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慢点,等香儿过来扶您起来。”坐在旁边,没事拿着一只绣花绷子刺绣的香儿说话间赶忙的跑过来,扶住她早已经站直了的身子。
“不用扶,香儿,我还没有笨重到那种样子的,需要的时候我会叫你的。”她笑着推开香儿的手,好好的人,一天到晚的精神萎靡,出门走路都需要人扶着,她看着就会别扭,难不成已经惜弱到那种样子?生命在于运动,太娇贵的人,身子总是不会太健康,她一直保持着每天有足够量的运动,这样才会精力充沛,浑身有力量。
刘府中,闲田跟在刘府的管家身后穿过庭院,走在亭台楼阁,池馆水榭中间,看着映在青松翠柏之中的假山假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有着别致清雅的幽静。
假山下,荷池曲径蜿蜒,小桥流水“丁冬,丁冬”的水声,像是夹杂着孩童清澈的欢笑声,和身边的清风,花香,交织成一曲动人的“春曲”。
听说那些老乡现在都已经好很多,凤萧正在给他们做着康复治疗,很快就会没事了,她的心情跟着这春意黯然中一阵阵的喜悦。
穿行九曲回廊,正要步入前面的院子的时候,她眼角余光忽然看见一道竹韵色的身影坐在假山旁边的凉亭中默默凝滞,默坐在荷池边的陈来风一袭青色衣裳,一件青色的石榴裙,外批一袭青色纱衣,肩上有一条用上好的淡淡的黄色丝绸做成的轻纱罩衣,穿上与裙子绝配,裙上绣着白色的百合,那白里透着点粉红,就犹如那白皙红润的脸庞。
一头青丝盘成圆状,插着几根镶着绿宝石的簪子,下层将散落的发丝飘在肩膀上,耳坠也是镶着绿宝石的,白色的玉颈,带着绿松石项链,为玉颈添了不少风采,白皙的脸庞上粉嫩的朱唇,为美丽的脸庞添加了不少风韵,那玉手随意的拿着一方浅绿色的锦帕,上面一株盛开的梅朵显得分外的娇艳。
和刚见到她的时候,此刻的她多了一份消瘦的风韵,少了一分活力四射的强韧气息。
“香儿,你先跟着管家一起去把衣服送给凤公子,我一会在过去。”闲田看着这时候的陈来风有种淡淡的伤感,不知不觉中有着一种莫名的伤感。
说起来,她是刘昕的正妻夫人嫁进刘府的时间已经有三年多,说起来也是不短了,以前,刘府中所有的夫人都是一样境界,刘昕根本就无心男女之事,大家都还有个盼头,感觉他只是没有到蝉联男欢女爱的时候,到时候自然就会有机会,毕竟,大家都是出自名门,安分守礼,而且是个个青春靓丽,总会有机会的。
可是,自从闲田出现,一直到她知道闲田也是一个女人的时候,她满怀期望的心瞬间一落千丈,再也提不起来兴致。
相公不是没有兴趣,不是没有男性的功能需求,他就是对闲田情有独钟,任谁也代替不了,这是她看得清楚,也没有办法去改变的事实,她感觉到前所未有过的无力,再也提不起一丁点的兴致,她把所有的郁闷都放在了心中,无人的时候默默流泪,在大家面前,她还是尽量的保持着昔日的笑颜。
而这一切,闲田看的清楚,她能理解一个女人深爱着一个男人无怨无悔付出的无奈,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而且,一丝来不得勉强,越是勉强去捆绑的感情到最后越是悲哀,这些,她是深深知道的。
照她现在的想法,当初,她和吴征的感情就是被捆绑在一起的一段感情,她一直以为那就是爱,现在的她才知道,是她的梦和吴征他们对金钱的奢望,捆绑住了那段不该有的感情,才会变成一种伤害。
就算没有后来的事情发生,他们也不可能做到一辈子的心灵相通,放开身心的去投入,因为他们的感情中,原本就掺杂着不纯的动机,包括她自己也是,她迫切的想要有个温暖的家,而没有去在意,吴征是不是能够给她一个温暖安逸的家的人。
想想眼前的这个女子和刘昕的关系,从一开始就决定了是一种悲哀,包括刘府里面的那些女人,他们嫁进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结婚生子,带着这个被强加进去的动机,她们没有选择的潜意思中会爱上刘昕,这种爱有着很强的占有力,极度不安全的心情,让她们不择手段的去争取着夫君的宠爱,其实,说到底,她们根本就没有去爱,而是尽一切努力去维系着他们没有选择的潜意识。
陈来风无疑已经意识到她的失败,她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失败,可是,她也是一个特别的女人,她认识到失败之后,没有把她的失落妒忌变成一种伤害,而是把这种接近痛苦的失落深深藏在的心里。
走到陈来风身边,闲田悄悄坐在她旁边的石凳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陪着她。
陈来风看见走过来的淡粉色裙摆,看见那双秀着一对金线蝴蝶的绣花鞋,闻到一种独特而淡雅的淡淡香味,她已经知道了来的人是谁。
“是你,他不在府里,今天早上宫里来人说有急事,进宫去了还没回来。”陈来风淡淡伤感的话语,没人的时候,面对着闲田,还是忍不住有着微微的起伏,浅浅心酸,透过鼻翼下流动的气息,牵动着一阵阻滞,让她的话音有些微微的涩。
“我,不是来找他的,看见你一个人坐在这边,我找凤萧,路过,过来和你说会话。”闲田眸中闪过一丝尴尬,确实,从表面上看,眼前的这个女人的殇是来源与她,可要是没有她的出现,刘昕就会和她有着幸福么?
