿唇角泛出冷笑:“地宫这些年可谓是‘好’事干尽了。他如若敢在沁城撒野,朕绝对让他有去无回!”
天启国皇宫,御书房。
柔和的阳光晕在御书房内,典雅的书卷散发出淡淡的书香,满地的青金砖也散漫出堂皇的颜色。
过了不知多久,一只白鸽扑哧着翅膀飞落窗台,用尖尖的嘴巴扣在窗棂上,一下一下。听到声音,海公公立刻走了过去,拿下绑在鸽子脚上的纸条,在白鸽的起飞声中,走回轩辕睿身边。
“说些什么?”轩辕睿问道,手下批阅奏折的动作不停。
海公公摊开纸条,目光扫过,说道:“西邪现下正在擎天崖上,而媚姬正挟持着云姑娘前往。”
“璃儿?”轩辕睿抬起了头,手中毛笔一顿,一滴墨汁滴落纸上,晕了开来。
“是的,皇上。”想到什么,海公公脸上露出笑容:“皇上,这正是大好机会,英雄救美。”
“是么?”轩辕睿将笔一搁,揉了揉眉心,站了起来:“查清楚这次的事,朕亲自前去,准备一下。”
“是!”海公公一应就跟在轩辕睿身后。
霞光满天,火红的太阳垂在地平线上。
骑着千里马,紫璃跟着媚姬一路颠簸,终于在夕阳西下时,来到了羊肠小径。
两旁高而耸翘的崖壁夹着仅能四匹马儿并行的小径,抬头一看,天只剩一线。
天色暗了下来,橘红的天空洒下不多的光亮,羊肠小径一片灰沉。穿堂之风在狭窄的小径上呼啸,卷起沙尘,扬起衣衫,猎猎作响。
羊肠小径长而陡,向上缓缓延伸着,终处是一条索桥,通向孤高耸立的擎天崖。这里的地形奇特而怪异。
山风刮得人脸生疼,马蹄的“滴答”声被无限放大,敲在崖壁,响在人心。紫璃无由来地感觉到一阵心慌。
一手挽着缰绳,一手捂在心房,紫璃频频安慰自己。
这一个多月的相处,她和容熙之间多了了解,有了默契。她知道,容熙懂她,定能从那句话中觉察出异样,然后还能在她房间找出线索,顺着找来。只是,又要麻烦他了。上次欠他的人情未还,这次又亏欠一笔,何时才能两清?
容熙会来么?
抬头看向红光渐渐褪去的天空,紫璃想起墨云的话语,心隐隐泛起一丝刺痛。
原来她还是在意,一直都在意,在意容熙看到的不是真实的自己,只是一份感情的替身。
还记得容熙一脸纯真地唤她“姐姐”。
“姐姐”二字,之前带着甜意的二字,现下慢慢咀嚼,竟咀嚼出苦涩,不算浓烈,可惜,透在心间。
容熙故作不知,不来也好。浅浅的叹息从心底溢出。
这样她就可以完完全全地断了念想,完完全全地将他拒之门外。
可是……
脑中浮起秋儿的一颦一笑,那个秋丫头,那个一直在她身边安慰她,支持她的秋丫头……
她不担心自己,如若是命的话,既来之则安之,但是秋儿,秋丫头,她割舍不得。
时间在思绪中流逝。
很长、很长的羊肠小径都走完了,天也完全黯淡下来。银月挂在天际,疏疏寥寥的银星点缀。
“到了。”此刻的媚姬早已摘掉人皮面具,恢复自己的姿容,那是张如花般娇媚的脸庞。
翻身下了马,紫璃抬眼看去,前面是一条索桥,索桥前站着六名身穿夜行衣的男子。此刻索桥正在烈风中摇晃,铁链扯出“哇啦、哇啦”的声响。
“过去。”媚姬站到她背后,向前推了推她。
索桥年久欠修,两条铁索在月光下泛着很钝的光亮,中间只容一人通过的桥面,木板经风吹日晒,十分的脆弱,脚踩在上面,有种如覆浮冰的感觉。
索桥太长,崖风太大,用轻功不算适宜,再说,她还想留着气力等下随机应变。
摸着铁索,紫璃步行走在索桥上,走得小心。忽地一阵风卷来,掀起一块木板,吓得她急急一退。一路走在索桥,这样的事不少遇到。桥面上的木板有许多已是缺失,顺着往下一看,黑漆漆的悬崖如同一个野兽张开血盆大口。
这里很高,高得似乎一伸手就触到天边的银月。凌空摇曳的感觉很不好,十分不好,纵然紫璃没有惧高症,但脚下的不踏实还是让她的心跟着飘浮。
