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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掌柜的,您回来了?”酒楼里一名伙计远远看到司马黛驾着一辆马车过来,待马车停下,他立刻迎上去,欢喜的道,“掌柜的您怎么逃出来的?小贵子忽然跑回来说你被人抓起来了,可把我们吓坏了,这不他带人去救你去了……”

司马黛点点头,满意道:“还算那小子机灵,去把他叫回来吧。”她看向酒楼里面空无一人,忽然一把拉住他往一边低声问道,“你们去找公子了吗?”

“阿福已经去了……可是两位公子都不在府里,我们又不敢惊扰老爷,所以小贵子才带着大家去了,您看,这生意都不做了。”伙计回答,看着当家掌柜平安的回来,放了心,又建议道,“掌柜,我去把他们叫回来,您先歇会。”

司马黛点点头,看着他跑出去,对着阮籍笑靥如花:“老爷,小馒头是这里的掌柜,您想吃什么,我吩咐人去做。”

阮籍往四处一看,脸色平静,过了一会才戏谑的说道:“这都没有人,小馒头,你让老爷吃什么。”

司马黛一愣,忽然摆摆手,说道:“老爷,您先去二楼找个雅间坐下,小馒头下厨给您做,您稍等一会。”说完兴冲冲的跑到厨房去了。

阮籍看着雕梁画栋的酒楼,失神了一会,才慢慢往楼上走,木梯蜿蜒,踩在上面,发出厚重的沉闷声,在这空无一人的酒楼里,显得格外响,似一记记都敲打在人心里,阮籍面色沉静的走过一间间雅间,看着里面风格各异的摆设,忽然面容怪异,走近其中一间,里面素净一片,却隐隐流露出雅气,墙上挂着一幅洛神图,还有洛神赋题在旁边,他仔细的一看,却是陈思王的真迹。再往右看,放着一个软榻,以帘相隔,上面端端正正放着一把素琴,纤尘不染,其余的便是几个案几陈设,再无其他,阮籍看着静谧的阳光洒在地上,眼神倦怠,这个屋子的摆设和山阳竹林中嵇康屋内的摆设一模一样,他抬眼看着画中洛神如花似玉的脸,嘴角露出一丝轻轻的笑,意味不明。

司马黛把菜端来发现阮籍坐在酒楼里最华丽的一间,随意的斜倚着,眼望着墙上几幅泰山石刻,帘子飘动,隐隐传来一丝丝香气,地上的褥子皆是雕花镶金线,浮华异常。

“老爷,我可真没想到您在这,您的品味真是……高雅。”司马黛把菜一一放好,笑着又递上一壶酒,“老爷,请用膳。”

阮籍不语,接过酒便是一口,过后才叹道:“这酒果然不错,叫什么?”

“杜康。慨当以慷,忧思难忘,酒中忘忧,唯有杜康。”司马黛坐到阮籍对面,笑着说,“老爷有心事。”

阮籍的手一顿,然后随意的瞥了她一眼,低头喝酒:“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小馒头,这两句诗句是这样的,说出去别让人知道你是我的丫头,省得让人误了我的声名。”

司马黛笑吟吟的看着他:“老爷,您博古通今,小馒头长这么大,可没怎么拿过书本,又怎么能比得了老爷您呢。而且错一点,更能衬出您的高大不是?”

阮籍嘴角微弯,不去理她,过了一会,忽然抬起头看着她:“这以后我便住在蒋府,你可来侍候我?”

司马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老爷我应了蒋济的召,来洛阳一游,暂且住在蒋府西园,而你既然答应了继续做我的丫鬟,可是还跟着我过去?”阮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眼睛微眯,看着司马黛问道。

“当然是跟着您过去,小馒头岂是失信之人。”司马黛拾起另一双筷子,夹了一口菜往嘴里一塞,“这酒楼的事反正也没多大,跟着老爷还可结交一下上层名士。”

阮籍闻言哼了一声,却不经意皱了皱眉,转瞬又恢复正常,他的凤眼狭长,却善于掩去极端的情绪,司马黛没心没肺的抢着他的菜,过了一会才抹了一下嘴巴,问道:“老爷这次做的什么官?”

“小馒头介意?”阮籍从怀里摸出一块帕子,扔给她,“一脸的脏。”

司马黛摇摇头,捡起帕子,先是闻了一下,过了一会才摊开,笑道:“没想到老爷也有这玩意,哪家姑娘送的?让我想想,难道是去年的那会还有遗留不成?”她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阮籍一眼瞪了回去,噤了声,擦了擦嘴:“老爷,您可有心仪的姑娘?”

