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母妃,却并没怪罪她,反而心疼她,这三年在外面奔波流浪,看到后来被送来的莲颂的时候,她脸上,露出了几日来,已经从脸上消失了的欣慰笑容。
莲颂很亲她,她不叫她皇祖母,而是喊她外婆,有了莲颂的陪伴,叶佩多少心安了些!
这次皇上驾崩,其实走的很突然,叶佩后来听太医说,是中风,忽然就中风了,来的快去的也快,前后不到几日,中间清醒过来的时候,流着泪说想念叶佩。
听到这,叶佩已经泣不成声。她几日滴水未进,守护在皇上的灵柩边,像是在为自己赎罪,逸扉萧陪在她身侧,同她一起赎罪。
各国使臣送来了悼念礼,而阳焰国送悼礼来的,不是使臣,而是如今贵为阳焰国国君的沈羽威本人。
“多年不见,你的银发为何都成了青丝?”叶佩笑的有些疲倦,在御花园的凉亭内,亲自给沈羽威倒了一杯香茶。
沈羽威身着一袭月牙白素服,如今看去,更多了几分成熟稳重,那一头很有特色的银色发丝,如今,却奇迹的全部染成了黑色,当然,叶佩知道,古代是没有染发这说法的,所以,他的头发,应该是自己变黑了。
接过香茶,如今他看她的目光,虽然还带着一丝眷恋,但是很明显的,已经很淡很淡,或者只是遗憾多些吧!
“我的白发,是少年时候为了替二哥挡毒箭,中了毒才落下,那毒箭,名字叫情毒,估计二哥不知道,这情毒,其实也是一种蛊,解蛊之法,就是和爱人行夫妻之礼。”他说的着,嘴角扬起一抹温馨的笑,叶佩知道,如今,他已经找到心爱之人。
往事如烟,初相遇时,她是为了钱而站在大街上卖“验尸”手艺的女子,而他是家中妻妾成群困扰不堪的男子。
如今,她已经为人妻,而他,亦然已经心有真正的归属。
“哲剑和紫儿还好吗?”她问道,小啜了一口茶水,茶香四溢。
“很好,半年前我微服私访去看过他们,他们开了加客栈,名字叫一世情!”沈羽威笑道。
“缘定终身?”叶佩喃喃道,“是啊,他们爱了一世,互相守护了一世,当真是一世情。”
“呵呵,他们可不满足与这一世的相爱,正打算将客栈改名为千世情呢!”沈羽威看着叶佩,忽然道,“近年来过的如何?”
叶佩并不想把自己的三年等待说与他听,只是幸福一笑,道:“很好,隐居在一个边缘小镇,生儿育女,相夫教子,日子过的很平凡,但是我很幸福。”
“幸福就好!”沈羽威看着天空,面色淡然宁静。
“是啊,幸福就好!”叶佩也看着外面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恬淡安然。
沈羽威这次会亲自来悼念,一则是听说叶佩在此来拜访,二则则是因为这三年,伽兰国和阳焰国的邦国友谊,在几次互帮互助的战争中,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而其个人与叶佩父皇也是忘年之交,于私于公,他都要亲自前来。
虽然不问政事,但是叶佩已经知道,如今的阳焰国和伽兰国,堪称两大霸国,其余许多小国或者附属国,已经一一被他们吞并,难得的是,两国虽然均为霸国,但从不互相侵犯,相反的,则是互通有无,积极联姻,这形势,让叶佩欣慰。
这次回来,叶佩小住了三个多月,她知道,这座皇城并不属于自己,一直来,都不属于自己,那些繁琐的理解,复杂的人际关系,她不习惯。
这三月中,见了柳源烟几次,他已经与他们初相见的时候完全不同,狭长的丹凤眼里,没有了媚态,而是多了威严和魄力,他黑了好多,一身修身玄色长衫紧裹着健硕的身材,衬的他身边水色衣衫的小女子,更加的娇小可人。
“源烟,这个女的,我看着好生熟悉……”第一次与如今的柳将军夫人碰面,逸扉萧便觉得,眼前的女子,真的好熟悉,那眉眼,那容貌,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呵呵!”柳源烟不答,只是笑。
而那女子则是进得内室,不消片刻,一声蒙装装扮出现了了逸扉萧眼前,手中,多了一条九节鞭,对着逸扉萧,就飞扑而来:“逸王爷,当年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将我和我的部下通通抛入悬崖,这个仗,我必须要好好的和你算!”
逸扉萧是楞的寸步难行了,眼前这个人,蒙族小王爷,不,不可能吧!
