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没有应声,想了一下,轻轻的道:“母妃,容我回去问问王爷的意思可好。”北太妃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说王儿也没个房里人,你把西侧院派人收拾一下,找个日子办了就是。”
黛玉犹豫了一下,道:“母妃,不是儿妃心窄,母妃也知道王爷的脾气,若是不合意,岂不给王爷添堵,让儿妃去问一下,若王爷答应,那就按母妃的意思办,可好。”
北太妃道:“也好,自来三妻四妾的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看母妃不也为老王爷纳了几房,你做为王妃,也该为王儿想想,即使在外颜面上,也不能拂不过去,让同僚取笑。”
轻轻的应下,北太妃又问了几句府里的事,黛玉恍惚的答了,心里却一直像有块巨石在堵着,压得有些喘不过起来。
回到玉竹苑,紫鹃察觉到黛玉的神色有些心不在焉,不由道:“王妃,太妃刚才可是又让你为难了。”
黛玉轻轻叹了口气,道:“没有,不过是问了几句府里的琐事。”想了一下,黛玉道:“紫鹃,你去把那块玉佩拿来。”
轻轻的抚摩着玉佩,黛玉不由想起水溶留玉佩时的情景,耳旁一个声音低低的道:“我是个无情的人,不过只对一个人多情。”“是要名声还是要我,那就看颦儿如何想了。”
忍不住舒了口气,黛玉清灵的眸子竟有了一丝茫然。
陪着太妃用过晚膳,水溶和黛玉便辞了出来,慢慢的往后走。
初夏的风微微的,带着一丝清爽,拂去了白日的燥热,夹着一阵阵时浓时淡的花香。
拉着黛玉的手,心思慎密的水溶隐隐的觉察出今日的黛玉似乎有心事,若无其事的看着旁边的花树,水溶道:“颦儿,今日府里可有什么新鲜事,说出来让我听听。”
看着身边英俊倜傥的水溶,黛玉忽觉得有些心酸,低声道:“还是那些小事,哪比的你在外面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
水溶轻轻的道:“这句话颦儿是夸我还是损我。”叹了口气,水溶道:“有时想一下,真厌烦了朝堂上的这些尔虞我诈,好希望就这么陪着你,抚琴赏花,观景作画。”
黛玉道:“是吗,我还……”忽见子扬急匆匆地跑来,对水溶道:“王爷。”俯身低低说了几句,水溶的脸色一变,厉声喝道:“在哪里。”
子扬道:“他们已经跟过去了,请王爷示下。”想了一下,水溶道:“颦儿,你先回房吧,我必须亲自去一趟。”
黛玉轻声道:“小心一些。”“知道了。”话音刚落,水溶和子扬早已拐出了花丛,只剩下黛玉呆呆的望着已没人影的夜色淡淡的叹了口气。
阴暗的刑部大牢里,夜袭的人早无一个活口,水溶皱着眉头,低沉的喝道:“如此铜墙铁壁的大狱,竟让人进来,李证,你可知罪。”
李侍郎忙上前道:“属下知罪,请王爷责罚。”水溶冷冷一笑,道:“责罚,责罚又有什么用,人证生死难料,难道你能妙手回天。”
李侍郎没敢做声,只是低低的应着。若有所思的看了李侍郎一眼,水溶道:“传本王的话,李侍郎疏忽大意,令的刑部大狱竟被人偷袭,真是难咎其责,着令崔郎中暂代刑部大狱事务。”
李侍郎忙低头谢恩,水溶看了一眼幽深的大狱,别有用意的道:“本王倒奇怪了,贼人真是神通广大,竟然连大狱几时换岗都摸得清清楚楚,倒让本王怀疑是不是刑部里有了……”
没有说下去,但此意却是不言而明。李侍郎微微的动容了一下,心却不知不觉的跳了起来,道:“或许是碰巧也不无可能。”
水溶淡淡的一笑,道:“侍郎说的也有理。不过今日伤了我北府的子扬,若是哪日让本王查出什么蛛丝马迹,可认不得情面。”
李侍郎附和的笑了一下,又说了几句,李侍郎道:“王爷,天也晚了,请王爷先回去歇息,这里的事交给属下去办。”
水溶冷冷看了一眼,随后道:“侍郎也跟着忙了半夜,这里的事就交给崔郎中去料理吧。”说完,唤着小安子疾步离开了。
看着水溶有些冷漠的神情,话里有话的答复,李侍郎只觉得有一股冷气,一直从头寒到脚。
夜色渐渐深了下来,黛玉焦灼的不时望着外面,灿灿的灯光映得黛玉白皙的脸上闪闪烁烁。
紫鹃悄悄地过来,道:“王妃,王爷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你先上床歇着,等王爷回来了紫鹃再唤你。”
黛玉摇了摇头,道:“你先下去吧,我依着被子靠一下,看子扬的神色,好像事挺急的,也不知怎么样了,真让人担心。”
