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只是紧闭双目,过了好一会儿方才缓缓睁开双目,看了看四周:“我这是怎么了?”一边便要支撑着起来。李纨连忙将她按住。
贾母也道:“你再歇着会儿吧,等会子大夫就来了。”宝钗只是不肯:“老祖宗在这里,我怎么好这样?”
贾母忙道:“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及这些,你只管好好歇着。”
宝钗便只得躺下。贾母又对众人道:“我们在这里倒闹得她不得休息,倒是先出去吧。”说着便带着探春等出去。只留下李纨在这里照应着。又关照道:“等会儿大夫来瞧了,就让她过我这里来和我说说。也让我知道知道情况,也免得我挂心。”
没过多久,就有人请了大夫来。大夫一把脉,连忙给她道喜。宝钗是早知道的,却也装得一无所知的样子。倒是李纨又惊又喜,一边忙着给她道喜,一边又嘱咐着她。
那大夫又到贾母那里道了喜,又道:“宝二奶奶有了身孕,算来有三个月了。方才是一时劳累过度故此晕了过去,所幸奶奶素来身子强健,还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如今更要好好保养,再不可操劳。”
贾母也是喜出望外,忙吩咐赏人。一边就连忙又带着众人过来。宝钗见贾母来了,连忙要坐起来,贾母忙过来将她按住:“你啊,现在不比从前,你是有了身孕的。再不能象从前那样,好生自己保养着。对了,我常说你是个稳重的,怎么如今也这样毛毛燥燥起来,连自己有了身子也不知道。”
宝钗有些娇羞的低下头来。贾母又叫跟的人来,见是莺儿,忙道:“你们姑娘如今有了身子,你们再不可以再去打扰她,就是宝玉,就说我说的,也不能再去排揎她。”又对人道:“你们快去告诉二太太、姨太太,也好让她们高兴高兴。”
又忙让琥珀带了人送宝钗过去,李纨忙起身笑道:“还是我送过去吧。我也好和宝妹妹说说。”
“正是呢,她年轻,不比你们,多少有些经验。你好好和她说说,免得伤了身子。”贾母忙道。
李纨忙让人抬了软轿来,亲自带了人送了过去。待看她安置好,又嘱咐了好些话。见宝玉也进来了,便笑着和她道了喜。宝玉一听,大喜过望,也顾不得有人在了,忙跑过来问着宝钗:“你觉得怎么样?可还难受?”一边又要来摸她的腹部。羞得宝钗连忙打他的手。
李纨见他夫妇如此恩爱,不免想起贾珠来,不禁有些感慨,忙道:“我也要回去向老太太复命了,就不打扰你们小夫妻。”说着便起身走了。
宝玉连忙送了出来:“谢谢大嫂子了。大嫂子走好。”
李纨回到贾母那里,和贾母说了。贾母点点头道:“这样就好。哎,如今眼看宝玉也有孩子了,可见是我老了。”李纨忙道:“老太太还要等宝玉抱孙子呢,哪里就老了。”
“你也会哄我开心。”贾母叹道:“想想时间过来也真快,好象兰儿还就刚生出来的时候,转眼他就长大成人了。如今他也出息了。再过几年也要娶亲,到时你也是有媳妇的人了。”
“那还不是托老太太的福我们娘俩才有今日。”李纨心内一酸便要落下泪来,怕贾母伤心,连忙又收了泪,陪笑安慰道。
却说李纨在贾母这里说了会子话,不觉就过去了些时候。李纨见贾母高兴,不免也陪笑道:“想想当初林姑娘才从苏州来,那时还小,还成日和宝兄弟一道起座。转眼间,如今林姑娘成了郡主,宝兄弟也是要作父亲的人了。再过几个月,老祖宗又有重孙抱了。
贾母乐哈哈的道:“谁说不是呢。先前我看他们两个倒好,如今看来倒幸好当初你太太不同意,要不岂不是辱没了林丫头。你看看如今宝玉那样,也算是我白疼他了。这些日子你在我这里,看见他过来几回。就算是来了,也是匆匆忙忙,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我看了反倒心烦。”
李纨连忙劝道:“宝兄弟年轻,等他做了父亲就好了。”
“若说年轻,兰儿还更小好些,我平日也没多疼他,倒是他如今还记得我。”贾母叹道。
李纨忙又道:“老祖宗也别心烦,只怕如今宝兄弟一心想着进学,所以往里头也来得少些。只怕明儿宝兄北金榜题名,又给老祖宗挣上个凤冠也未可知。况且如今林姑娘既有了封号,又赐了婚,未来姑爷又是个极好的。老祖宗看着还不放心?”
