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住自己的极泉穴,叶佩只觉得手臂麻木,那不断向大臂攀升的黑气,也停滞不前,她忙伸手,接着去抓包袱内的毒物,蝎子,蛇,蜘蛛,蛤蟆,蜈蚣,真是五毒俱全,叶佩汗毛,一阵阵的竖起,这比血淋淋的尸体,更是吓人,尸体上的蛆虫,她刚开始也是害怕的,只是后来接触多了,自然不再害怕,眼下也是,满满一包的毒物,拿到后来,叶佩都已经麻木了,又当帮她克服了一心理障碍!
她这里,毒物已经要见底了,那里,四人屏息凝神,精力都要耗尽,紫儿苍白如纸的脸色,总算恢复了过来。
“好了!”四人几乎是同时停了下来,因为都感觉到了,紫儿体内的寒气,已经被驱散了,颜超有些疲惫,柳诗诗忙上前扶住他,逸扉萧急向着叶佩而来,见着她被毒气熏的黑血直流的双手,双眉紧皱,单手内力,源源不断的输入叶佩体内,那爬到大臂被叶佩封住的黑气,愣是一截截被压了下去,最后,化为一股黑血,从伤口处流出,因为都是些毒气,并不是真正的毒液,所以很快的,就被排出了叶佩身体!
逸扉萧一把搂住叶佩,心疼万分,让她受罪了!
柳源烟则是看了眼颜紫稣恬静的睡眼,知道她已经无恙了,便退出了房间!一出来,就觉得身上某处疼的厉害,怎么了,为何会对她的身体,起了反应!可是,她是至寒之躯,就算体内寒气逼出,但是体内的寒蛊尚在,就算自己对她有反应,也不能对她怎么样,他为自己的胡思乱想烦恼,飞身一跃,朝着山后幽潭而去!
“辛苦大家了!”晚膳时间,少了一人,因为颜紫稣,虽然性命无忧,但是身体羸弱,还处在半昏迷中,大家都累的精疲力尽,体力透支,颜超便让大家先下楼吃饭,至于大家都疑惑的那寒蛊,也是时候告诉大家了,或许,众人齐心,能找出破解之法。
叶佩手上缠着绷带,她自然是觉得没必要这么小题大做,只要把水泡挑破,上点药,过几日自然就会愈合,只是逸扉萧不依,她为了避免他担忧,只能顺着她,如今,她缠着绷带的手,替颜超斟了一杯茶,道:“爹也辛苦了!”
“姑父,这寒蛊,究竟是什么?”柳源烟今日元气大伤,不喝酒,也只饮茶,看着颜超,他不解的问道。
“哎!”颜超只叹气不答。
“寒蛊又称忘尘蛊。”柳诗诗安抚了一下他,知道必定是他心头之痛,于是便帮着他说道,“忘尘忘尘,即忘却尘世之事,只是一般人,不会用此蛊忘却前尘往事,因为,寒蛊会让人痴傻疯癫,而且体内种下寒蛊,便不能再行房事,身体极寒,若是强行妄动,只会对男女,都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最可怕的是若是有一日,受了某些刺激,忆起往事,寒蛊便会生生将服蛊之人冻死,那日也便是断魂之日!”
叶佩大惊,世上,尽然真有蛊毒这东西存在,只是,紫儿是要忘记什么事情,才种下这么可怕的蛊毒?是凰哲剑的关系吗?凰哲剑和紫儿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是仇,是爱,是恨,是恋?
夜幕已经悄悄降临,阳光不再那么猛烈,它收敛了任性,被炙烤的滚烫的空气,也渐渐的降温。月亮渐渐在天边显现,淡黄的圆月时隐时现,散发着柔和的玉辉,淡淡的,给这夏夜,披上了一层宁静的薄纱!
“爹!”叶佩轻唤,守在颜紫稣床头的颜超,已经疲倦的睡去,她起身,悄悄的退出房间,正好遇见端着凉茶进屋的柳诗诗。
“佩儿,你来看紫儿啊!”柳诗诗,也是一脸倦色,脸色有些苍白,唇畔,带着一丝苦笑,道,“多来看看她,这孩子,估计……”
叶佩心一痛,下午,正当颜超要说出紫儿的寒蛊来历,楼上忽然传来一阵骚动,紫儿好不容易按压下来的全身寒气,又汹涌泛滥,一行忙了整整一个下午,眼见着紫儿的生命迹象越来越微弱,毫无起色,颜超老泪纵横,大叹声“罢了罢了,也不该让你再受苦了”,向大家道了谢,便一直闷在紫儿房内,不吃不喝,不哭不笑,不言不语,一待,就是大半夜。
叶佩知道,颜超是绝望了,只怕紫儿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可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不会的,柳姑姑,总会有办法的。”叶佩不甘心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只是眼睁睁的看着紫儿离开,她要找到那个人,问清楚,紫儿究竟是怎么回事,用什么办法,才能救回紫儿。
夜已经很深,柳源烟和逸扉萧,躺在屋顶的青石瓦砾上,均是一言不发,柳源烟,心里莫名难过,只一壶一壶的往口中惯着烈酒,逸扉萧静静的陪着他,忽然看到,一抹熟悉娇小的身子,推门而出。
他一下坐起身来:“是佩儿,她去哪?”远远的,只看见叶佩的身影,无目的的穿梭在街巷中,他飞身而下,悄悄的尾随在她身后,黑色的衣衫隐入夜色中,叶佩浑然不觉!
