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擎苍也不再说,只是揽着德妃的肩道:“好了,你也不用为她说话了。我过来是特意看看你怎样了。别老是说她了,怪扫兴的。”
德妃听他这样说,不觉嫣然一笑,水擎苍却不觉看得呆了。
正在此时,忽然有人来报:“皇上,不好了,不好了。”
水擎苍大惊,不知出了何事,连忙问道:“又出什么事了?快快说来。”
来人连忙道:“禀皇上,原先关押着的长信宫陈御厨服毒自尽了。”
水擎苍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追问道:“怎么会出这样的事!不是被看管起来了吗?怎么又出这样的事?”
那来人却也不甚知道,水擎苍无奈,只得温言对德妃道:“洁儿你好生在这里歇着,有什么事尽管打发人来告诉我。”
德妃含笑点点头:“你放心去吧,我没事的。”
水擎苍这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水擎苍便往长信宫这边来,原来那陈御厨正是长信宫中的御厨头儿,那日那道酒酿山鸡却是他掌勺的,此案关键之人,如今听闻他也中了毒,水擎苍如何不惊。
水擎苍赶到关押之处,见小安子正领着人在那里查看呢。见他来了,小安子连忙出来拦住:“皇上,里头脏得很,您留步吧。”
水擎苍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我倒是想歇着呢,可惜我没有个好奴才,也就只有事事亲历亲为了。”
小安子不敢说话,只得跪在地上不住地嗑头:“皇上怪奴才原是奴才没办好差,奴才不敢有二话。只是皇上还当心龙体,若有个闪失,奴才如何去见太后、皇后她们。”
“你起来吧,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水擎苍见他可怜,叹了口气道。
小安子连忙道:“先前奴才已然叫人将这陈御厨严加看管起来,不料方才突然有人来报说他在牢中死了。奴才便连忙带了人过来,只见他已经倒在地上七窍流血死了。”
正在说着便听见有人道:“皇上呢?”却正是阙宸的声音。
水擎苍忙扬声音道:“在这里。快进来吧。”
却见阙宸独自一人急匆匆地进来。水擎苍奇道:“你怎么这时才来?凤翔呢?她到哪去了?”
阙宸忙道:“你还说呢,我和凤翔今日本打算好好玩上一日。这不才出了城,就见她手下那些人放了信号弹。我们就知道有事,就急急赶了回来。凤翔已经去看林姑娘和二皇子了,原本我也要去的,因为听说你在这里,凤翔恐怕你这里有事就让我过来了。”
水擎苍叹道:“你看看你们才出去半日,就出了这样的事。这帮子人不知道是做什么的。连看管的人也会好好的死了。”
阙宸连忙道:“你也别急了。这样吧,你到外头去歇着,我去看看。”
“好吧,那又偏劳你了。”水擎苍无奈道,又让小安子同阙宸一道进去。自己却往二皇子这边来。
此时皇后等也早已赶了过来,因太后年纪大了,恐她心中着急,故此水擎苍令人暂时并未去告诉她。
早有人将事情告诉了皇后,皇后因问道:“药煎好了吗?”
一旁便有人道:“煎好了。
“怎么不给郡主和二皇子服下?”皇后又问。
众人不敢答言,只是看着水溶。皇后不耐烦,又问了一声。水溶沉声道:“是我不让他们喝的?”
皇后不解地问道:“为何?难道王爷不想让郡主和二皇子早些醒来?”
水溶气道:“我当然想他们早点醒过来,只是这宫中太医我却不敢全信。还是等凤翔他们回来后再说吧。”
皇后见水溶说得如此直白,一时语塞,也不好认真和水溶计较。只得走到二皇子身边,看了看那小小的孩子,便道:“郡主是大人还能多等些时候,二皇子如今尚幼,哪里等得?”
众人不敢答言,皇后又道:“还愣着作什么?还不快将药拿来。”
便有宫女转身出去。皇后又对水溶道:“本宫倒是对太医院太医的医术放心得很。既然王爷不放心,不如让二皇子先服了药,看看效果如何,郡主再行服用,你看如何?”
一语说得两旁众人皆惊,二皇子虽非皇后所生,却也是皇上血脉,金枝玉叶。黛玉虽有水溶、凤翔垂爱,却不过是个异姓郡主罢了,皇后这样说竟隐隐有黛玉贵于皇子之意,竟是要二皇子试药。
水溶却不理她,只淡淡地道:“娘娘是后宫之主,二皇子身份却也是贵重异常,只怕娘娘也无法作主吧。”
皇后大为恼怒,却不便跟他发作,转过头去轻咳一声,帘外侍立的一位小宫女轻轻颔首,连忙捧了一碗药进来,跪禀道:“娘娘,这是太医院吩咐下的,外面已试过三次了,断无碍的。”
皇后点点头,接了过来,宫女又递上银勺,她搅了搅,舀起一勺放进口里,不由得一皱眉:“怎么都凉了?”