愣神间,左臂已经挨了一鞭子,倒不疼,好像就是装腔作势的吓唬吓唬他罢了。
“你,你居然还活着,还……”
“是啊,逸王爷后悔当时没把我一掌打死再扔下去了吧,老天可怜我,悬崖下,是跳大河。”抚着九节鞭,女子笑着看着逸扉萧,完全没有仇恨的神色。
其实,在听说父兄用蒙族老幼做挡箭牌,而逸王爷宁可步步后退,节节败退的时候,她就明白,这个男人,是个真汉子,为了爱人,他可以是疯子,但是绝对不会伤及无辜,他口口声声说要灭她全族,但是在那些可怜的女人老人孩子被当作挡箭牌的时候,那个步步后退的他,便成了她眼中的真英雄。
草原女子,最佩服的,就是真英雄,若不是事先被柳源烟俘虏了,她说不定,会爱上逸扉萧。
逸扉萧从将军府回来,将自己在将军府发生的告诉叶佩的时候,叶佩简直以为他是在天方夜谭,这……
不过,她却更加相信了,缘分天注定。天定的缘分,怎么逃得过!
三月末,叶佩便启程告辞,为了怕母妃寂寞,她请母妃与她们一起前往香香镇居住,奈何母妃笑着看着沐尘院里的一花一草,然后,抚摸着她的脸道:“这里,有你父皇的味道,我离不开他的味道。”
这样的爱,叶佩无法理解,父皇虽然宠爱母妃,但是他毕竟是帝皇,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母妃,是如何,只占据着一个小小的地位,却爱他这么深的?或许,这就是古代女子的宿命。
只是,她虽然不能理解那样的爱!却珍惜着自己的爱,越是这样的社会背景下,自己和逸扉萧的爱,就越是珍贵,爱,一世只有一双人。
金秋十月,天高气爽,天还蒙蒙亮间,叶佩便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逸扉萧也被惊醒,示意她躺着,自己去开门。
不多会儿,他黑着一张脸回来,“砰”的关上门,什么话都没说,就躺会了床上,叶佩看他面色奇怪,忙问:“外面是谁,发生什么事情了?”
话音刚落,那敲门声又阵阵响起,叶佩要起身去开门,却被逸扉萧一把拉住:“是个疯子而已,我们再睡会儿吧!”搂着叶佩,就把他往肩窝里放。
“叶仵作,叶仵作,不好了,出人命了。”门外那敲门声,见敲门不顶事,便大吼起来,叶佩“蹭”的坐起身子,知道了逸扉萧脸色为何那么难看了,她下床,披褂了一件大衣,然后踱步至床前,在逸扉萧耳边轻轻道:“放心!”
推门而出,一满头大汗的差官,正一脸焦急的站在门口,见着叶佩,如同见着了酒醒般:“叶仵作,严大人让您赶紧去一趟,出人命了。”
“出人命关我娘子什么事,我娘子现在身怀有孕,不便出门,告诉你们严大人,他的乌纱帽还想保住,就另觅他人来解决这次命案,不要来叨扰我家娘子。”逸扉萧脸色阴沉的站在门口,挡在叶佩身前,他眼中的戾气,把那个来报信的官差,吓了一楞!
“扉萧!”叶佩嗔怪一声,将逸扉萧拉开,对那差役说:“你先回去,我换身衣裳就来!”
“你……”逸扉萧此刻,不能对叶佩发脾气,他是恨不得,将眼前报信的官差和那个不实相的严大人捏死。
官差走后,逸扉萧板着个脸,语气急躁的对叶佩说:“你现在怀着孩子,怎么可以去接近那些血腥的物件,不许,我不许你去!”
叶佩懒得理她,换好了“工作服”,她上前拉了他的手,道:“你若是不放心,就随我一起去便是!”说着,不容逸扉萧再说什么,就先顾自己出门而去。
逸扉萧知道自己拗不过他,如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她,贴身保护她,尽量避免让她接触死人,接触血液,接触凶器。
两人前后来到衙门,严大人已经守在门口等候,一件叶佩,他一阵欣喜,再见她身后的黑面罗刹,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叶,叶仵作,你总算是来了!”
“怎么回事?大人?”叶佩问道。
“醉仙楼失火了,火势平息后,人们从火场里抬出了一具尸体,尸体表面已经烧的面目全非,但是本官初步看了一番,尸体身上,有许多的刀伤,应该不是被火烧死那么简单,本官如今已经派人去寻死者亲属,余下的事情,还是要劳烦叶仵作。”严大人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如实道来,叶佩听的仔细,不漏过一个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