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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阮籍回来时天微微亮,晨雾还未退去,淡淡的萦绕在竹林中,他的脚步微沉,每一步似乎带了极重的分量。

屋内的司马黛似有察觉般的打开门,看到阮籍便欣喜的扑过去,阮籍似乎微愣一下,脸上的风霜色淡了许多。

“你在等我?”阮籍的声音暗哑,浑身散发着浓重的酒气。

司马黛看着他疲倦不堪的样子,心疼至极,拽住他的手便往里拖:“老爷你到底喝了多少酒?难道把宫里的酒都喝完了不成?”

阮籍任由她拉着,神色复杂的看着司马黛的背影,旋即幽幽一叹:“小馒头,相不相信我?”

司马黛被他突如其来的一问,停下脚步看着他:“出什么事了?”

阮籍定定的看着她,只是问:“信不信我?”

司马黛点点头,阮籍便笑了,他拉起司马黛的手便往屋里走。日当空时分,阮籍酒醉未醒,司马黛拿着锄头便在竹林里挖笋,竹林里静的很,嵇康经常行踪不见,曹姬也大门不出,向秀倒是清闲的很,只是闭门不出,不知道在干什么。

“黛丫头!”向秀急切的一声喊,倒把司马黛吓了一跳。

“你怎么出门了?”司马黛笑看着他,却看到向秀迫不及待的眼神后,脸色微变,“怎么了?”

“皇帝赐给阮嗣宗一位女子,如今人已经在院子里了。”向秀一口气说完,随后担忧的看着她。

司马黛手一松,手中的锄头忽然掉下来,如果不是向秀接的快,锄头便会砸在她的脚面上。

“你没有事吧?”向秀看着司马黛直直的眼神,扯了扯她的袖子道。

司马黛猛然回过神来,提起裙摆便往院子跑。

院子里站了一大帮人,司马黛眼尖,当先看到裴秀查看着四周的景色,她窜了过去,抓住裴秀的后衣领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裴秀被吓了一跳,见是她,却不是同往常一样同她嬉笑,却是郑重其事的指向一边,司马黛顺着他的手望去,赫然看到一名衣着华丽的女子盈盈而立,巧笑倩兮的看着她。

“花下?”司马黛猛然倒抽一口气,她看着眼前女子又看了看裴秀,半天说不出话来:“是……她?”

裴秀点点头。

司马黛又问了一遍:“她就是皇帝赐给阮籍的?”

“是,听闻阮嗣宗还不曾婚配,一时高兴,赐了她给阮嗣宗作妾。”裴秀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司马黛冷冷的看着他:“不曾婚配?那我算什么?”

“皇帝下旨,昨晚他留宿宫中……”

裴秀还未说完,司马黛便已经急火攻心,手一挥,一拳已经打在裴秀脸上,“那你就眼巴巴的送过来,你怎么就不知道拦着?”

裴秀倒退一步,司马黛满脸怒气:“曹髦他算什么东西?他凭什么自作多情!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来这套!”她口不择言,已经气极。

裴秀听着她的话便笑了:“你果然是什么都不怕啊!”

“已死之人,自是什么都不怕,你说呢,司马小姐?”熟悉的音调,司马黛看着昔日服侍她的人,脸色微冷,“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花下款款走近,已经没有当日的谦卑感,流露的尽是挑衅:“皇上把妾身赐给爷,妾身自当爷的人,只是你,没名没份,又是已死之人,你又凭什么在这里说话?”

司马黛心里悲怒交加,恶狠狠的看向花下,她忽然脸色一转,看向裴秀,笑道:“我想你得把她抬回去!”她话音刚落,猛然一转,手已重重落到花下的脸上,还没有等花下回过神来,又是狠狠的一拳打在她头上。

周围护卫的人欲上前阻拦,却被裴秀暗暗拦下,司马黛不顾花下如何的哀叫,早已经用尽力气打她,又似乎觉得还未解恨,从边上拿了藤条便抽在她身上。

花下早已经倒在地上,她本是柔弱女子,经不起这般狠打,到后来已经哀嚎不断。

闻声赶来的嵇康和曹姬看到这副场景,已经怔住,向秀赶在一边,也被司马黛的凶悍吓着,倒是裴秀,了然的眼神中带了几分欣赏。见司马黛打在兴头上,不仅不加劝止,反而还把刀扔给她。

司马黛把藤条一扔,接过刀便指着花下,气喘吁吁的说道:“如果我把你的胳膊削下来,再把你的腿砍断,然后把你装在缸里,你说,你怎么服侍老爷?”此刻的她笑意盎然,轻声软语的说道,“你服侍了我这么久,难道不知道我的性子吗?”

