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莲生在风国之北的贺兰国,花瓣白色,与普通莲花无异,只是若以人血浇灌培植,便成了一剂能治百病的灵丹妙药。只是这样培植出血莲太不人道,于是贺兰国已明令禁止用人血培植血莲,若有违抗,处以极刑。”
潋滟说完这一段话,已感受到一道冰冷如剑的目光射了过来。
“既然你知道,为何还要说!”贺兰冷冷道。
“因为除了血莲能救昭仪娘娘外,别无他法。”潋滟仍旧垂头跪着,声音平静。
风辰凌望向贺兰,嘲讽道:“四殿下应该能找到血莲罢。”
“可是,从哪里找人血?!这在贺兰国,是违背法令的!”贺兰语气不善。
“让……让我来!”正此时,一个人影疾步而来,跪在地上磕头道:“皇上,用奴婢的血,奴婢自愿!”
是满脸焦急忧伤的如烟。
潋滟此时抬起头看着她,缓缓道:“不行的,你的血不属寒,浇灌后的血莲不会发挥完全的功效。”
“那究竟要怎样!”风辰凌已忍无可忍,啪的一声拍向手旁的桌子,桌上的茶盏皆被他的这一掌震的摔在地上裂成了碎片。
“奴婢可以,”潋滟盯着风辰凌,看他略一怔愣,笑笑道:“奴婢的血属寒,奴婢愿意献上自己的血救皇上的爱人。”
周遭的人皆望着这个不起眼平时都被忽略掉的奴婢,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潋滟看出了他们的怀疑与不信任,微笑道:“可不可以救昭仪,只有试了才知道。若不能救,再处置奴婢也不迟。”
“好吧,既是你自己愿意,朕便相信你。”风辰凌偏头施了个眼色,一个内侍匆匆走到潋滟面前,将她扶起来,搀着她走了下去。
贺兰复又走到床边,头也不回道:“我会弄到血莲,只要……能救她。”
风辰凌心一紧,双手握拳,这时候一定不能冲动。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冷冷道:“既然这么在意她,为何不早拿出血莲!”
贺兰转过身怒瞪他,双眼中迸出怒火点点,“你知道什么?!若不是……”他忽的止住,冷哼一声后,转身离去。
风辰凌双眸微敛,思索了一阵后,才缓缓走到红萍儿床边坐下,伸出手,指尖顺着她的脸颊滑下,微微扯开衣襟,看到锁骨下方那朵鲜红的罂粟花,猛地顿住。
她曾说,那是一种美极了也毒极了的花。若要沾惹,********,却也欲罢不能!
就像她一样,一旦招惹,便再也放不下。
他轻轻在那处描画着花瓣的纹路,心里是说不出的缱绻柔情,却也微微痛着。
若真能救她,她将属于别的男人。可如果……
手指移向她的脖颈,只要一用力,只要狠下心!
可是,他抬起了手,拉好被自己扯开的衣襟,为她掖好背角,站起身看了她的容颜一阵,便转身离去。衣角带起的微风掠过她的脸颊,却没能带来一丝反应,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血莲与普通莲花无异,只是它长在一盆寒冰之中,在触到它的花瓣时,都会令人感到一丝寒意。潋滟拔下头上的银簪,在一只手腕上重重一划,顷刻间,血沿着苍白手腕缓缓流下,一滴滴渗进血莲根部寒冰之中,鲜红渗进透明的寒冰,竟是一种诡魅着的凄然。
就这样每日浇灌一次,七天后,血莲那本是白色的花瓣已呈现出鲜血一般的颜色,血红血红的,妖艳而凄厉。
潋滟脸色已是苍白,她拿绢子捂住手腕上的伤口,道:“血莲花瓣共有六个,一半服用,一半敷在伤口上便可。”
说完她身子一软,风辰凌顺手扶住她,她抬眸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有劳皇上。”
“你先去休息,待她醒来,朕有话问你。”风辰凌放开手,语气平淡无波。
潋滟眼神一黯,低声道了声“是”。
风辰凌看了看潋滟瘦弱的背影,皱起眉若有所思了一阵,转过脸看向红萍儿时,却见贺兰一只手正在解她的衣服!
