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逸扉萧,却对着严大人大吼一声:“她现在是孕妇,你居然还让她看尸体,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严大人惊恐,叶佩忙拦住逸扉萧的口,低声道:“不要声张,幸亏街上无人,我如今是男儿之身,哪来的怀孕。”
也是,除却衙门里的人,谁都不知道,鼎鼎大名的叶仵作,会是个小女子。
说服逸扉萧,并不是件困难的事情,叶佩之后,花了半个时辰个他做思想工作,很快的,他便应了让她接手这个案子,条件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但是,他还是不放心的寸步不离的守护在叶佩身边。
“佩儿,答应我,无论何时,也要爱惜你自己!”两人走着,没头没脑的,他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嗯!我从来没有伤害过自己啊!”叶佩笑着看着他。
“谁说没有,上次你奋不顾身的冲进火里救人,你知道吗?我就算有十颗心十条命,都经不起你这么吓。”逸扉萧情绪激动的道。
叶佩看着她,不无感动的道:“上次,是你救的我吗?”
“嗯!”他低应一声,而后情绪又激动起来,“不可以这样了,以后都不可以这样了,知道吗?”
“好了啦!知道了!那次是突发情况,我也没有想到,窗口会被火柱子堵住,可是,扉萧,你知道我之后没问,是因为没在你背上看到伤痕,你的康复能力,怎么这么强!”叶佩纳闷了,虽然她知道那天火海里的不是幻觉,但是她后来可是一直怀疑,那人究竟是不是扉萧。
因为两人裸呈相对之时,她并未在他背上,看到任何烧伤的痕迹啊!
“呵呵,那要谢谢药仙子,她的雪花玉露膏,又快速重生肌肤的作用,所以,所幸没留下什么疤痕,不然,你可会嫌恶我了吧!”逸扉萧打趣,点着叶佩的鼻子,叶佩拍掉他的手,附上他的背,轻声问道:“很疼吧?当时很疼吧?”
“不疼!”逸扉萧反手握住她的小手,笑的温暖和煦。
“叶仵作,您快些过去醉仙楼,死者的亲属,好像找到了,正在赶来的路上!”这美好的气氛,却又被“死人”给打断了。
逸扉萧愤然,叶佩无奈的摇头一笑,自顾着尾随来人前去,逸扉萧紧随其后,一行朝着醉仙楼而去。
醉仙楼外,人群围堵的水泄不通,见着叶佩,纷纷让出道来,人群里,隐隐听见有人在说:“看,仵作神大人来了,这蒋老板,肯定不会枉死了!”
逸扉萧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原来,他不在的三年,她真的把自己照顾的很好,那微笑里,带着欣慰和愉悦。
醉仙楼内,看上去并未烧的多严重,只有二楼的一间雅房,毁的难看了点,其余地方,倒只是稍微波及到了一点点,与醉仙楼的掌柜徐敏打了个照面,从他那得知,这雅房内的客人,是镇上绸布坊的老板蒋静峰,昨夜在醉仙楼约了客人谈事,喝的多了,就并未回家,而是夜宿于醉仙楼雅房内,今天凌晨,天还没亮,他所居雅房就起火了。
而蒋老板的尸体,就是被人从火海中抬了出来。徐掌柜按照严大人的吩咐,将尸体摆在了醉仙楼一楼的一间屋子里,叶佩打算先看看尸体,然后再去事发现场寻找线索。
徐老板领着叶佩和逸扉萧以及一位官差,打开了一间屋子的门,顿时,一股烤肉味冲入几人鼻子,屋子正中央的地板上,搁置着一具烤焦了的尸体,逸扉萧本能的拉过叶佩,不让她进去,叶佩笑着朝他摇摇头,他才不得不放行。
如严大人初步判断的没错,尸体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但是应该是营救及时,也只是烧毁了表皮肌理罢了,剥开烧焦的表皮,可以清楚的看到,他身上深深浅浅无数的刀痕,尸体身上,除此之外,衣服皮毛都被烧烂,也并未带有任何配饰,身份只有从徐掌柜那得知的绸布坊老板,其余的,便什么都看不出来。
叶佩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套,示意跟随入内的衙役,拿纸笔帮她记录。
“死者表面烧伤严重!”她便说着,便掰开死者的嘴巴,并找了棉签,探入他鼻孔内,然后接着道,“死者在被烧伤之前,已经死亡,口鼻内无吸入浓烟,可见致其命的,非这场火,而应该是身上这些刀伤。”在尸体背部并未被火烧焦的地方,叶佩拨弄了一会儿,又道,“刀伤呈现淤黑色,这些刀伤,都是死者死后所为。”
她皱眉,凶手对死者是有多大的恨意,她本以为凶手是将死者杀死,然后烧尸灭迹,但是如今看来,绝非如此,一般人身上的刀伤,若是生前所为,那必然呈现淤红色,但是死后补上的刀伤,伤口则是出现淤黑色,从这蒋老板的刀伤来看,伤口呈现的是淤黑色,可见身上的刀伤,是在其死后一段时间补上。
如非恨之入骨,不会如此行事,最终都是要烧毁,就不会多费力气,补上那么多刀,溅自己一身血,凶手应该是恨蒋老板入骨的人。
叶佩再往下看,忽听逸扉萧道:“手脚筋脉尽断,这人死的其惨!”
