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我!”这假扮的太监,敌意的看着叶佩,对她的“多管闲事”恨到了极致,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叶佩迎着她的目光,毫无惧色。
“五儿,你若能活着,每年的清明,替小姐我烧些香烛吧!”
叶佩听着语气就知道不对劲,急速回身间,便只听的“砰”一声巨响,那小姐尽是自己撞了柱子,逸扉萧虽然已经飞身向前,却只是扯住了那女子的衣袖,不过好的有他这一扯,缓和了些许力道,这女子只是口破血流而已,气息尚在。
“小姐!”那跪着的丫头凄厉一声惊呼,泪流满面的抱着撞柱女子的身体,以为她要死了,眼中一道凶光看向叶佩,手中掌风铺面而来。
叶佩躲闪不过,逸扉萧和沈羽威也没料到这丫头会武功,只听一声闷哼,叶佩左肩,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
“叶佩……”
“佩儿……”
两男人同时上前,搀扶住叶佩摇摇欲坠的身体,她脸上虚挂着的面纱,也随着那一掌,被震落在地。
“是你!”这一声,出自凰哲剑之口,轻的只有他自己听的见,逸扉萧今天,原来是有备而来,他是早就知道了,刚刚明明可以在众臣面前拆穿他的谎言和罪行,他为何没有,眼神看向倒在他身上的女子脸上,顿然明了,只怕是她,在之中说了话。
“妹妹!”这一声,出自一直被好生照看着,在龙椅上顾着自己玩耍的颜紫稣之口。
“我没事!”叶佩只觉得骨头都要被震碎了,疼痛让她脸色苍白,频频深呼吸,却并未减缓这股剧痛,她却强迫自己忍住剧痛,回转身,对着凰哲剑道:“这姑娘还没死,案子还没调查清楚之前,请救活她。”
那五儿已经被人钳住,逸扉萧和沈羽威都很想一掌了解了她,却被叶佩看穿心思,眼神虚弱的示意他们不要滥杀无辜,五儿此刻听叶佩一眼,身子一震,她,居然……
“妹妹,妹妹!”颜紫稣挣开了太监宫女的围堵,沈羽威那一声叶佩引得她抬头,却发现佩儿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掌,心里焦急的很,她飞身越过人群,紧张的担心的有些急的快哭了的看着叶佩苍白的容颜。
“怎么办,怎么办,疼疼,怎么办,为什么打我妹妹!”她一脸恨色看向五儿,眼泪悬而欲滴,“打我好了,干嘛打我妹妹!”
“我没事,姐姐,我真……咳咳……”这一掌,当真厉害,叶佩是没练过武功的身子,哪里经得住,眼下一咳嗽,只觉得喉头一股腥甜味儿,怕是被震到了内脏,她本憋着不吐出,怕大家担心,但是再一阵剧烈的咳嗽,便再也忍不住,那一口鲜血喷射而出,染红了逸扉萧月牙白的长衫。
“佩儿!”
逸扉萧巴不得此刻能替她痛,她柔弱的身子骨,怎么耐得住那一下触不及防的重击,他更巴不得杀了自己,怎么没有在她近身保护她。
而一边的沈羽威,也是和他抱持着同样的想法,只有他们身后的明黄色身影,看着颜紫稣为她紧张的哭泣的神情,心口剧烈起伏,她从未对一个相处仅仅几日的人这般,就算对他也是不冷不热,如今却对叶佩……
是这个人真有其特别之处,还是自己做的不够好,眼神不由的多看了叶佩一眼,心里确实有些惊愕,她居然还撑得住,那一掌的内力,都已经透过她的肩膀透射到她的胸前,她娇柔之躯,记忆中连被开水烫到都会泪涟涟的女子,如今却是紧咬着牙关,笑着安慰身边的人自己没事。
心,没来由的动了一下。但是很快的,凰哲剑就意识到,眼下不是纠缠在这些问题上头的时候,眼下,等着他处理的事情,可多到了泛滥。
“众位爱卿,都先退下!”今天本是该欢喜,结果却搞成这种田地,他纵然心中有些愤闷,但是眼下也只能先遣散众人。
屋子里身着朝服的官员及其一干女眷,很快都退了干净,凰哲剑又对着地上那受伤的女子和被锦衣卫钳制住了的“太监”下令:“即刻推出去斩了。”
“不行!”叶佩忍着剧痛,但见凰哲剑眼神清冷,一如那日对待叶沐尘的死,他是无所谓别人的生死,再者今日这闹事者,也触怒了他,若是由她求情,要他改变念头,肯定是难于登天。
“姐姐,帮我救下这两人,拜托姐姐!”她只能将希望全部寄托在颜紫稣身上。
“不要,她打你!她该死。”颜紫稣这次却不听,她只晓得那个“太监”打的叶佩吐了血,好疼好疼,她的心也跟着好疼好疼,她不要救那个坏人。
倒是沈羽威,像是知道她的个性,上前诚恳的对凰哲剑道:“皇上,请看在微臣的面子上,且依着叶姑娘说的来!”
