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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司马府

司马黛静静的瞧着司马昭,好几次想问出口,但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你是想问我会怎么对付曹髦是么?”司马昭原本低头处理奏折,忽然抬起头来问道。

司马黛点点头,却见司马昭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又埋下头去。

司马黛一急:“司马昭,你到底什么意思,说清楚。”她微微有些恼,司马昭笑意更大,仿佛当年的日子又重新回来,他走到她旁边,认真的问:“你想当皇后吗?”

司马黛微叹,原本想要摇头忽然转念,灿烂一笑:“我想,你能给吗?”

“那我便废了他。”司马昭说的郑重,柔声说道,“这后宫便只有你一人。我只娶你一人。”

司马黛的心微微一揪,如今这身份已经让她坐立不安,皇后的位子对她来说,又有什么用呢。

“将军,阮大人求见。”忽然一声禀报,把司马黛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司马昭深邃的眼眸微微一动:“快请进来。”却手腕一转,让司马黛坐到自己的腿上,亲昵的抱着她。

阮籍站在门口,修长的身子挡住了大半部阳光,他的眼睛如火烧般刺痛,声音也有些颤抖:“见过大将军,见过……夫人。”

那个词,说出来,竟比登天还难。

司马昭刚毅的下巴微微抬起:“嗣宗来所为何事?”

“籍请为禁军步兵校尉。”阮籍衣袖中的手紧紧捏紧,脸上却有些笑意,他从容闲适,仿佛眼前一切都不在他眼中留下伤痕。

司马昭有些吃惊,看向司马黛,却见司马黛伏案拿着笔似乎在描摹什么,样子极为认真。

“为什么?府里可是伺候的不周?”司马昭眼角微动,问道。

阮籍摆摆手,却没有从门口进来:“籍听闻禁军中有一个厨子善酿,也好酒,而这洛阳的酒已经没有我留恋的了,故请大将军恩准。”

司马黛手里的笔重重的一划,好好的一个字,全毁了。

她微微吸了吸鼻子,没有留恋了,他没有留恋了,很……好。

司马昭点点头,便已经恩准了,阮籍最后看了司马黛一眼,转身离去。

外面的阳光很甚,为什么如此寒冷。

“他走了。”司马昭握住她的手,忽然叹道,“把他放下吧,阿黛。”

司马昭一直来都很强势,很霸道,可是这次,他谦卑到几乎有些乞求的地步。

“只要你让他好好的,今生今世,我和你,生死同穴。”司马黛拉住他的手,眼神坚定,司马昭看着她,把头埋在她脖子里,“阿黛,你让我拿你如何是好?”天狗食日后日子表面上看似很平静,可是暗中早已经传开司马昭要废帝自立的消息,可是除了曹髦,却没有人惶恐,日子还是照样过,一晃便已经到了五月。

也许是春困,也许是病发,司马黛终日有些恹恹的,什么胃口都没有,她恍惚的让人去唤太医,随后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

仿佛有人来,仿佛有人说话,可是转瞬她却已经没有了意识。

如果永远这么安静,天纵使塌了,与她又有何相干。

可是她却是被打醒的,好像有人在拧她的胳膊,拧她的脸,让她从沉睡中疼醒过来。

司马黛慢慢睁开眼睛,入眼的却是金碧辉煌的雕饰,满室都琉璃叮当,华幔鎏光。她微微一愣,有些弄不明白。

“你睡的倒挺安稳,难道有身孕的人都这样么?”空荡荡的屋子中一个声音传来,有些暗哑,可是听起来却很干净,让人觉得舒服。

司马黛扭过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玄色衣袍的少年倚床而立,不带任何表情的看着她。

“你可是对我说话?”司马黛想起身,可是却是头一昏,又倒在床上。

那玄色少年就那么站在那里,随后浮起一丝笑:“这里除了你我,还有第三个人吗?”

司马黛仔细瞧着他,忽然觉得他分外的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可是她脑子昏的很,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一直都想看看,他心爱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却没有想到,只是这样。”他微微有些嘲讽,旋即坐到司马黛跟前,看着她的肚子,眼神灼灼,“这里面就是他的孩子么?”

他说这话时眼里有无数的恨意,仿佛想把司马黛的肚子剖开来。

司马黛一愣,摸上自己的肚子,半晌才道:“你的意思是……我有身孕了?”

那少年突然笑了,仿佛司马黛的反应分外的好笑,他点点头,旋即露出一丝残忍的笑:“不过很快就会没有了。”

司马黛看着他,忽然想起他是谁,忍不住惊呼:“曹髦!”

那玄衣少年眼神骤深,掐上司马黛的脸,几乎有点把她的脸撕破:“谁准你喊朕的名字!”

