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阳光明媚,微风拂面,正是瞌睡虫最猖狂的时间。
惟瑭托着腮,昏昏欲睡的看着窗外开的正闹的五色梅,脑子却不受控制的想到某个可恶的人。
司惟瑭啊司惟瑭,你是不是中毒了?不过是一个吻而已嘛,你可是现代社会的新新女性啊,为什么搞的好像失魂落魄的花痴样,有必要对那个罪魁祸首朝思暮想的,你原来的骨气都到哪去了?
想起来就气结,那男人的杀伤力也太强了,分明就是想向他泄愤报仇的,怎么到后来自己竟变成乖顺的小绵羊了。
前前后后都加起来,也不过才见过人家两次,一点都不熟啊,可为什么心里的悸动一次比一次强烈,呜呜呜,好讨厌这样的自己,一点也不像原来的自己。
看看,人家分明就是把自己当成玩具般耍弄,没准是豪门大宴吃多了,才会对她这盘清粥小菜感到新鲜。
自从烟竹阁之后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莫名的愁绪笼罩心头,惟瑭使劲的摇摇头,禁止自己再去想那个邪恶的男人,那个吻就当不小心被狗咬了一口吧,估计另一头的这个某人正在打喷嚏。
越想越心烦,索性站起身准备去外面走走,反正她闲的也只有拍苍蝇数蚂蚁的事。
无聊的闲逛着,惟瑭漫无目的的走在回廊上,说来到逍遥堡当丫鬟也快个把月了吧,毫无事事,真是太没成就感了,而且萧昱枫是见到了,可自己现在却不想那么快把信给他。
这算什么?惟瑭有点气恼的回避自己心中冒上来的丝丝想法。
顺手折了一截柳条,无聊的拨弄着,看着几名丫鬟端着托盘神色慌张匆匆忙忙地掠过,好奇心一起,顺手拉了个丫鬟,“怎么了?这么慌张?”
丫鬟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前头的丫鬟一顿,神色紧张的匆匆催促,“别磨蹭,快跟上啊,等下表小姐又要发火了。”
那名丫鬟欲言又止的瞥了一眼惟瑭,匆匆忙忙的跟上去。
表小姐?岂有此理,又是那个恶毒的蛮女,她一天不欺负这些可怜的下人是会死啊?想起思安轻泣的伤心样,惟瑭气愤的扔掉手中的柳条。
好,既然让她碰上了她就一定要管到底。
飘絮阁内不断的传出怒骂声,重物落地声,杯盘碎裂声,两边的奴仆丫鬟无不缩着脖子,垂着头,战战兢兢的瑟缩着。
“你们这群饭桶,没一个是有用的东西,叫你们做点小事都不如意,逍遥堡养你们这群贱骨头干嘛。”
伴随着怒骂声又一个上等的瓷杯落地。
冉纤纤气闷的坐下,圆润的俏脸因为过于激动而显得异常绯红。
她就是气,非常非常的生气,枫哥哥居然为了袒护那个贱丫头而放话威胁她叫她爹爹过来把她带回去,开什么玩笑,她就是为了避开爹爹成天找那些个没用的江湖子弟给她认识,美其名曰是多结交江湖朋友,其实巴不得把她这个唯一的让他一直很头痛的女儿早早嫁出去。
枫哥哥就是知道她来的目的居然还故意威胁她,气死她了,那个贱丫头,居然为了那个贱丫头,她算什么东西,一向都任她要风要雨的枫哥哥居然为了那个贱丫头这样对她。
冉纤纤倏地抽出袖中的长鞭,发泄般毫不留情的挥下,瞬间,上好檀木制成的精致圆桌瞬间崩分离析,吓的两边的奴仆侍婢连大气也不敢喘。
“哟,我还以为是只疯狂的母狗在乱叫呢,原来是冉大小姐您啊。”
惟瑭悠哉悠哉的跨进门槛,不怕死的挑衅着,吃惊的看着飘絮阁像是经过世界大战蹂躏的战场,两旁的奴仆丫鬟抖的像是风中落叶。
眉头微皱,这个蛮女果然不可理喻。
冉纤纤微一抬头,刚好看见“罪魁祸首”走进来,本就怒火中烧的她霎时像是吃了几吨火药般,扬起鞭子怒吼,“贱丫头,来的真好,今天我就抽花你的脸,看你拿什么去勾引枫哥哥。”
嘿,原来她的脸还能勾引人啊,这算赞美吧,惟瑭自鸣得意的想着。
“啥?谁勾引谁了?你个刁蛮的毒妇,别乱污蔑人,难不成你是没人要,嫉妒我啊。”
惟瑭凉凉的反驳,就算自己很受那邪恶男人的迷惑,这时候也死不承认。
冉纤纤俏脸涨红,扬起鞭子使劲挥出一鞭,咬牙切齿的吐字,“你找死。”
惊险的闪过一鞭,惟瑭扮了个大大的鬼脸,“哼,恼羞成怒了,看来真的是没人要啊,哈哈。”
不怕死的惟瑭依然挑衅的捋着虎须,还故意仰天大笑两声。
“啊,我杀了你。”
彻底被激怒的冉纤纤疯狂的猛挥鞭子,鞭鞭不留情,惟瑭吃力的左躲右闪,左肩忽然一阵撕痛。
糟了,结痂的伤口不会裂开了吧?
