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扉萧不在池子里,也断然不可能被出水后的水流带走了,只是轮椅却在水中。
“小姐,震庭说了,如果逸大哥是被绑架了,那么绑架他的人,肯定不是为了钱财,不然他肯定不会制造逸大哥死亡的假象给我们看。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莲心在一边,将蓝震庭的推断与叶佩说了一遍,却见叶佩眉心舒展,嘴角,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绷紧的身子一软,顺势倒在了那特别为她安放的软凳子上。
莲心啊一声,忙上去扶助她的肩膀,让她身子不至于直直往后倒下。
叶佩抬头,语气是难掩激动和庆幸:“扉萧他没死,他只是被人救了。”
莲心不解了,大家都一致推断逸大哥是被绑架了,为何小姐会这么肯定的觉得逸大哥是被救了。
“真的吗?那这个人,为何不将逸大哥送回房间?”如是真是被救了,那这点怎么解释的通,她更不解。
“嗯,他是下定决心要以死亡这么残忍的方式离开我了,所以今天白天才会忽然那么奇怪,他支开我,是真的为了寻死,所以,不会是有人要绑架他。而救他之人,我虽然不知为何不将他送回房间,但是肯定不会伤害他,若是要害他,大可以不顾他的死活,所以,莲心,他没死,他肯定被人救了。”
“太好了!”莲心听她言,惊喜的尖叫起来。
是啊,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叶佩从未觉得,自己似如今这般,感激过上苍,太好了,谢谢你,老天爷。
人说是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对叶佩而言,则是三年光阴转瞬逝,仍等待,永不忘。
三年时光,如指尖芳华,匆匆而逝去,对叶佩而言,三年真的很久,恍若是几个世纪的长度,在所有人都已经放弃逸扉萧,都已经推到叶佩所谓的被人救走的理论时,叶佩始终相信,逸扉萧,他会回来的。
叶佩的孩子,因为先天发育不良,所以如今已经两岁有余,尚不会开口说话,叶佩给她起名:莲颂。莲颂很乖,她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小小年纪,却练级一手好字,而且比起同龄的孩子而言,更加的聪慧懂事。
莲心和蓝震庭,还有小月亮,一直不离不弃的陪伴在叶佩身边,蓝震庭在衙门谋了一份差事,莲心是家里的全职主妇,而叶佩,则是那名声响铛铛的,能让死人开口说话的叶仵作。
一袭男性黑衣,头发简单挽起,在头顶上插一木笄,素颜无妆,冷静睿智,分析线索,头头是道,所经手案,无一不破,人称“仵作神”。
她不想以望夫石的形象,或者以闺门怨妇的形象等待扉萧归来,她想让扉萧归来后,看到一个,依然生机勃勃,为了他,活得很好的叶佩,因为她始终相信,逸扉萧,他是会回来的。
时近夏日,烈日炎炎,知了声声,扰人睡梦,莲心这几天身子倦怠不已,中午总是要小睡片刻才能消困,中午时分,叶佩便领着两个孩子,在屋子里玩游戏,月亮性子活泼,而且总是随着落樱一起胡闹,总是能讲些奇怪的笑话,将大家逗的哭笑不得。
叶佩单手支撑着额头,微眯着双眼,看着在书桌边玩的甚欢的月亮和莲颂,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昨夜因为手中结了一个案子,所以几乎是彻夜未眠,如今泛起困来,她也支撑不住,就这样做在桌上,小憩起来。
正入睡,忽闻外面一阵喧闹之声,不见其人,先闻到一阵吵闹声,叶佩清醒了来,打开门,却见落樱哭哭啼啼的站在门口,吴散追在后头,一手要拉她,却被她气恼的甩开,吴散是个文弱大夫,经不住落樱的负气一甩,楞生生的摔了个大跟头。
莲颂忙挎着胖乎乎的小腿儿,去扶吴散,吴散这丢人一面被大家看个正着,忙尴尬的对着莲颂道谢,然后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泥,抱起莲颂在去拉落樱,他这一招使的好,避免了再吃跟头,因为有莲颂在手,落樱怎得赶再推搡他,却不料,他是聪明了过头,不晓得还有掐这一招。
看他死皮赖脸的又来拉自己,还不要脸的拿莲颂做挡箭牌,落樱推不得他,便握住他那咸猪手,在他手腕上稍事用力,不消片刻,院子里便想起了一阵傻猪似的嚎叫声。
“啊!落樱,断了,断了……”
叶佩见落樱正在气头上,搞不好真能把吴散手腕给折断,忙上前按住落樱掐着吴散手腕的小手,替吴散解围道:“小丫头气怎么这么大,快些松开,不然他手要是费了,你还不得心疼。”
落樱脸一阵红,狡辩道:“谁心疼,鬼心疼我也不心疼。”
话是这么说,手中力道却是放松,叶佩见机,便将吴散的手抽出落樱的魔爪,吴散感激朝叶佩一笑,结果笑的比哭好看不了多少。
“怎么回事,又吵架!”两人拌嘴已经不是第一次,但是吵的那么凶,落樱那么狠,倒还是第一次,看着吴散红肿的手腕,叶佩就晓得落樱用的力道着实不小。
落樱进屋,蓝月亮向来与落樱交好,如今见她气鼓鼓的,忙一个插腰站到吴散跟前,数落般的道:“你欺负我落樱姨姨了?你不想活了吗?”