阮籍不语。

司马黛仔细的看了一眼他的表情,也没看出什么,却点头道:“老爷文武兼长,风华绝代,应该有姑娘喜欢啊,不过也没关系,洛阳小馒头最熟,哪家的姑娘我都知道,您告诉小馒头,您喜欢什么样的,小馒头帮您牵线。”

她的话刚说完,耳朵便被拎住,阮籍捏着她小小的耳朵,面无表情:“多事!”说完放下,忽然说道:“这往后几天小心点,别招惹一些不该惹的人,免得丢了小命。”

“放心吧,我这一个月来惹下的仇家已经够多了,也不差他一个。”话是这么说,可是却琢磨着找几个武艺好的保护自己。

过了一会见阮籍不语,讨好的说道:“老爷,我会小心的,不过,有您在身边,小馒头什么也不怕了。”

阮籍拍开司马黛抱着他手臂的手,沉声道:“你的小命现在是老爷我的,别给弄丢了。我不能无时无刻都顾及得到你,所以还是安分一点,明白吗?”看着司马黛点头保证,才站起身,望着外面,“明日来蒋府西园东门口等我。”说完便翩然离开。

司马黛应了一声,看着他从容的走出门去,消失在路的尽头,仿佛不曾来过一般,只是这空空的酒壶却证明阮籍来过,司马黛看着一桌的菜,都是她吃的,阮籍他几乎只是喝酒而已。可是她却忽然觉得有种隐隐的安全,虽然他有点强势,经常面无表情,无法猜想他心中所想,但是跟他在一起却异常轻松,仿佛天塌了,他便会顶上。

“掌柜的……”忽然一个声音喊道,言语中透着极大的欣喜,“你没事吧?”

司马黛看向门外,小贵子带着几个伙计高兴的看着她,司马黛心中一暖,点点头,站起身走到门口,说道:“今日大家辛苦,每人多领十个铢。”众伙计欢呼一声,便退下了。司马黛把小贵子留下来,说道:“今天干的好,不过掌柜的今日可差点栽了,既然公子还不知道,就别让他们知道,免得他们担心,到时寻你不是,你可明白?”

小贵子点头,司马黛便让他去了。等了一会,司马黛淡道:“进了吧。”

从门外进了一个人,低眉敛首,恭敬的候命。

司马黛目光微暗,眼神一凌:“找人去把何府的别院烧了。不过别让人查出来。”她的声音清亮,此时也是波平如镜,似是在说一些平常的事。

那人点头。

“这几日的事,别人可察觉到我这里来?我的两个哥哥可知道了?”司马黛低声问道。

“不曾,小人做的很隐秘,几乎全城的肉类都被秘密运出城去了,处理了大部分,剩下的一部分听您的吩咐,给主子送去了,而目前仅留的一些就在仓库,只够酒楼的菜料。”那人一顿,又说道,“官府有人查探,但是只是查探到肉铺,我们的仓库也被秘密搜过,没有查出什么,自是不会怀疑,而且这酒楼是司马氏的产业,就算有人有心,也会有所顾及,不敢妄动,而两位公子虽然也有怀疑,但是没有证据,他们也查不出来。”

“我的两个哥哥肯定有所察觉,今日一闹,哥哥肯定更加怀疑,只是知道了便知道了吧。所以你只要留心别让其他人知道便好,另外,在这里可还呆得惯?”司马黛看着他问道。

那人点头。

司马黛忽然一笑:“阿福,你也别太拘谨,秦简让你跟着我,我便会照顾你。”

阿福恭敬的一弯腰:“是。”

“秦简他最近可好?”司马黛看着阿福恭敬的脸,随意的问道。

“主子很好,身体也比以前好多了,您不用担心,另外主子说,一下子太多肉,他也吃不完,让您做点丸子送去,还要小人问您,您这几天的所为,究竟是为了什么?”

司马黛微微一笑,朱唇微启:“好玩罢了。”

阿福一愣,但是神色却依旧:“主子说了,您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找他,只是他不能进城,所以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小人去做。”

司马黛点点头,挥了挥手,便让他去了。却思绪万千,跟秦简相识,是在七岁那年偶尔去城外,误入了一个庄子躲雨,却偏偏那个庄子刚刚遭到洗劫,鲜血还未被雨水冲尽,里面陈列着十几具尸体,正当司马黛被吓得呆在那里时,却听到水缸里传出声响,她在挣扎一番后便试探着走过去,却发现一个孱弱的少年慢慢的从水中爬出来,然后昏倒在水缸边,后来司马黛才知道,全部的人都死了,只有他一个有病之人被藏在水缸里,躲过了一劫,在连续发烧了几天几夜后,活了下来,而这少年便是秦简,秦简是家里的独子,家人都死后便只剩下他一人,所以有一段时间他一句话也不说,连人也不理,甚至脸上还戴了面具,只是司马黛仍然细心照顾他,慢慢的也过来了,如今那人,该是报恩心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