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能看清庙名时,太阳已高高挂起,字还是那三个,我们却都不似出门时的模样,汗流浃背,发型散乱,全身瘫痪,早知道还整哪门子的妆哟,这不瞎担误工夫嘛,若早点出门,肯定不会这么热的,我恨恨地想着,脚下已随娘跨入了庙门。
寺庙并不大,可以说是人挤人,也不知今天什么日子,都来上香。
在现代上香日子也是有讲究的,初一,十五是雷打不动的,再有就是观音大士生日之类的特殊日子。
我老妈挺信佛,上香的日子记得很牢靠,实在有事走不开,第二天也会补上,后来干脆买了个观音像放冰箱旁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香烛侍候。
她有时也哄着我当信徒,我半推半就了几次,转身就上街买体育彩票,竞是一次也没中过,两元的都没有,我觉得自己上了当,再也不干了。
我们进门后直接穿过正殿,后院有一棵老树,一道环形拱门,有一小和尚迎了我们进去。
就一道门,可门里门外是两个不同是世界,外面喧嚣热闹,里面安静冷清。
发现奇怪的是,后院比前院主殿还要大,却没几个人进来,而且这里无一例外全是竹子,泥地上想找棵野草都难,很有点紫竹林的味道,再来几层烟雾会有八成像。从门口有一条青砖小路,弯弯曲曲往竹林深外而去,拐了几次弯,终于到了林边,大约十几间禅房围成的院子摆在我们面前。
小和尚并不通报,直接领我们进去,仅右侧有间屋子开着门,再近点就见里面摆了几张饭桌,看来这就是庙里进斋饭的地方了,其余的屋子是大小和尚们的住处吧。
只见临窗一桌已经有人正在开动了,桌上有白玉豆腐,清炒豆芽,凉拌黄瓜之类的,咽了咽口水,天,不能再看了,我累了这半天,真饿得不行了,赶紧扶着娘在门口坐下,还是离他们远点好,我们的不知什么时候能端上来,光看别人吃不难受死。
其实我真两眼发花了,却能把那几盘吃的看清楚,还反复比较哪个菜会入味些,我有些鄙视自己。
“都坐下吧,出来也不必太拘礼了”。娘一语惊人,我没想到她会如此开通,正常情况下,下人们都是站在旁边侍候的吧。小叶她们显然不是第一次受贵宾待遇,谢过后各自就近坐下来。
桌上有茶具,我是小姐自然不能动手,虽然又渴又饿,很想一把抓过来就着壶来两口!告诉自己以后遇到突发情况必须自杀,决不能选“粒米不进,滴水不沾”,我一定要做饱死鬼!我不顾形象趴在桌上自我规划未来……
怎么小叶还不倒水?那个红兰也是,我们坐下至少也有五秒钟了吧,再累也要有职业道德啊,怎么能不甩金主?
我狐疑地抬头看了看右边的小叶,左边的红兰,有问题,红兰对窗坐,要想看看窗外很正常,可小叶是背窗的,却扭过了头定定看着后面,天啊,那小脖子会不会扭断哟?是什么东东把她们的魂勾走了,想害她们失业嗦?
我心里发出指令“向右转”,很不情愿地偏头看看,窗外没什么特别的,还是树,再细看,居然不是竹子了,像是海棠,刚过了花期,树枝上还残留着落花的痕迹。是有点奇怪,窗外应是后山了吧,怎么又种海棠了,想要得道还是应种竹子吧,海棠可和各路神仙扯不上什么关系。
海棠花姿潇洒,花开似锦,自古就是雅俗共赏的名花,苏东坡作诗:“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故又被称为“解语花”。
那边桌上只有三人,两男一女,背窗向着红兰方向的男子一身白衣,同样白色披风,头上顶一斗篷,白纱遮面,此时正挑米饭入口,扮神秘,有什么好看。
一秒后我便看向旁人,另一男子已停了筷,慢慢饮茶,二十来岁的年青人,剑眉星目,脸形端正,可谓帅哥也,给个面子看两秒。
那女子年纪也不大,我猜可能比我小,穿一身淡绿纱衣,只看侧脸就知道是美人了,虽然吃的是豆腐,却姿态优美,细嚼慢咽,从容不迫,一派大家闺秀的模样,不由自主多看上了两眼,我就喜欢美女,正所谓秀色可餐也。
“小姐-小姐!”小叶在我耳边轻声叫道。
我一怔,回过神来看向小叶。刚才美色惑人,我倒真走神了,由此及彼,她们刚才也看美女去了吧,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小姐喝口茶吧,走了这半日也该渴了。”小叶脆生生地对我说,眼里有真诚和关心,她看看我再看看我面前的茶杯,没想到她的元神这么快就归位了,看来还是有敬业精神的。
我忙端起来干了,几位稍稍解过渴的女士都向我看过来。
“这茶还真不错”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几道目光快把我衣服都灼穿了,只有陈贵一直看着桌面没抬头。
“你这性子……哎……”娘看着我,有些好笑,暖暖的爱意在她的眼睛里流淌,她细细打量着我,从头发到下巴,似乎观赏她最爱的刺绣精品。
好一会,我都以为她不会再说话了。
“玉儿,这些年,我太拘着你了,可是你爹他……而且你终是要嫁人的,若是……哎……”娘看着我,有一丝心疼,一丝悔意,一点伤感,终是一声长叹后便什么也没了。
我听得去里雾里的,什么意思呢?
斋菜很快送上来了,菜色和那一桌差不多,我们举筷时,余光瞟到美女似乎想身了,好奇人大多数人都有的,装作不在意抬头,眼光扫过去,果然美!
芙蓉面,柳叶眉淡若轻烟,玉鼻挺而柔和,唇角微微上翘,不笑而似笑,眸光清润,身形轻盈,一身淡绿纱衣衬得她如夏日清晨沐浴风中的兰花,秀美而不张扬,却又风姿独特。她如一缕清风,让人舒适自在。用我们的话说就是亲和力超强。
转眼间,一行三个从我身后飘然离去,我似乎闻到海棠的清香。
小叶和红兰再次直了眼,一直目送别人出门,只是这回换红兰扭头。
红兰脸上明显有可疑红色,我就有些不明白了,同是美女,互相欣赏一下就行了,爱慕还是不必了吧?尽管她是要比红兰美得多,可到底是女的,同性恋我是坚决要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