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除了刘昕,只有陈胜会和于仁说辞,如今陈胜因为家事状态一直萎靡,本来看着刘昕就是一肚子的气愤,哪里会有精力去说辞于仁。
“来人啦,丞相偶感风寒,给他安排一个座位,大家同是一朝君臣,应该同心协力的为皇朝鞠躬尽瘁,同心协力,大家继续商量国事,还有谁要说的,赶紧说说。”皇帝赵睿渊的一句话,驳回了于仁的讥讽,用行动上的作为给了刘昕一个支持的肯定。
于仁面色一怔,隐晦从精锐的三角形眼眸中一闪而过,心头的不悦完全的显示在脸上。
这么多年来,皇帝一直对朝政之事看似有意无意,不太关心,也从来没有博过他于仁的面子,如今,他早已尽做大之时,皇帝的一个举动,无疑是给了于仁当头棒喝的一记打击,他心中怒火中烧,眸底的怒火直逼皇帝而去,咄咄逼人之势,显然是忍无可忍。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今天的皇帝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毫无徘徊畏惧,倏然扫视的横眸天威尽显,一记凌厉目光似乎是一道犀利如铁,削铁如泥的金光宝剑,直刺向于仁的眼眸。
毕竟是老奸巨猾,于仁心中一怔,顷刻间沉静下来,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不能在这个时候有所差错,用不了几天,看你还能不能这样的嚣张。
“是!皇上,臣听说,胡人之所以造反,全是因为我沧月中一个胆大妄为的女子,她居然削掉胡人小王子的一只手臂,胡人代王怒不可遏,才会发生的如此浩劫。”于仁沉静之余,早有准备,假惺惺的躬身一礼,说出的话音任然是抑制不住的无比狂妄。
“于大人如何知道这件事?那女子为什么要削掉胡人小王子的胳膊?一个弱女子有这等作为,恐怕是空穴来风吧?”刘昕半依在座椅上,深陷去半个身子,紧接上于仁的话音,话语犀利,几句话一气呵成,紧逼于仁的嚣张气焰。
“空穴来风必有原因,这件事情千真万确是有的。”于仁反噬气焰,一句话胜券在握的得意。
“千真万确,无凭无据,于尚书怎么能如此独断专言?”冷冽锋芒一直紧盯住于仁的眼睛,虽然是坐在一边脸色煞白,一只手一直紧紧捂住胸口的伤痛,额头微微渗出一层细密汗珠,却是气势磅礴,丝毫不逊色于仁。
于仁一脸的嚣张跋扈,他早就认为他是吃定了刘昕和皇帝,哪里还把他们看在眼里,尤其是现在,刘昕自从上次身陷牢狱之后,几乎只剩下一个虚名,所有朝中的实权全都被他掌控在手里,刘昕只剩下一个形同虚设的虚架子,皇帝也是。
于仁早就已经不把他们看在眼里,此时刘昕的镇静,被他狂妄的目光看成了不自量力的力挽狂澜,在他看来,此时的刘昕早就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哈哈——”于仁得意的一阵狂笑,即将到来的胜利冲昏了他的冷静意识,他看着刘昕他们的“垂死挣扎”心情如同苍鹰翱翔万里苍穹般飘飘然。
“无凭无据,就是你刘昕的九夫人,不到半个月前,在京城的一家面店里亲手斩断了胡人小王子的一只胳膊,你刘昕还在这里装腔作势?你敢说你不知道?”于仁几乎是咆哮的声音,说话间,从眼底鄙夷的看着刘昕一脸苍白的脸色,他忘形的嚣张,狂笑怒指刘昕的鼻梁而去。
没有一点的声音,整个金銮殿的辉煌,仿佛瞬间掉进无底深渊般阴森压抑,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的一场针锋相对的气焰较量吓傻眼,死亡的气息,从来没有过如此的接近过,所有的人都不敢去任意呼吸,生怕一丁点的不顺气息,就会扰乱事情的结局,因此丢掉他,甚至他整个家族的性命。
“你还有什么说的么?你敢否认?那件事不是你刘昕刘大人的九夫人前几天的杰作?”于仁看见刘昕久久没有在出声一脸的沉静中透出一丝诡异神秘的浅笑若隐若现,他反而心中晃过一丝不适,他稍稍冷静了些许,迎上前再次逼问。
“我在表态之前,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于尚书,希望尚书大人能够如实告诉本相。”刘昕一句话坦坦荡荡,话音之余,忍不住的几声咳嗽,他的身子最近越来越虚弱,他有些承受不住的换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淡淡问着于仁。
冷静下来的于仁这才发现,从头到尾,他刘昕脸色苍白,气息消沉原本都是与他的底气一点没有关系的,他是因为身上的伤势,加上后来不顾一切的试药,以致身子极度的虚弱,才会冷汗淋漓,脸色煞白。
