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冷傲神医俏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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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慕雪领我到三楼,进了一间房,命人端上茶水饭菜,才轻轻关上房门面对我,语重心长“妹妹,你就留在此准备晚上的节目吧。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我就住在你隔壁。”

“谢谢慕雪姐姐多方照顾,我会努力让宾客认可的。”我止不住声音里的开心。“好,那我告辞了。”慕雪刚离去,我就开始狼吞虎咽。即使这饭菜清淡,也被我一扫而光,什么叫美味?人饥饿之时所食便是美味。

擦擦嘴,长叹一声,为了这餐饭,我可是抛弃了自尊和名誉啊。这样抛头露脸,要是被哥哥知道了,不知会怎么骂我。唉,现在连他在哪我都不知道。如今,身无分文,除了这里,我还能待在何处?

起身行至屋内的梳妆台旁,放下头上的发髻。重新梳起一个灵蛇髻。插上少廷送的兰花簪,又从台上拿起合适的步摇和发钗,装饰发髻和鬓脚,画上淡妆。找找屋内的衣柜,挑出一件丹纱杯文罗裙换上。正对着镜子打量,耳闻阵阵敲门声。

打开门,慕雪立于门外,眼中盛满赞赏“我的眼光果然不错,妹妹天人之姿,这样一打扮,着实算得上一枝独秀。”我羞怯不语,回房拿上玉玲珑,问慕雪道“姐姐是来邀我前去演出的吧,我准备唱曲,不知该往何处?”

“随我来吧,其实就在你来时经过的高台上。”慕雪柔声说。我跟着慕雪下楼,天井中央挂满了彩灯,正好投射在高台上,缤纷炫彩。台上已摆好矮桌和坐垫,就像在等待一位贵客。

我从楼上较暗的地方步入光晕中,台下一片惊呼。接着就听到莺娘的声音“各位爷,今儿我们楼里来了位新人,她初入风尘,不大懂规矩,但会唱曲,还请各位给她个机会登台献艺。若是爷们觉得好呢,坊子就留下她。”

“莺妈妈,废话少说。我看这妞姿色不错,唱功嘛,应该不算差吧。赶紧的,给我们露一手,要是好啊,她的初夜我出高价买,记得给我留着啊。”一个满脸横肉,身穿鲜卑服的男人在台下叫嚣。

莺娘自然乐的合不拢嘴,连忙给台下的人打哈哈“哎哟,贺公子,就冲您这诚意,我也得让您满意不是。您就瞧好了,这位姑娘若真的才色双绝,我一定给您留着!”我厌恶的看看楼下那人,涎皮赖脸,恶心死了。

转过头,自然的把琴放好,正准备唱,二楼的雅间处响起蓝衣公子的声音“且慢,莺妈妈,这位姑娘虽说是新人,你怎么也不配几个乐师给她。若是乐声不够,让宾客们扫了兴,你也下不了台不是?我看,不如给她加几个合奏之人,元某不才,对吹笛略知一二,若蒙姑娘不弃,元某愿意为姑娘配乐。”

还不等莺娘回应,台下的贺公子一声嗤笑“大名鼎鼎的元家大少爷,何时对女子这般好气了?还肯屈尊纡贵,为其吹笛子,大家说,今儿的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的?”台下的宾客顿时议论纷纷,都朝那元公子投去疑惑的目光。

元公子一笑解千惑“我元大少做事,不用你贺爷操心。算起来,你不过是我表弟手下,一名小小的虎牙将军,有什么资格管我?”

“你……”贺公子脸色骤变,先前的得意劲消失殆尽。莺娘马上出来打圆场“二位爷别动怒,都是我不好,忘了给新来的姑娘请乐师,我这就叫他们上场。元公子,您若肯与她合奏,我莺娘可真是求之不得呢。贺公子,您消消气,我一会让梅儿陪你啊。”这个女人看来在风月场上打爬惯了,做得尽善尽美,谁都不得罪。

