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不是凶手,她是受害者,蓝捕头,那梅瓶内,你吩咐几个人进来,四处搜搜,她的尸首就应该在这屋内。”叶佩忽觉的这个凶手,聪慧异常,若不是她从方二小姐尸首和衙役的说辞中找到一丝线索,怕是这房内的另一具尸体,非得等到腐烂了才能被发现。
不多会儿,蓝震庭就领着几个衙役进来,并吩咐他们四处仔细搜寻,不得放过一丝蛛丝马迹,一行人四处翻弄一番,床底,账上,屋梁,都没找见什么踪影,叶佩在一边看着,忽的目光转向那巨大的梅瓶,指着道:“在里头!”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梅瓶,蓝震庭率先快走到梅瓶边,那高过他身高的瓶口,愣是看不清,再加上瓶内插着整株腊梅,更是挡了视线,一衙役立马搬了木凳,蓝震庭顺势爬上木凳,目光探向瓶口,忽的,身子猛一晃,差点摔下来,叶佩明了,想必他是看到非常血腥可怖之物了。
“叶仵作,在里头,只是……”
“只是没有头!”叶佩结果他的话茬,蓝震庭一惊,对叶佩更加的佩服了三分,处事不惊,就连他都被吓的掉了三分魂的腐烂头颅,她却面对的泰然自若,这女子的心理承受能力,不得不让他折服,如今,她又料事如神,更是让蓝震庭对她的佩服入了三分。
“是,没有头!叶仵作,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他全权将这追凶的任务寄托在了叶佩身上,只见她指着梅瓶,回他:“先将这头颅和尸首运回衙门,我写书一封,你派人送去给大人,我会和他详细禀报这里的情况,记得找个可靠之人,这方府不方便说事,我想凶手肯定就混迹其中,还有,多加派人手,再嘱咐下去,让方府内的人,自己当心,记得防身。”她心中隐隐不安,总觉得凶手的下一个目标,肯定就在外头那些张头探脑的人群中,而她的行动,估计就在近期,有些事情,她必须留在方府问清楚。
“蓝捕头,帮我把方府老少集中在大厅,我先写书一封,一会过去,记得一个都不能少。”说完,看着蓝震庭点头吩咐衙役将梅瓶尸体及衣橱头颅取出,她径自走到二小姐的书桌前,研磨提笔,一字一句,汇报了此刻的情况。
“叶仵作,都办妥了!”半晌后,蓝震庭进的屋内,见叶佩仍低着头书写,便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立在她身侧,又是一会子时间过去,叶佩终于写完,拿毛笔写字对她而言真是件麻烦的事情,短短一页纸,她却写了好半天,将信纸折叠三番,确定不露出任何墨迹,她将信纸递给蓝震庭:“劳烦蓝捕头!”
“叶仵作无需客气,我们都只是为案子奔波罢了!”接了信,蓝震庭将它小心撞入袖口,又对着叶佩言,“怕叶仵作不放心,我亲自跑一趟,人我已经都给聚集到了大厅,除了前段日子害怕的紧,逃到乡下避难的管家外,其余都在,不过去集人时,发现好多丫鬟婆子都在收拾细软,准备离开这是非之地。”
“嗯,劳烦。”叶佩客气着朝着蓝震庭一笑,再由着一衙役的护卫,一路朝着大厅走去,而蓝震庭,也是快步跨出大门,往府衙奔去。
府衙内。
余文清看着叶佩的书信,眉头始终深锁。
“余大人:
方府杀人案,非鬼神所谓是为人力。细观现场一番,再加之衙役的口供,我大致可判定,凶手乃系衙役换班之际混入房内,并趁着方二小姐不备,窝身衣柜后方,将小五腐烂头颅搁置衣橱内,恰逢方二小姐就寝歇息,换睡衣开柜见惨状而被活活吓死。
叶佩断定凶手一直在室内之由便在于此,因为叶佩和蓝捕头入内之时,衣橱门是合闭的,这就说明,凶手在吓死方二小姐后,自行将衣橱门关上。至于那无头尸首,余大人不必调查了,乃系方二小姐贴身婢女,初步猜测是被尖锐细物割断头颅,藏尸梅瓶,凶手狡诈,与此婢女互换衣衫,并将其头颅顶于脑上,所以监护衙役会说看到婢女半低着头似委屈状出来。
而衙役听到三更天的抱怨声,并非方二小姐,而是凶手伪装所为,因为叶佩勘察了死者尸首,判定其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了五个时辰,算来正好是二更天光景,望大人加派守卫,凶手已经开始行动,下一个目标是谁,无从知晓,只看我今日能不能从方府众人口中问出些端倪。
叶佩”
“蓝捕头。”看完信,余文清立刻唤道。
“在,大人!”