咬了咬唇,抬眼看了看前面,知道距离不远,紫璃足尖连点几下,便一手摸着铁索,施展轻功往前面的擎天崖而去。
擎天崖,崖壁修长笔直,因崖势一柱擎天而得名。
“小姐!”紫璃刚飘落平地,一道熟悉的叫声,让她心间颤了颤。转眼看向定在对面不远处被一人要挟住的秋儿,紫璃唇角轻扬,挽给她一个安慰笑容。
秋儿眼眶红了,盈盈的泪珠在火光下透着晶莹:“小姐……”她还想说些什么,可身上一疼,她又被旁边的人点穴了,不能言语,只能用一双盈泪的大眼睛看着她的小姐。
小姐曾说过她身边不需要弱者,她知道那是小姐担心实力不够,不能保护自己,连累自己。经过一个月,自己的轻功和武功都有了长进,自己以为足够强了,不需再学,可是……秋儿想起明明发现了那个媚姬,但还是敌不过她三招的情形,心下泛着浓浓的愧疚,她对不起小姐。
收回落在秋儿身上的视线,紫璃目光陡转犀利,透过火把的光亮冷冷扫过前面九人。
中间一名身穿堇色锦袍,坐在木制轮椅的男人,看起来年约四旬,五官尚算俊美,但双眼却是落着满满的阴鸷和狠毒,看着她更流转见到猎物的兴奋。这人怕是西邪。
旁边一个裹着黑色连帽披风的人,身高就是一般男子的高度,他的整张脸藏在一张银色面具下,眉眼唇鼻,什么都看不见,一双眼睛也是黑沉得过分,只是看着她,眼眸中似有一种隐忍的情绪。他认识她,抑或认识云岚?
不知道。想了想,想不出来,紫璃目光再转向西邪的另一侧,一名枯瘦的老者,他手中捧着一个大碗,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
他们身后是五名身穿黑色夜行衣的男子,连着挟持秋儿的那名,就是六名了。而她身后索桥前堵着六名。还有一个媚姬。
人数太多,加上瞧那气势,怕是个个武功高强,而且还不算他们有什么旁门左道。硬碰她是绝对毫无胜算。
看到西邪坐在木制轮椅上,紫璃已是明白他为何要她来了,只是为什么必须在这擎天崖呢?
目光在稀疏的杂草、嶙峋的岩石滑过,定在不远处岩石夹缝间一株小草上。那株小草不同杂草,身形比较娇小,而在月光下更是泛着一片银白的光,似是映着月光,也像自身在发光。莫非……
转向西邪,紫璃闲闲一笑:“走火入魔了?”
想不到她如此直白,西邪的脸色顿时一沉,额上青筋也是突突跳动。
“功力失了多少?想要我的血?”脸上笑容一敛,紫璃如刀的目光扫过十人:“这么‘多’人是看得起自己,还是……看不起我?”
冷冷的声音,孤高的眼神,倨傲的身影,紫璃在给自己壮势。
“你没有完全恢复。”沙哑之极的男性嗓音夹着阴冷和满满的肯定,那名身穿黑色披风,戴银色面具的男子看向她:“这些人足以。”
一语拆穿她的空城计,看来他们早将她调查得清清楚楚。
眼眸轻轻转了一圈,紫璃笑言:“那好,你能取多少血就取吧。”
见她如此大方无所谓,众人微微一怔,随即西邪眼中透出狐疑的神色。
“神医容熙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之前还失了心智,相当于几岁孩童。”紫璃轻道。他们既然调查得如此详细,岂会不知容熙喝了她的血而变孩童之事?
闻言,西邪神色果然一变,然后看向身穿黑色披风,戴面具的男子。
“擎天崖,银月草能缓解龙胆花的影响。”说着,面具男子抬眼看向天际银月:“再过两盏茶时间,银月草上银光便会退却,变成一般草木。银月草,世间难觅,现下只在擎天崖发现一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