等乐师应声上台摆好乐器,围着我坐了一圈。我才开始弹奏玉玲珑,一捻一挑,元公子在二楼栏杆旁吹出的笛声悠远轻扬,一曲《红尘女子》在楼里荡漾开。“公子随便出手三千金,从来不问我心碎,关上房门别问我在思念谁,公子羡慕你天生富贵,不用管名利是非,谁来擦去红尘女子的眼泪,此时此刻此景有你别无所求,无忧无愁无金无银有你有我,愿两手清风,贵者不懂,爱你如磐石不动,爱如磐石已碎,才知今世缘灭,爱里千醉与你最后一夜,推开名利之门,见你荣华富贵,刻下伤痕来世与你相见,谁将今生缘定红线卷入红尘,惹来流言蜚语飘去若隐若懂,心碎几许痛,醉者不懂,只怪今生红线已断,公子随便出手三千金,从来不问我心碎,关上房门悄然流下一滴泪,公子随便出手三千金,从来不问我心碎,谁懂红尘女子心里的滋味”

刚唱完,楼上就响起爆炸般的掌声,抬首,楼里的姑娘们都出来给我喝彩。看样子,这首红尘女子表明了她们所有人的心意。我对她们微笑示意,台下随后传来倒喝,那些男权主义者纷纷对我表示不满,我这才意识到不该这么直白。可这歌曲也唱了,若真被赶出去,我也无话可说。

就在这节骨眼上,又是那个元公子帮了我“大家何必怪这位姑娘,此曲确实唱出了眠凤楼众女子的心声,试问台下哪位不是以这曲中心境,来面对这些倚门献笑的美姬?”话音一落,台下骤然死寂,这些男子虽不甘心,却又不得不服这事实。

最后,还是莺娘站到台上,打破了寂静“各位爷,要是你们不喜欢这位新人所唱的曲子,我马上就把她赶出去,以后绝对不让各位再见到她。”这下某些猴急的人表现出不乐意了“莺妈妈,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可是答应把这人留给我的。这小妞虽说曲辞惊世骇俗,但爷我不在乎,我呀,就喜欢她那个调调。你要是把她给赶走了,你答应我的事如何兑现啊?”

“贺公子,你可是误会我话中之意了,我这不是在问您的意见吗?您要真喜欢她啊,我今晚就让她伺候您,只是这费用……”莺娘竟然直接把我卖给那个恶心巴拉的贺公子,我今儿来这本就是不得已,现在还要被老鸨作为妓女,随便给客人糟蹋。真是冤啊,可是我入了这门,就等于跳进浑浊的泥潭里,即使****回头,也不干不净,何况我还进得来出不去呢。

“我给你500两银子够买她一晚了吧?”贺公子开始跟莺娘讲价。莺娘精明得很,马上就讨价还价“这位姑娘,你也是见到了,这姿色,这才艺,还是处子之身。您怎么说也得多给点吧?”

贺公子噌的一下站起来,对着莺娘大骂“好啊,爷敬你,称你一声妈妈,你就得意了是吧,要这么多,抢劫呢?爷我告诉你,这姑娘我要定了,钱不多不少我只给500两。”我哭笑不得,500两,连一件上等貂裘都买不到,这算什么交易啊,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莺妈妈,他不愿意出银子,我愿意,我给你三千两怎么样?这个价够买她一晚了吗?”是元公子温柔得让人心醉的声音,他已经从雅间走到台上。

“元世黎,你不要得存进尺,仗着你老爹是永业公,就可以横行霸道吗?我干什么你都要跟我作对,买个姑娘,你也要跟我争,把我惹恼了,小心我去太子跟前告你一状,让你不得好死。”贺公子怒发冲冠为红颜。元公子原来叫元世黎啊,挺好听的。

我朝他看看,他正在用手指轻挖耳朵,将嘴弯成一个嘲讽的弧度“哼,贺渊,你还有脸提太子?当今太子殿下明察秋毫,怎会容你说长道短,诬陷忠良?你不过是今晚上遇事不顺,囊中羞涩,买不起这位姑娘一夜,觉得脸上无光,想找人泄泄火而已。也罢,我就做做好人,任你骂几句如何?”