不是不可能,然而,感情根本就不是人的理智可以控制的,如果能够控制的了,哪里还会有感性这个词语的出现。
“哦。”陈来风轻轻的一声低语,静静的看着池水里自由游荡的一只只漂亮的锦鲤,沉寂片刻后,抬眼羡慕的看着闲田还没有明显的肚子,她满目的羡慕之色,缓缓呢喃开口,像是和闲田倾诉,更像是她的一种心声无意之间的外泄。
“我知道,他这一辈子也不可能爱上我的,我只希望,他能够给我一个孩子,让我守住自己的孩子过完下半生。”陈来风低语呢喃,满目期待中,浸透的是一个古代女子的辛酸。
“会的,夫人,你是一个好女子,是他不会珍惜,缘分该到的时候,你一定会有你希望的幸福的。”闲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沉寂片刻之后,才说出了她的祝福,也能算是一种安慰。
面对眼前女人的殇,她想到这刘府中,还有好几个一样心伤的女人,她心头一声恍惚,仿佛真的是她剥夺了这些女人的幸福。
两个视为情敌的女人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闲田稍坐了片刻,她起身告辞离开,抬起的步伐在跨出一步之后,她又停了下来,凝滞住。
“夫人,我不会在京城中再住很久的,过了这段时间,我有了我可以去的去处,我会带着我的孩子永远的离开京城的。”说到这里她感觉到心中一阵莫名的颤动,她根本不知道为什么,紧跟着,她还是从心中给出了这古代女子衷心的祝福。
“夫人,幸福是靠一个人争取的,在想得到爱之前,先要让自己学会更多的爱别人,你已经做的很好,只要你能把这种好继续下去,我相信,你一定会有你自己的幸福的。”一句给陈来风的提醒,也是她历尽情殇之后,感悟出来的感觉,不管对不对,人家会不会听,她不在乎,她只是想说出来心里会舒坦很多。
皇宫大殿,沧月皇帝赵睿渊一脸死寂,尊威中透出从没有有过的危机感,文武大臣各站一边的威严大殿中,金碧辉煌中透出剑拔弩张的急促气息,看似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
“皇上,一直和沧月交好的胡人忽然犯境,其中必定是有原因的,前线有没有消息说,他们用的是什么名目呢?”站在首位上的刘昕冷冽沉静的面容中显而易见的焦虑,微微苍白的唇瓣,因为新伤旧患一直没有断过,激动焦急的话语刚刚说出来,就已经引起一阵揪心的咳嗽。
站在另一边的于仁从稀薄的胡髯中间透出一丝诡秘浅笑,摸着下颚的几根山羊胡子,上前几步关切的问候着他。
“哎呀,刘大人,您的身子怎么会这么惜弱啊?身子不好,就回家休息一下嘛,我堂堂沧月大国,人才济济,在座朝堂上的年轻后生,哪一个不是才高八斗,文韬武略,让丞相大人如此带病操劳,要是让别人知道,还以为我们沧月没人了呢。”于仁笑语中一丝得意讥讽,狼子野心显而易见,当今朝堂,就连皇帝太后也会忌讳他三分,可想而知,他还会怕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