凰哲剑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了,看着叶佩痛苦万分的模样和颜紫稣泪涟满面的痛苦状,直想处死罪犯,但是想着叶佩疼痛着求他,如今沈羽威又是来帮忙搭腔,他不说话,心情乱的很,对忽生的那种莫名情绪有些陌生和害怕,甩了下衣袖,拂袖而去。
一干太监宫女锦衣卫都不晓得接下来该怎么办,只能看着沈羽威。
“带下去关押起来,请个大夫给这姑娘包扎治疗一下,再将太医院所有太医都宣来凤栖宫,要快。”
叶佩看着他,嘴角扬起一个欣慰的笑:“谢谢!”心思了了,她人也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妹妹,妹妹,你不要死。哇哇哇……”颜紫稣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以为叶佩不行了,上前来劝的宫女太监,都被她哭着甩开。
“紫儿,她没事的,只是晕过去了,紫儿先不哭,我们赶紧送她去你的凤栖宫去,一会儿太医就来了。”
沈羽威此刻的心情,比之凰哲剑,也是一样的复杂,一方面他急着让叶佩接受治疗,但是另一方面,见叶佩被逸扉萧打横抱起,心中有郁结的很,很想从他手中抢过叶佩来,但是现在,哪个轻哪个重,他还是分的清楚,便也不计较那么多。
在前头领着逸扉萧,牵着颜紫稣的手,一路朝凤栖宫走去。
而逸扉萧,则是浓眉深锁,心痛难以复加,一路上,只是双唇紧抿,一语不发。这次,是他错了,他不该由着性子,楞是把她骗来,让她受这般哭,他错了,他该死。
迷迷糊糊中,叶佩只觉得肩膀那挨了一掌的地方翻江倒海的疼痛,几度痛的她呼吸都要停滞,她的神志因为剧痛而清醒过来,眼睛却是不愿意张开,仿佛眼皮的开合,都要费掉她很多的力气,耳边听着逸扉萧,沈羽威的呼喊,还有颜紫稣的啜泣。
她又不得不强撑着睁开眼睛,嘴角弯起一个安慰的笑:“我没事!”一出生却是抽了一口冷气,逸扉萧和沈羽威几乎是同时上前,但还是被颜紫稣抢了个先,叶佩眼神有些尴尬,两人对自己的感情,她是知晓的,有句话不是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此刻两人间那种暗中较劲,暗中敌对的心思,她也能感受的到,所以倒是很庆幸颜紫稣抢了这个先,不然她可不晓得自己到底是要接受谁的关心了。
“佩儿,疼疼,不要说话,不要动。”颜紫稣虽然说人傻,但是却是很懂事,晓得叶佩受了一掌,此刻必定疼痛万份,不敢去触碰她的痛处,只是抚摸着她的脸,温柔的一下一下轻抚着,是在安慰她。
“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应声,叶佩也不想再多说话了,因为每个字的吐出,都牵动着胸腔内气流的运转,那肩处,就会跟着抽疼一番。
逸扉萧此时,处在极度的懊恼和自责中,见叶佩虽然无大碍,但是疼的面无血色,脸色苍白,冷汗直冒,便恨不得将自己大卸八块,再看面前的沈羽威,虽然是满头银丝,但是长的着实俊美不凡,处事又是处处护着叶佩,一双明眸看着叶佩,紧张担忧中带着几分温柔体贴,他是爱慕着她的吧?
逸扉萧在叶佩面前,是自卑的,是自责的,但是又是不愿意放手的,这种情感折磨着他,煎熬着他,让他痛苦不堪。只能悄声隐去,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好思索一番,屋子里,只剩下颜紫稣和沈羽威,还有一些边上伺候的嬷嬷宫女,叶佩有些累,闭上了眼睛,再也不愿意费力气张开。
“紫儿,你先在这照顾着,我有事,去去就来。”沈羽威温柔的对着颜紫稣叮嘱了句,也顾着自己出去了。
日月湖便,逸扉萧身依假山而立,目光无焦距的看向远方,欣长的身子,在月色的银辉下,显得有些寂寥,许久之后,他缓步起身,就要离开,却在转身瞬间,对上了那一抹湖蓝色的修长身影。
“逸王爷,怎得在此独自欣赏月色。”沈羽威一直都站在那,但是逸扉萧却没有察觉,并不是沈羽威的武功高,手脚轻,而是逸扉萧的心乱的很,只怕闹出再大的动静,他也未必听的见,沈羽威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他,这个男人脸上的神色虽然一直未变,但是他的心中,怕是没那么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