见说到黛玉,贾母倒是高兴起来:“倒是林丫头好,我也没白疼了她。”想了想又道:“你如今无事时也替她准备着些。我估摸着,她的好日子也将近了。虽说有皇家的一份嫁妆,可我们也不能一点也不陪送。别到时又手忙脚乱的。如今宝钗也有了身子,你也多照应着她些。”
李纨连忙答应了。又在这里多陪着贾母说了好一会子,正要回房去,却见贾兰进来。
“老祖宗安好!”贾兰连忙先给贾母请了安,又见过李纨。
李纨因笑道:“你今日回来倒早。”
“正是呢。因为今日公事了得早,又没别的什么事,爷爷就叫我先回来了。我想着好几日没见老太太了,况且母亲必定还在老太太这里,就过来了。”贾兰笑着道。
“我说还是兰小子有孝心吧,你还不信。”贾母笑着对李纨道:“你等着吧,今后必定有大福呢。你只等着享福吧。”
“若真是如此那还不是托老太太的洪福吗。”李纨陪笑道:“也是老太太平日教导得好。”
贾母笑道:“什么教导不教导的,我平日倒是没多管他,只是他自己出息罢了。”又笑着对他二人道:“你母亲也在这里陪了我一日,既然你来了,不如一道过去吧。你们娘俩必定还有体己话要说。”
“母亲陪着老祖宗也是份内之事。”贾兰忙道。又将外头的新鲜事说给贾母听了,又坐了一会儿方才走了。
回到屋里,李纨因说:“你如今也大了。老祖宗还说,要我给你留意着有合适的女子,早点给你定下来。别到时措手不及。”
贾兰道:“我还小呢。再说了,环叔叔还没娶,就连宝叔叔也没有正式娶亲,哪里就轮到我了。况且如今我还一事无成,倒也不忙着娶亲。”
李纨听了倒也有些道理,笑道:“我知道你从小是个懂事的,也能让我放心。今儿不过是因为看见你宝二婶有了身孕,我也想早些抱孙子了,这才来催你。你也不用放在心里。”
“怎么?宝二婶有了身孕?”贾兰有些奇道。
“有什么不妥吗?”李纨见贾兰的模样倒也有些奇怪,连忙追问道。
“哦,没什么。只是昨儿我和环叔在外头看见她了。”贾兰忙道。
李纨想了想道:“你们在哪里看见的?或许是她的铺子吧。”
贾兰忙道:“在忠顺王府前看见。”
“必是你们眼花看错了吧。”贾兰道。
“原先我也是这样想。可环叔也看见了,难道我们两个都看错了不成?况且连跟的丫头也是莺儿,就算是人有相似,难道主仆两个也相象?”
李纨想了想,忙嘱咐道:“此事非同小可,别管是不是她,你可别到处乱说去。”
“母亲放心吧,我是这样的人吗?”贾兰笑道:“就是环三叔那里,我也只说没看清。”
“正是呢。这样才好。我们孤儿寡母的,平日躲着事走还来不及,哪里敢迎着事受呢。”李纨忙道。
不说母子二人这里闲话,却说水溶因这几日总不得空到黛玉这里。昨日晚间便和萧浩说了,明日不得空。于是这日早上一早就到了黛玉这里来。
黛玉见他来了,笑道:“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不用去陪那个萧国主吗?”
“哎,你还说呢。”水溶苦笑道:“我早想过来看你,可他日日玩兴正浓,好不容易今儿才让我出来。我这几日倒陪着他逛了多半个京城。”
“真的?那必定很有趣吧。”黛玉饶有兴趣的道,想想却又有些失落:“我来京里这些年,倒没真正逛过呢。不过是平日有出去时在轿子里偷偷看看罢了。只觉得人多有趣,却也总不能下去亲身看看。”
水溶见她这样说,想了想道:“你放心吧,今日不曾预备,过几****就带你出去走走。”
黛玉只当他说着玩,也不以为意,便道:“你也别说得那样远,我倒是真有件事要和你商量呢。”
“什么事?这样一本正经。”水溶奇道。
“我且问你,那萧浩如今可挑到什么合意的人没有?”黛玉问道。
“哪那么快呢。”水溶忙道:“你不知道他也是可不肯将就的人。先有几个送了画像来,他不是嫌这就是嫌那,总是不合适。必定要有那才貌双全的方才同意。可原先几个都不是很好,其他的又要等过些日子才能送进来。况且一般女子我们也不放心,毕竟是要送去为一国之后的,可不能丟了我们天朝体面。可巧皇族和各家王爷府上又都没有适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