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红楼梦续之浴火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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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说完,凤儿便自己回了凤寰宫。因见时候也迟了,待要去别的宫里,却又觉得烦燥,水擎苍便信步往渺云宫德妃这边来。德妃听说水擎苍来了,倒是颇为惊讶。连忙出来迎接。

德妃见礼完便笑着问道:“皇上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里。”水擎苍牵了她的手边走边说:“元妃那里出事了,你可知道?”德妃道:“刚才隐约听说了,我正想过去看看呢。”水擎苍道:“你也不用过去了,元妃一时也难醒。不如在这里陪陪我。”说着便拉了德妃的手坐下。

德妃见水擎苍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倒觉得有些诧异,不自然的摸了摸脸,道:“我这脸上脏了吗?皇上只这么看着我?”水擎苍有些歉意的说:“洁儿你可怪我?”德妃见他唤自己小名,倒有些意外,忙道:“皇上待臣妾已经够好了,不然臣妾一介民女哪能入宫伴驾,更不用说是封为妃了。”

水擎苍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洁儿还是怪我了。这些年来我也很少来你这里。其实我心中时刻都在挂念着你。只是怕来得太过频繁,反而给你招祸。”德妃听了大为感动,眼中含着泪花,哽咽着说:“皇上……”水擎苍却轻轻捂住她的口,温柔的说:“别叫我皇上,现在这里没有皇上和皇妃,只有一对普通夫妻。我只叫你洁儿,你只叫我擎苍。”

德妃听了不觉流下泪来,轻轻的把头靠在水擎苍的肩上,水擎苍觉察到,也用手揽着德妃的肩。德妃有些沉浸在此时的温馨中,过了一会儿方缓缓说道:“皇,……不,擎苍。我没有怪过你,从来没有。我知道你心里有我,这就够了。你记得吗,当年因为先皇和太后不同意我们的事,你被囚禁在太子府,我在外头时,你托人带给我的那方锦帕我如今还保存着,因为上面有你亲笔写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些年,你不在的时候,我便时常把它拿出来看看,看着它我便觉得知足了。”

水擎苍听着眼中也闪着泪花,紧紧抱着她,动情的说:“洁儿,你知道吗,这些年来,我早就想和你说这些了,好几次话都到了我嘴边,又被我生生咽了下去。因为我怕,怕你不信,怕你伤心,更怕你担心。”德妃摇了摇头,说道:“擎苍你错了。你说的话我怎会不信?这些年,你时时来我这里坐便又走了,我便知道你的心里还有我。只是你别自己扛着所有的事,我虽帮不上什么忙,却至少可以让你享受一顿并不丰盛却是舒心的晚餐。”德妃有些调皮的说。

水擎苍听了,摸了摸肚子说道:“你不说我还忘了,我都还没用晚膳呢。”德妃一听,连忙要叫人去御厨房传饭,水擎苍连忙拦住,道:“别那么兴师动众了,你这里还有剩下的,不拘什么,拿些来就是了。”说着又在德妃耳边低声道:“我可不想让人来打扰我们。”德妃听了,不觉红了脸,嗔道:“尽贫嘴。”一边忙着让人预备些吃的来。

一时便备好了饭菜,德妃便也陪着多喝了两盅酒,二人相视而笑,犹如又回到了当时初见时候。

第二日一早,水擎苍便下令内务府彻查元妃小产一事,却对昨日凤儿说的中毒一事绝口不提。过了几日内务府便报上查处的结果,不过是说元妃身怀龙孕,不知珍重,疏于行事,致使龙孕有失。因为妃嫔,不好自专,请求皇上降罪。太医院有误诊之罪。于是把那日出诊的太医革职了事,另就惩办了两名凤藻宫的宫女。水擎苍看了,冷笑了下,大笔一挥,写上:“依断。”又令人到凤藻宫传旨,降元妃为元嫔。

原来水擎苍见了内务府这个报告,便知必是忠顺王之意,只是如今尚不是撕破脸的时候,也只能装聋作哑。又恐宸妃不肯放过元春,便竟下旨贬为元嫔,暗中又嘱咐凤儿多去关照一二,凤儿只得答应。

元春此时已然醒转,一时间听得这个旨意,竟昏了过去。所幸凤儿恰在旁边,倒又及时救了她一命。过不多时,元春悠悠醒转,便失声大哭。凤儿见她哭得伤心,倒有几分不忍,便说:“你先别哭了。皇上虽然下旨贬你为嫔,却并没有让你迁出凤藻宫,又没有别的处罚。你还是一宫之主,这便是莫大的恩典了。也是皇兄念在这些年的情份才这样的,不然你看哪有一个嫔独居一宫的。”

元春哭道:“可怜我的皇儿无端丧命皇上却不追究。”凤儿听了正色道:“你可不要胡乱说话。内务府已然调查清楚了,是你自己不小心。也处置了出诊的太医和你的宫女,你还要如何追究?”