依着软靠,闪烁的烛光忽明忽暗的亮着,房里静寂无声,黛玉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不觉有些恍惚。
隐约见得水溶笑着走了进来,依然是离去时的那身家常绸衣,玉树临风,风度翩翩。过来扶起黛玉道:“颦儿还没睡。”
黛玉刚要回话,却见紫罗轻轻的走进来,对水溶道:“王爷,奴婢服侍王爷更衣吧。”水溶自然而然的道:“好。”
看着紫罗熟悉利索、旁若无人的服侍着水溶,黛玉忽觉得心里酸酸的,疼疼的,末了,水溶对紫罗吩咐道:“紫罗,你去准备一下,本王一会儿要沐浴。”
紫罗低声应下后,道:“王爷还用那种檀香。”水溶道:“一切还是老规矩。”转过身来,水溶对静默不语的黛玉道:“颦儿想什么呢。”
黛玉木木的看着紫罗退了出去,忽的低声道:“亦清,你不是说过,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我想问你一句话,以后你能不能别再娶其他的女人,即使是姨娘。”
感觉到身边的水溶一怔,黛玉不由抬眼看去,只见他如玉的脸上有一种哭笑不得的神情,随后是他平淡的语气:“颦儿,你怎么会这么想,自来男人三妻四妾乃是天经地义的,何况我是王爷,北府多开枝散叶是我的责任,光进王府玉牒的就有三位王妃,还有数不上的妾室,你让我如何答应你呢……”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黛玉忍不住激动地摇着头,双手情不自禁的去抓水溶的手,忽听耳边有人急声道:“颦儿,颦儿,你怎么了。”
睁开眼,黛玉有些不适应眼前的光亮,眯了一下,才见水溶焦灼的目光正瞪着自己,自己的双手被他紧紧抓在手里。
回想起来,原来刚才是做梦,想起梦中的情形,黛玉忽觉得有些委屈,忍不住趴进水溶的怀里哭了起来。
轻轻抚着黛玉的纤瘦的肩头,水溶柔声道:“刚才做恶梦了吧,我一进来就见你大声嚷着,双手乱抓。”
平静下来,黛玉敏感的嗅到一种说不清的气味,才刚要问,却见进来送茶的紫鹃惊声喊道:“王爷受伤了。”
黛玉大惊,不由道:“亦清,你伤在哪里。”说着,忍不住浑身打量,纤瘦的玉手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
水溶一把握住黛玉的手道:“别担心,不是我受伤了,是子扬不小心受了点伤,可能蹭到了我身上。”
转过身去,水溶对紫鹃道:“给我拿件长衣换上,还有准备一下,我要洗漱。”转过头,对黛玉道:“你先歇着,我去去就来,我知道你爱洁,免得熏了你。”
一时恍惚,黛玉竟觉得刚才的一切仿佛似在梦中,忍不住摇了摇头,黛玉这才回过神来。
看着清清爽爽走进来的水溶,英气逼人,气度凌然,黛玉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太妃的话和梦中的情景,一时竟有些发呆。
水溶弯身笑着道:“颦儿,我发现你今日怎么恍恍惚惚的。”黛玉垂下眼睑,低声道:“哪有的事,我只是在担心今夜的事,亦清……”
水溶扬起身,英俊的脸上淡淡然然,轻描淡写的道:“没事了,你放心吧,只是子扬恐怕得歇几日了。”
俯下身把黛玉揽在怀里,水溶低声道:“颦儿,你心里一定有事瞒着我,傻瓜,你喜怒于色,我阅事无数,又怎么会看不出呢。”
黛玉没有做声,只是把头往水溶怀里埋了埋,过了一会儿,才听她幽幽的道:“亦清,我刚才等你时做了一个梦,梦见你说要……娶三个王妃,还有数不清的妾室。”说到后来,黛玉的声音已是低了下去。
水溶微微一愣,没有做声,随后叹了口气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就是你今日心不在焉的事了,是母妃吩咐你的,还是你自己闲着乱想。”
黛玉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抬起头来,如水的清眸静静地看着水溶,随后抬起莹白的手指,轻轻挽起水溶刚刚洗过的墨发,恍若无人的道:“亦清,那****说以后只要我一个人为你束发,你看你的头发有些乱,来,我帮你把头发再梳一下。”说完,径自去那边把梳子拿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