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了,叶仵作。”蓝震庭停下了脚步,回身看着叶佩,见她脸上,毫无畏惧之色,颔首示意了下,就从身后小厮手中接过灯笼,一步步朝着那湖岸边的巨石走去,蓝震庭见状,吩咐了小厮在原地侯着,也跟着叶佩的脚步,提步至巨石边。
“就是在这石头边上,他们见着了一女的,悬空的漂浮着。”蓝震庭顾盼四周一番,忽觉得寒意沁入心脾,不由的打了个冷颤,但是他胆子倒是很大,就算心中想着这或许真是鬼神之说,却也只是发毛而已,并无胆怯退避之色。
绕着巨石环顾一周,又细细回味着蓝震庭的话,叶佩问道:“蓝捕头,有个问题要请教你!”
“请教不敢当,你说便是。”
“话说若是一人有轻功,可不可能悬在半空中长时间不动?”叶佩对轻功这东西,完全没概念,除了那日偶然见得沈羽威施展,便再无见过,所以这些,她都要请教这个时代的人!
“就算是上乘的轻功,也不可能悬而不动。”蓝震庭答道,“所以才觉得是鬼神搞怪,但是我还是不太相信这个可能,皇天之下,哪来得那么多鬼神,只是不这么解释,又显得事情太过诡异,那木婉容的尸首,这么就会无端消失,还有那酒鬼,为何会被木婉容的画像吓的屁股尿流?”
“走,我们去方府看看!”一声招呼,叶佩已经提着灯笼走远,蓝震庭回身忘了忘身后巨石,不觉又一股寒气上涌,忙是加紧了脚步跟上。
待走回原地,那侯着的小厮,却不见了踪影,蓝震庭神色大变,叶佩也眉头紧皱,怕是出事了。
两人先搁下了去方府的行动,提着灯笼一路寻去,眼看着三更敲过,四更就要敲响,还觅不见小厮踪影,叶佩推搡了蓝震庭一把。
“你去叫人,我接着找!”
“可是……”蓝震庭怎么放心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鬼域”,奈何叶佩态度坚决,他也只能咬着牙,狠下心,自顾着离去找人。那一盏灯光,已经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了他的视线。
翌日清晨,湖边玩耍的小孩中,忽然爆发出一阵惊叫声,寻了一夜,叶佩已是精疲力尽,此刻却顾不得疲倦,加快脚步赶至湖边,只见结了冰的湖面上,躺着一具被切了脑袋的血淋淋的尸体。闻声而来的衙役们,忙时将孩子驱散。
“保护现场,你们都在外面,不许人进来!”她吩咐道,尽量小心的饶到尸体面前,看着这尸体的打扮,绝对是那小厮没错,只是他的脑袋,却不见了踪影,他脖颈上整齐利落的伤口,显示着凶器的锋利。
再看他的身上衣衫等,都还挺整齐,完全没有挣扎过的痕迹,光是从这看,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叶佩对着身后的衙役们下令道:“将尸首先运回衙门!”
尸首不翼而飞、午夜女鬼再加上今天这一幕,让本该沉浸在热闹中的封神庄一下子陷入了死寂,人人都提心吊胆的唯恐女鬼索命,更有甚者,已经收拾了家当细软,逃命似地到了外庄亲戚家借宿,原本繁华的地段,一下子像被下了诅咒般,再无半点生气。
再说这头,叶佩从那无头尸体上,寻不找一丝可利用的价值,那“女鬼”为何要伤一无辜性命,她更是无从知晓,现在她能给出的唯一解释,就是这是“女鬼”的开篇剧,只是个小小的示范而已,那白纱上的字,又浮现在脑海:逼死我者,死!
“大人,我请求多派些人,暗中监护方府!”昨日回来后,她就和余文清请求了加派人手注视方府,若是这小厮的死只是一开场白的小告示,那儿,估计,那“女鬼”要开始真正的行动了!
果然……
“叶仵作不好了!”