元春听了,倒止住了哭泣,惨然一笑:“公主也这样认为吗?如此请公主转告皇上,臣妾唯有一死以谢皇恩了。”凤儿厉声道:“我劝你最好不要说这种话。今日幸好是我听见,若是换了一人,你还有命吗?皇兄已然下旨,这便是事实了。你莫要再胡思乱想,莫负了皇兄的一番苦心。死是最容易不过的,若是果然要寻死,谁也拦不住。只是你别忘了,你虽然已经失去孩子,却还有父母家人。若你再有个三长两短,你那一大家子人可如何是好。”

元春一听,倒如醍醐灌顶:不错,自己身后还有贾家。如果自己一倒,试看看诺大一个贾家,有谁能撑起?到时不必外人来抄,自己便败了。更何况,自己的孩子未出娘胎便死了,若要给她报仇,也只有留了自己一条命。

元春想道这里便收了眼泪,对凤儿道:“多谢公主指点。元春今后再不轻言死字。”凤儿听了,倒松了一口气,淡淡地道:“你不必谢我,我也是受人之托。你自己好生养着吧。”说着便转身离去。

这里抱琴等见凤儿离去,连忙上来侍候。抱琴原是元春的贴身宫女,论理她是第一个要受罚的,却因凤儿当时淡淡的一句:若不是她冒死来闯我的凤寰宫,多少个元妃也死了,我倒是最佩服这样的忠肝义胆的人了。内务府方不敢定其罪,故此留了下来。因此,抱琴也分外感激凤儿。

抱琴又给元春吃了一丸药,方好了些。元春问道:“这些日子可有谁来过?”抱琴想了想,只得道:“只有皇后娘娘来过二次,外就是德妃娘娘来过几次。凤翔公主倒是每天过来两三次。”元春无力地道:“这也罢了。皇上可有来过?”抱琴回道:“那天出事的时候,皇上倒是赶了过来。”

元春道:“皇上后来还有来过吗?”抱琴踌躇了会儿,元春道:“没事的,你尽管说,如今我也看透了。”抱琴方说:“后来倒没有再来过。不过,公主说是皇上嘱咐她来的。”元春在枕上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自个儿静一静。”抱琴虽不放心,却也只能出去。

元春独自在想:自己入宫多年,本已就年长色衰,这次偶然得到帝宠,得以怀孕。本想着能生下一儿半女,也好有个依靠,不料却出此意外。这宫中最恨自己的莫若宸妃,只怕就是她作的手脚。可她父亲忠顺王权倾朝野,连皇上都奈何不得。如今只有早早令人出去告诉家中,一切均要收敛行事,莫要再惹事生非,或许还可保得一时平安。

想到这里,元春忙叫了抱琴进来,道:“你快找个机会,把这里的事带出宫去,再告诉太太,就说是我说的,一切均要小心行事,莫要再胡闹了。”不料抱琴却道:“娘娘放心,娘娘昏迷的那几日凤翔公主已经令人带出话去了。”

元春不觉大奇:“凤翔公主?她为何如此周到?”抱琴小心翼翼地道:“依奴婢看来,公主也不象往常见的那般胡闹。这几日全亏了她在这里照看,要不我们这里哪还有人理。”

元春沉吟了片刻方道:“这也罢了。你看着有机会捎个信儿出去,就说我一切都好。也免得老太太、太太担心。”抱琴连忙答应着。

元春不免在想:我也凤翔公主本无深交,这次遭此大难,却不料她竟如此鼎力相助。虽说她是公主,自己是妃嫔,二人没有什么利害关系,只是她也犯不上来帮自己。若说是祖辈余荫,只这凤翔公主乃是太后与先皇的亲生之女,正经的帝子皇孙,自家却也高攀不上。元春想来想去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却说贾府中因知道元春小产,却是乱得不得了。贾母、王夫人一边担心皇上是否会降罪贾家,一边又在挂念元春在宫中不知如何。想着元春遭此大难,身边却没个亲人,虽有个抱琴,却倒底只是个丫头,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是一时要商议个事也无人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