吴散如今真是哭笑不得,被一个奶娃子指着鼻子骂,不过好歹莲颂还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他心里勉强得到了安慰。
“月亮,休得胡闹!”蓝震庭正好有事回家,赶上这一幕,月亮嘟嚷了一下小嘴,便退到叶佩身后,她是害怕蓝震庭的,尤其是他说“休得胡闹”的时候,这就是父亲的威严,叶佩有时候总是回想,莲颂也会害怕逸扉萧吗?
不是那种恐惧的害怕,而是处于子女本能的,被父亲威严的震慑,不过她细想想,一个总是发笑,只怕到时候,在莲颂面前,唱红脸的是他,唱白脸的才是她吧!
如今月亮噤口不言,倒缓解了吴散被小丫头威胁的悲惨劲,只见他面露委屈之色,对叶佩和蓝震庭道:“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什么错事都没干,她忽然没来由的,就对我发了一通脾气,我也好生纳闷。”
“落樱,你究竟是在气吴散什么?”叶佩转向屋内自顾着生气的吴散,她愣是什么话都不讲,吴散这边,又是不晓得自己犯了什么大罪,只能可怜巴巴的张望着屋内,对上落樱气鼓鼓的眼睛,又受惊的收回自己的眼神,再可怜巴巴的看着叶佩。
“吴散,要不你先回去,女孩子家的心思,我们关起门来讲,或许讲的通些。”叶佩如今想充当好人了,也没的个缝让她充当,事情发生的莫名其妙,落樱平日虽然在吴散面前,如同个母老虎般,但是不会莫名其妙的发那么大的火,她想其中的蹊跷,只怕不能这么敞开大门来讲,便先打发了吴散回去。
吴散悻悻的点点头,将莲颂放到地上,再看了落樱几眼,便不情愿的转身离开,蓝震庭示意蓝月亮过来,月亮不敢违抗,只是临走时候,拉了莲颂去玩,如今只剩下落樱和叶佩两人,叶佩掩上门,将外面的炎热隔绝开来,进得屋内,坐在落樱的对面,给她倒了茶水一杯,自己也满上一杯凉茶,道:“先喝点茶下下火,眼看着天气一日比一日热了,人的火气也会大起来,你这通火,倒是为了什么?”
“佩儿姐姐,你这有酒吗?”落樱不答,也不去碰那凉茶,只是问道。
“酒是没有,你若是真的要喝酒,我倒是可以给你去买。”叶佩说着假势起身,知道落樱不过说说罢了,果然,她一把拉住叶佩,叶佩顺势坐会凳子上。
看着落樱沉默许久,终长长叹息一口,似乎是放下了一件很重的心事般:“哎……”
“叹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对身体有益,郁结之气,排除心口,便会舒畅许多。”叶佩再将茶杯推了些过去,落樱不再拒绝,而是握着茶杯,神色有些黯然道:“源烟哥哥要成亲了。”
叶佩笑了下,并不觉得吃惊,其实半年多前,柳源烟便秘密来看过自己一次,那时候,带来的还有一个隽秀端庄的女子,她便已经了然,想必如今,那成亲对象,应该是那女子罢。
“哎……”
落樱再叹息一口,仍然觉得心口郁结,便接二连三的连续叹了数口气,叶佩移了椅子做到她旁边,握着她的手,感觉她的手温热柔软,心里也便明白,这丫头只怕并不是难过,而是觉得遗憾罢了。
“你觉得吴散如何?”叶佩并不顺着她的话题,而是将吴散牵扯了进来。
说到吴散,落樱双眼又放出了怒意:“他就是一个笨蛋,一个鸡蛋鸭蛋鹅蛋。”
“你喜欢他,是吗?你气他,是因为你们相处三年,他虽然待你很好,但是只字未提向你提亲是吗?如今源烟都要成亲了,你看着吴散那笨蛋木头脑袋,心中来气是吗?”叶佩是一语道破落樱心间事,直窘的落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