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风情王妃艳冠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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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云落衣向一个随身宫女施了一个眼色,宫女马上将手中托盘上的药送到红萍儿面前。红萍儿望了望,忽的明白那是什么,心头剧震。

“姐姐应该已经猜到那碗里是什么吧。”如烟含笑望向她,大眼睛里满是得逞的自得,“本来想暗暗让你喝掉它,可如烟那妮子竟然自己替你喝。既然是这样……”

云落衣手一伸,一个公公马上将一个黑色木盒放在她的手上。她打开看了看,马上合上捂住鼻子,“姐姐便自己喝了吧,也省的你那心爱的婢女受折磨。”她手一抖,盒子应声而落,盖子被摔开,一个东西从里面滑了出来。

仔细一看,那个东西竟是……一截舌头!

“那个丑丫头竟然敢辱骂本宫,本宫岂能让她再开口说话!”

“你……你……”红萍儿觉得自己从未这样绝望过,在某一瞬间她竟想到了那个帝王,他会不会来救自己,如果他会来,会来……

会么?

她连退几步,边笑边摇着头,泪水抑制不住,涌过眼角顺着脸颊脖颈,流向胸中最柔软的地方,如烙铁般烧痛着。

终于,她仰头大笑了几声,止住泪,伸手拿起药碗,“云落衣,你得意一时,必会痛悔终生!你们云家,皆不得好死!”

她仰头,药水入喉,一饮而尽!

云落衣捂嘴笑了起来,向身边的人施了个眼色,随后两个公公拖着一个满身血污的人放在红萍儿面前,红萍儿捂住了嘴,咽下欲出口的惊呼。

她慢慢走向那个伏在地上的人,脚下似有千万斤重。眼前忽然一阵昏眩,接着感觉下腹微疼,她低下头,看见鲜血一点点地渗透了白裙……

强力的堕胎药,此时发挥了它惊人的作用!

她站在不远处,模糊的视线中,她看到如烟缓缓抬起头,满脸血污的她张着嘴却听不到一丝声音。她已没有力气回应,然后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朦胧中仿佛听见一个声音在唤她,柔柔的字节,颤颤的音符,引出某种情绪,忽然间,眼中似乎就有了水迹。

“娘娘……娘娘……”是宫女们呼唤的声音。

“孩子没保住么?”声音低沉而威严。

孩子?什么孩子?没保住么?什么没保住?

“云落衣”,风辰凌转过身,面容因盛怒而扭曲,狠厉的目光似要将眼前的女子刺穿,“这一次,你做得过头了!朕不会再容忍你!”

云落衣满脸惊恐,不断辩解:“陛下,不是臣妾,不是我,是她,是她自己……”

风辰凌全然不理,森然道:“拉下去,押入死牢!”

红萍儿此时正在清醒与朦胧间挣扎,听到“押入死牢”四个字和女子的哀求哭闹,情急之下一把拉住了旁边人的手,喃喃着“不要……不要……”。

“萍儿,你醒了吗?”声音带着些担忧迅速靠近。

红萍儿死死地拉着他,像拉住海面上的最后一根浮木,再也不愿放手。

“萍儿?萍儿?”那样焦急而颤抖的呼唤,带着她所无法承受的压力,催促她快快睁眼。

风辰凌的手被红萍儿死死地抓住,听着她的呓语,心里痛成一片。看着她苍白憔悴的面容,他多么想将她拥入怀中好好疼惜,可是,在她睁眼前他终是咬牙将那只手狠狠挣脱。

不能在意!不该沦陷!

红萍儿的睫毛在轻颤中缓缓张开,入目所见的是忙碌着的宫女太监,和那个伟岸却渐渐远去的背影……

再不愿清醒,红萍儿突然扭头低声啜泣了起来。

她躺在床上,一直处在半昏迷之中,偶尔睁开双眼,目光却是散乱的,然后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不知已过了多久,心里的空寂似乎要将自己慢慢吞噬,残忍地连骨头都不剩。终于,她睁开了双眼,彻底清醒了过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容,清澈的眼睛,小小的脸蛋,总会一脸迷茫不解地望着自己,清脆的声音唤着自己“姑娘,娘娘……”

她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微温的触感带来一阵刺痛,倏忽间,眼角便被泪水浸湿了。

“如烟……如烟……”喃喃地唤着,沙哑的声音,颤抖着。

如烟轻轻地对她笑了笑,给她掖好被角,食指指了指自己,然后笑着摆摆手,意思是“我没事。”

红萍儿撑起上身,忽然一把抱住如烟,嘤嘤哭了起来,强力隐忍下的抽泣声刺痛了如烟的心。渐渐的,哭声越来越大,她像个孩子一样嚎陶大哭,哭得没有掩饰,没有仪态。凄厉的哭声在偌大的永华宫回荡,似乎把天地万物都通通撕裂……

痛哭声中,她又昏睡了过去。

躺在床上,红萍儿并未睡得安稳。半梦半醒之间,只听得一段段不知名的箫声,似要穿透灵魂般,刺得脑袋发痛。她挣扎着想醒过来,却觉得全身一丝力气也无。终于,她猛地坐起身,只觉得自己已是全身冷汗,鼻间似有什么液体流了出来。她下意识地伸手抹去,在眼前一看,竟是鲜红一片。

再睡不着,红萍儿下了床,穿好衣服,走出门,意外的发现那些本守在门口的宫廷侍卫已被撤走。

她觉得脚步轻浮,不知不觉中拐入一条熟悉的小径,直到白墙灰瓦出现时,才豁然间想起这是宸妃的住所。

屋内一灯如豆,静悄悄的。红萍儿抬头正想敲门,门却开了,老婆婆见到她吃了一惊,“又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看看,宸妃娘娘可好?”

“你倒是个有心人,不过不必了。从今往后,谁都不必来看她了,她也不用再盼谁来看她了。”

红萍儿不解,眼神迷茫地望着她。

老婆婆叹息一声——

“哎,她死了。”

“死了?她死了?怎么会,怎么会……”

“染了风寒,拖着没几日就去了。这个皇宫里谁会理会一个过气妃子的死活?帝王情,凉薄意。哎,死了也好,也好啊……”

恍惚中已不知老婆婆接下去还说了些什么,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转身离开。红萍儿只觉得脑袋涨得快要裂掉,心里像被什么抽空了似的,只剩下一具躯壳,摇摇欲坠。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视线是完全模糊的,看出去重影一片。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脚下忽然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栽倒在地,一双手臂伸过来及时扶住了她。

抬眸,看见一张熟悉的脸,依旧是刚毅的轮廓,目光深邃如幽潭,凌厉如剑锋。只是,他的那张脸近在咫尺,却仿若相隔天涯。然而忽然间就记不起他的名字了,只记得他叫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