吃痛的按住左肩,感觉脚下渐渐疲软,早知道捋虎须会有这种后果的,还是沉不住气,今天就算被这个蛮女抽死也怨不得别人了。
惟瑭踉跄的退出门外,冉纤纤的鞭子毫不留情的跟到门外,似是察觉到惟瑭的微恙,冉纤纤扬起一抹奸笑,鞭鞭往惟瑭的左肩抽去。
这个蛮女,太可恶了,真的要置人于死地。
悲哀的在心里祈祷有人能来救她,脑海里诡异的闪过那双邪魅的深眸。
“唉,”跌坐在地,惟瑭按住瞬间染红的左肩,看着笑的像夜叉的冉纤纤一步步逼近。
“再跑啊,怎么不跑了,贱丫头今天我就让你认清什么是主人什么是贱骨头。”
无惧的看着冉纤纤缓缓扬起手中的鞭子,惟瑭吃力的大声说道,“你个恶毒的蛮女,你配当主人吗,就算给我提鞋我都嫌脏了我的鞋。”
微眯起眼,冉纤纤发狠的挥下一鞭。
预期的疼痛并没有降临,惟瑭缓缓的侧过脸,看着眼前白色的潇洒背影有片刻怔愣。
“白宿,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拦我?”冉纤纤嚣张的瞪着眼前比女人还漂亮的俊脸。
“冉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这鞭下去可是会要了她的命。”
白宿稍施巧劲,缠在玉箫上的银鞭倏地被弹回去,冉纤纤脚步不稳的往后踉跄,恼羞成怒的大吼“本姑娘今天就是要教训这个贱丫头,这种贱骨头十条贱命都不够消我怒火,你要是再敢拦我,我就去告诉枫哥哥说你欺负我。”
想起枫哥哥带笑却不可置疑的威胁,冉纤纤火气更旺。
白宿俊眉微微上扬,想笑却不能笑,表情甚为奇怪。
这种类似小孩子的赌气话也只有这位冉大小姐讲的出来。
回头轻轻扶起惟瑭,看到她明显呆愣的表情,低头轻笑,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眼神,只是……接触到她染血的左肩,俊美的丹凤眼微微一沉,少主为啥给他安排个这样的苦差事,唉,“你是男人?”视线像是橡皮糖死死的粘在过分俊美的男人脸上,惟瑭似乎能想象到这个男人穿上女装必定倾国倾城。
没料想到惟瑭会冒出这么一句,白宿微微一愣,无奈又讽刺的摇摇头,又是这张脸惹的祸。
“你们居然无视我的存在,贱丫头你到挺本事的吗,看不出姿色不怎么样,勾人的伎俩倒是好的很呐,果然骨子里都贱。”
冉纤纤不甘被忽视,为什么每个人都要帮这个贱丫头,瞪大眼恶毒的讽刺冲口而出。
“哇靠,开口闭口都是贱,就你冉大小姐最高贵,好啊好啊,来抽我啊来抽我啊,今天你要是抽不死我,你就是最贱的乌龟王八蛋。”
惟瑭见有靠山,从白宿身后探出头来不怕死的继续挑衅,不过刚骂完就很没骨气的缩回去。
“贱人,今天我要是不杀了你我跟你姓。”冉纤纤怒火熊熊无处发泄,顾及着挡在惟瑭前头的白宿,撂下狠话,“白宿,你是枫哥哥身边的人我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是今天你如果非要挡我教训这个贱骨头,那就休怪我不留情面。”
若有所思的瞄了眼火山般的冉纤纤,然后微微侧头,看了眼躲在身后“欺软怕硬”的惟瑭。
白宿扬起习惯的专业笑容,轻轻吐出最震撼的话,“那就调她去隶房吧。”
隶房,顾名思义该是奴隶所在的地方,但是其真实含义并非这么简单,它集齐了逍遥堡最恐怖的一群人,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犯了严重过错,据说有的甚至严重暴力将人打死过,另外的百分之十不是疯了就是痴傻了,至于为什么不将这些人遣送回家,从来都没有人敢问,因为隶房两字堡里任何人听到都直接跟炼狱挂钩,有去无回的地方当然是能闪多远就闪多远。
惟瑭当然知道隶房,而且还相当清楚它的恐怖性,堡里的丫鬟们如何将隶房描述的仿佛人间炼狱她记忆清晰。
不可置信的慢慢抬头,她肯定听错了吧!因为这个美到不行的男人正对着她微笑,看起来多么纯善,多么无害,他应该是帮自己的,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冉纤纤的笑容那么得意,得意的让她好刺眼。
“是萧昱枫的意思吗?”她几乎是绝望的求证,祈求不要听到心中不敢面对的那个答案。
“是。”简单明了,笑容依旧。
垂下头,敛下眸,惟瑭静默了很久。
在白宿几乎快不能伪装的继续笑下去时,诧异的看到眼前的人儿慢慢慢慢的扯开一抹笑,那笑让白宿觉得自己宁可被揍一拳。
“走吧。”
出奇的安静,没哭也没闹,只是出口的话让在场的两人一怔。
僵硬的径自转身,在谁也没看到的瞬间硬是眨下了从胸口奔腾而上凝聚在眼中的情绪,肩上的伤已经无所知觉,紧握的掌心松开,赫然一片青紫的指甲印。
“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碰你。”他霸道的宣布。
“瑭儿,从今以后只有我能叫明白吗!”他信誓旦旦的说。
果然还是被玩弄了,自己早就应该很清楚的不是吗,但是为什么……难受的好想哭。
头好晕,能否就这样一直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