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人虽然被盐水憋的气急,但是听叶佩这么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艰难的将盐水喝尽,叶佩又手指探到齐大人舌根,引得他再次吐出了不少红色液体,只是眼色,却较之之前的,浅淡了许多,他的腹内,还是疼痛的翻江倒海,但是手脚已经不抽搐了。
几次下来,齐大人所躺下的地板处,已经被吐的一塌糊涂,红褐色的液体流了一地,看着触目惊心,而热腾腾冒着焦香味的馒头,也被送了上来,叶佩小心的放品齐大人的身体,取过馒头,再取了个干净的碗,将馒头放于碗中,捣成碎末,添了些热水冲开,让齐大人服下。
众人看着这一套套的动作,虽然不晓得眼前的女子究竟要做什么,但是看着齐大人脸色有些回转,不似刚才那么可怖,而凰哲剑和他身侧的沈王爷也是一语不发,任由女子动作,自然也不敢多言。
眼下只见叶佩侍弄着齐大人服下烤焦的馒头末后,又是给他罐了一大缸子牛奶,而后是喂食了几个鸡蛋清,一切告定,叶佩已经是满头大汗,这样的急救虽然不是第一次,但是设备的简陋却真是第一次,看着应该已经无恙了的齐大人,她欣慰一笑,对着身后的人说:“赶紧让他下去休息吧,再叫太医看看。基本应该无恙了,之后几日,日日煎服甘草绿豆汤,有解余毒功效。吃食尽量已清粥为主,齐大人的胃黏膜和肠黏膜都受了损伤,我虽用牛奶和蛋清做了一定的护理,但还是不要刺激的好。”
胃黏膜,肠黏膜是什么东西?还有为何牛奶和蛋清可以护理此东西?最重要的是,这女子怎么知道齐大人是中毒了,而且怎么知道解毒之法?这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以面纱覆面?
众人皆迷惑,包括凰哲剑,但是其身侧的沈羽威,却是已经知道了眼前之人是谁,干净利落,简单干练的在短时间内判断出一个人中的是什么毒,并施救之,还能说出所有人都听不懂的话,这人,舍她何谁,只是和他一起的男子?
他浓眉一蹙,目光看向笑着看着叶佩的男子,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
逸扉萧很是为叶佩感到骄傲,他的叶佩,当真是了不得的人物,以为事情就要了了,却见叶佩指着被小心翼翼抬走的齐大人,又回身看向凰哲剑道:“宫里有人有心要害齐大人,所以才会对他下了砒霜,砒霜毒性极快,应该是刚不久前饮入。”
“砒霜!”一边的大人们,爆发出一阵低声的交头接耳,刚刚坐在齐大人身边的官员,更是面色铁青,他指着桌上的食物,手指都在颤抖,“这位姑娘,下官刚刚与齐大人同桌饮食,下官会不会,会不会……”
“放心,那人并未对你们的食物动手,只是齐大人用的碗,我想,是被做了手脚。”
“你怎么判定他是砒霜中毒,又是对他做了什么,还有你说的有人对齐大人的碗做了手脚,是什么意思,这筵席上的碗,都是刚从膳司署搬来的,谁有那么大胆敢进膳司署捣乱。”凰哲剑一连多个疑问齐发,从她开始施救起,他看着她娴熟的手脚和冷静的命令,就已经对这女子有些刮目相看,如今她一席话,更是让他有些不敢置信,天下尽还有这般聪明的女子,还是她根本就只是凑巧而已。
“砒霜中毒,五脏就会被侵蚀,造成患者七窍流血,呼吸困难,全身抽搐,这点常识,只要懂点医道的人都晓得。至于我对他做了什么,只是最为简单的洗胃引吐罢了,又用了些焦馒头,吸附他腹内的砒霜,之后又让他服食了些牛奶和蛋清护五脏,就是这样。”叶佩尽量手的简单,让大家都可以听懂,各种物理原理,都是隐晦带过。
她本不需要说那么多,但是在古代,砒霜这种毒物,遇见了怕大家只有等死一路可走,所以也算是说给在场的人听,当给他们上一堂课,这堂课,众人当真是受益匪浅,砒霜中毒,即使是华佗再世,也不见得能救回来,这姑娘当真是了妙手回春,一屋子的人,不但对她的聪明来了兴趣,更是对她面纱后头的容颜来了兴趣。这样的姑娘,该不会是无盐女吧?
但是他们此刻也是后怕的不行,想着皇上眼皮子地下,居然有人敢行凶,心里不免吓了一颤,凰哲剑听的叶佩给了解释,却不说她是怎么知道齐大人的碗被动了手脚,不由的再次问道:“你能帮朕找到凶手吗?”
