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推荐一人,必定能行。”黛玉笑着道。
“谁?快说给我听听。”水溶连忙追问。
“其实你也认得。就是我三妹妹,贾府的三姑娘。”黛玉笑回道。
“她?”水溶想了想,点点头道:“长得倒还过得去,只不知才学如何?”
“这你放心吧。她的才学并不低于我。”黛玉笑道:“况且她有样最难得的,她最是个心中有丘壑的。寻常我们一道说话,常有不凡之意。”
水溶点点头:“既然是你说好,必定是好的。况且素日和你也好,一定更是好的。”见黛玉在捂着嘴笑,又道:“你笑什么?什么这样好笑。”
“我听着这话倒有些不懂,只听得好啊好的。竟不明白了。”黛玉笑着道。
水溶想了一回,也笑了起来。又想了想,方道:“好是好,只是三姑娘未必愿意。”
“你尽管放心吧,我早就探过了,必是同意的。”黛玉笑着道。“只是如今想着如何让他们见上一面才好。”
水溶笑着点头道:“你放心吧,我自有主意。你不是说想到外头走走吗?到时我带了他来倒好。”
“这样妥当吗?我们姐妹素来不随便见人的。”黛玉有些不放心的道:“况且她也未必肯去。”
“这样吧,你只不必说我。只说你请的。你不是还有个奶哥哥在外头有铺子吗?不如就约着到他那里坐坐,也不惊动旁人,又安稳,你看如何?”
黛玉点点头:“这样也好。只是我也不怎么认得地方。”
“你放心,我都会安排好的。到时你们只管来就是了。”水溶笑道。又和黛玉说笑了一回,又和她说了外头许多故事,听得黛玉不胜向往。
到了午后水溶便走了。到了晚间,又遣人来告诉黛玉:“都已经安排好了。后日只管请姐妹们来就好。”
黛玉笑着对彩卉等道:“他倒是性急,这样快就安排好了。”
彩卉笑道:“那是自然,也得看看是谁吩咐的啊?王爷敢不紧着办吗。”
“你这蹄子也来拿我取笑。”黛玉笑骂道:“快耍贫嘴了,你去请三姑娘过来。”彩卉连忙答应着去了。黛玉又想了想,不请惜春一道去倒不太好,莫若一道去了也好。于是又忙让人去也请了惜春过来。
不一时探春、惜春便都已经过来。惜春笑道:“今儿林姐姐怎么这么有闲,这时候了还请我们过来。怎么今儿还没睡?”
探春也笑道:“就算是再有什么要紧的事让彩卉她们告诉我们一声也就是了。姐姐这么迟了还没睡,别错过了困头。”
黛玉笑道:“正是有事呢。我只怕她们说不清楚,就只好将你们请过来。若是明儿再说呢,今儿晚上我又得高兴得睡不好了。想想还是赶紧请你们过来说了才是。”
探春奇道:“姐姐什么事这样高兴?”
黛玉缓缓道:“我想我们平日也难得出门。恰好我有个奶哥哥新近开了个饭馆,听说也还清静,又有个小院,我们去了再清静不过,又可心顺便看看外头的人,你们看如何?”
“真的?”惜春忙道:“我早想出去走走,总不得机会。”
“林姐姐看看,这样还想修道呢。说起玩她就最高兴。”探春取笑道。
黛玉因同探春姐妹说了出去走走,探春、惜春也同黛玉一般又是意外又是高兴。于是姐妹三人那里互相取笑了一阵,见天色已迟,又知黛玉素来身子不好,也不好过多打扰,便都走了。
第二日二人给贾母请安时便回了贾母,只说是黛玉要带她们出去散散心。贾母听了也高兴:“既然她一番美意,你们就随她一道去吧。明日也不必过来请安,早些去吧。”
惜春一听大喜:“谢谢老祖宗,我就知道老祖宗最疼我们了,一定同意的。”一旁王夫人听了虽觉有些不妥,便笑道:“郡主虽然是一番美意,只是这倒底不是我们这样人家行的事。就是出去,也该前仆后拥才是。她们几个姑娘家这样怎么是好。”
惜春一听大为懊恼,悄悄拉了拉探春的衣角。探春安慰的拍拍她的手,向她使了下眼色,示意她不用急。果然贾母道:“要说尊贵,我们家的姑娘哪有郡主尊贵?再说了,郡主出去,王爷必定色色都安排好的。哪里有什么不妥。你也太过虑了些。”
王夫人听贾母这样说,也只得同意了,况且反正探春二人并非她亲生,倒也没有多大挂碍。
凤姐在一旁听了连忙打趣道:“哎,这就看出厚薄来了,到底你们和她姐妹情深,所以她就请了你们去散心。我们是再没人惦记的。”
探春笑道:“说得好可怜见的。要不你索性和我们一道去吧。想来林姐姐也不是小气的人,必定也不会见怪。”
凤姐笑道:“这倒好。我就托二位妹妹的福了。”稍停了停,又道:“不成,我想起来了,我们那位爷早起还说明儿有事呢。若是我果然走了,他又该和我打饥荒了。哎,我真是没这福气,好容易有这机会偏又不得空。”
贾母笑骂道:“你这猴儿,你两个妹妹难得出去走走你就这样眼红。你要逛去,什么时候不能,只要你和琏儿说一声,他哪里不带你去?还来和她们争。”
“哎,看来我是没处申冤去了。老祖宗也护着她们。”凤姐假装委屈的道。倒惹得贾母也笑了。
“看你好可怜见的。”贾母笑骂道:“要不这样吧,改天我和你林妹妹说说,让她单请你一个,你看可好!”
