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她随意瞅着街边的小摊,拣拣挑挑,却不认真买下一件。后面跟着个小丫头,小丫头一脸的担忧,她拍拍小丫头的肩膀,嬉笑道:“我的好如烟,别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等玩够了我自然就会回宫。好不?”
“皇上已经发现您不在宫中了,而且……”丫头紧皱眉头,苦口婆心。
她停下脚步,转过头故作惊讶状,“他发现了呀!”忽而笑眯眯道:“恩,发现了就好。我孟浮萍就等着让他发现呢!”
原来她便是当朝皇帝的妃妾,孟昭仪。而现在,她竟偷偷跑出宫,而且不是她原本的模样,想是易了容,却不知心里是什么打算。而这个一脸焦急劝她回宫的,当然就是她的贴身侍婢,如烟。
如烟有些疑惑,却仍劝道:“娘娘,回去吧。若皇上怪罪下来就糟了。”
“怪罪?”红萍儿弯起嘴角,“我倒要看看他会怎么怪罪……”
“素姐姐,瞧这玉簪不正跟你断了的那支一个样儿么?”
红萍儿正在摆弄着摊头上的玉石簪子,听到旁边有人说话,她随意瞥了一眼,微微一愣。
这不是素鸢又是谁?!
红萍儿见另一个女子指着她手中的玉簪在说话,她赶紧放下那簪子准备转身离开,对方的交谈又传到了她耳里。
“一样又怎样?到底不再是贺兰公子送我的那支了。”
红萍儿听着那声音柔柔喏喏,都能酥了人骨头。禁不住回头又看了看。却又见一男一女步了过来。
“公子,这支簪子真好看。”是女子娇弱动听的声音。
“怎么,你喜欢?”男子一身白衣,眉目风流,俊美非常。
“贺兰公子?”素鸢试探着唤了一声,一脸的惊讶。
贺兰见是她,微微一怔,随即微笑道:“原来是素鸢姑娘,几日不见,你可还好?”
素鸢不答,只盯着他身边的女子,轻声问道:“她是谁?”声音中带着些颤抖。
“她是谁和你没关系,”贺兰揽住身边的女子,笑得邪魅,凑在女子耳边哄道:“这支簪子就让给素鸢姑娘吧。”两人姿势颇为暧昧。
女子不依,娇嗲着声音道:“人家就要这个。”而素鸢则一脸的酸楚和悲伤,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
红萍儿已隐约猜到了三者的关系。出于“同门”相惜的本能,她盈盈走上前,拿起那支簪子,笑眯眯道:“既然都想要,那就谁也别要得了。这簪子,归本姑娘了。”转过头看向身后几人,“你们觉得如何?”不等他们回答,红萍儿便给了摊主一锭银子,爽快道:“不用找了。”
然后,红萍儿却是拿着簪子走到素鸢面前,将簪子插入她的发中,柔声道:“簪子断了还能买到,心丢了可就再寻不到了。天下好男人满大街跑,何必将心思放在那种人的身上。倒是亵渎了你的深情。”
“你是……新来的那个……”素鸢呆呆望着她。
红萍儿笑眯眯地点头道:“我便是新来的红萍儿。鸢姐姐,我说的话你可记得了?”
素鸢浅浅笑了笑,含着泪水轻轻点了点头,便和同伴一起离开了。走了几步,她又回头看了看,红萍儿微微一笑,“记住,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心。”素鸢微笑着点点头,那笑容中有苦涩有心酸亦有决心放手的决然。
这边的贺兰则一直一手摸着下巴,嘴角噙笑饶有兴致地看着红萍儿一连串的动作。他身边的那个女子撅起嘴不满地嚷嚷着,却只换来贺兰凌厉的一瞪。
红萍儿却是没心没肺地笑得跟朵花儿似的,还朝贺兰二人挥挥手,貌似在向他们问好,然后便转身大摇大摆地走了。
“我记住你了!”
红萍儿听到男子轻佻却坚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清晰地钻进自己的耳朵。她拿手指掏掏耳朵,然后嘲讽地笑笑,却是连头也没回。
“娘娘,那个男人看起来不简单呢。”如烟紧跟着红萍儿,一脸担忧。
“嗤,不就是个风流的纨绔子弟么,白长了一副好皮囊!”红萍儿语气不屑。
红萍儿忽的站住脚步,思索道:“不过,看他的举止确实也不像纨绔子弟这么简单。”不过不管怎样,不管他是谁,终究是与自己无关的吧。
“娘娘……”如烟准备继续苦口婆心。
红萍儿转过身,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微笑道:“如烟,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放心,这次,我一定不会输!”
“你究竟想要怎样呢?”
红萍儿转过身,边走边道:“离开他,然后让他时时刻刻都痛!”
海姬急急忙忙往前走,潋滟小跑着紧随其后,边跑边气喘吁吁道:“奴婢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查到这次孟浮萍私自出宫是去了哪里。公主……”
海姬猛地停住脚步,潋滟来不及停下来差点撞到她身上去。她一把推开潋滟,冷笑了一声,“本宫知道此次你有莫大的功劳,怎么?想要邀功还是请赏?”
“不敢,奴婢不敢。”潋滟忙不迭地摆手否认。
“哼,谅你也不敢!”海姬转过身,复又快步向前走去。
她们二人要去的方向,是明霞宫——柳德妃的寝宫。
“你说,孟昭仪私自出宫,却是进了城中的乐坊?”柳德妃轻抿了一口茶,声音淡漠。
海姬撇撇嘴,点头道:“是的。娘娘您看,堂堂大风国的妃子,竟然私自出宫还去了那种地方。嗤,不愧是风尘出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确实如此!”
“哦,此事……本宫知道了。只不过……”柳德妃双眉微蹙,有些疑惑道:“照理说海姬妹妹整日在这深宫之中,你又是怎么知道孟昭仪进了乐坊了呢?”
海姬一愣,结结巴巴道:“呃……那个……臣妾也是听别人说的,别人这样说的。”说到后面声音是越来越小,那初来的底气霎时间散得不剩丝毫。
“别人?”柳德妃轻笑,“那个别人却又是谁呢?”
“是……是……”
“海姬公主——”柳德妃打断她的吞吞吐吐,“我们风国有风国的规矩,在这风国后宫,不管是谁,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就好了,守好本分,才能长久。”
海姬低下头,“臣妾谨遵娘娘教诲。”语气仍带着些不甘心。
走出明霞宫,海姬便怒气冲冲地打了潋滟一巴掌,“一点儿用都没有!你说你还有什么用!”
潋滟捂着脸委屈地呜咽起来,不敢再说半句话。
海姬转过身边走边道:“哼,她要是再回宫中,本宫一定不让她好过!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