司马黛疼的眼泪直流,用手扯他,也扯不开。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昔日那么干净的少年,如今却变成了这副样子,阴郁的可怕。

她终于知道,曹髦把她劫到皇宫里了。

“你既然恨司马昭,就找他算账,掐我有什么用!”司马黛疼极便大怒,手一伸,抓住曹髦的衣领,便使劲一拉。

曹髦一时没有站稳,便扑到在她身上,司马黛一咬牙,翻了个身便把他压在自己身下,用手撑起,狠狠一拳揍到他脸上。

曹髦被她打的有些懵,可是司马黛头实在晕的很,旋即又躺倒在床上。

“你!”曹髦本想狠狠掐死她,随后一甩袖,“朕先杀了他的孩子,再去对付他!”

门呀的一声开了,进来一个老妇,司马黛冷眼瞧着,见她手上端着的汤药便已经明白几分,司马黛忽然有一种无比沧桑的感觉,仿佛所有的苦她都在受,却一点甜的滋味也没有。

“灌下去!”曹髦音调骤冷,果断狠毒。

司马黛扬起一个微笑:“不用灌,我自己喝。”她一把接过汤碗,凑到嘴边,忽然一扬手,药碗便飞了出去,一声清脆的响声后,浓浓的汤药四溅,有一些还染上了曹髦的衣摆。

“纵使我不要这个孩子,纵使我恨司马昭,可是我也不要人来强迫!”司马黛声色俱厉的说道。

她的话音刚落,曹髦便已经一脚踢在她身上,司马黛胸口一疼,顿时吐出一口血来,她仰面歪倒在床上,几乎要昏厥过去。

曹髦似疯了一般冲着老妇喊道:“再去弄一碗来!”

此时的他犹如一只孤兽,在暗自挣扎。外面漆黑一片,原来已经晚上了,清清冷冷的风吹进来,吹的烛火微荡。

“你若再踢几脚,这孩子便掉了。”司马黛语调泛冷,她微微有些呼吸困难,却还是有些倔强的不肯认输。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到了破罐子破摔的地步,已经有了一种执拗的脾气。

曹髦依言又狠命的踹了几脚,可是到了最后,竟然后退几步,他盯着她,犹如见到了怪物。

“怎么不踢了?其实你大可一刀抹了我的脖子。”司马黛阴惨惨的笑了,她脸上极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渗出来,可是她还是咬牙不肯露一丝恐惧。

“你死了我拿什么来牵制他!”曹髦脸色微变,有些扭曲的道。

司马黛早就已经猜到如此,她忽然仰面躺下,微微一叹,曹髦怕是已经受够了,不愿再当傀儡了。

“皇上,您喧的三位大人已经到了外殿。”门外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

曹髦脸上闪现一丝笑意:“请进来。”

门开了,风刮了进来,似乎有些湿气,从外面进来三个人,依稀有些怨意,仿佛对深夜被召进宫来深为不满。

“臣王经、臣王业、臣王忱见过陛下……”拜见声叠起,在空荡的四周显得有些突兀。

司马黛心一动,静静的听着。

“三位卿家平身。”曹髦俨然一副帝王的语气,举手投足间不落风采。

“不知陛下深夜召臣有何要事?”其中一人开口道。

曹髦瞥头看了一眼帏幔里的司马黛,转头目光沉沉的看着三人:“何谓忠君?”

三人被曹髦这突兀的一声问的有些愣神,但旋即回过神来,王经当先答道:“自是为国鞠躬尽瘁,为君分忧解愁。”

“你们可也这么认为?”曹髦把视线落到另外两个人身上。

王忱王业自是纷纷点头,不敢有任何迟疑。

“好,今天朕到是有一件愁事让你们来解!”他说完便拿出一封黄色诏书,递给为首的王经。

王经有些惶恐的接过,摊开看了之后脸色煞白,有些木讷的递给王忱、王业。两人看了之后也是脸色微变,气氛一时有些僵持。

“如何?”曹髦干净的脸庞上透出一丝期待,看着三人,郑重的说道,“司马昭擅权夺政,欺君罔上,你们若能助朕夺回皇权,必封三位卿家为侯!”

“这……”三人忽然出现了犹疑之色,沉默半晌后,王经上前一步,劝道:“陛下如今尚小,没有权势,又无兵马在手,若要反司马将军,怕是不妥。”

王业也随声附和:“如今这大魏已经在大将军手里,四海皆安,若要起兵,怕是有些困难。”

“你们……”曹髦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朕深夜召集你们,原是让你们助朕,不是来劝的!”

“还请陛下三思,从长计议。”王忱微微有些冒冷汗,他忘了忘四周,俨然发现这里便是内室,曹髦身后便是帏幔飘飘。

“从长计议?朕快被废了!你们口口声声说忠于大魏,忠于朕,如今却在这里畏首畏尾!”曹髦已经大怒,他看着眼前的三人,“若你们不同意,怕是走不出这门了。”

他的语气狠唳,已经到了拼死一搏的地步。

“朕已经退无可退,你们看那是谁!”曹髦忽然一指司马黛。

风吹起,三人看后俱是脸色惨白,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

司马黛听闻后微微叹气,这三人的心思恐怕不是曹髦想的那样吧。