“怎么了?”看着蓝震庭脸色凝重,叶佩知晓,肯定是有事发生了。
“方府二小姐昨夜突然暴毙了,死状极惨……”
随着蓝震庭赶到方府,只见二小姐的房门前,已经围了一群衙役,所有家仆老奴主子都被隔离在圈子之外,蓝震庭像衙役们示意让开个道,叶佩紧随着入内。
臭,叶佩的第一直观感觉就是臭,这屋子里,散发着一股恶臭味,好似尸体腐烂的气味,还夹着着几丝血腥味,叶佩环顾四周,始终觉得这股内恶臭绵绵,再低头看向躺在地上的而二小姐,发现她的外衫盘扣已经解开一半,怕是刚要就寝,她脸上的惊恐表情,好似死前见着了异常恐怖的事物,除了那扭曲了的五官,叶佩弯腰查探了她口鼻肌肤手指,没发现中毒的痕迹和他杀的迹象,这二小姐,应该是活活被吓死的。
瞳孔外凸,五官变形,面露惊恐状,这就是吓死的典型迹象,再看她脚尖的朝向,应该是衣橱,看向衣橱,叶佩直觉里面有什么东西。
她上前一步,蓝震庭还在门口嘱咐衙役遣散围观众人,忽听得屋内一阵打开柜子的响动,他回身看像屋内,对上衣橱的脸色陡然变得苍白,看着屋外的人探头探脑的看向屋内,他猛的把门一关,隔绝了室内外,顿时觉得屋内恶臭充盈。
“蓝捕头,你和那日提灯小厮小五熟识,你来认认是不是他的头颅!”叶佩却是一脸的镇定,她已经习惯和这些打交道,就算打开柜子,里头肢解的人体,她也不会有什么大反应,只是看蓝震庭的脸色,怕是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不过不愧是捕快,只是片刻,他便恢复过来,还很理智的带上了房门。
蓝震庭好不容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眼神也渐渐的适应了那头颅的血腥,仔细的盯着看了会儿道:“就是小五!虽然糟了刀剐破坏,但是他耳垂下有一豆大的痣,是哪个人那么狠心,小五还是个孩子啊!”说着蓝震庭不觉狠狠的一拳砸在桌案上,惹的桌上杯盘差点落地。
“这二小姐是被活活吓死的。她估计是就寝时开衣橱拿睡袍,毫无防备的见着这,给吓死了!”叶佩下了定论,“杀人凶手,必定在吓死她后才离去,之间她一直都在屋内,蓝捕头麻烦你帮我找下昨日监护二小姐屋子衙役大哥。”
“嗯!”虽然不晓得叶佩为何会这么说,但是蓝震庭却觉得她说的绝对值得信,推开一条门缝,怕门外的人看到室内一幕,他对着外头喊道,“昨夜里谁在门外侯着的?”
“回捕头大人,是属下!”只见一年轻后生站了出来,朝着蓝震庭一握拳禀告。
“进来下,叶仵作有话问你!”
“是!”见到屋内,叶佩已经合上了衣橱的门,看着进来的衙役,问道:“昨夜可有人进出这屋子?”
“回叶仵作,昨夜我是二更天替班的,替班后,一直都没见人进去过,期间大概三更天的时候,我还见到方二小姐的贴身婢女进去送点心过,我当时还想着贵族人家的小姐就是娇气,半夜了还吃点心,后来又听到方二小姐骂丫鬟,嫌弃点心不好吃的声音。之后就见那婢女低着头带上门出来了。”
“等等,你是说二更天的时候,你们衙役换了次班?”叶佩低头再看方二小姐的尸首,只见她身上的尸僵已经高度发展,指压尸斑能完全退色,眼角膜也已经出现混浊现象,眼结合膜开始自溶,叶佩再起身感受这室内的温度,这屋子坐北朝南,处于阳面,又日夜烧了火盆,相当于春秋之时的气温,结合来看,这二小姐死亡时间,正好在十到十二小时之间,也就是正好是从二更天算起到现在。
“嗯!”不知叶佩所问为何,衙役如实答道。
“你确实出来的是进去的那个婢女?”叶佩眉心皱起,眼神再次环顾四周一圈,这小姐很是会打扮,四处都见是大型的装饰物和小的玉石首饰胭脂花粉盒,最引人注目的,怕是室内那巨大的花瓶,里面载了一整颗梅树。
“嗯,我确定,那婢女我白天是见过的,方府夜间灯火通明,所以她的容貌,就算在夜里,我也识得!虽然她当时半低着头,但是我认得就是她。可能是受了委屈,一个人在那难过。”
三更天送的点心,而屋内的人二更天已经死了,而且凶手一直都在屋内,凶手是如何脱身?那抱怨点心不好吃的是谁?还有那送点心的婢女?屋内明明应该有三个人,怎么最后只出来一个,死在屋里一个,还有一个呢?等等……
叶佩猛抬头看向那巨大的陶瓷花瓶,道:“蓝捕头,这屋内还有一具尸首……”
屋内两男子,尤其是昨夜监护的衙役,听着叶佩的话,不由的周身汗毛直竖,他不敢相信的看着叶佩:“叶仵作,不可能,昨夜这屋内怎么可能有第三人,我亲眼看到的,只有方二小姐的丫鬟进去后又出来,难不成她就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