那小宫女从容应对,朗声答:“回主子的话,外头天太冷,小厨房又关着,这还是屋檐下头现起的风炉煎的呢,只不过……”她虽未说完,但言下之意,人人清楚,这一番变故闹下来,奴才们自然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谨慎为要,一碗汤不知道要过多少道关卡,等呈上来,自然早就没了热气。
皇后心中暗喜,这皇后虽说平日温婉和淑,母仪天下,却也有自己一番私心。水擎苍如今年逾三旬,膝下只有二位皇子。一位便是二皇子,皇长子却是皇后之子。如今虽然都还年幼,却也是潜在的危胁。
方才听人去报告说二皇子和郡主中了断肠草之毒,心中暗喜,便立刻去翻查了医书。原来这皇后平日无事,也时常看些医书药书之类,因此宫中也颇有些古本医书。原先她偶然间看见书上有关断肠草的记载,颇有兴趣,因此便有些印象。
皇后正要将药给二皇子喂下,水溶却又道:“娘娘可要想清楚了,二皇子虽非娘娘亲生,却也是天皇贵渭,若有闪失,只怕娘娘也担不起吧。”
皇后听他这样说,转念一想,便又停住,将药递给身旁宫女,道:“既然王爷这样说,本宫也不作这个主了。免得一旦有点不妥,反来怪责本宫。只是虽不喝药,却也得喝点水吧。”
水溶听了也觉得有理,便不再说话。皇后见了心中暗暗得意,忙让宫女拿了两碗****来,。皇后牢牢捧着那碗参汤,她使个眼色,示意宫女们将二殿下扶坐起来,伸出银勺,放在汤碗中一舀……
又对水溶道:“你要不要给紫云郡主也用一些?”
水溶想了想,终于忍住,摇了摇头道:“不必了。”
皇后也不管他,便让人将****端了下去。
没过多久,二皇子却又剧烈地咳了起来,竟又咳出些血来。水溶等大惊,一边忙着给黛玉把脉,一面又命彩卉过去看看。唐杰也连忙上前,眉头皱得紧紧的,半响方道:“小殿下年纪尚未幼,方才吃的又多,因此竟比郡主严重些,只怕不能拖太久。需得立刻服药才是。”
水溶听这样说,也有些犹豫起来。正在一踌莫展之时,却听凤翔叫道:“玉儿妹妹呢?”
原来凤翔急急与阙宸赶回宫来,让阙宸去找水擎苍,自己却往里头来了。一进门,便见里头太医、宫女、太监满满一屋子。众人一见她来,连忙避在两旁。凤翔来不及说什么,连忙掀了帘子往内室里来。
一边道:“玉儿妹妹呢?”水溶一见她来,眼中好象要冒出火来,从黛玉床边站了起来,低声喝道:“你怎么这时候才来。”
凤翔也不理他,便来到黛玉床前,俯下身去,看了看她的脸色,又用手轻轻将她眼睛打开,看了看她的瞳孔,这才问道:“可服了药没有?”
水溶忙道:“只吃了一丸你留下的药,其他还正没吃呢。因为太医说暂时没有大碍,你们又还没有回来,我又不懂得这些,所以只让他们开了药方,却不敢给他们服下。只是如今二皇子病情忽然有变化,你快去看看吧。”
凤翔连忙跑到二皇子榻前,看了看,又捏开他的嘴巴,认真看了一回。惊问道:“你们给他吃了什么?”
皇后忙道:“并没有吃什么。”
凤翔想了想,又道:“真的什么都没吃?”
水溶忙道:“方才喝了碗****。”
凤翔忙道:“可是冷着喝的?”
皇后心中呵噔一下,心道:难道这丫头竟知道忌凉不成?
凤翔却也来不及再问什么,只是让人将煎好的药端上来,自己先尝了一口,道:“是这药了,快去端一盆炭火进来放在屋里,先热一热再喂二皇子和郡主喝下。”
皇后心道:不好,好好件事又被这丫头给搞砸了。心中颇不甘心,便道:“只是殿下金尊玉贵的身子,怎么禁得起炭气。”
凤翔忍住不快,解释道:“断肠草忌凉,若是这药汤是凉的,服下便如同服毒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