“那感情好。我可先要谢谢老祖宗了。我可必定要在外头逛上一日才回来。”凤姐喜道。
“你们看看,她倒会顺杆往上爬。”贾母笑道:“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吧,我还担心你去把你林妹妹给吃穷了呢。”
“原来老祖宗还不是偏着三妹妹、四妹妹,竟是担心林妹妹呢。”凤姐笑道。娘儿几个在这里说笑了一阵,贾母又催着探春、惜春道:“你们快回去吧,明儿要出去,今日也该叫她们给收拾收拾,别明儿早上忙忙乱乱的。”
探春、惜春忙答应着,贾母又嘱咐了些话,又叮嘱她们早些回来,便让她们回去了。
第二日一早,黛玉就遣了人来请:“姑娘预备好了没有?我们姑娘已经在外头候着了。”
探春、惜春连忙出来,见外头停了一辆马车。彩卉、青萧连忙侍候她二人上车。二人进车一看,黛玉竟在里头。
黛玉见了她两个,笑道:“你们来了。我们今日微服出去,倒不用那些排场。不如我们几个同一辆车,便也好说说话。你们看怎样?”
惜春笑着道:“那当然好了,我有好些日子没和林姐姐一同乘车了。”
姐妹三个便同乘着车往王盛辉的酒馆里来,三人说说笑笑,倒也热闹。一边又偷偷掀开车帘,往外看看。只见外头人群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不一时就来到酒楼。王盛辉早接到水溶的通知,早早便在门前候着。
见她们来了,连忙过来,又让伙计拿了脚凳来,预备给她们下车用。三人连忙戴上帏帽,又有彩卉等忙过来侍侯着。
黛玉等下了车,看见王建辉,因还在门口,便微微颔首示意。王建辉忙带着她们到二楼早已备下的雅间。黛玉这才取下帷帽,笑着道:“又来打扰王大哥了。”
王建辉忙道:“姑娘们是贵客,平日我们请都请不来,哪敢说打扰。我这小店开了没几日,早想请姑娘过来坐坐,又怕姑娘不赏脸。今儿可好,我们这里竟是篷蔽生辉。”
又恐探春等不便,又道:“姑娘们在这里自便,这里再没人过来打扰。我先出去看看。母亲过会就来。”说着便退了出去。
黛玉笑着对探春二人道:“你们也拿了帽子吧。这里再没外人,况且彩卉她们还在外头守着呢。”
探春、惜春也摘了帽子,笑道:“可闷死我们了。”一边说一边打量着这间屋子。只见这屋子布置得很是精致,显见是经过一番精心装饰过的。四壁挂着些名人字画,更添些诗文气,又有当代名流的题跋。探春笑道:“虽说知道不好,竟连我也想在这上面留下笔墨了。”
惜春笑道:“三姐姐如今也这样骄情起来。若是想写,便只管写吧。只是不要署上自己真名就是了。”
黛玉捂着嘴笑道:“你就署上你的别号便是。再没几人知道。”
三人正在这里说着就见王嬷嬷又带着媳妇过来。王嬷嬷先上来见过黛玉等,众人连忙拦住:“嬷嬷快不必如此。”王嬷嬷又让媳妇过来见礼。
黛玉笑道:“嬷嬷不在家里歇着,又来这里作什么?这里横竖有王大哥他们就好。我们不过闲来无事过来坐坐,倒劳动嬷嬷和嫂子了。”
王嬷嬷笑道:“姑娘能想起我们这里就是疼我们了。今日三位姑娘一道过来,我只怕他们小孩子家照顾不周,就赶紧过来了。”一面又对媳妇道:“你去叫辉儿快点将预备好的小菜拿些上来,要精致的,三位姑娘可不要那些粗粗笨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