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从地平线下升起来,雨过后的天空带着一丝微蓝,淡淡的泥土香和层层人声覆盖了整个幽云宫。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是位皇子。”雍延钧刚推开屋子的门扉,就听到了柳嬷嬷的贺喜声。
门外更是一层贺喜声,“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声音宏亮,让清晨的宁静彻底被打破。
柳嬷嬷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襁褓里的小家伙还哭着,小小声的抽噎声让雍延钧眼里多了一抹心疼。
“柳嬷嬷,孩子怎么还哭着?”非法虚弱地躺在床上,生产时用光了所有力气,好不容易积攒了点力气,迫不及待关心起自己的宝贝儿子。
“回娘娘的话,皇子这哭得响亮,将来一定不同凡响。”
是在说我当初出生的时候没有哭,现在才这样被约束的吗?非法也懒得计较柳嬷嬷话里的语病,淡然一笑。
没想到她居然生了一个儿子,这算不算一举得男,这是不是尽了孝道呢。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把最艰难的完成了,剩下的应该也没什么了。
天啊,生孩子真是够折磨的,整整一年不得乱来,她决定了,以后再也不要怀孕了,她受够了!
雍延钧走到床前,坐下来,怜爱地拿起非法放在被子外的手,轻轻按着纹理抚摸手中的一片柔软。
“累不累?”雍延钧的温柔只对着非法才显露出来,此时更是显露无遗,脸上带着笑。
非法瘪着嘴,红唇高高翘起,“哼!还不是你害的?好意思来问,我问你,昨晚为什么那么晚才回来。”
有了力气,非法就开始兴师问罪,不等雍延钧回答,整个人就被柳嬷嬷怀抱里的儿子吸引了注意力。
小家伙放慢了哭泣,而作为小家伙的娘亲,非法还是要看看是怎么回事,“柳嬷嬷,我看看孩子。”
襁褓里的孩子很轻,雍延钧听到非法要看看,顺手从柳嬷嬷的手上接过襁褓,把孩子放到床上,非法的旁边。
非法看到儿子紧闭的眼眶边上沾了泪水,急忙说道:“绣儿,把我的绣巾拿过来。”
擦干小家伙的泪水,小家伙也睡着了。非法就把襁褓搂在臂弯里,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
非尹在外面,让原本跟在外面等消息的众朝廷官员散去后,也走进了屋里。看到自己的女儿这么母性化的一面,满意地点了点头。
调皮的女儿说不定有了儿子后会乖乖地当个娘,不再调皮捣蛋了,自己和娘子也省了不少心吧。
“爹,你站在那里看够没?”非法压低了嗓子说。
非尹抖抖袖子,笑着摇摇头,“爹的宝贝女儿,爹怎么可能看够呢。现在多了一个小的,爹更是看不够了。”
“恋童癖!”非法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词,而额头就被非尹轻轻敲了一下。虽然不痛,可是非法还是夸张地低叫一声痛。
非尹没好气地说:“没大没小,以后说话注意修辞,什么恋童癖,爹是高兴。爹已经派人回家和你娘说了,等下你娘就过来,你就好好坐月子。”
“娘要进宫陪我坐月子吗?”非法两眼发光,如果这样的话,那她就不无聊了哦。
“你娘只是来看看她的外孙,没要住在宫里。都这么大了,还想赖在你娘身边,怎么就没见你说要爹陪着你呢。”说起自己不被女儿所依赖,非尹摆出一副受委屈的样子。
非法左顾而言他,“啊,钧,都早上了哦。我好累哦,我要睡一觉,娘来了叫醒我。”说完迅速闭上了眼睛,就当着非尹的面,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坐月子真的很无聊,没两天,非法就大呼小叫,闹得整个幽云宫不得安宁。
原因有几个,第一就是她的爹娘每天都要亲临一次,借由看外孙的时候,顺便教导她怎么当个好娘亲。
娘该怎么当,难道她不知道吗?不就是喂饱自己,然后喂饱儿子,跟着两人呼呼大睡一觉天亮就对了。
可是魅翎还是没有放过非法,恶补一番。更是让御膳房准备那个什么麻油鸡,吃得她都想遁地而逃了。
原因第二呢,就是她的爹,居然下令不让绣儿给自己洗头!他从哪学来的坐月子经啊,居然不让她洗头,痒得她差点想要哭爹喊娘了。
哭爹喊娘有什么用,两个罪魁祸首就在身边虎视眈眈的,她根本一点反抗的余地也没有。
原因第三就是她的相公,该死的雍延钧!居然私底下打起了她宝贝儿子的主意,而且还是很严重的那种。
虽然儿子也是他的,可是她才是儿子的娘,娘生儿就有权管儿子的一切!要不是她的贴身丫鬟绣儿告诉她,她还真不知道,她的相公居然有意要她的儿子当太子。
狗屁!她的宝贝儿子啊,一生下来是个皇子就够了,还要被强加一道头衔,感觉很像一名公子哥一样。
“我不同意!凭什么你说了算啊,我说不算就不算!”用过了晚膳,非法让乳娘把自己的宝贝儿子带走,屏退了所有人,自己面对雍延钧。
雍延钧想要搂过非法,硬是被非法推开了。
非法继续说道:“听到没?我说儿子不当太子,除非他自己说要当,你不能给他定下以后的路。”
雍延钧开阖的唇一字一句说:“我的儿子只能是太子,他会是雍兴国未来的皇帝,这不是我定的路,而是命运。”
“命运?儿子的命运我们没人能定给他,他有权选择!”非法生气了,她居然听到了谬论。
雍延钧一时没话说,就只是看着非法。
非法浑身觉得不自在,“你看够了没?我说了,儿子的命运由他自己定!”
“我一定要册立他为太子。”雍延钧也强硬了起来,放下狠话。
“有本事你册立啊,既然他当不当太子由你说了算。哼,我告诉你,儿子以后当不当皇帝由我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