叶佩抬头,见逸扉萧也蹲下身子,指着死者的手腕和脚踝道:“若非手脚筋脉被挑断了,无论承受什么样的死,都会很痛苦而握紧双拳,他的手掌是松开的,脚掌也是耷拉无力,这凶手,这样对他,应该是为了解恨。”
“扉萧,你也这么想?”叶佩赞许的看着扉萧,然后对那做记录的衙役道,“记下来,这也是重要线索,死者双手双脚筋脉均被挑断。”
如见从尸体身上,能看出来的就只有这些,那所谓的死者的家属,似乎还未到,叶佩就想着,去现场看看,她上二楼,徐掌柜一直跟在其后,边走还边叶佩说着当时大致的情况:“仵作大人,昨儿晚上蒋老板送走了他的客人后,就说天黑了,他有些头疼,不回家了。让店里伙计给他预备了热水净身,之后我备了点醒酒茶,让活计给他送去,再之后,并未有人进去过,直到失火,我们冲进去救火,才发现蒋老板已经遇难了。”
“确定无人进去过?”叶佩问道。
“说实话,小的不是万分确定,只能说,我们店里的伙计都没有进去过,本店生意最好的时候,就是刚入夜十分,蒋老板歇息的早,当时大堂内都是客人,人来人往的,我并没注意有没有人进去过他的房间。”徐掌柜倒是个老实人,说话间,已经到了二楼,从门口看去,里面一片焦黑狼藉。
火场并未找到太多线索,在逸扉萧的再三要求下,叶佩才离开了火场,同他一起下楼用早膳:“劳烦徐掌柜了!”
一盅清粥,刚入腹一半,便见一雍容华贵的妇人,在衙役的引导下,进了屋子,在衙役的引荐下,叶佩很快就知道,这人是蒋老板的夫人,她唤她蒋夫人,那妇人低眉顺眼的回了她句:“仵作大人!”
然后由衙役带着,蒋夫人走在前面,被引进了放着蒋老板的房间,只见她身子一怔,双目含泪,身子有些踉跄,随行的丫鬟忙扶住她:“夫人,请你节哀啊!”
“呜呜呜……”蒋夫人看这那烧焦了的尸体,忽而哭啼起来,“夫君,你为何要在外面谈公事,把那薛老板请到家里来就是了,如今你我阴阳两隔,你让我怎么活啊!”
“夫人,您不要这样,您身子骨弱,您这样,身子会垮掉的!”一边的丫鬟,跟着抹起了眼泪,一脸的悲戚之色。
叶佩上前,对蒋夫人道:“蒋夫人节哀。”
蒋夫人忽然回身,握着叶佩的手,急切道:“是谁杀了我家相公,是谁,是谁?”
逸扉萧见她情绪激动,忙上前抽回叶佩的手,将其护在身后,对蒋夫人道:“还没查清楚,希望蒋夫人多多配合!”
蒋夫人为了自己的失态道了个歉,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一定会尽全力配合,叶佩问了她昨日与蒋老板会面的人是谁,两人可有过节,蒋老板离家时,可有什么异样,还有有没有交代什么事情,以前蒋老板谈生意,是不是也是来酒楼谈,等等,并没有问出什么头绪,那个蒋夫人,只是哭,几度泣不成声,叶佩便让她丫鬟先行陪着她离开。
蒋夫人执意让领蒋老板的尸首回去,叶佩告之他,尸体要做进一步的检查,她并未将自己在尸体上的发现告之蒋夫人,她心中,自然有她的打算。蒋夫人在那哀求了许久,求叶佩让她将蒋老板领回家,说自己想和蒋老板独自处处,叶佩只是笑着拒绝了她这个要求,并名言告诉她,尸体要做解剖。
“怎么可以!不可以,不可以动我夫君的身体,你们不可以……”蒋夫人发疯似得抱住蒋老板的尸体不肯松手,嚎啕大哭起来,“相公,你死的已经这么惨了,我不会再让人伤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