“你在做什么?!”
风辰凌不禁恼怒,说着便已疾步上前欲挡住贺兰的手。贺兰亦不甘示弱,抬掌与他对抗,电光火花间,两人已对了数招,却仍不分胜负。
“血莲要趁着新鲜时给她敷用!你是想让她死吗?!”贺兰恼怒非常,便出掌边道。
风辰凌被这句话分了心,一个闪神便被贺兰制住。贺兰手微一用力,风辰凌后退了几步,待他上前,贺兰已迅速解开了红萍儿的衣服,露出湖蓝色的肚兜。他将她搂进怀里,将药碗里早已捣好的血莲涂在红萍儿腰上的伤口上。
风辰凌站在不远处,看着眼前的情节,怒气酸意不甘通通涌了上来。可始终没有走上前一步。
贺兰为红萍儿穿好衣服,站起身面对风辰凌,脸上又挂上了习惯的邪魅笑容,“为什么不再阻止?皇帝陛下,我说过不要太过自以为是,你以为在你身边的人都将属于你都不会离你而去?一切都不会是定数。”
“是朕高估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但是,你要明白她答应与你在一起的真正原因究竟是什么。”风辰凌勾起嘴角,明亮的眼睛依旧高贵宛如天上璀璨的辰星,“她的真爱,永远都给了朕!”说完,他大笑着离去。
贺兰心里一震,慢慢敛住脸上的笑,转过脸看向床上的女子,目光倏地冷若冰霜。
风辰凌从永华宫出来,脚步顿了顿,沉声问道:“潋滟现在何处?”
“奴才将她安置在永华宫外的一个小院子里。”
“去会会她。”风辰凌改变方向,边走边道。
且说潋滟看到皇上来看自己,急急忙忙从床上起身,跪在地上结结巴巴道:“奴婢拜见皇上万安。皇……皇上怎么来了?”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风辰凌在一处坐下,淡淡道:“起来吧,朕有话问你。”
潋滟站起身,“皇上请问,奴婢知无不答。”
风辰凌一手支颚,“朕问你,你对一个你主子的对手如此奋不顾身,是想要得到什么?”
潋滟全身一颤,抬起头望向他,满面震惊。
“不要告诉朕你无所求,朕也不相信你没有任何目的。”风辰凌向后一靠,双手环胸,道:“还是直说的好,朕要听实话。”
潋滟垂下眼帘,幽幽道:“因为她是皇上心爱的人,奴婢懂得,若能以己之力成全别人,也是一种幸福。”
风辰凌凤眼微眯,一字一句道:“说——实——话。”
“奴婢一生卑贱,却喜欢上一介帝王,自卑着自己的身份,不敢爱。所以——”她抬脸一笑,“奴婢想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哦,原来你是想做妃子,”风辰凌虽在笑,眼神却是冰冷无情,他双手一摊,道:“这很好办,除了皇后以及四妃,其他的封号,由你选。”
潋滟脸色倏地铁青,身子晃了晃。她伸手扶在床栏上撑住上身,咬牙道:“皇上还不明白奴婢的心吗?!”
风辰凌敛住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两指捏住她的下巴,勾起嘴角缓缓道:“你凭什么要朕明白你的心?朕许你封号已是格外优待,你难道还妄想得到朕的宠爱么?!”他不屑地冷笑出声,手上用力甩下,潋滟的脸偏向一边。
泪水滑下,潋滟双手紧攥成拳,却是紧咬着下唇一句话也不再说出口。
“等孟浮萍醒来,朕便册封于你,给你妃子的身份与地位!”风辰凌边走边道,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