“多派遣些人前往方府,还有务必保护叶仵作安危。”
“是,大人!”
叶佩赶至大厅,环顾地下位数不少的主子奴仆一圈,见人人脸上都带着惊慌之色,三五围聚的就这此闹鬼事件窃窃私语,完全没了一个威严大家族的风范,可见这次的“鬼魅”给大家带来的冲击,人人都忙着害怕,忙着逃亡,哪还顾得上别的那么多。就算平日端庄典雅之人,怕也是经不起这么个吓法。
人群中有人看到叶佩的进入,几个多舌的小丫鬟忙是打住,怕在这“英俊”少年面前失了气度,话说叶佩本就眉宇间带着三分英气,再透着七分秀气,这男装一着,秀气也华为了逼人的英气,看着更加出落的俊俏撩人,自然是撩女人。
“叶仵作,敢问将我们聚于此处有何贵干?”原本哄闹的大厅,安静了些许,但还有人心有余悸的绘声绘色的传播者鬼神之说,叶佩抬眼望去,只见是一衣着雍容华贵的妇女,有了些年岁,与一群丫鬟婆子并身而立,看着不似主子,却也不像是下人,那上前询问的锦衣老者,看着多舌妇,忙时一瞪眼,厉声道:兰桂,你闭嘴!
女人努努嘴,又看了眼叶佩,眼神中似乎是在抱怨,然后噤了口,退到一边不再言语。
“叶仵作,兰桂是已故犬子的丫鬟,不懂事,让您见笑了!”
“没关系,老人家想必是方府的方老太爷吧!”之前听蓝震庭说起过,方府的方老爷早些年暴毙而死,这几年一直是方老太爷持着家,看着眼前老者的神情仪态,叶佩就猜测她便是蓝震庭口中的方老太爷。
老者点头称是,叶佩想着先从他口中,不晓得能问出什么端倪,便道:“方老太爷,人都聚在此处了没?”
老者环顾了一圈,目光落在一淡雅的身影边上,再往边上搜寻了番,径自对着那妇人说:“秋叶,培生呢?”
妇人朝着方老太爷一福身,脸上是淡淡的妆容,并不是很美,但是立在这人群中,却别有一番清雅意味,只听得她回答:“回爷爷,培生说要为二妹妹换身素服,去去就来。”
提到二小姐,一屋子的人,又有了蠢蠢的动静,却不见掩面哭泣的,只有方老太爷和那被唤作秋叶的女子,脸上有淡淡的忧伤,看样子这二小姐在方家,不是张扬跋扈惹人恐惧的主,就是个不受宠的小姐。
方老太爷闻言,幽叹一声:“培生心里肯定难受,二妹和他是同胞所生,从小就和他亲。”然后又意识到叶佩的在场,忙时看向她,“叶仵作可需要老生派人去催促他一下,秋叶,他是去了多久?”
“刚叶仵作进来前不久,估计这会子应该换好衣裳了,可可。”说着女子对着身侧的小丫头吩咐道,“去叫大少爷过来吧!怕是一个人躲在房里偷偷伤心着呢!”
这柔声柔气的关怀之音,要是换了现代,必定是男人都争相渴望的贤惠良妻。
见那可可丫头应了声“哎”后出的门去,叶佩复转向方老太爷:“方老太爷,有个事我想和你确认下,若是方便,请你如实告知。”
“是是,叶仵作但问无妨!”
“我想请问下,那三夫人婉容身前,是个什么样的人!”一室想起抽冷气的声音,显然三夫人这个名词,吓的那些丫鬟婆子胆小的家丁不轻,而眼前的老太爷,却是露出了一脸的哀痛之色,亲孙女死了也不见他多难过,现在这模样,究竟是为何。
只听得他摇头叹息:“婉容是个性子温和之人,嫁入我们方家,可谓是遵守三从四德,贤良之典范啊,除了多年无出,其余的,都是好的没话说,对人极其的有耐性,也孝顺,就是这孩子,突然就,突然就……她肯定是走的不甘心,受了委屈走的,不然不会现在回来……哎……”说着,方老太爷尽是老泪纵横,那秋叶上前两步,安慰了方老太爷两句,复又转向叶佩。
“叶仵作,婉容虽然是老三家的媳妇,但是年岁比我大些,平日私下,我们关系处的虽然淡,但是她却总是和气,见谁也总是一个笑脸,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女子……就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老三因为这,经常在外头胡来,你看今日,还不晓得去了哪鬼魂,楞也是找不见人……”人说家丑不可外扬,可这秋叶,却是完全不顾忌,想必这事,在方府来说,已经是老少皆知,她也没必要瞒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