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宸也笑道:“师兄,那可要恭喜你了。你这可谓是夙愿得偿了。”水溶被他两个说得哭笑不得,只得道:“你们两个别得意得太早,我以后早晚得找回来的。”众人越发笑个不停。
还是凤儿自幼与水溶相熟,见他躁得厉害,便解围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紧着笑他了,不是还有正事吗,还不快商议。”
阙宸见凤儿说了话,倒也不敢再闹,只得说道:“正是呢,还是说正事要紧。皇兄在这里等我们所为何事?”水擎苍心中暗暗好笑:又一个怕老婆的。却不敢说出来,恐他们都恼了。只得说道:“一来是不放心溶表弟,二来想和你们商量下步的计划。”
水溶道:“忠顺王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还会有所动作。”水擎苍点头道:“不错。这老儿蓄谋已久。这次他向溶表弟下手,必定早有打算。恐怕下一次就是我了。”众人皆有深以为然。水擎苍又道:“我看他这次是必有所为了,他觊觎这个皇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在父皇在位时他便有所不甘,当日父皇突然驾崩,若不是他早被父皇派遣在外,朝中又有二三老臣死命支撑,这皇位只怕也不是我在坐了。”说着似乎想起当年艰难的岁月,不觉有些感慨。
凤儿也忆起当时风雨飘摇的日子,也有几分伤感。阙宸觉察出来,便伸出手来紧紧握住凤儿的手,好象在说:别怕,有我呢。凤儿抬起头感激的朝他一笑,又道:“我还记得那时我们都还小,也帮不上什么忙。每日只是看皇兄和母后忙进忙出,那时母后白天强撑着,晚上我睡着后却抱着我哭。”
水擎苍点头道:“不错,后来虽然我继承了皇位,可始终无法消除这个隐患。因此也把你们送出宫去。所幸你们虽受了些苦,却都学了一身本事。”水擎苍停了停,又接着道:“这十年来,忠顺王依旧在不停的扩充自己的势力。这一年来越发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我在朝中的力量虽还能和他抗衡,却没有必胜把握。况且他这些年也收罗了不少奇人异士,故此我只有请你们回来助我一臂之力。”
水溶道:“皇上说得太客气了。这原是我们作臣子的份内之事,哪用得上个请字。”水擎苍笑道:“溶表弟经改改才好,我们原是至亲,往后还是同小时候一般叫我皇兄吧。没人的时候叫我哥哥更是好的。”凤儿也道:“就是。一口一个皇上怪别扭的。也没见你叫我公主啊。”水溶见他二人这般说,也只得依言,也叫皇兄了。
凤儿道:“这次忠顺王万没想到溶表哥已经回来,我们倒是还要在外头加派人手假装加紧巡查才是。这样或者可以麻痹一时,就算他有所动作,我们也有支奇兵。”水溶点头道:“不错。如今首要的是兵权万不能落入他手中。”水擎苍道:“据探子回来报,他已经联络了外番一两个属国,恐怕不久就要起兵。我想和凤儿商议过,我们不如将计就计。”说着四人便低声商议起来。
他们正在这里说着,突然听见外头有人在叫:“皇上可在里边,我要见皇上。”凤儿皱了皱眉,道:“我出去看看。”便走了出来,道:“谁在这里吵闹,还有没有规矩了。”却见一个泪流满面的女子拼命挣脱拉住她的人,跑出来跪在地上道:“公主,求您救救我家娘娘,她快不行了。”
凤儿听了,倒吃了一惊,忙道:“你且先别哭,慢慢说。你是哪个宫的,你家娘娘又是哪个?”那女子抽泣着道:“我是凤藻宫元妃娘娘的宫女抱琴。”凤儿这才认出她来。这时水擎苍也走了出来,道:“抱琴,你怎么在这里?你们娘娘呢?”