一双黑眸对上叶佩的,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了两个碎发,沈羽威的手,有那么一瞬想上前,却被另一只手抢了先。
“干嘛要帮你找,佩儿,我们走!”他还在气着凰哲剑对叶沐尘的狠心绝情,自然才不想帮她,叶佩却是本着不放过一个凶手的职业操守,随着有些赌气的逸扉萧笑笑,摇了摇头,逸扉萧也晓得得公私分明,也就忍下了,他和凰哲剑的账,私底下再好好算。
“你看这碗!”叶佩拿起齐大人座位上的酒碗,递到凰哲剑跟前,碗是绿色的玛瑙制成,凰哲剑看着眼前的空碗,却发现,碗上落下了一个明显痕迹。从碗口开始向下一寸处的眼色,似乎与下头的并不一样,泛着些许浅绿,而下头的确实更深一些的绿色。
“这碗上,被涂了满满一层砒霜。”看着凰哲剑大致明白的眼神,叶佩环顾了屋子一圈,凶手肯定还在此中,她出门之前,除了沈羽威,没见有人进出,而砒霜毒性极快,只怕齐大人是在她起身到走至门口这段时间,用了这碗,中了剧毒。
可是席间的酒碗一直没有撤换过,他不可能是才喝了酒的,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碗被掉包了,而掉包最好的时机,莫过于逸扉萧大胆上前靠近凰哲剑,引得众人都看向两人之时。
她眼睛所扫过的地方,大家都是在交头接耳此事,然后目光就要收回之时,余光却瞥见人群后头那个低头敛眉的太监,神色十分可疑。
但是她不能光凭借着人们的脸色,就来断定谁是凶手,一半若是有这个胆子在皇上面前下毒杀人的,绝非泛泛之辈。
“砒霜经水溶解,用布沾取抹于碗上,实在是一个高明之策,但是凶手却忽略了一个问题。”叶佩眼神收回,看着碗沿上淡绿色的一圈,接着道,“砒霜色偏白,这玛瑙碗绿色浓重,砒霜水抹完风干后,就会在碗留下一层淡白色,稍事遮住了玛瑙原本的绿色。齐大人用这碗装过酒,那粘在碗壁的砒霜又是溶解了进去,露出了玛瑙本色,自然和那淡绿色分明开来。”
经叶佩一解说,一边众人也明白了过来,只是眼下凶手是谁,这个问题,只怕只有凶手自己知道了。
“皇上,这碗必定是刚被掉包,那原本的玛瑙碗,定然还在凶手身上。”叶佩一句提醒,众人恍然大悟。
大家为了避嫌,都很是甘愿的排成一列,女眷归女眷,男人归男人,等着凰哲剑一声令下。
“搜!”
搜字刚落,就见人群中一黄衫女子砰的跪倒在地:“不要搜了,东西在我身上。”说着,字怀里掏出那原本的玛瑙碗,整个身子,瘫软在了地板上。
“小姐!”之前叶佩见着那个畏畏缩缩的太监,跟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两串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尽然是个女子,只见她跪着爬到凰哲剑跟前,拼命的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不是我家小姐,是我,是我想杀害齐大人,请皇上饶了我家小姐一命。”
凰哲剑尚都不晓得宫里是何时混入了个女太监,而眼前这一出又是如何回事。这女子是谁带进宫里的,这场闹剧,让他脸上脸色有些难堪,什么都不想听,只是对着门口锦衣卫下旨:“统统给朕打入天牢。”
叶佩上前挡在那“太监”跟前,逸扉萧有些头疼,他这佩儿,还真是正气凌然,这等事情,本是阳焰国的事,是他凰哲剑的事,她却好心的要管到底,逸扉萧虽然头疼无奈,但是还是替她将那些靠近的锦衣卫给拦了下来。
“你给朕退下。”凰哲剑本就因为筵席搞成这样火气大的很,现在叶佩胆敢违抗他的指令,他更是怒火中烧,就要爆发,却见沈羽威拉了下他的手:“皇上,且看这女子要做什么!”其实却是为叶佩求情,既然她身边的男子可以这样帮她,他为何不可,而且,他可以做的更好。
凰哲剑一个眼神,锦衣卫退了出去。
叶佩回身,看着“太监”,启声:“为何要替她顶罪?”刚刚男女眷是分开站着的,就算要将玛瑙碗换过来,也不可能,所以,那凶手,必定就是怀揣碗之人,这丫头,不过是在护主罢了,断然不可能是她下的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