“你……好……你等着,我一定让你好看。”贺渊的忍耐到了极限。元世黎倒是自在得很,随便撂下一句差点没把贺渊气得半死的话“多谢,本少爷本来就好看得很,如果你非要给本少爷再添点英气,本少爷也不反对,拭目以待。”这话引来哄堂大笑。

贺渊的脸这会胀成了酱紫色,那绝对叫好看,我忍不住偷偷笑了几下。莺娘回头瞪了我一眼,我马上收起表情,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再看向贺渊,他已气得拂袖而去。心里不禁对这个元公子好生钦佩。只是接下来的所见所闻,让我尴尬了半天。

“哎,这贺公子真是的,让元公子您……嗯,这位姑娘,您还要不要她伺候啊?”莺娘又是一副讨好的表情,刚走了银墙,就来了金山,这机会是求之不得的。元公子朝我这里看看,我马上低下头,小脸一皱,这个妖孽是很好看,很好人,可我也不能因为他帮了我几次,就以身相许呀。

妖孽男发话了“这个,当然是要了。我这就给你写个字据,你拿上这块翡翠,去我府上取银子便是。”

“元公子,这不大好吧,咱们还是收现银的好。”莺娘嗫嚅道,似是很小心。元公子的脾气比那贺公子好上百倍,大声叫来随从,让他回去取,自己则一直用魅惑的目光对我传情。我偏头看楼上,不理会他的脉脉含情。

半晌,银子兑现。我立马被莺娘好说歹说的拉到元公子怀里,本来想躲开,却被元公子抱起,走向楼上。我用手捶打他,他低下头凑近我的脸,暗哑的说“我都不急,你急什么?我说过,我元大少想要的人没有得不到的,上次让你跑了,这次再有这想法,我可不让哦。”说完,还用下巴蹭蹭我的脸。

“你……”我跟那个贺渊一样,拿这个无赖没办法。“喻儿,这才是你的真名吧。上次误打误撞,找了一个音同形不同的名字。不过,两个都是你。以后我便这么喊了。”晕啊,我真拿他没辙。他这么叫我,就表示以后他会常来找我,作我的长期恩客。可是我根本就不想卖身啊。

进了之前我梳妆打扮的那间房,元公子把我放到床上躺好,就开始解自己的袍子。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想往外逃,却被元公子给拉住。他一用力,我就回到他的怀抱中。“喻儿,不许离开我。你可是我花了银子的,怎么也得过了今夜吧,我今儿倒真见识了什么叫做‘春宵一刻值千金’。果然是千金难买美人心啊。”

他动手拉我的裙衫,我意欲挣扎,胸口突然一阵剧痛,毒发作了。我压不住心口处的疼,从元公子怀里滑落到地上,痛苦的打起滚。元公子见状吓了一跳,连忙俯下身,将我抱回床上,也不再对我动手动脚,而是轻声询问我怎么了。我早就被痛折磨的咬紧嘴唇,说不出一个字。

元公子感觉到我是心痛,便拉开我的上衣,之后他眼中陆续闪过震惊,疑虑最后化为怜惜。“有什么办法可以止痛?告诉我,喻儿。”

我的嘴唇早就渗出血丝,忍住痛,我伸出手指指之前换下的衣服。他马上跑到桌前,拿起衣服,摸了半天,搜出了二爷给我的小瓶。他走回床边,将我扶起,柔声说“是这个吗?”我点点头,眼前已经开始呈现迷雾,神经疼得无以复加,原来灵犀通心真的有这么厉害。

元公子倒出一颗,送到我嘴里。我咽下去,还是疼,手死命的抓住身下的被褥,想要将它们捏碎。元公子看出我依然疼,连忙将我抱紧,我蜷缩在他的怀中,沉香的味道越来越浓。渐渐的,胸口不再疼了。我知这是沉香和解药的共同作用。二爷说的没错,一次会比一次疼得更厉害,不及时吃药,根本止不住。

疼痛过后,我完全虚脱,倒在元公子怀中,毫无力气抬起身子。他似乎也察觉到我的不对,轻轻将我扶起。“喻儿,你脸色很苍白,要不要我请大夫来看看?”

我摇头“多谢公子相助,奴家感激不尽。如今,我也没了反抗的力气,若公子非要与我……就请自便吧。”虽然感觉得出他是好人,但花了这么大一笔钱买来的陪夜,他不会轻易放弃吧。

不料,他哈哈大笑,用手拍拍我的肩“喻儿呀喻儿,看你机灵聪明,怎么连是真是假都分辨不出?我若真似贺渊那般好色,还会等到现在?当初在城门,我就不会放你走。”他的话把我弄糊涂了,刚才他脱去衣衫不是想跟我……莫非也学二爷,戏弄我玩的吗?