“我不敢了……”花下连连哀求,梨花带雨的样子分外可怜。

司马黛手一举,却被人抓住。

阮籍低斥了一声:“小馒头!”

司马黛抬头看向他,手里的刀不放,却是笑道:“老爷心疼了?一夜夫妻百日恩,您倒是挺护着她。”她的语气平静,却忍不住有点酸涩。浑身似被抽尽了气,又如有人在狠狠打她,把她全部的伤都一一撒上盐,非要把她疼死不可。

“软语温存的滋味不错吧?今日你又何必回来!”司马黛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她此刻已经失去理智,满心都是哀怨。

“你竟不信我?”阮籍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头痛欲裂,司马黛的言语有一记记的刺着他心痛。

“我信你,可是这种事实我接受不了,我接受不了你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无论什么理由!”司马黛惨然一笑,把刀一扔,已经挣脱阮籍,往外跑去。

阮籍没有想到她居然如此决裂,还没有抓住司马黛便已经跑了。他哀悔顿绝,喉咙一热,便吐血倒地。

司马黛跑到外面随便骑了一匹马便策马而奔,她此时恨极痛极,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让任何人找到。

竹林本就偏僻,外面更是无一人,司马黛不知道往哪里去,忽然想到秦简,便下定决心往秦庄跑。

秦庄很小,秦简不喜欢人扰,因此庄里除了厨娘和几个打扫的仆人,便再无其他人,司马黛一气跑到秦庄门口,也不知道秦简是否云游回来,只是想寻求一个地方来掩蔽。

“开门!”司马黛语气依然不善,她恼怒的踢了踢门,丝毫不见动静,待欲踢第二脚,门却吱呀一声开了,一人面带面具,身着灰布衣衫,看到她便惊喜的跳起来,还未等司马黛反应过来,便已经把她抱了个满怀:“死丫头,想死我了!”

司马黛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满心的怒气与怨气减了一大半:“臭混蛋,这些年你死外面了不成?”

秦简依旧抱着她不放,似乎憋闷着慌:“你自己好些年不来,倒怨我?”

司马黛就是受不了他撒娇的样子,勉强敷衍:“秦公子,我还没有用膳,很饿。”

秦简一听,早已经一阵风般跑进厨房,过了些时候已经备了满满一席酒菜,期待得看着司马黛。

“你看着我做什么?”司马黛笑道,埋头吃菜。

“瘦了,高了,也有风韵了。”秦简脸上虽然看不清表情,可是听他的语气便是分外的亲切,司马黛有些歉意,这些年自己确实没有来看过他,见他这副样子便知道他孤独的很。

“前一阵子听闻你死了,所以我便从吴国回来,待查实了,才知道你跟阮籍一起了,我好伤心,你居然爱上别人了。”秦简颇有些哀怨的说道。

司马黛扑哧一声大笑:“好,既然你如此伤心,我便不爱他,换你如何?”

秦简吓了一大跳,旋即坐到她身边,急切的问道:“真的吗?”

司马黛叹了一口气,有些怄气的说道:“真的,我不要他了!”

秦简大乐:“好,今日我们便成婚!”

司马黛听闻成婚二字,原本心里酸的不行,被他一说,激起了她的痛事,还没有等秦简的笑声落下,她便已经掩袖而哭:“为什么他要背叛我……曹髦他不得好死……”

她一边哀怨一边诅咒,秦简一下子便慌了手脚:“出什么事了?告诉我,秦大哥替你毒死他。”

司马黛摇摇头,继续大哭。

“别哭了,你哭的我心都焦了。”秦简手忙脚乱的看着她,“只要你不哭,我的绝世容颜便让你瞧一瞧!”

司马黛渐渐的停了下来,心中的郁气消散了一大半,她哭啼啼的看着他:“我不信。”

秦简忽然正色的看着她:“说。”

司马黛便把事情说了一遍,秦简听后,站起身来,只是对着司马黛说道:“你先住下来吧。”

司马黛点点头,却见秦简忽然又蹲下身子来看着她:“你口口声声的说信他,可是你扪心自问,可真的信他万分?你脾气冲,做事都不计后果,如今你这般跑出来,岂不是太冲动了些?你可曾听他一言半语?你凡事求称心,可是这乱世人人自危,所做的不过明哲保身,有多少能如愿的事?以前司马氏护着你,可是如今呢?阿黛……你好生想想。”

司马黛眼汪汪的望着他,半晌喃喃道:“我……”

秦简拍了拍她的头,开门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