抱琴见了水擎苍,如同见到救星一般,连忙道:“皇上,快救救娘娘吧。娘娘大出血,就快……”水擎苍大惊,急道:“御医呢!可传了和太医?”抱琴道:“和太医刚好告了假回去。其他的太医都说没救了。”这和太医却是宫内妇科最精的太医了。
水擎苍急道:“快去太医院把太医全叫进来。”说着便急忙往外走。凤儿也跟着便要出来,想了想,又回去嘱咐水溶和阙宸道:“你们两个人就都留在我这里,千万不要出去。”阙宸嘱咐道:“你也小心点。”凤儿一笑,道:“你放心吧,我去看看就来。”
说着,凤儿也赶了出来。一路上,抱琴把缘由都说了,原来下午,元妃便觉得腹中有些疼痛,传了太医来看,却说是不妨事,只注意休息便好了,又开了两贴药。岂料到了晚饭后,元妃却又疼得厉害,忙让人去太医院去请和太医,不料和太医却在当天上午刚刚告了假,一时竟请不到。
抱琴等无计可施,却见元妃流血不止,众太医皆束手无策。无可奈何之下,抱琴只得跑到养心殿来找水擎苍,不料却说在凤寰宫里,又只得一路跑到这里来。
水擎苍等赶到凤藻宫,却见一众太医在帘外,见他来了,连忙都跪下。水擎苍也不理他们,只管要进去,不料太后也到了,忙令人拦住,道:娘娘已经小产,皇上龙体要紧。水擎苍正要发怒,这时凤儿却道:“皇兄莫急,我进去看看。”水擎苍赶忙道:“你快去看看。”
凤儿答应着,便连忙进去。却见元春直挺挺的躺在床上,面如死灰。凤儿连忙上去替她把脉,却大吃一惊。连忙从怀里掏出一枚红色药丸来,让宫女给她喂下去。自己便又出来。
水擎苍忙问:“胎儿呢?元妃怎样了?”凤儿摇摇头道:“胎儿是早没了。元妃暂且救了条命回来,到底如何却还不好说。”
水擎苍大发雷霆:“你们是怎么侍候的,竟会发生这样的事。”太后也道:“此次必要好好彻查,凤藻宫众人都脱不了干系。”水擎苍又问:“和太医怎么告了假,是谁准的?”太后道:“他昨日来同我说家里有些事,要告假几天回去处理。我想着宫里只有元妃有孕,且还没到日子,况且他素来勤谨也就准了。谁料竟会出现这样的事。”说着竟流下泪来。凤儿劝道:“事已至此,皇兄、母后还需保重身子。这恐也是元妃命薄,无福为皇室繁衍子孙。就算是和太医在这里也恐怕是无计可施的。皇兄、母后还是先回去,若是急坏了身子,纵是元妃也会不安的。”
水擎苍方渐渐冷静下来,便一道送了太后回去。见左右再无旁人,便问凤儿道:“元妃到底是怎么回事?”凤儿叹道:“哥哥这宫内也不安宁了。”水擎苍连忙追问。
见水擎苍追问,凤儿只得道:“元妃并不是因为别的,却是中了毒才导致流产的。而且此毒分外厉害,本身无色无味,对常人也不起作用,唯有孕妇用了不仅会流产,而且若是再吃了通常的安胎药,还将致终身不育。”
水擎苍有些好奇地问道:“天下竟有这种药物。怎么我从前从未听说过?”凤儿叹道:“也怨不得你不知道,这药本生于北边极寒之地,轻易见不到的。且价钱又极高,所以我们这里竟很难得一见。”水擎苍奇道:“据你说来,这东西应该是难得一见的,又怎么会流入宫中呢?”凤儿似笑非笑地看着水擎苍道:“这便是你要查的了,又来问我作什么?”
水擎苍想了一回忽然叫道:“我知道了,必是那宸妃弄的鬼。”凤儿不屑地道:“这不明摆着的吗,亏你还想这么久。”水擎苍又问:“她这么做也必是忠顺王教唆的,只是如此一来,宸妃又怎么在宫中立足。”
凤儿冷笑道:“我们如今一时拿不到她的证据又能把她怎样。恐怕她还要来问元妃个轻忽之罪。”水擎苍皱了皱眉,道:“这倒不可不妨,元妃这样子恐怕禁不得折腾了。”凤儿看着水擎苍道:“看不出你还挺在乎那个元妃的。”
水擎苍叹了口气道:“她虽然是贾府出来的,只心地还不算太坏。虽有些算计,但却不曾在我面前聒噪。况且这两年我怕宸妃找梦洁的麻烦,原是故意多到她那里些,说来却也是我害了她的。”凤儿若有所思,轻轻地道:“进了这里又有几个人能得善终的。不是我害了你,便是你害了我。”
水擎苍象不认识似的看着凤儿,凤儿嗔道:你怎么这样看着我。”水擎苍笑道:“看不出我们的凤翔公主长大了,也有自己的心事了。”凤儿道:“你胡说什么,我有什么心事。怪了,我们不是在说你吗,怎么又说起我来了。”
兄妹二人边说边走,不觉已经到了凤寰宫外,凤儿问道:“还要再进去吗?”水擎苍摇了摇头道:“不了,天也不早了。水溶就在你这里住几天吧。”凤儿笑道:“那是自然。只是宸妃那里你打算如何处置?”水擎苍道:“暂且先留她几天吧。等她父亲的事办完自然就轮到她了。”凤儿点头道:“也是,现在动她反而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