多半个镇,都要寻遍,却寻不见他的身影,叶佩渐渐的,开始有些绝望,但是脚步却还是,朝着那些自己没找过的小巷迈去。
“在找我?”一个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冷不防的响起,叶佩脚步停滞,身后的逸扉萧,也忙隐入一边的屋隅。
抬头,只见凰哲剑一身黄衫,在晚风中微拂,他高高在上,叶佩忽的冷笑,脚下一点,离地而起,与他同高而立,他有些吃惊,旋即,又换上了冰冷的面孔。
“我想知道,紫儿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找到了,叶佩就直入主题。
多半日不见,凰哲剑人明显的憔悴了许多,但是那阴霾的眼神,依然的冷酷,只是没了光芒。
“紫儿怎么样!”他淡淡然问,好似紫儿的生死,与他根本无关一样,其实是他伪装的太好了,心已经碎裂了,他知道,紫儿要走了,但是却只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叶佩有些气急,紫儿现在命悬一线,他却可以如此轻松,但是静下心来细细看他一夜间憔悴了许多的神情,她便明白,这个男人,是如何的在乎着紫儿,她神色凝重道:“恐怕不行了,爹整个人都已经垮了,什么话也不肯说,我只能来问你,紫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凰哲剑身形一颤,有些站不稳,他的声音低沉,压抑着满腔的痛苦:“她不会死!”终于,那痛苦爆发,化为一声凄厉的嘶吼。
“我们只能尽力救她!”叶佩也心痛,紫儿单纯天真的笑颜,似乎在一点点淡出自己的视线,然后随风而散,不,她不要紫儿就这样,消失在这个世界,她上前,一把揪住凰哲剑的衣领,愤然道,“她到底是为何中了寒蛊,这寒蛊到底要怎么解?”
“你知道了?”凰哲剑凄苦一笑,第一次,如此狼狈颓败的,瘫软在了叶佩面前,收敛了戾气,没了嚣张,连周身的冰寒,也散尽,他如今,是个懊悔痛苦的就要失去心爱妻子的男人。
叶佩并不同情他,是他自作自受,若是不刺激紫儿,紫儿就不会落的如此地步,她冷冷道:“是因为你,她才种下蛊毒的,是吗?”
凰哲剑眼中闪过一道光,随即,黯淡下去,幽然道:“是我,若不是因为我,她依然是名震江湖让人闻风丧胆的杀手,是妖娆妩媚迷倒众生的紫苏妖狐,她可以活的很出色,都是因为我,因为我!”
杀手、紫苏妖狐!这些词,叶佩一个都不能消化,这和紫儿,究竟有何联系。难道,在紫儿没有失忆之前,这个凰哲剑口中可怕的女子,就是颜紫稣?
不等她问,只见凰哲剑大字摊开,睡在青石瓦砾上,眼角,落下了一滴泪,幽幽道:“我和紫儿,打小相识,那时的她,单纯天真,我爱极了她的眼睛,一笑,那眼睛,就会眯成月牙的形状,她说话甜甜的,一句句的哲剑哥哥,往往喊的我心口酥麻,娶她,这个念头,便在那一声声呼唤中滋生,只是,呵呵!”他自嘲一笑,“许是我自作多情,她心里,我一直只是哥哥!
十岁那年,我被册立为太子,我向父王请愿,将紫儿许我为妃子,但是父王以为是孩子的玩笑话,毕竟当时,紫儿只有四岁,这件事情也便不了了之,我心中愿着她快快长大,时时盼望着将她留在身边,只是在紫儿七岁那年,老师将她送去颇具盛名的紫霞山庄学武,这一学,就是八年,再归来,紫儿已经不是那个一声声甜甜唤我的小妮子。
她的身边,多了一抹高大身影,我气愤难当,自己等了那么多年,从王子等到太子,从太子等到皇上,却等来这么个结局,那个男人,该死!”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光,叶佩隐约猜到,那个男人最后的下场,心中不禁对凰哲剑,产生了一种难言的恐惧。这个男人不折手段,心狠手辣,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