于仁心中暗呼不好,没等他有时间考虑哪里不妥,刘昕已经说出了他要问的问题。
“请问,于大人?闲田那日在面店里削掉胳膊的人,你为什么肯定就是胡人小王子,不说胡人小王子,就算是普通的每一个胡人进我沧月边境都会有明文记录,为什么边关通牒上,一点没有相关的记录?尚书大人是如何他就是胡人小王子的?而且,京城的人都知道,那个人与最近的一起京城下毒事件有密切的关系,难道?尚书大人与这件事情脱不了干系?”刘昕的问话,嗓音越说越大,速度越来越快,气势,越来越浓烈,逼的迎上去的于仁惊慌中禁不住节节后退。
他没有想到,一点实力都没有的一个光杆丞相,被架空的高官,还能有这样强烈的杀气,哪来的底气来支撑他的?于仁不明白,细细看着刘昕,惶恐在于仁眸中一闪而过。
他不过是一只纸老虎,他所有的一举一动都不曾离开过他渔网式的监视范围,他刘昕还能拿他怎么样?不可能。
于仁想到这里,肯定,他就是自己吓自己,重拾过满满信心,扫过一眼满朝文武,无不胆战心惊,再看看坐在朝堂之上,却早已尽被他架空控制住活动范围的皇帝和刘昕,他再次狂妄的一声长笑。
划破苍穹的阴森笑声中暗藏极深的阴鸷,恐惧在朝堂上豁然无限放大,不安,出现在出皇帝和刘昕之外,所有人的脸上。
于仁的笑声在这个时候戛然而止,他锋利目光猛然间横扫出去。
“刘昕,不要以为你仅凭着你的怀疑就能拿本官怎么样,如今的这朝堂之上,讲究的是证据,我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老夫说的话是有根据的,你呢,你能证明什么?你今天要是拿不出,本官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的证据?老夫就会杀掉你这个信口雌黄的臭小子,老夫吃的盐比你小子吃的饭还多,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想弹劾污蔑我,你还是回家多准备几年再来吧,哼。”于仁一句威逼,冷冷轻哼,一句话说出来,目光扫了一眼金龙宝座上面端坐的皇帝。
刘昕是皇帝身边的最后一道屏障,除掉刘昕,他夺得皇位的日子指日可待。
“于尚书,不要这么冲动。朕知道,众亲家都是为了沧月的江山,沧月的子民着想,可如今,是大敌当前,我们就不要互相指责了,谁是谁非,依朕看,这事留在以后我们细细追究,如今首要之事,亲家们是要商量一下,该如何退敌才是。”端坐上首一直没有说话的皇帝这时候恰到好处的开口,让事情的症结崩解,刘昕和于仁留下的积怨越来越深。
“是,皇上,依老臣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沧月兵强马壮,踏平胡人境地就是,不要和他们废话。”于仁给出他早就准备好的建议。
只要皇帝出兵攻打胡人,两军交战,必定是元气大伤,那那死丫头自以为她夺去了飘渺宫的宫主之位就能控制飘渺宫么?大部分军力还在他的手上,等到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就是他于仁渔翁得利。于仁心中有着他自己的盘算。
表面上,他和司寇郎昆暗地里结盟,实际上,他就是想利用司寇郎昆挑起战端,他好趁虚而入。
“恳请皇帝下旨出兵!”朝堂之上,众于仁的党羽,加上一些趋炎附势之人纷纷请愿,齐刷刷的一阵轰鸣响彻整个金殿。
“不行!没到万不得已,出兵都是下下之策,不说劳民伤财,死伤无数,就说胡人和我们沧月世代交好,边界之处早已经相互通婚,早就是一家人,出兵无疑等于自杀,这样是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到时候邻国进犯,藩王作乱,内臣造反,都是有可能的事情,大家一定要三思!一旦战事挑起,大家想想,你们的家园还能保住平安无事么?张侍郎,听说您的三十六房妻妾个个如花似玉,娇嫩如花,要是战乱一旦燃起,你想想,你的那些妻妾,还能保住全身而退?李首辅,听说您酷爱玩石,当然,平安盛世这么多年了,有点偏好也不是什么问题,可是战火蔓延,您的那些价值连城的石头还能保住么?还有你,你你——你们,你们谁家不是家宅富庶,门第宽广,一旦出兵,你们都是朝廷重臣,首先献出一半的家财是应该的吧!”刘昕看见大势所趋,忧心如焚,蓦然起身,一句句犀利如锋的话语快速的从他上下翻飞的苍白唇瓣中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