“傻喻儿,我是见你与其他女子不同,才对你产生兴趣。今晚遇到也是碰巧,看来上天注定要给我们这个缘分了。”元公子用手揉揉我的头发,就像对待一位至交。我一听,更不懂了,对他左看右看,还是不明就里。

元公子不笑了,整理了一下衣衫,搬凳子坐到床边,弯月般的眸子刻意盯紧我“喻儿,告诉我,是谁伤了你?”我一惊,他跟我萍水相逢的,救我数次也就算了,还问这个。“元公子,奴家跟你又不熟识,不过是见了一面,公子也不必数次相救吧。可否先请公子告知如此待我的原由?”

他点点头,看似一本正经,言语却句句暧昧“喻儿让我动了心,可我却不能让喻儿动情。所以想通过好好对你,让你芳心悸动。只可惜,方才看到喻儿胸口处的字,才知在下是没希望了。喻儿喜欢的,是一个名字里有“风”的人。我猜的可有错?”

我一阵沉默,他的确是个聪明人。“喻儿不说,就是默认了。让我猜猜,喻儿是从南朝而来,身上中了那种毒,想必是为了躲避那个名字里有风的人吧。当今天下,擅此毒者符合条件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寒竹公子颜少风。”听到二爷的名字,我微微一颤。这并未逃出元公子的目光“喻儿,你所爱之人真的是他?”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思想不断地翻转挣扎,却不知答案是什么。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问到这个问题了。元公子叹了口气“颜少风这个人,性情冷傲,世故精明。若你真对他付出一片痴心,多半是不会有回报的。你身上的毒就是很好的例子,他舍得让你月月痛不欲生,足见他的无情。”

心中一酸,二爷又是骗我的吗?为什么连一个外人都能把他看得这么清楚,我却不能摆脱对他的执着?脸上冰凉一片,水雾朦胧中,元公子温柔地擦去我的泪,那种温柔跟二爷的不一样,二爷的温柔总好像隐藏着什么目的,但元公子却是真正的关心。

元公子见我心情抑郁,散漫的笑笑,扯开话题“想必你也从贺渊口中有所耳闻,我姓元,名世黎。我爹是永业公元澈,北魏鲜卑皇室后裔。喻儿与我既有缘分,无外人在,就唤我世黎吧。”说着,在我手心里写上他的名字。他竟然是拓跋宏的后人,出身还真高贵。

“元……世黎公子,我这样叫不太好吧,毕竟你身份显赫。我只不过是一名歌妓,身份卑贱,不可与公子相提并论。”世黎善解人意的点点头“我明白你心中所虑,但你既与颜二公子有关,想必身份也不低贱。就算是他们家的丫头,也不可小觑,颜家可是被南朝皇帝封了侯爵的。往长远看,若你有朝一日能心想事成,嫁与二公子为妻,那只会更高贵。我本与那二公子齐名,只因风流成性,才屈居第二,还被人戏称‘沐花公子’。南北五公子中,就数我的名号最难入得耳,唉。”

这最后一声叹气丝毫不带伤感,看来世黎早已自命风流。我轻笑“世黎并非风流成性之人,世人只怕都被你的表面所骗。你看似与风月之地脱不开关系,实则洁身自好,也算得上是高雅之士了。”

“得喻儿信任,我实在惭愧。不过,喻儿如何得知我本性与你现在看到的样子相同呢?”世黎故作疑惑的看着我。我低头思考,给出答案“我登台献艺,你处处替我解围;后又花3000两买我一夜,实际上也并未为难于我,甚至在我突然毒发之时,细心照顾。今晚之事,大都始料不及,你的表现应是出于本能,我所见所闻理当是你的真性情。”

“哈哈,喻儿果真伶俐。既被你识破,我也不狡辩了。我对你的才艺和胆量十分欣赏,若你愿意,我们可结为好友。”世黎眼中满是真诚,再不见之前的轻佻。“世黎莫不是对每一个你赏识的姑娘都这样讲?”我估测道。

他愣了一下,随即转换了音色“我元大少一向喜欢结交红颜知己,喻儿你的确不是第一个,却是最难得的一个。”我故作赞同的点点头,也同他那样爽朗大笑。

后半夜,我们一直在闲谈。通过世黎,我基本上了解了一些皇室的情况,还有莫远城主要的大官。根据对北周官职的了解,我推测出一些官衔的大小。例如,世黎的父亲永业公元澈,是正九命,也就是南朝官衔里的正一品。这只是个爵位,没有实权,但很有地位和财富。所以,世黎才会这么奢侈,整个一纨绔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